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暮劫源啟》第八章：捕蛇人
聖弗朗西斯科國際機場，舊金山
作為舊金山最大的國際機場，即便是淩晨，依舊繁忙。來來往往的旅人都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誰也沒注意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的人。運動短袖配着運動長褲，一頂白色的棒球帽反戴在頭上，手裡的《舊金山紀事報》擋住了臉，看不清具體的樣子。
聖弗朗西斯科國際機場
舊金山紀事報
伴随着機場清脆的提示音響起，一個健碩的身影右肩背着一個綠色雙肩包博尼格他身後路過，看見了身後的空位後，将包放在旁邊的座椅上，在他的邊上坐了下來，随後掏出了手機。
“我在慕尼黑找到了幾張照片，他們已經派人進了珞珈寶庫。”姬書宏翻了一頁報紙，不動聲色的說道。“裡面的内容超乎我們的想象，我從沒見過那樣的東西。”
“其他的呢？”姜紹文淡淡的問。
“在慕尼黑的電腦資訊裡我追蹤到了一個匿名賬戶，他們通過羅斯穆特銀行進行交易，但對方的資訊我追蹤不到。好消息是羅斯穆特銀行的金庫裡有一個資料主機闆，裡面存有所有客戶的資料，通過資料主機闆我們就能查到匿名賬戶的資訊。同時，羅斯穆特銀行總裁：瑪娜·沃恩似乎是崇明的成員，如果可以，從她嘴裡獲得一些資訊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私人銀行
靜默了一會兒，姬書宏發現姜紹文沒有回應，便接着說。
“羅斯穆特銀行是一家私人銀行，由沃恩家族掌控。沃恩家族是最早登陸美洲大陸的一批英國人，他們在美國的第二次獨立戰争中立下赫赫戰功。後來在舊金山淘金熱中靠着低買高賣淘金工具發家并開始做起金融生意，後續在一戰和二戰中通過販賣軍火迅速壯大。他們家族有着無與倫比的商業頭腦，而瑪娜·沃恩就是他們的佼佼者。”
“瑪娜·沃恩是名副其實的女強人。她14歲就展現出了驚人的生意天賦，2008年的金融危機中，瑪娜·沃恩力挽狂瀾，成為了為數不多屹立到最後的金融機構。她唯利是圖且心狠手辣，利益是她評判事務的唯一标準，業内稱她為‘金蛇’。”
“資料主機闆在銀行地下三層的保險金庫中，由70人左右的專業安保團隊看守。打開金庫需要兩把鑰匙，除了瑪娜·沃恩身上的一把外，另一把在安保主管：基裡爾·約翰遜身上。此人是退役的海豹突擊隊員，參與過海灣戰争，科索沃戰争，阿富汗戰争和伊拉克戰争。目前尚不明确基裡爾·約翰遜是否是崇明的成員。”
銀行地下金庫
“這些情報是誰提供的？”聽了任務簡報，姜紹文沉思了一下，默默地問道。
“玄衛的德國區負責人，他們提供了初始情報，我們負責動手。”
“神庭議會知道這件事情麼？”
“你知道的，神庭議會并不會關注我們的做法。最近的天災開始逐漸增加，他們在尋找解決的辦法。但顯然我們自己的影響力有限，他們有可能會尋求玄衛的幫助，我們這邊的事情他們自然是默許了。”
“需要的東西已經安排好了，今天在羅斯穆特銀行會有一場股東會議，‘金蛇’會整天呆在銀行裡。這一次行動要盡量不引起崇明的注意，不然想再次找到他們的線索就會更加困難。”姬書宏合上了報紙，将報紙放在了兩人中間的雜志框内。
“我就不打擾你準備了，祝你捕蛇愉快！”
說完，戴正了帽子，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入了人流之中。
在姬書宏走後五分鐘，姜紹文關掉了手機。他從雜志欄中拿起了那份《舊金山紀事報》，裡面夾着一份羅斯穆特銀行的結構圖，後面還有意張照片，裡面的是一個遺址，畫面裡面都是巨大且一體的黑色岩石，這應該就是姬書宏提到過的珞珈寶庫的照片了。
姜紹文并沒有過多的細看照片的内容，這并不是他目前的當務之急。他将報紙放入背包内，起身向着門外走去。
羅斯穆特銀行坐落于蒙哥馬利街，是一座歐式建築。外表貼着黑色大理石，門兩側的羅馬柱上鑲着金色的線條。巨大的門庭裡裝的是一扇暗紅色的雙開銅門，上面雕刻着一個巨大的圖案。
蒙哥馬利街道捷運站
中間是一個盾牌，盾牌被分割成四塊。左上角和右下角兩塊是一隻握着錢的手，左下角和右上角兩塊則雕刻着狼頭。盾牌的兩側站着兩隻直立着的獅子。鬃毛聳立，張嘴大吼，整個身體出奇地瘦削而多毛。盾牌的上面是一個皇冠，皇冠中間鑲着一個十字架，上面站着一隻體正頭側的直立展翅狀，嘴與爪明顯凸起的鷹。
這是沃恩家族的族徽。
姜紹文正站在羅斯穆特銀行的正門口。與剛下飛機時的遊客裝扮不一樣。黑框眼鏡，一身黑色細條紋西裝，打着黑色斜條紋領帶。一塊真皮表帶的機械表戴在左手上，黑色的皮鞋擦的锃亮，手上提着一個黑色公文包。俨然一副商界精英的樣子。
雖然正式，但他的穿搭卻并不突出。這裡的舊金山最大的金融區，而投資銀行出現商界精英，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的形象完美的融入到了周圍的環境中。
他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手表，随後大步走進了銀行。
一樓的中心是客戶辦事廳，辦事廳的後面則是通向二樓的樓梯，入口處有一道身份驗證門，兩側還站着警衛駐守。樓上是經理室和證券中心，隻有受到邀請的人才能在經理的陪同下上去。再往上，則是一個巨大的時鐘，‘金蛇’的辦公室就在那個時鐘的後面。她有極強的控制欲，站在那裡可以随時看到銀行業務區的情況。
在檢查了一圈一樓大廳的情況後，姜紹文繞回了前台。
看着走過來的姜紹文，詢問的人員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問道：“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我是伯頓·門薩，預約了你們經理今天上午的時間。”
“好的，我幫您查一下預約。”前台人員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擊，在多次确認後，他重新對姜紹文說：“對不起門薩先生，我這裡找不到您的預約。”
“不會吧，你再仔細看看你們的預約記錄本，可能沒有錄進電腦系統裡。”
聽了姜紹文的要求，前台人員拿出了手工記錄本，當他在本子上重新核對後，确定了沒有姜紹文口中的預約。姜紹文聽了服務人員說的情況，點了點頭，并沒有再糾纏。他已經獲得了他需要的資訊，通過拍攝眼鏡将記錄本上的資訊都記錄了下來。
“您可以去辦事視窗重新預約一下”前台人員補充說。
雖然是周一，但視窗前的客戶并不多，很快就輪到了姜紹文。
“先生您好，請問您辦什麼業務？”和前台人員一樣，職業的笑容和畢恭畢敬的态度，一看就是專項訓練出來的。
“我是薩科爾集團的律師顧問：莫德·蒂奇，傑米·薩科爾先生有會議來不了了，由我來和格雷經理對接。”薩科爾集團是姜紹文在那些預約裡選出來。原本是預約在下午的時間，是以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讓姜紹文冒用這個身份。同時，在檢查一樓時，他剛剛看見格雷帶着客戶進去，在對接完上一個客戶之前，姜紹文可以在二樓自由行動。
從業人員核實了一下預約資訊。“蒂奇先生請您稍等，我通知經理下來接您。”說完便撥通了電話。
沒過一會兒，一名從業人員走了過來。“蒂奇先生，您提早過來了，格雷經理還在和其他客戶交流。我先帶您去等候室。”在從業人員的帶領下，姜紹文順利的通過了閘機，進入了二樓。
“這裡是等候室，您可以在這裡稍作休息，需要茶還是咖啡？”從業人員為姜紹文推開了玻璃門，姜紹文擺了擺手那人便退了出去。
等候室
在等候室的裡側，還坐着另一個人。姜紹文走到他的附近，在隔一個人的位置上坐下，那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并沒有注意到靠近他的姜紹文，一直低着頭看着手裡的檔案，嘴巴微動着但是沒有聲音，好像在默念什麼。
在他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疊資料，姬書宏瞟了一眼，那是一份個人履歷。
“你是來這裡應聘的嗎？”姜紹文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面對突如其來的攀談，那個人也是愣了一下。他看向姜紹文，“是的。”
“我看你很緊張，聊天可以緩解你緊張的情緒。”說着，姜紹文順勢往他的邊上靠近了一格。“友善說一下你來應聘哪個崗位嗎？”
看着面前‘和藹’的姜紹文，面試者也逐漸放下了内心的戒備，“我是來面試項目經理。”姜紹文聽完點點頭，“那你為什麼會坐在這裡？面試還沒有開始麼？”
面試者搖了搖頭，“不是，經理的面試已經通過了，但今天沃恩總裁在這裡，他撞見了我的面試，于是想親自面試我。”說完他歎了一口氣。看着面試者逐漸袒露心扉，姜紹文便趁熱打鐵，“那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能被沃恩總裁看中可能直接改變你的命運。”
面對姜紹文的鼓勵，面試者并沒有顯示出多少的輕松。“您不知道，瑪娜·沃恩的眼睛猶如蛇一般狠毒。她對每一個員工都是極緻嚴苛，當時她看了我的履歷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她的臉色看起來并不好，如果讓她來面試我，過程一定會讓我非常難堪。”
聽着面試者的回答，姜紹文假裝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順勢将一個監聽器塞在了他的衣領下方。“不用緊張，沒有你想得這麼難。”說完便不再說話，起身離開了休息室。
過了樓梯的閘機後，二樓就沒有檢查身份的阻攔了。姜紹文粗略的逛了一圈二樓，裡面除了經理區和證券中心外，整棟樓的安保控制中心也在二樓。安保中心和其他區域不一樣，牆都是由防爆玻璃制成的，可以直接看到裡面。門口上有一個機器，需要刷卡才能進。裡面是一牆的監控畫面，但裡面并不包含地下金庫的監控。在裡面還有一個工具箱，放了一些急救的藥物。基裡爾·約翰遜也不在安保室裡，應該是去巡查安全隐患了。
進入三樓一共有四個入口，都有身份驗證和安保人員，想要偷偷潛入堪比登天。
在格雷經理經理的門口，姜紹文透過玻璃看了一眼，裡面正交流的熱火朝天，格雷經理一時半會還抽不出身來接待他。
既然潛入不行，那就隻有找其他辦法了。在這之前，他需要确定三樓的情況。是以姜紹文将目光放在了安保控制室内。
他走進廁所，在确定廁所内沒有其他人後，握緊拳頭對着鏡子往鼻梁上一砸，殷紅的鼻血便流了出來，接着他仰着頭捏着鼻子找到了最近的從業人員。
“你們的工作怎麼做的，我在廁所裡摔倒撞出了鼻血，我要投訴你們！”姜紹文滿臉怒火惡狠狠的說道。
看到客戶出了事，從業人員也急了。這事情如果沒有處理好被瑪娜·沃恩知道了，保不準自己就會收拾東西滾蛋。他急忙帶着姜紹文找到了安保人員。在從業人員的溝通下，安保将他們帶進了安保室。
進入監控室，姜紹文注意到在桌子上擺放着一張安保計劃表，牆上則挂着那些未上班安保人員的工作牌，裡面夾着身份卡。
他很自然的走到監控前面的椅子上坐下，趁着安保人員轉身取醫藥箱的時候，用身體擋住從業人員的視線，背着手将計劃表塞到了袖子裡。
“能不能快一點！”姜紹文催促着。“耽誤了我的事情，我讓你們一個個都丢掉工作。”他不斷的放着狠話，這話對從業人員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完全不敢直視姜紹文，一個勁的賠禮道歉。而安保人員卻沒有其他反應。
在這段時間内，姜紹文的眼睛一直盯着監控，他根據自己在外面的記憶，快速的找到了那幾個3樓的螢幕畫面。從監控視訊上能看見，3樓中心有一個助理台，左側是分析室，瑪娜·沃恩正站在分析室内看股票走勢。邊上有一個通向瑪娜·沃恩辦公室的門，但瑪娜·沃恩辦公室裡面的畫面卻并沒有顯示在監控器上。右側則是一個巨大的會議室，裡面擺放着瓶裝水，會議室内有幾個人正在播放檔案，應該是給下午的股東會用的。
在監控中，姜紹文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個面試者，他在前台助理的引導下進入了瑪娜·沃恩的辦公室。
看到這裡，安保已經拿着棉花一些藥物走了過來。姜紹文警覺地收回了目光，而安保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在處理過程中，安保控制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臉上有着疤的人走了進來。他看了看姜紹文，“怎麼回事？他是誰？為什麼會在控制室裡？”
面對着進來的人，原本淡定的安保人員頓時也緊張起來，“主，主管。他在廁所裡受了傷，我帶來處理一下傷勢，馬上就帶他出去。”他小心地解釋着。看來面前這個人就是安保主管基裡爾·約翰遜。
基裡爾·約翰遜仔細地上下打量着姜紹文，他并沒有對姜紹文說什麼，突然一巴掌擡手打在安保人員的臉上。“混賬東西，安保控制室是能随便帶人來的地方嗎？要是出了事情，你得拿命來抵。”這一巴掌的力度很大，直接把安保人員的鼻血打了出來。“趕緊把人給我帶走。”
安保人員不斷地點頭答應着，在基裡爾·約翰遜讓他走後，他連自己的鼻血都來不及擦，便帶着姜紹文離開了安保控制室。
姜紹文本來想在裡面取得一張身份卡，但基裡爾·約翰遜并沒有給他出手的機會。不過好在也不是什麼收獲都沒有。他檢查了一下拿到的那一份計劃表。
表單上面寫了一些可能遇到的突發情況，裡面有兩條讓姜紹文比較在意。一條是針對瑪娜·沃恩的安保計劃。他們将不同僚件分成了五個程度，每個程度都有相應的解決方案。當發生有可能危及‘金蛇’的生命或者是針對瑪娜·沃恩的襲擊事件時，發現者需要立即用對講機呼叫‘A計劃’。一旦‘A計劃’被施行，首要任務并不是抓住罪犯，而是保證‘金蛇’的安全。将會由基裡爾·約翰遜親自護送‘金蛇’進入安全屋，随後才是由基裡爾·約翰遜帶領安保人員制服襲擊者。
第二個則是一個日常事件。這是一棟老建築，‘金蛇’辦公室的通信網絡有時會突然斷開，此時需要緊急通知維修人員，以最快的速度修理好網絡。
姜紹文看着這兩條資訊，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潛入計劃。此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我看了你的履歷，你的過往很不錯，我這裡有個更好的職位給你。你當然可以拒絕，這樣的話項目經理的位置你也不用去坐了！”
女人的聲音老練且堅定，看來那個面試者和‘金蛇’對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