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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老人與狗

#我是故事創作者#



故事:老人與狗

1.

我的家鄉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村落,房屋排列着規規矩矩,街巷整整齊齊,兩側種滿了樹木,這個方方正正的村落被一片片農田和果樹包裹在中間,春天一到,村外的梨花,桃花争相開放,花團錦簇,芳香四溢。村内炊煙袅袅,樹木枝繁葉茂,鳥語花香。一派祥和。

村南有一顆大槐樹,樹幹很粗,一個人是環不住。一到夏天整樹的槐花開放,那個香味真的讓人流連忘返。大槐樹下面有一戶人家,院子很大,沒有大門,隻有一道低矮的土牆和一排破舊的北房。這是葛爺的家。

葛爺是村裡的一位孤寡老人,輩分高又熱心腸,深得大家夥敬重,他身材高大,背微駝,國字臉,臉頰幹瘦布滿了皺紋,一雙深陷的眼睛炯炯有神,雖是耄耋之年,身子骨倒還算硬朗。

葛爺經常坐在大槐樹下抽着旱煙看着街上人來人往,陪伴他的是一隻黑狗,叫“二子”,這隻狗跟随葛爺多年,它通體黝黑,隻有眼睛是棕色,四肢健壯有力。性格很是溫順。

葛爺很熱心,左右鄰居有點什麼事他都自告奮勇幫忙張羅,還免費為大家修自行車,三輪車之類的,力所能及的事從不推脫,雖然吃着低保,但從不錢糾結,他常說:“鄉裡鄉親的,都是一家人,我歲數大了,做不了什麼大貢獻,也就能給大夥做做後勤工作”。

大家都很喜歡葛爺,尤其是我們這幫小孩兒,我們特别愛去葛爺家,他家那間低矮的老屋裡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修理用的各種刀具,各種形狀的螺絲釘,螺絲帽,軸承……這些對于我們這群六七歲的小孩來說都是稀罕的,圍着葛爺問東問西,葛爺從來都是耐心的一一解答。

我們在他家院子裡玩彈球,捉迷藏,跟二子賽跑。葛爺坐在旁邊叼着煙帶鍋笑眯眯的看着我們,等我們玩累了,他起身蹒跚的進屋給我們拿吃的,不一會拎出一堆袋子,有糖果,有餅幹,有糕點,當然還有二子的口糧,看我們吃的熱鬧。

他笑着對我們說:“小兔崽子們,吃飽喝足了,别在我這鬧騰了,各回各家吧”。

這時我們可不會那麼聽話了,一擁而上,“葛爺我們要聽故事,講個故事”

葛爺說:“我會的都給你們講過了,沒故事了”。

我們當然不會甘心,軟磨硬泡下,總會聽到我們想要的,葛爺會講特别多神話故事,每次都不帶重樣的,嫦娥奔月,後羿射日,八仙過海…

這些故事在我們小小的心裡埋下了一顆探索和好奇的種子。

2.

葛爺是個閑不住的人,他還有一塊菜園在村外,隔兩天就會帶着二子去看看,鋤鋤草,澆澆水,打理打理。

這天他和往常一樣蹬着他的三輪車去菜園,二子在前面帶路,葛爺蹬的很慢,車子龜速前行,二子無聊就在路邊玩會在追上去,等它在追上去時發現葛爺倒在路上蜷縮着身體痛苦的呻吟着,三輪車歪倒在旁邊。二子沖着葛爺焦急的喘着粗氣。

葛爺對着它說:“二子,快去村裡喊人,快去”

二子好像聽懂了一樣,立刻朝村子方向狂奔去,到村裡看見人就圍着轉圈,叼着褲腳不放,好在大家都認識二子,再加上看不到葛爺,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跟着閃電找到葛爺,連忙送去了衛生院。

葛爺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胳膊摔斷了,據他說那天突然一陣眩暈眼一黑,車翻了。醫生說他這是中風前兆,這次算幸運,送來及時,除了有點說話不利索的後遺症,沒有其他緻殘性損傷,但是已經埋下隐患了,以後一定要多加注意。

從這後葛爺不給我們講故事了,也講不了了,但還是很歡迎我們去家裡玩,依然給我們準備着小零食。

二子也不跟我們一起賽跑一起玩了,它更多時候是寸步不離的守着葛爺,聽着葛爺吚吚啞啞的說着什麼,時不時拿頭蹭蹭葛爺的腿,配合的搖搖尾巴,吐吐舌頭。

這應該就是他們之間的語言吧!

故事:老人與狗

3.

又一年的中秋節,葛爺和二子坐在院中擡頭望着天上那輪圓月,許久沒有說話,一動不動,周圍隻有清脆的蛐蛐聲,月光灑下來,照亮了葛爺和二子的臉,聖潔的像一座雕像。

突然葛爺低下頭,囔囔的說了一句話,聽不清楚說了什麼,二子看了看葛爺,拿頭拱拱他的腰,葛爺便起身往屋裡走,知道這是讓他進屋睡覺呢。

第二天,一上午葛爺都看不到二子,正想着出去找找呢,二子呼哧呼哧的回來了,圍着葛爺又蹦又跳的。

接着家裡進來一輛吉普車,下來一位中年男子直喊舅外公,打開後車門扶出一位白發蒼蒼的奶奶,葛爺一下子嗚嗚哭了起來,連忙迎了上去。

原來這位是葛爺的姐姐,嫁到了四十公裡外的耿村,由于交通不便,又都上了歲數,已經三年多沒見了,兩位老人眼裡噙着淚水,緊緊抓着對方的手半天沒有說話。

等進屋坐定了,中年男子說:“今天一大早我開門,看見一隻黑狗守在門口來回轉,看見我出來也不叫,擡頭看着我,時不時蹭蹭我腿,我看着像您上次來帶的那條黑狗,我就問它是不是您家的,它竟然沖我點頭了。我怕是您這有什麼事,就借了車過來,我媽不放心,一定要親自過來瞧瞧您”。

葛爺摸着二子的頭道:“傻孩子,你跑了一夜吧,謝謝你”。

原來那天夜裡葛爺說想姐姐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見一面,沒想到二子竟然聽懂了。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二子竟然記得去姐姐家的路,那可是四十公裡外啊,而且隻有三年前跟葛爺去過一次,真的是讓人匪夷所思。

隻有葛爺知道二子可以做到,因為在他心裡二子就是他的兒子。

4.

天越來越冷,已經快臘月了,葛爺在院裡修着一輛二八自行車,這是昨天王林子送來的,拜托葛爺給修理修理,葛爺樂意幹這活,一方面算做點好事,也能展現下價值,另一方面能消磨下時間,占住心思,不想東想西了。

人一老,就特别容易懷舊,葛爺不想回憶那些過去,隻想和二子平平淡淡的過好當下。

這天,快中午了,二子還沒回來,它出去玩一般不會超過半天的,這一大早就跑出去了,還不着家,葛爺有點不高興了,一直到晚上都沒看見二子,葛爺擔心的一晚上沒睡好覺,想着它能去哪呢?

第二天天剛亮,葛爺就蹬着三輪車滿大街找去了,一條街一條街找下來,連個影子都沒看到,葛爺有點慌了,借了一個喇叭,邊走邊喊。

就這樣三天過去了,還沒找到二子,葛爺爺顯得愈發憔悴了,人整個瘦了一圈,嗓子也喊啞了,蒼白的嘴唇被寒風吹的裂開了口子,滲着血迹結成了痂。由于長時間蹬三輪車,下車後葛爺幾乎站不穩,要顫顫巍巍的緩半天。

葛爺的變化王大林這些鄰居們都看在眼裡,心裡别提多難受了,更多的是煎熬和糾結,因為他們知道二子的下落。

原來三天前那個上午王大林看見一輛面包車在村子裡停停走走,後面跟着一輛機車,是兩個人拿着長鉗子頂着一個網兜,他覺得不對,正要追上來,突然他們把路邊的閃電控制住,兜進網兜裝進了面包車,揚長而去。

王大林和幾個鄰居追了幾裡地,跟丢了,回來後大家都沒敢告訴葛爺,最近幾年冬天縣城流行吃狗肉火鍋,每年冬天村裡都有狗莫名其妙失蹤,估計二子也難逃厄運。二子對于葛爺爺來說是至親的人,這個消息對他無疑是緻命的打擊,是以大家選擇隐瞞。

可是看着葛爺這幾天瘋了似的找二子,大家都于心不忍。

直勸他:“您老别找了,也許二子找到更好的歸宿了,或者走丢了,要不就是腿受傷了,一時半會恢複不了回不來,總之,它一定是好好的,沒事,您老别擔心了,由它去吧”。

葛爺哪裡聽的下去這些,依然在寒風中蹬着他那輛破舊的三輪車一直找,一直找……

END

我是作者:紅耳朵和雙胞胎生活志

認真的人最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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