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的岸——空與空》

夢境裡有一條細膩的河，畫境裡又是一條波瀾的江，那是我常去的地方。無論身處何地，她總是存在的，而我第一時間會去找到。

整理好衣裝，帶上一本書，自朝陽升起，走至兩岸柔軟草地，順着水流，聽風聲掠過低矮的棕榈樹叢。

可以停下了。

臨水長椅上坐着，背靠着疏懶的垂柳，東去起伏水影連接配接着東來冉升的日光，寬闊而又絢爛，像片片盛開的杜鵑。偶爾驟現即隐的淡淡身影，像自己，呆滞，茫然。

晚霞已悄然降臨。

“你在想什麼？你在渴求什麼？你在尋找什麼？”

走吧，不停的走吧，生活還會繼續，生命還須繼續。

女兒是這麼一個孩子：我晚回家了，她打電話說：“爸，我要給你驚喜！”我能夠猜想到，無非是老師的獎勵和同學的鼓勵，無非是妻做了可口的飯菜。我無數次對自己說：“小乖乖的，你的健康你的快樂便是我的驚喜”

且願每一天！

誰還躊躇在深夜呢？過去，書裡知道前面過去的人是如何徹夜未眠的，過去，窗戶的燈影知道誰曾暗夜裡是如何漫長的。今天，人們有了先進的手機電腦等裝置，我們知道了誰在燈火闌珊處翹首以盼，知道了誰在花前月下徘徊輕歎，他們在尋找，我們在尋找中尋找。

物質富裕了，生活豐富了，生命卻荒蕪了。我們分享的不再是僅限于快樂的氣氛，我們隻想把一切空洞洞的填滿，那樣更顯得眼睛裡空蕩蕩的，後者仿佛是我們苦苦追尋的榮耀。

如何可以做到——把所有能刷的刷一遍，如果不夠，再十遍百遍。就像，我看見一雙雙哀怨乞求的眼神，恰似無根飄在天際的幽靈——活的沉寂了，靈魂卻飄散。霹靂轟隆後，還在無助的說：“我需要……還需要……”

我常常想起一位朋友對我說過一句話，至今為止也是我認識的人中、唯一聽到過最有意義的一句話：人，生下來就是要工作的。

（原創散文 謝絕轉載）

袁昌平 2019.06.24 甯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