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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顔卓靈:“我”在香港遇見她

作者:骨朵星番

文 | 77

2013年,演員顔卓靈憑借電影《狂舞派》獲得第3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主角提名,和第50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提名。

那一年她20歲,對金像、金馬這種量級的獎項還沒什麼概念,金像、金馬對她來說,“就是在電視裡面出現的典禮”,是會跟家人一起邊吃飯邊看的節目,“很難想象自己真的跳進去。”

在準備去典禮之前,對于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兒,顔卓靈完全是想不通的,“很懵。”直到真正踏上頒獎典禮的紅毯,她才有了身在何處的實感。

專訪顔卓靈:“我”在香港遇見她

但内地觀衆對她的印象,不始于金像獎和金馬獎,而是電影《尋龍訣》。那個一頭紫白相間短發、操着一口奇怪口音的打女洋子,是大多數内地觀衆認識她的開始。後來,她陸續出演了電影《北京遇上西雅圖之不二情書》《六弄咖啡館》、網劇《原生之罪》等等,還參加過導演選角真人秀《演員請就位》,歸于趙薇導演組,逐漸打出名頭。

現在,她在懸疑劇《我在香港遇見他》中擔綱女主,出演“香港小哪吒”張叉叉。

專訪顔卓靈:“我”在香港遇見她

這位年輕演員,想法随性、自由。她的内心偶爾也會打架,工作上的自己、表演中的自己跟私底下的自己,有時不能互相了解。市場規則、大衆喜好和自己的品味如何平衡,她也還在尋找當中。

但有一點是她自始至終堅持的,無論是剛獲得提名的20歲時,還是現在。

“我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初心。可能世界很難因為你而改變,但也不要忘記内心那些會發光的東西,撐着你走到這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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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香港遇見他》裡的張叉叉,是位古靈精怪的房産中介,自稱“香港小哪吒”,平日裡大大咧咧、不拘小節。

這個角色跟顔卓靈本人很不一樣,顔卓靈性格内向,很多時候比較“慢”,張叉叉正相反,她很“快”,很外向。導演巨興茂對顔卓靈的要求是外放。

“他需要我有一些節奏上或者表達上的調整,會給我一些日本演員的表演來做參考。因為之前我沒有看很多的日本的作品,拍了那麼久之後再重新看,發現日本有一些演員或者有一些角色類型,會很直白地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外放出來。我覺得當時導演給我的這個建議,其實是非常好的。”

她的想法是,張叉叉這個角色,一定要跟男主李嘉的表征、性格拉開距離。因為李嘉、張叉叉包括男二号時誠,都是有點極端的角色。“李嘉的話,他是挺極端的一個書呆子,很執着、很認真,有點不太會社交。我們中間又有阿誠,他也是其中一個喜劇擔當。我們都得有不太一樣的表演風格或者性格。”

但是這種外放的表演,在一些觀衆看來,有些過于誇張了,他們并不能完全習慣這種外放的表演方式。顔卓靈有過觀衆是否接受的擔心,但也沒有辦法,因為角色就是角色。而飾演一個跟自己性格不一樣的角色,也是演員必須要做的嘗試。

“演員跟歌手不一樣,歌手可以做自己,但是演員就是演别人的角色。是以至少也得嘗試,嘗試了之後才可以慢慢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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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演《我在香港遇見他》之前,顔卓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學習滑闆,因為角色需要。她不想“假手假腳”,自己能做的就不用替身,這樣觀衆看來也能自然一些。而且滑闆其實也是她角色性格的展現,親自學習有助于更深入地塑造角色。

除了滑闆,她還需要做的準備是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畢竟張叉叉“真的跟我本人很不像的”。她在演的時候,要不斷地抛開自己對張叉叉“怎麼這麼誇張”的想法,把自己代入進去。

顔卓靈自覺自己是體驗派,每演完一個角色,都會有些角色特征留在自己身上,張叉叉尤其如此。“她跟我太不一樣了,拍完之後我就覺得自己變得活潑好動許多。但因為現在過了很久了,是以她可能殘留在我心裡很深層的地方。”

劇中揭露她身世的情節,是顔卓靈最接近張叉叉的時刻,拍着拍着,她好像慢慢進入了張叉叉的世界。“我跟我媽的故事其實隻有那個單元有交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感情就已經很濃了。”

張叉叉坐在九龍塘劇院裡,看着大銀幕上的爸爸媽媽,淚流滿面。就在那時,顔卓靈有了意料不及的感觸,好像張叉叉真的從她心裡完全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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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演戲這件事,在顔卓靈很小的時候就根植在她心裡。她在中學時期接觸到了舞台劇,從此迷上演戲。

在舞台上,所有的東西都是集中的,有聚光燈,觀衆不會吵來吵去。大家都很專注在舞台上的表演,整個演出也是按照時間順下來的。

但是拍戲不同。“拍戲它不是順序拍的,而且片場會遇到很多困難。觀衆和鏡頭看到的場景是貼近真實的,是故事裡面的人物處境,但是在演員的視角,你會看到很多很淩亂的機器、燈光、很多從業人員,時間很趕。”

這種跳來跳去的、零碎的工作環境,在顔卓靈看來,對于演戲而言是個挑戰。用她自己的話說,“那個時候不知好歹,就想要挑戰高難度。”是以她選擇往大銀幕的方向走。

顔卓靈用她當時能接觸到的所有途徑,包括拍廣告、話劇,一步一步進入這個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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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狂舞派》

但她對演戲的着迷、迷戀,是在舞台上找到的,“而且比拍戲或者拍劇時更容易找到那種感覺。”那個時候,包括她剛進電影圈子的時候,表演是自然而然的,她看劇本就會有很多的感受。再到穿上角色的衣服,扮上角色的妝容,走路、說話就會很自然地變成角色。

真正入圈以後,難免有很多事情要兼顧,要宣傳,要保持自己的知名度,顔卓靈因而有了很多跟表演不完全相關的、需要在這個行業裡面維護的東西,這使她越來越難集中精神。“是以現在,我覺得還是需要找那種自然而然的心态,但就是要很努力才能找回那個感覺。”

“尋找自然而然”是顔卓靈拍戲至今,感受到的自身的明顯變化之一。聽起來好像是退步,但她有一些讀表演的朋友跟她說,這是演員的一條必經之路。再加上近些年她開始拍劇,對于表演也有新的體驗。

“拍劇有的時候比起拍電影,在某個角度來說更貼近生活,因為它具有更多的起承轉合。就像我們的生活不會隻有單一一個事件等着你,很多事件是在你預料不及的時候發生的。拍劇的時候,就好像真的過了另外一種平行生活。”

聽起來是很玄妙的、有些難以了解的心路曆程,于是在說完後,顔卓靈問道,“你能了解嗎?我講得一坨一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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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懷疑過所謂的市場規則,有過“這樣子真的好嗎”的想法。在她看來,“演戲你就專注地看表演,唱歌你就專注地聽歌曲,”但是可能會有很多外在的因素影響觀衆和聽衆的喜愛,而且大家的品味也都不一樣。“現在我就發現,其實很多時候世界就是這樣。”

甚至有時,顔卓靈連自己都搞不清楚。“對于一些人來說,可能顔卓靈有張可愛的臉,但我自己的品味可能不一樣,不是很主流的那種。”

她在盡量尋找一個平衡。

03

20歲就獲得了金像獎和金馬獎的提名,顔卓靈身上或多或少承載着些港迷的希望。

經受這種期待,顔卓靈坦誠自己會有壓力,她現在給自己的目标,就是要抛開這種壓力。“因為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怎麼走這條路,以及遇到角色的時候,怎麼跟着角色走。”

獲得提名之後,顔卓靈對自己沒有什麼規劃,沒有很理性地說,“我今年要怎麼樣,下一年要怎麼樣,多少歲之前要怎麼樣,沒有。”她隻有一顆往前沖的心。

畢竟,演員是一個被動的行業,而她背後又沒有足夠雄厚的力量支撐,即使想拍什麼樣的作品,也不可能會有劇組“從天而降”。她隻能靠自己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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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尋龍訣》

很多人因為她年紀輕輕即有雙獎提名,覺得她是天賦型的演員。但顔卓靈隻認體驗,對于天賦,并不十分确定。“而且我覺得還不夠,就算你是什麼型的,總得要加上百分之百的堅定,就是決心、專注和努力。”

生活裡的顔卓靈不愛社交,她愛收拾,宅在家裡看書、做瑜伽,或者爬山、跑步,比起喧鬧,她更喜歡人少的地方,是個标準的宅女。

她偏愛現代女作家的作品,因為女作家的心思一般比較細膩,特别是她們寫的女性視角故事或者自傳,都能讓她比較感同身受。

顔卓靈在心裡也構思過一些故事,想着将來看看能不能變成作品,它們都是女性題材的。在這些構思當中,比較成型的是最初的一個,誕生于《狂舞派》上映的時候。跟她的品味一樣,沒有特别主流。

“這個世界有太多不同方方面面的故事,需要有幕後的人士拿出來跟大家探讨,有一些很有意義的角度和議題。演員這條路可以很長,你到老的時候也有老的角色需要你。”無論是事業還是自我意識的表達,都不必急于一時。

“當然,剛好在這個年齡,也會覺得很想去拼一把。真的隻是配合年齡,才會有這麼一種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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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劇《原生之罪》

顔卓靈不給自己條條框框,對于未來,她希望自己對表演抱有敬畏心的同時,可以越來越松弛地跟角色一起行走,繼續尋找她的“自然而然”。

Q&A

星番:你現在有沒有特别想演的角色,或者是特别想嘗試的事情?

顔卓靈:我想教我爸媽瑜珈,完全跟演戲沒關系(笑)。因為他們的年紀開始慢慢地增加,他們不怎麼做運動,今年我去巴厘島考了一個瑜珈導師牌,考的時候我邊考邊做筆記,學到了一些東西,我就覺得我爸媽肯定很需要這個。

星番:這個倒是沒想到。你還有其他比較隐藏的技能嗎?

顔卓靈:還有什麼呢?我前陣子想要考一個健身教練牌,因為拍戲的時候演員可能比較容易受傷。我想到一個跟叉叉有點像的點,我們很多事情喜歡自己扛,加上我自己求知欲比較高,是以就很想了解我的身體,因為這些東西你忙起來的時候是完全沒有時間去研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