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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成親三年,他們分榻而眠從未有過任何肌膚之親,他悔負了她第二十四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七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章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第二十四章</h1>

聞言,皇上和賢妃眉頭一皺。

賢妃冷冷擡眼,道:“你說,這玉佩是你的?”“是。”衛與荇領首。

“可是,這玉佩分明是花知诩方才拿給本宮的。”賢妃目光一轉,落在花知诩身上。

“這玉佩的确是臣小時候便帶在身上的,今日清晨,臣還将這枚玉佩系在腰間。衛與荇跪地,語氣堅定。”

“那怎麼會在花知诩手中?”皇上問道。

衛與荇冷漠地瞥花知诩一眼:“這就要問花小姐一早便到我府中,與我糾纏不清是為何了。”

花知诩立即伏下身子,辯解道:“皇上,賢妃娘娘,小女今日去找衛捕快,是為…為了請她成全我與李禦澤。”

“成全?你二人不是早有婚約?”皇上沉聲問。

“是,小女與李大人确實早有婚約,…李大人說,要毀了這門親事,我本以為是他擔心哪天性命垂危,會負了我…”

“直到,直到我見到衛捕快,她與李大…”她頓了頓,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隐,“我真的欽慕李大…皇_…”

言外之意,是衛與荇勾引李禦澤了。

衛與荇聽了,看向花知诩的目光晦暗不明。

李禦澤起身,聲音沙啞:“皇上,賢妃娘娘,臣确實是怕耽誤花小姐,與衛捕快無關。”

“那麼,你對衛與荇,沒有别的心思了?”賢妃聲音輕柔。

可李禦澤頓住,無法說出一句否認的話。

“皇上,賢妃娘娘,不管花小姐來找我是為何,臣的玉佩的确是在花小姐離開後不見的。”衛與荇拱手。

“衛捕快可不要誣賴人,這玉佩分明是我從小便帶着的。”不知為何,花知诩的語氣突然硬起來。

隻聽,她繼續說;“娘娘,這玉佩有個暗扣,裡面有小女幼時放入的牡丹花瓣,裡層白玉已被染紅。”

聞言,衛與荇愣在原地,神色盡是震驚。

她一步上前,抓住花知诩,目眦盡裂地問道:“你為何知…你為何知道?!”

花知诩嘴角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她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或許是天意吧。”

接着,她才放開聲說:“因為這玉佩本就是我的。”

殿上,賢妃打開暗扣,拿出幾瓣牡丹花瓣。

“這下,衛與荇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賢妃眯着眼,已然把她當做了說謊的那個人。

“不是的,”衛與荇松開花知诩,看向賢妃,“這玉佩真的是我的,賢妃娘娘,您可以去問慈幼局的張嬷嬷,她可以作證的。”

“還有李禦澤,他早上也看到我腰間挂着這枚玉佩的!”她求救的目光落在李禦澤身上。

他拱手:“臣确實是看到了。”

“衛捕快自幼便是孤兒,我想,是被想找到親生父母的執念沖昏了頭腦也說不定,至于李大人,該不會是包庇吧?”花知诩挑眉,沒有絲毫懼意。

“李卿,”皇上看向李禦澤,道:“若你說你對衛與荇沒有半分男女之情,朕才會相信你的話。”

衛與荇看着他。

說啊,說我們沒有關系。

可……

李禦澤跪伏身子,聲音清冷沙啞。

“臣對衛捕快…确實懷有男女之情,但是沒有在玉佩這件事上說謊。”

言罷,衛與荇愣在原地。他說什麼?

他說他對自己有男女之情?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

李禦澤不動聲色地看了衛與荇一眼。抱歉。

他不能欺騙皇上,也不能欺騙自己。

一旦他在皇上面前說自己對她沒有情意,他和她便再也沒有在一起的機會了。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43">第二十五章</h1>

大殿之上,沉默了很久。

花知诩死死盯着李禦澤,袖中的手死死攥着。又是這樣,為什麼又是這樣?

為什麼不管怎樣,他李禦澤都會愛上與荇?!

北桑147年。

知诩緩緩睜開眼,看見頭頂的紫色紗簾。

這是哪?她不是死了嗎?

她還記得,頭頂的烈日,還有閃着寒光的斬首刀。這裡是黃泉嗎?

視線漸漸清晰,她慢慢轉頭,四顧周圍。

這裡…不是慈幼局她和與荇的屋子嗎?

知诩猛然清醒,從床榻上坐起,腳步踉跄地走到地上,這個床榻,梳妝台,櫃…的确是慈幼局!

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她出神的時候,一個人推門而進,突然照進屋中的日光讓知诩下意識擋住雙眼。

待那人進屋關上門後,知诩才緩緩放下手臂,定睛去看。是與荇。

卻又不是她記憶中的與荇,因為那女孩是十幾歲的模樣。

“知诩,你在幹嘛呢?張嬷嬷喊我們出去了。”十二歲的與荇說道。

張嬷嬷。

是夢,還是真的回到了慈幼局?“明…”她怔怔地喊。

如果是重生,那麼與荇也應…

“你還記得我嗎?”知诩問。

“說什麼呢?”與荇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沒有記憶?

知诩狐疑着走_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臂,說:“掐我一”啊?“與荇神色更不解。”

“掐我一下。”

見她神色堅定,與荇伸出手,狠狠掐了她一下。

“啊一”知诩捂着自己的手臂,痛得快要流出淚來。不是夢。

與荇癟癟嘴,退到一邊:“是你讓我掐的。”

知诩擺擺手,卻在想,這次連上天都在幫她,讓她帶着前世的記憶重生。

與荇,一直都比她命好的與荇,這一次也該換她享受榮華富貴了。

前世,與荇被花府收養,在十七歲那年嫁給了有婚約的李禦澤,這一世,隻要她被花府收養,就可以嫁給李禦澤。

是以,在山坡上,知诩将與荇推下了山坡。

在推下與荇那一刻前,她看到了與荇脖上的玉佩。想起那個變臉的賢妃,她冷哼一聲。

都要死了,一個玉佩有什麼用?

于是這一次,她沒有拿走那枚玉佩。

知诩理所當然地被花府收養,也在十二歲那年見到了稚氣的李禦澤。

她看着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愛之情。

她可以不要公主的身份,也不在意花千金的身份,隻想嫁給他,嫁給這個讓她癡迷的男人。

可是,在第一次見面,李禦澤冷漠地看着她,說:“我已經是錦衣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你我殊途,我不會娶你的。”

知诩愣在原地。

她很快安慰自己,前世李禦澤也是這樣對待與荇的。

盡管他這樣說,最後還是會娶自己的,隻要等到十七歲…

她等啊等,終于等到十七歲。

可是,那個女子又出現了。

與荇,她沒有死,還被六扇門的衛慶收養,做了女捕快。

荒唐,可笑,這一世,她們的身份調轉。

可誰又知道,前世的知诩是怎麼成為捕快的,在死人堆裡打滾,在刀劍中拼出一條血路。

就算是成為捕快,與荇的命還是要比她好。

與荇的出現打亂了一切,知诩看到李禦澤看向與荇的眼神裡都是愛意。

這一次,他和與荇成了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的一對。這讓知诩感到不安。

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讓李禦澤不能拒絕婚約。

花府的小姐這個身份不夠。

她要成為公主。

她知道玉佩的秘密,再也不怕被揭穿。

隻要她想,她就還可以是北桑的晉甯公主!她要不擇手段,不惜一切,嫁給李禦澤。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98">第二十六章</h1>

議事殿。

一衆人等面面相觑,沒有說話。

皇上眸色一暗,他見衛與荇神色不像是撒謊,沉默許久終于開口:“既然如此,朕便派人去慈幼局一趟,将那張嬤嬤帶回,一問便知。”

“謝皇…”衛與荇拱手道。

她目光一移,看向花知诩,卻還是未曾在她臉上看到半分驚恐。

她為什麼如此坦然,絲毫不害怕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她買通了張嬷嬷?

不,這不可能。

晉州到燕州來回行程要兩天,玉佩之事暫時作罷。

回府的路上,李禦澤和衛與荇并肩走着,但誰也沒有說話。

那句“臣對衛捕快确實懷有男女之情”的話萦繞在衛與荇耳邊,讓她不能再欺騙自己兩人隻是兄弟。

她出神之際,李禦澤卻蓦地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愣,轉而就要掙開,

可他的力氣比她大太多,讓她根本掙不開。“…作什麼?”夜色中,她的雙頰通紅。

衛與荇想,還好天色已晚,讓李禦澤看不到。

他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上方響起:“今日在殿上,我沒有:兌笑。”

衛與荇心一跳,速度加快。

她抿抿唇,緩緩道:“我知道…”

“那你是怎麼想的?”不知為何,他的語氣放的很輕,像是怕吓到她一樣。

“我,我隻當你是兄弟。”衛與荇咽了下喉嚨。

“你說謊了。”李禦澤語氣不容置疑。

她心一驚,慌了神:“我沒有。”

可下一瞬,她的手被拉着覆上了他的心口。

李禦澤微微俯身,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他溫熱的鼻息盡數呼在她的眼簾上。

漆黑的夜色中,唯有他的眼睛熠熠生輝。

“現在再說一遍,你隻當我是兄弟。”

衛與荇看着他的雙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沒辦法再騙自己一次了。

“…”她張開嘴,想要說什麼。

隻見李禦澤腦袋一低,霸道炙熱的氣息就占據了衛與荇的口舌。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得她呼吸不暢,頭腦發暈,他才放開她。

“你也是中意我的。”他微微喘着氣,語氣肯定。

衛與荇羞澀地低下頭去。

片刻,她悶悶開口:“你是錦衣衛,我是捕快,我們的性命都由不得自己。”

這話聽得耳熟。

她接着說:“你我殊途,你會耽誤我。”

李禦澤終于知道這話在哪裡聽過了。“你聽到我和花知诩說的話了?”

衛與荇偏過頭,不肯承認自己在晉州縣府的房檐上偷聽。

“你我不是殊途,”李禦澤輕輕拉住她的手,“和花家的婚約我會解除。”

“我會保護你,如果我死了,你就再找一個,如果你死了,我會跟你一起死。”

那隻白皙的柔荑又捂上他的嘴:“說什麼呢你!淨說些不吉利的話!”

她神色微韫,像隻張牙舞爪的小獸。

他拿下她的手,溫柔地笑起來:“好,我不說。”

看看這笑容,溫柔地好像吃掉了所有春天,誰能抵抗住呢?

衛與荇的臉又紅了些。

她移開視線,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深怕一個踉跄就深陷進去,無法自拔。

“現…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她聲音悶悶的。”

被偷的玉佩,真假公主,還有不畏揭穿的花知诩。有太多詭異的事擋在面前了。

“我知道。”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我會站在你身邊的。”

世間的情話是什麼樣的呢?

也不過如此吧。

不會有比這更讓她動心的情話了。

“謝謝…”衛與荇的心底湧過一陣暖流。“不必。”夜色中,李禦澤深深地看着衛與荇。好像在看一件絕世珍寶。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52">第二十七章</h1>

衛與荇一夜未眠,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不知為何,她的心底總是隐隐不安。

她看着漆黑的夜色,總感覺有一頭兇獸在蠢蠢欲動。

翌日。

因為無眠,衛與荇早早便起床梳妝。

皇_上派去燕州的人,今早也該回來了,他們會帶回張嬷麼。

當年她被推下懸崖,被衛慶救起,就沒有再回過慈幼局,想來當初張嬷嬤也會傷心很久。

衛與荇整理好衣裝,走出閨房,剛到正廳,府中下人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

她皺着眉問:“怎麼了?”

下人看見她,神色猶豫不敢說話。衛與荇心中不安更甚。

她眉頭皺得更深,聲音有些嚴厲:“說。”

下人抿抿唇,垂着眼道:“小姐…皇上派去燕州的人回來…”

衛與荇不自覺地咽了下喉嚨:“張嬤嬷…跟着回來了嗎?”

“皇宮的人說,張嬷…已經身亡!”

“什麼?!”衛與荇如一道雷在腦中炸開來,一瞬腳步有些虛浮,她後退兩步,險些摔倒。

衛霍正巧出現,及時扶住了她。

他有些擔憂地看着衛與荇:“荇兒…”

她失了神,就連雙眼都失去光。

怎麼會這樣呢?張嬷嬷怎麼會死?

“張嬷嬷…是怎麼死的?”她喃喃問道。

“一刀斃命。”下人回道,不敢看向衛與荇悲傷的神色。

皇上身邊的太監在這時走進衛府,他向衛與荇行了禮,眼底卻晦暗不明:“衛捕快,皇…召您入宮了。”

衛與荇怔怔擡頭。

“知道了。”她輕聲回道。

“荇兒,我陪你去吧。”衛霍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衛與荇此刻的狀态,讓他不得不擔心。

可她卻是搖搖頭,說:“沒關系的,兄長。”

她離開他的臂彎,深吸了一口氣,跟着太監走出了衛府。皇宮,議事殿。

“臣女衛與荇,參加皇上。”衛與荇跪在冰冷的地,上,心更加冰冷。

皇上揮揮手,示意她起身。花知诩和李禦澤已經在殿中了。

“衛與荇,朕派人去了慈幼局,但是見到的卻是張嬤嬤的屍體,這樣一來,這塊玉佩是不是你的再也無法證明。”皇上站在殿上沉聲說。

皇上和賢妃都以為衛與荇會再次力争。

可是話音剛落,一道細小的哭聲傳蕩在殿中。

隻見那個穿着一身捕快服的女子,此刻卻一改冷酷,哭成一個淚人。

衛與荇低垂着頭,肩膀輕微聳動,淚珠子一顆一顆掉落。

大殿上一片死寂,隻有她的啜泣聲。

皇上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花知诩,她比衛與荇更早知道這個消息,卻沒有表現出一絲悲傷。

李禦澤看着衛與荇,心一陣陣疼,卻沒有辦法安慰隻言片語。

“衛與荇,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賢妃淡淡開口。

她擡起頭,一張臉上滿是淚痕,她的聲音哽咽:“殺害張嬤嬤的……找到了嗎?”

賢妃微怔,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本宮是在問你,對玉佩一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衛與荇卻輕輕搖頭,說:“不重要……”

賢妃雙眼微眯,有些不可置信:“不重要?”ZL

“臣,現在隻想找到殺害張嬷嬷的兇手,”衛與荇擦去眼淚,眼神堅定地看向皇上和賢妃。

忽的,她的視線飛刀一樣落在花知诩身上:“張嬷嬷對臣,一直是當親生女兒對待的,臣定要報弑母之仇。”

花知诩避開她的目光,身子莫名地抖了一下。

“至于玉佩,臣不要了。”衛與荇又看向賢妃,“臣一直都在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但臣的身邊一直都有人将臣當成親生女兒對待。”

“以前是張嬤嬷,現在是爹和兄長,親生父母對于臣來說,也不是很重要了。”

“是以,”衛與荇跪下身去,“這枚玉佩,賢妃娘娘相信它是花小姐的,便就是花小姐的吧。”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204">第二十八章</h1>

聞言,殿中衆人皆是一怔。

“你這是,承認你假替公主身份了?”賢妃抿唇,不知怎地内心五味雜陳。

“臣沒有假替公主,臣隻是說這枚玉佩是臣的随身之物。”衛與荇拱手,背卻挺得像樹一般。

皇上看向花知诩,問道:“花,你又有什麼要說的嗎?”

花知诩跪下,神色猶豫又憐惜:“我想,衛捕快沒有辦法證明玉佩是她的,所有才有這樣的說辭,我與她相識十二年,她隻…太想找到親生父母了罷。”

“既然…”皇上沉聲,想要說些什麼。

“皇上。”李禦澤蓦地跪下,“張嬷嬷被殺害一事還有蹊跷,微臣看過屍體,可以判定是兩日前遇害。”

他的目光落在花知诩身上:“張嬷嬷不過是慈幼局一個婦人,不會與人結仇,這次遇害必有蹊跷。”

“若是張嬷嬷可以證明鸾鳥玉佩是衛與荇的,那麼殺害她的人必定是不想讓她證明。”他一字一句道。

李禦澤話中意有所指,花知诩紅着眼,楚楚可憐地望向他:“阿澤哥…話是何意?是說我殺了張嬷嬷嗎?”

衛與荇冷哼一聲:“你十二歲時尚可以将我推下懸崖,如今不知道變得多心狠手辣。”

“明…你怎麼可以這樣猜測我?”花知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裡盡是被冤枉的委屈。

可是衛與荇已經看穿了她的虛假面孔,不會再相信她口中的一字一句。

“李禦澤說的有幾分道理。”皇上緩緩道,眉目間盡是威嚴,“張嬷嬷遇害一事确有蹊跷,朕會派人調查清楚。”

衛與荇一瞬跪下:“皇上,臣請命親自調查。”

“衛捕快,你身份特殊,不友善調查這件事。”皇上回。

聞言,衛與荇暗自咬了咬牙。

“朕知你與那張嬷嬷情誼深厚,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至于玉佩之事,暫且緩下。”皇上下了決定。

“…多謝皇上。”

幾人行過禮,離開了議事殿。皇宮門口。

衛與荇、花知诩和李禦澤并肩走出南門。

那宮門]剛剛關上,衛與荇一把扯過花知诩的衣領,直接将她甩在了牆上。

衛與荇一雙眼通紅,聲音嘶啞,像是忍耐着極盛的怒氣低聲質問:“是你嗎?花知诩,是你殺了張嬷嬷嗎?”

離開了皇上和賢妃,盡管李禦澤在,花知诩也懶得繼續僞裝,她扯開嘴角,得逞地大笑:“是啊,是我殺了她,你又能怎麼樣呢?”

下一瞬,衛與荇拔出腰間佩劍,鋒利的劍刃直直逼上花知诩的喉嚨、

她問:“為什麼?”

明明隻有三個字,卻像是鮮血淋漓一樣。

花知诩并不懼怕脖頸_上的那把劍,她挑挑眉,道:“她把你當做親生女兒,可沒把我也當成女兒。”

“…”衛與荇目眦盡裂,手上力道更甚,“她養了我們十二年!”

花知诩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劍刃,淡淡道:“你敢殺我嗎?我現在還是花家的女兒。”

“與荇。”李禦澤溫熱的手握上衛與荇的手腕。

那把劍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花知诩不動聲色地呼出口氣。

“啊一”衛與荇胸口悶得就要喘不上氣,她捂住頭,雙膝跪在地上。

李禦澤抱住她,輕聲安慰道:“與荇,沒事的,沒事的。”

花知诩冷眼看着兩人,不禁冷笑:“衛與荇,我會嫁給李禦澤的,你信不信?”

聞言,李禦澤冷冷看向她,眼神好似一把利刃,他語氣帶着危險:“花知诩。”

“阿澤哥哥,”她親昵地喊她,眉眼間卻是可怖的,“我們可是有婚約的。”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243">第二十九章</h1>

那日之後,衛與荇便把自己關在房中,一步都不曾踏出。不管衛慶和衛霍在門口怎樣勸說,她都不肯打開房門。

衛慶公務纏身,不能一直在家中看着女兒,便沒再給衛霍任務,讓他留在家中看護衛與荇。

“荇兒,”衛霍手中端着碗白粥,站在衛與荇的房門外,低聲喚她,“出來吃點東西吧。”

“兄長,不了。”她悶悶的聲音從屋中傳來。

衛霍歎了口氣:“荇兒…”

還要說些什麼,下人來報。

“少爺,李大人到了。”

衛霍皺起眉,将那碗粥放在了下人手中:“知道了。”

衛府正廳。

李禦澤站在廳中,身上還穿着飛魚服。

見到衛霍,他拱手:“衛兄,多有叨擾。”

衛霍輕蹙眉,回了禮:“不知李大人來我府中所為何事?”

李禦澤看了後院一眼,緩緩道:“我有些擔心與荇”

“李大人是有婚約在身的,就莫要和家妹走的太近了。衛霍語氣不善地打斷他。”

“我并不心屬花小姐。”李禦澤抿唇,但眼神卻堅定,“我會解除和她的婚約。”

衛霍冷淡地瞥他一眼:“那便等李大人解除婚約了再來吧。”

說完,他就要擡步離開。

“就讓我見與荇一面。”李禦澤伸出手臂攔住他。衛霍下意識把手放在佩劍上。

他順勢說:“李大人就不要強人所難了吧?”

可李禦澤是下了決心要見到衛與荇,他抽出腰間繡春刀,低聲道:“多有得罪。”

衛霍眼疾手快,沒有一絲猶豫拔出劍。“铛一”

刀劍碰撞在一起,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為什麼不讓我見衛與荇?”李禦澤面色無異,仿佛對抗衛霍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

衛霍的力氣的确不敵李禦澤,在他的逼近下,衛霍漸漸有些吃力。

“跟你在一起,荇兒就沒有平安過。”衛霍道。

聞言,李禦澤一愣。

趁着他松懈,衛霍一個擡手,那把繡春刀就脫手掉落在地上。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李禦澤在原地不禁出神。

初遇那次,是他有危險,她舍身相救。

黑賭坊那次,是她扮作青樓女子,單槍匹馬地與犯人周旋,險些被犯。

官銀那回,也是與他在一起,差點被暗箭傷到。

見李禦澤這副模樣,衛霍繼續道:“錦衣衛和六扇門雖然同為皇上辦案,卻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你和荇兒,到底還是殊途的。”

李禦澤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可不知為何,他的心底有一絲奇怪的感覺漸漸浮現。

他看向衛霍,一字一句問:“你對與荇…”

衛霍身形一僵。

不知過了多久,他望向李禦澤的眼神裡卻盡是平靜,語氣也很平淡:“她是我妹妹,我隻想保護她安穩地過完這一生。”

兩個男人相對而站,互相都有自己的心思。

“兄長,裝…呵澤?”衛與荇的聲音蓦地在廳中響起。

兩人同時轉頭去看。“荇兒。”

“與荇。”

衛與荇面色蒼白,渾身無力,仿佛此時外面吹進一陣風,她就會随風倒下。

衛霍抵開李禦澤,先一步扶住她坐下,喊道:“來人,把飯菜熱一下!”

“你怎麼來了?”衛與荇的目光卻是看向李禦澤,“官銀丢失的案子,解決了嗎?”

李禦澤也想去調查張嬤嬷的死,但是被皇上拒絕了,原因是他對衛與荇的感情不單純。

他便隻能繼續去查官銀失竊的案子,衛與荇在家,這案子隻剩他一人調查。

李禦澤颔首,眉毛不自覺地皺在一起:“你怎麼這麼憔悴?”

衛與荇有些心虛,微微偏移視線:…我沒什麼胃口。

“吃一些吧。”李禦澤的語氣中竟帶着些懇求。

她擡眼看向他,心跳不受控地漏了一拍。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83"> 第三十章</h1>

衛霍看着兩人,心中一股怒火,卻沒有地方發洩。

正巧下人将飯菜送上來,他接過,放在衛與荇手邊:“荇兒,吃一些。”

她點點頭,拿起那白瓷碗。

日子一天天過去,衛與荇卻隻能坐在窗邊,每日看着窗外一成不變的院子度日。

她在等,等一個真相,等皇上抓到殺害張嬷嬷的兇手。半月過去,衛與荇終于等到旨意。

她入了宮,還是跪在議事殿,人卻比半月前消瘦不少。

花知诩跪在她身邊,神色卻沒有半分擔驚受怕。

篴麓“衛捕快,朕已派人查清真相,殺害張嬤嬤的是一個乞丐,他說是因為幾年前被張嬷嬷羞辱過,是以才持刀殺了她。”皇上一字一句說着。

可這每一個字落在衛與荇耳朵裡,都是一把刀。

她怔怔地看向花知诩。

那一日她大笑着承認殺了張嬤嬤的一幕又浮現在衛與荇腦中。

張嬤嬤,那個像母親一樣的張嬤嬤。

衛與荇蓦地起身走向花知诩,扯着她的衣袖厲聲質問:“不是你殺了張嬷嬷嗎,那日你在宮門口親口跟我承認的!”

但花知诩不再承認,她像是被吓壞了一樣,竟還留下眼目,顫着聲哭道:“與荇…你在說什麼啊…不要這樣…”

“來人啊,快把衛與荇拉開!”賢妃擰眉道。

幾個侍衛将衛與荇拉起,花知诩還是那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跌坐在地上,身子顫抖不停。

“大膽衛與荇,竟敢傷害公主!”賢妃身邊的宮女阿紫厲聲斥道。

聞言,衛與荇愣住。

過了很久,她才反應過來。

她看向賢妃,不可置信地問:…公主

“張嬷嬷一事與花知诩小姐并無關系,自然是北桑的晉甯公主。”阿紫替賢妃回道。

晉甯公主……

“诩兒在外多年,苦了她,是以我早日為她恢複公主身份。”賢妃坐在殿上,冷冷地看着衛與荇。

诩兒。

不過半月,張嬤嬷一事還未水落石出,賢妃與花知诩就已經如此親密了。

自己一直在尋找的親生父母,如今卻是輕易地相信了他人。

她十六年的執念,現下卻像是一個笑話。

衛與荇想着,不禁自嘲地笑了一聲。

木已成舟,那枚玉佩不再是她的了。

她緩緩跪下,輕聲道:“臣衛與荇,無話可說。”

賢妃雍容起身,踱步到衛與荇面前,說:“本宮不會追究你假替公主的罪過,但是本宮有個事,還要請你幫忙。”

衛與荇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她低垂着頭,有氣無力地說道:“賢妃娘娘有何指令,臣一定盡職盡責。”

賢妃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诩兒和李禦澤本就有婚約,而诩兒又很喜歡他,是以本宮打算為他二人指婚。”

聞言,衛與荇的心猛然一痛,好像被撕裂開來,痛得她一瞬喘不_上氣。

“本宮知道,李禦澤鐘情于你,所…還希望衛捕快可以成全本宮愛女之心,斷了李禦澤的心思。”

衛與荇咽了下喉嚨,卻覺得喉嚨處疼痛不已。

“賢妃娘娘…希望臣如何做?”她喉間腥甜,像是淤堵了一口血。

“你隻要不再見李禦澤,待他二人大婚之後,便可。”賢妃柔聲說道。

有那麼一瞬,衛與荇以為她是以母親的身份在與自己說話。

如若賢妃說的話不是要她不再見李禦澤,她不會如此清醒。

“賢妃娘娘,為何明知道李禦澤不愛花知诩,卻還是将兩人結合在一起?”衛與荇擡起頭,看着賢妃。

“如果你沒有出現,李禦澤還是會和花知诩成婚,這是早已定好的婚約,不是兒戲。”賢妃回道。

另一側,花知诩微微擡起嘴角,露出個笑容。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85">第三十一章 </h1>

李禦澤在皇宮門口等着衛與荇。

可是從晌午等到日暮,還是沒有等到她。

最後還是一個太監來告訴他,衛與荇已從另一個宮門離開了。

饒是不太明白,李禦澤還是擡步就要離開,去往衛府。

還沒等走出兩步,他被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叫住。

“哎喲李大人,你在這裡,可真是給老奴省了不少麻煩。”大太監笑着道。

李禦澤不解地看着他,問:“王公公,有什麼事?”隻見大太監拿出诏書,神色嚴肅: “李禦澤聽旨。”李禦澤心下一驚,單膝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錦衣衛都指揮使李禦澤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超群絕倫,特賜婚于晉甯公主為晉甯驸馬,擇日成婚,欽此一”話音落下,李禦澤不可置信地擡眼看向大太監。

大太監卻又笑起來:“李大人,還等什麼呢,快接旨啊。”

…晉甯公主“他緊皺眉頭,”花知诩?”

“自然是花家的小姐,現在已經是北桑的晉甯公主了。”大太監回道。

李禦澤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厲聲問:“怎麼回事?!”

“哎呀裝…”大太監被吓了一跳,連連後退,磕磕巴巴說,“慈幼局張嬤嬷的事和晉甯公主沒有關系,自然是衛捕快在說謊。”

什麼念頭在李禦澤腦海中閃過。

他一瞬就明白了衛與荇為何沒有從這扇宮門出來。

來不及多想,李禦澤站起身就騎上馬,絕塵而去。

“哎一李大人,你還沒接旨呢一”大太監在他身後,欲哭無淚。

……

衛府。

衛與荇回來時已是傍晚。

見她回來,衛霍迎上去:

衛與荇渾渾噩噩,腳步虛浮,衛霍剛一碰到她,她就雙腿一軟,倒在了他的懷裡。

“荇兒?!”衛霍驚慌失措。

她睜着雙眼,裡面卻沒有一絲光芒。

她看着房頂,低聲喃喃道:“她…成了晉甯公主,賢妃要李禦澤做她的驸…馬。”

衛霍聞言,眉心直皺。

縱然他知道那枚玉佩一直挂在衛與荇的腰間,卻無法為她證明,因為他們是親人,會被說包藏禍心,皇上也不會信。

眼看着别人頂替了衛與荇的身份,他再生氣,卻也不能做什麼。

“不過是一個公主,有什麼稀罕的?”衛霍忿忿道,又像是在寬慰她。

“我不想做公主,我隻是想拿回我的玉佩…還有李禦澤,他不愛花知诩,卻還是要娶她…”衛與荇說着,眼淚緩緩流淌。

衛霍無聲地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皇命不可違,誰也不能。

“賢妃下了指令,不準我見李禦澤…”衛與荇強撐着起身,轉身走向廂房,“兄長,若是他來,便替我回絕。”

她蓦地站住腳步,擡頭看了眼天邊的雲彩。“我與他,怕是此生不複相見了。”

李禦澤趕到衛府時天色已黑。

衛霍坐在正廳中,像是早就在等他一般。看見他,李禦澤一愣:“衛兄。”

衛霍伸出手掌,是人讓他不要再往前走的意思:“李大人,請回吧。”

“我有急事見衛與荇!”李禦澤卻并不聽,擡步就要向後院走去。

下一瞬,一把铮亮的劍就橫在他的喉嚨前。

“李大人,這一次不是我不讓你見,而是荇兒…”

衛霍抿抿唇。

“她不想見你。”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86"> 第三十二章</h1>

聞言,李禦澤如墜冰窖,渾身一片冰冷。半晌,他怔怔開口:“為什麼?”

衛霍收起劍,淡淡道:“看你這樣着急地來找荇兒,應該是已經知道了,皇上和賢妃要你做晉甯公主的驸馬了吧?”

李禦澤緩緩點頭,神色悲恸。

“皇命不可違,更何況你是錦衣衛。”衛霍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喉嚨,“你将要成為驸馬,就不要再和荇兒糾纏不清!”

李禦澤站在原地,沉思了很久。

“那日,花知诩親口承認她殺了張嬷嬤,可是皇上派去的人卻說這件事和她沒有關系,這件事有蹊跷。”他嚴肅認真地說道。

“沒有證據,有什麼用?”衛霍厲聲厲色道。

李禦澤卻忽然抓住他的肩膀,語氣堅定:“這件事還要查,衛兄,我們不能讓花知诩頂替與荇。”

衛霍皺着眉,看着面前的男人。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與賢妃十六年前走失的女兒今日已尋回,封花知诩為晉甯公主,兩日後與錦衣衛都指揮使李禦澤成婚,欽此一一”

李府。

“阿澤哥哥,你我就要成為夫妻了,你高興嗎?”花知诩溫柔地笑着說。

李禦澤看着桌_上的新郎喜服,沉默不言。

見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花知诩心中升起一股火。

她不再笑,而是面目猙獰地扯着李禦澤的衣領,迫使他不得不看着她。

“衛與荇有什麼好,能讓你這般心心念念她?”她尖聲質問。

李禦澤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冷漠地說:“她哪裡都好。”

“不過是一個捕快而已,比得上我這尊貴的公主身份?隻要你我成婚,你可以不用再去以命相博,不用再做錦衣衛!”花知诩完全失去儀态。

李禦澤偏過頭,像是多看她一眼都懶得看:“我答應過她,她活,我便陪她活,她死,我便陪她死。”

花知诩愣住。

半晌,她瘋魔般笑起來。

“你信不信,我真的能讓衛與荇死?”

“四年前,你将她從懸崖上推下去,她沒有死,現在你也殺不了她。”李禦澤語氣平淡,倒真像是不相信她會殺害衛與荇一樣。

花知诩嗤笑一聲:“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已經是北桑的公主,還有什麼能阻止我?”

李禦澤站起身,緩緩道:“你我心中明鏡一般,那枚鸾鳥玉佩不是你的,這公主的身份也不是你的。”

“誰會在乎呢?沒人可以為衛與荇證明了不是嗎?”花知诩不屑地笑笑。

“假的就是假的,遲早有一天會被揭穿,因為假的不會變成真的。”李禦澤看向她,眼中盡是悲哀。

“花,為什麼你一點都沒有變?”

花知诩愣住,一時間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天色已晚,臣就不留公主了。”李禦澤打開門,已是逐客之意。

“你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花知诩皺起花眉,沒有動身。

但李禦澤沒有回答,隻是站在門]邊沉默地等着她離開。屋外漆黑如水,他的一雙眼眸也深如夜色。

花知诩看着,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李禦澤,明日便是你我大婚,今日可要好生歇息,不要誤了明日。”她強撐着說完,擡步就要離開。

“公主還是多關懷自己的身體,今夜可以好夢。”李禦澤淡淡道。

花知诩深深地看了眼他,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87"> 第三十三章</h1>

翌日,長樂宮。

花知诩頭戴四鳳冠,身穿繡長尾山雞、淺紅色袖子嫁衣,端坐于梳妝台前,幾個宮女圍着她,為她細細裝扮着。

十裡紅妝,鳳冠霞帔。

鮮豔的大紅蓋頭披在鳳冠上,她在等待她的驸馬。

東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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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禦澤新郎喜服在身,英俊潇灑,胯下騎馬,身後是大雁和币帛的聘禮。

“驸馬爺,吉時已到,請出發吧。”喜官笑眯眯地說道。李禦澤颔首,腳下一用力,那馬兒便向長樂宮走去。

到了長樂宮,李禦澤下馬走進宮中,看見正廳中端坐着的花知诩。

他伸出手,淡淡道:“晉甯公主,臣來接您。”

紅蓋頭下,花知诩露出滿意的笑容,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中。

在李禦澤的攙扶下,她坐上沒有屏障的轎子,一衆人等前往驸馬府。

驸馬府中,皇上早已布好宴席。

主位上,坐的是皇上和賢妃,花夫婦坐在殿下,殿中還有各個朝廷要員以及他們的夫人。

“晉甯公主,驸馬爺到一”

殿中一瞬歸為寂靜。

殿外,李禦澤牽着花知诩,一步步緩緩走進殿内。

一路走到皇上和賢妃的面前,李禦澤的目光掃視一圈,輕輕蹙眉。

兩人手拉着紅綢,向着皇上和賢妃鞠了一躬。“吉時已到,一拜天地!”李禦澤轉過身,面對殿外,雙膝下跪。但他心裡卻在想,衛霍怎麼還沒來?“二拜高堂!”花知诩和李禦澤先是朝着皇上和賢妃拜了禮,而後轉向花夫婦和李母又拜了一禮。

衛霍,你再不來,這婚便要成了。

李禦澤垂着頭,深深皺眉。“夫妻對拜一”

兩人相對而站,花知诩已然彎下身去,但李禦澤卻遲遲未力。

皇上蹙眉,緩緩開口:“李禦澤……”

話還未說完,一個太監跌跌撞撞跑進殿中。“不好了,皇上一”

聞言,花知诩咬唇。

大太監怒斥:“混賬東西,敢打斷公主大婚!”皇上眉間更緊:“什麼事?!”

那太監跪伏在地,身子顫抖不止:“禀皇上……,禦花園,發現了性命垂危的衛霍捕快…”

話音落下,殿中人皆是一驚。

“你說什麼?!”李禦澤一把丢掉紅綢,“現在人呢?”

太監回道:“已,已經送往太醫院了。李禦澤擡腳就向殿外跑去。”

花知诩掀開蓋頭,怒道:“李禦澤!可他置若罔聞,還是離開了驸馬府。”

晉甯公主大婚當日,衛霍卻在禦花園遇害。皇上怒極,帶着一衆人等趕往太醫院。

太醫院。

衛霍躺在床榻上,面色慘白,嘴唇青紫。李禦澤擰眉看着,問:“他受了什麼傷?”

太醫戰戰兢兢地回:“衛大人是被匕首所傷,傷到脾肺,如今要先止血,…”

“還不快救人?”李禦澤不耐煩地打斷。

太醫連忙應了,額上掉落下一顆汗珠。

幾個太醫帶着各種藥圍過來。

李禦澤退後一步,視線一移,卻突然看到衛霍左手小拇指上一個不明顯的黑點。

像是被什麼東西刺…

李禦澤站在院中,心中煩亂不已。

衛霍是六扇門的一把手,會被一把匕首傷到脾肺?

那日,他們二人在衛府,李禦澤擺脫衛霍去調查張嬷嬤被殺害一事。

到底調查到了什麼,才會讓衛霍被人追到禦花園殺害?

花知…

她一個人不會有這樣的本事,她的背後還有個很厲害的人在替她辦事。

李禦澤又想起衛霍手上的那個黑點。很熟悉,像是一種毒物。

他皺着眉,回憶着藥書上的内容。石斛花…?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88"> 第三十四章</h1>

西域聖花石斛花,花蕊中帶毒,若長時間接觸便會中石斛散之毒。

而它的花刺也是帶毒的,若不小心刺傷皮膚,便會流出黑I。

李禦澤攔住一個太醫,神色嚴肅地問:“你可知道石斛花的模樣?”

太醫想了想,點頭:“大人随我來。”

到了藏書閣,太醫翻開一本花草圖鑒,終于找到那一頁。圖鑒上石斛花的模樣,李禦澤一看,便深深皺眉。

他一定在哪裡見過這花。

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被他捕捉到。

李禦澤放下書,擡步便跑出太醫院。

他剛騎上馬,皇上一行人等來到太醫院。“李禦澤,你又要去哪裡?”皇上擰眉問道。

“皇上,”李禦澤跪下,語氣堅定,“臣知道意圖殺害衛霍的是誰了。”

皇上眯起雙眼:“哦?你說說看。”

李禦澤垂下眼簾:“臣現在就是要去找證據,不過半天,臣就會來向皇上複命。”

“那朕倒想問問你,你要去哪裡找證據?”

李禦澤緩緩擡頭,視線落在一身大紅喜服的花知诩身上,一字一句道:“長樂宮。”

聞言,花知诩狠狠咬住嘴唇。

“你的意思是,朕的晉甯公主意圖殺害衛霍?”皇上蓦地厲聲道。

李禦澤又垂下頭去:“臣不敢,臣隻是想找出真相。”

皇上淡淡看了一眼花知诩,又對他說:“李禦澤,你忠心耿耿,朕一向信任你,但這次如若是你錯了,便是誣賴公主的罪名,你可知?”

“臣知,若臣錯了,甘願受罰。”他語氣堅定。

“那朕便給你一個時辰,帶着你所謂真相到議事殿複命。”皇上揮袖,轉身走進了太醫院。

“臣,遵旨!”

長樂宮。

此刻宮中空無一人,都在花知诩的身邊待命。

李禦澤來到後院,一眼便看到那被保護得很好的石斛花。他記得,這話之前是在花府的後院裡的。

為什麼花府會有這花?

李禦澤擰眉,伸出食指,毫不猶豫地碰向石斛花的花刺。

不是很痛,但食指處很快流出一滴黑血,一個黑點留在了他的食指上。

和衛霍左手小拇指上的那個黑點一樣。

那麼,衛霍就不是在禦花園遇害的,還是在長樂宮。

李禦澤拔出刀,幹淨利落地插入土中,想要将石斛花挖出來。

他手中動作還沒繼續,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殺氣。

李禦澤速度快,一個閃躲,一把利劍就砍在他剛剛的位置。他定睛一看,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時,瞳孔微微收縮。

蘇青?

錦衣衛蘇青扯出個笑,挑挑眉:“是我。”

“是你替花知诩殺了張嬷嬤,又傷了衛霍?”李禦澤雙眼微微眯起,露出危險的氣息。

蘇青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也是我。”

“為什麼?”李禦澤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還插在土裡的繡春刀。

“為什麼?”蘇青語氣微微上揚,像是聽到一句多麼好笑的話,“為了财,為了名,為了利。”

他笑起來,好似個無害的孩童:“還能因為什麼?”李禦澤一瞬明白:“你想要我的位置。”

“啊哈,”蘇青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晉甯公主可以讓我做錦衣衛都指揮使,我為什麼不答應呢?”

“僅僅因為一個指揮使的位置,你就可以殺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又意圖殺害六扇門的捕快?!”李禦澤不禁攥緊了拳。

蘇青滿不在乎地挑眉:“我不僅僅可以殺害一個婦人,殺害六扇門的捕快,我還可以…殺了你!”

話音剛落,蘇青腳尖點地,便持劍刺向李禦澤。來不及了,他來不及去拔出他的繡春刀!

李禦澤眼神鋒利,轉身躲開。

那劍一瞬換了方向,直直向他砍去。

“铮一”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89"> 第三十五章</h1>

一把劍擋住了蘇青的劍。兩個男人同時看去!

“與荇?!”李禦澤有些意外。

隻見一身白衣便裝的衛與荇手持利劍,死死擋住蘇青的攻勢。

“還不去拔刀!”她厲聲道。

李禦澤終于回過神,兩步上前拔出了插在土裡的繡春刀。

蘇青收勢,後退一步,看着并肩站着的兩人。

“呵。”他冷笑一聲,像是完全不在乎此時一對二的局面。

“就是你殺了張嬷嬷。”衛與荇聲音嘶啞,一雙眼通紅。

蘇青不耐煩地咂了一聲:“是我殺的,怎麼樣啊?有本事殺了我?”

衛與荇胸口處盡是怒氣,不禁微微起伏:“你最好能看到明日的太陽,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話音落下,衛與荇和李禦澤同時動身,一劍一刀帶着淩厲的風刺向蘇青。

殿中死寂一片,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嚴肅的神色。甚至沒有人敢大口呼吸。

花知诩雙手死死攥着裙擺,牙齒狠狠咬着下嘴唇。

蘇青不會暴露的吧?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可李禦澤沒有出現在議事殿裡。皇上皺眉,道:“李禦澤怎麼還沒回來?”

這時,一個太監走進議事殿,彎腰拱手道:“皇上,六扇門衛慶求見。”

皇上揮手:“召。”

衛慶手握劍柄走入殿中,身上的捕快服還有些髒。

他拱手下跪,沉聲道:“六扇門衛慶,參見皇上。”

衛卿,所為何事?“皇上問。”

衛慶擡起頭,回道:“臣已查到殺害慈幼局張嬷嬤的幕後黑手。”

“殺害張嬤嬷?”皇上神色嚴厲,“那兇手不是已經抓到”回皇上,那乞丐不過是個替罪的,臣在燕州調查時,在慈幼局發現了一枚護身符。“衛慶從袖中拿出一枚黃色護身符。”

“這枚護身符,是錦衣衛,蘇青的。”衛慶一字一句猶如重石。

花知诩頓時變了臉色。

皇上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蘇青?!”“是,皇上。”衛慶面不改色。

“蘇青為何要這樣做?”皇上怒問。

衛慶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道聲音從殿外響起。“那還是請皇上問一問晉甯公主吧。”

衆人聞聲望去,隻見李禦澤押着一身血污的蘇青走進殿中,衛與荇緊随其後。

而衛與荇的手中拿着一個瓷盆,裡面是長樂宮的那朵石斛花。

見到這花,殿中隻有一人變了臉色。

“晉甯公主?”皇上冷冷地看了眼花知诩。

花知诩打了個寒顫。

李禦澤和衛與荇行過禮後,挺直了身軀:“衛霍遇害,臣在他的左手小拇指上看到了一個黑點。”

“這黑點以前并沒有,是以臣覺得不對。”李禦澤指向衛與荇手中的石斛花,道,“這花名為石斛花,花刺刺破皮膚,便會留下黑點。”

“是以,衛霍是在長樂宮調查時被蘇青所傷,之後再丢到裕花園的。”李禦澤沉聲道。

衛與荇接着說:“蘇青與張嬷嬷并無冤仇,是以臣在蘇青住處調查,發現了一些書信。”

她從袖中掏出一沓信紙,遞給大太監。

“書信上,晉甯公主承諾,如果蘇青幫她做事,日後她會提蘇青為錦衣衛都指揮使。”衛與荇神色冷漠地看向花知诩。

言罷,花知诩面目猙獰,站起身失去儀态:“你誣賴衛與荇。”拱手垂眼:“是不是誣賴,皇上一瞧便知。”

皇上将那些信一張張看過,臉色越發鐵青。

他抓着那些信,狠狠丢在花知诩面前,厲聲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90"> 第三十六章</h1>

花知诩雙腿一軟,連忙跪下。

“這種密信,想來是看過便會燒掉的,但是蘇青可能是怕晉甯公主出爾反爾,是以才留下這些信。”衛與荇語氣淡淡。

“父皇,女兒不知道”花知诩跪伏在地,一張嬌美的小臉淚流滿面。

“鐵證如山,你勾結蘇青,殺害張嬷嬤,又意圖殺害衛霍,你倒是說說你是要隐瞞什麼事?!”皇上一掌拍在案上。

花知诩哪能再說出一句話,隻能跪在地上。事情敗露,她胸悶氣短,仿佛喉嚨淤堵了什麼。她帶着前世記憶重生,婚還未成,一切卻被查清。

花知诩這樣想着,胸口越發的疼痛。

忽的,她吐出一口黑血,而後倒地昏迷不醒。

殿中衆人皆是一驚,連忙喊來太醫。

太醫匆匆趕來,為花知诩細細把脈後,回到議事殿。

“禀皇上,晉甯公主身中石斛散,此乃石斛花之毒,已有四年之……太醫猶豫地說道。”

“皇上。”李禦澤拱手,“這石斛花乃是西域聖花,非我北桑之地種出的花,不知晉甯公主為何會有此毒花?”

他的目光卻落在一旁的花夫婦身上。

可是花恒面色無異,花夫人卻蓦地渾身戰栗起來。

衆人的視線都看向了花夫人。

隻見花夫人跌坐在地,留下兩行老淚:“是…是我”

花恒瞳孔收縮,不可置信地抓住夫人的胳膊問:“你?你送給诩兒這花的?”

花夫人哭着抹淚,點點頭:“當年,你非要收養這孩子,我以為…我以為她是你與别人的私生子,便從西域買來這花,種在诩兒的院子裡…”

花恒皺眉,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腿:“你糊塗啊,糊塗啊,我收養她是因為你不能生育啊!”

聞言,李禦澤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衛與荇。

花知诩悠悠轉醒,又被帶到議事殿。

她無力的趴伏在冰冷的地上,失神地看着皇上金色的靴子。

“花知诩勾結錦衣衛,殺害無辜婦人,重傷六扇門捕快,…”皇上冷冷開口,話還未完。

花知诩忽然輕輕開口:“父皇,我是北桑的晉甯公主啊…”

聞言,皇上蹙眉。

賢妃在一邊連忙求情:“是啊皇上,她畢竟是咱們的女兒……”

“賢妃娘娘當真還相信她是您的女兒嗎?”李禦澤擡眼,毫不畏懼地看向賢妃。

隻見他拍了拍手,殿外便走進個太監,手中還端着一碗清水。

“她殺害張嬷嬷的原因是什麼,衛霍為何查到長樂宮?賢妃娘娘不如仔細想想。”

李禦澤看向皇上,道:“其實要知道她是不是皇上和賢妃娘娘的女兒很簡單,那就是滴血驗親。”

這句話如一道雷在花知诩的頭頂炸開。皇上沉思片刻,點點頭:“驗。”

太監捏着一枚銀針,逐漸逼近花知诩。

花知诩蹬着雙腿,不肯讓他靠近:“别過來…别過來!我可是晉甯公主!”

賢妃看着她這副抗拒的樣子,心裡隐約有了答案。

“來人,别讓花知诩亂動。”賢妃緊皺着眉,道。

幾個宮女應了,上前控住花知诩的身子,任由太監從她的指尖紮進銀針,擠出一滴血到清水中。

接着,皇上也刺破手指,滴入一滴血。清水碗中,兩滴血完全不相融。

賢妃看了,沉重地呼出一口氣。

下一瞬,皇上勃然大怒,揮手将面前的碗揮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花知诩,假冒公主,該當何罪!”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91"> 第三十七章</h1>

議事殿中,所有人紛紛跪下,都屏住呼吸,生怕惹怒皇上。

半晌,隻有花知诩笑起來。

是瘋魔一般的大笑,如同那日在宮門外對衛與荇的笑。這場景,和上一世還真的是相似呢。

花知诩自嘲地笑着,空曠的大殿中隻有她一人的笑聲。皇上凝眉,胸口因為憤怒起伏。

“衛與荇。”皇上喊道,“你來。”

“是。”衛與荇應了,緩緩走上前。

太監刺破她的指尖,一滴血落入清水中。皇上沉着臉色也擠出一滴血。

碗中,兩滴血緩緩相融,合為一體。

衛與荇才是皇上和賢妃的親生女兒。

可衛與荇看着那相融的血,心裡去沒有半分喜悅之情。

若是半月前,皇上和賢妃就與她相認,她定是十分歡喜的。

想起那日賢妃站在她的身邊,要她不再見李禦澤,她的心底就一陣苦澀。

明明賢妃是她的母親,都說母女心連心,她的母親站在她的面前,卻認不出自己的女兒。

皇上和賢妃看着衛與荇,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呵,好一場父女相認,母女相認的場面。”花知诩坐在殿中譏諷道。

“花知诩!”賢妃錯認女兒,心中有愧,看着花知诩越發的厭惡。

“賢妃娘娘不必如此動怒,那夜拉着我的手親昵地喊我诩兒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賢妃娘娘您啊。”花知诩笑聲刺耳。

皇上再也不能容忍她。

“來人,将花知诩打入天牢!”

花知诩不在乎地嗤笑一聲:“什麼賢君,什麼母親,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

忽然,花夫人卻踉踉跄跄地跑到殿中,跪在地上,淚流滿面道:“皇上,賢妃娘娘,饒了诩兒吧,她…她是一時被迷了心智。”

花知诩笑容僵在臉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夫人。

其實被花家收養的四年,除去那盆石斛花,花夫婦一直待她很好,她的吃穿用行都是很好的。

花恒也跪在花夫人身邊,磕下頭去:“皇上,求您饒了她吧。”

花知诩愣住,喃喃道:“……”

花夫婦置若罔聞,隻是不斷地哭着求皇上。

“花恒,花知诩罪孽深重,不可饒恕。”皇上鐵面石心,冷冷道。

聞言,花夫人伏地不起,身子因為哭泣而顫抖着。

花知诩怔怔看着,心底蔓延苦澀。

從重生之時,她就隻有一個目标,那就是嫁給李禦澤。

為了嫁給李禦澤,她将衛與荇推下懸崖,被花家收養,成為李禦澤的未婚妻。

後來衛與荇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她看見了李禦澤眼中對衛與荇的愛意,于是她假意叙舊,偷走了玉佩,假替公主的身份。

她殺了養育自己十二年的張嬷嬷,隻是為了不讓玉佩的真相浮出水面。

她又委身讨好賢妃,隻為求得一紙诏書,讓李禦澤不得不娶也。

衛霍調查張嬷嬷的事,查到她身上,于是她讓蘇青去殺了衛霍。

對她來說,一切阻礙她嫁給李禦澤的人都該死。

她早知自己的身份遲早會暴露,可是她想賭,隻要嫁給李禦澤一次,那麼之後身份暴露也沒關系。

她對李禦澤的執念太深,因為前世她唯一沒有得到的就是李禦澤。

可是這一世,她還是沒有得到李禦澤,卻也忽略了身邊最寶貴的感情。

那就是花夫婦對她的愛。

她對衛與荇的恨,和對李禦澤的渴求,蒙蔽了她的眼,也蒙蔽了她的心。

花知诩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起身,将花夫婦扶起。

而後,她雙膝跪地,頭重重磕在地上。

“民女花知诩,罪孽深重,甘願…受罰。”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92"> 第三十八章</h1>

天牢。

花知诩還穿着大婚那日的新娘喜服,隻是這喜服已經肮髒破亂。

她無力地躺在冰冷的地上,睜着眼睛卻一動不動。

李禦澤一身幹淨的飛魚服,站在她的面前。

天上地下,天差地别。

花知诩看着這一幕,自嘲地笑了聲。上一世,也是這樣,他站在她的牢前。

“你來做什麼?”她輕輕開口,有氣無力。

花,上一世,你也是如此執迷不悟。“李禦澤淡淡開口,”

說出的話卻讓花知诩如墜冰窖。

什麼?他說什麼?

花知诩猛然起身,雙手死死攥住鐵欄,一雙眼睛睜的極大。

“你剛剛說什麼上一世?!”

李禦澤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平靜地看着她的雙眼,道:“我知道,你也有前世的記憶,不然你不會知道那枚玉佩的暗扣。”

花知诩的神色一一瞬變為驚恐,她身子不自覺地向後退,她不可置信地搖頭:“不可能,你怎麼會…”

“我并不是一開始就有記憶的,是以才會讓你得逞。”李禦澤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中盡是悲憫。

“如果你放下執念,現在就不會落的與上一世同樣的下場。”

花知诩胸口不斷起伏,好久才接受這個事實。

她踉跄起身,又走到李禦澤面前:“衛與荇,她…”

“她沒有記憶,我也不希望她有。”李禦澤冷淡道。

聞言,花知诩突然就紅了眼,目眦盡裂地盯着他:“為什麼,你沒有記憶的時候,也不和我成婚?!”

李禦澤微怔。

“為什麼,這一世我和衛與荇互換身份,你還是不愛我!明明我是花家的小姐了!”

“你知道我為了這個身份,都做了多少努力嗎?!”

“為了嫁給你,我做了那麼多,隻差一點了,就隻差一點花知诩雙目通紅,聲音嘶啞得好像被淩遲一般。然而李禦澤看着她的眼底仍沒有一絲情緒。”

“因為,我愛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這個人。”

“不管她是花家的養女,還是公主,還是六扇門門的捕快,我愛的隻有她。”

言罷,花知诩怔住。

“我曾說過,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親手了結你,”李禦澤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但這一世,她還活着。”

說完,他轉過身,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半晌,他的身後,天牢裡傳出慘絕人寰的一聲喊叫。

離開天牢,李禦澤不知不覺走到了衛府。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前世的記憶的?

是在調查黑賭坊的那一晚。

他從不喝酒,卻在那一晚鬼使神差地喝了一壺又一壺酒。

半醒半醉之間,他的腦海裡出現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畫面,直到聽到衛與荇的喊聲,他才猛然回神。

等到錦衣衛和六扇門的人到青樓時,他已經想清楚了那些畫面,是前世的記憶。

于是在衛霍訓斥衛與荇時,他醉醺醺地說,别兇她。

在皇上交給他官銀失竊案時,他主動提出要與衛與荇一同辦案。

在衛與荇丢失了玉佩時,他那樣堅定地相信她。在花知诩說出玉佩暗扣時,不意外地看着這一切。他已經失去過她一回。

上一世,他千算萬算,還是沒有保護好衛與荇。這一次,他就算丢了自己的命,也要護她一世安全。“吱呀衛府的大門蓦地打開。”

衛與荇看見李禦澤,被吓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她問。

李禦澤笑着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腕就擁住她。“在等你。”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93"> 第三十九章</h1>

衛與荇跪在議事殿中,皇上和賢妃坐在殿上,神色歉疚。

“之前,朕與賢妃被蒙蔽,錯認了女兒,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朕想封你為晉徽公主。皇上緩緩道,語氣慈祥。”

聞言,衛與荇俯下身子,神色無異,“臣,還是隻想做六扇門的捕快。”

賢妃蹙眉:“你這是何意?你不願認祖歸宗?”

“臣在衛府過得很好,衛大人和衛霍從沒有苛待過臣,是把臣當做親生女兒和妹妹看待的,這份大恩臣不能不報。”衛與荇沉聲道。

“況且,臣多年随心所欲,若是突然入宮,怕是會不适立。”

殿上,皇上和賢妃相對而視,欲言又止。

“與荇,你是朕的女兒,朕怎麼能再讓你做那麼危險的事?”

“臣已經習慣了,皇上不必擔憂。”衛與荇語氣生疏冷淡,像真的是不打算認回親生父母。

“與荇…賢妃軟了語氣,”本宮與你失散多年,不過一場誤會,就要與本宮母女隔心嗎?”

衛與荇聽得一陣心軟,可是那日之事如同一根刺,始終紮在她的心底,無法拔出。

“賢妃娘娘…”

她還要再說些什麼。

“與荇,你還是再回去好好想想吧。”皇上及時打斷了她。

衛與荇抿抿唇,隻好應了。

“臣遵旨。”

南華門。

衛與荇垂頭喪氣地走出宮門,靠在牆上的李禦澤見到她,起身去迎。

“如何了?”他問。

衛與荇搖搖頭:“我不打算做公主,可是皇上和賢妃的意思……”

還是那句話,皇命不可違,如果皇上執意下旨,她也不能抗旨。

李禦澤摸摸她的頭,安慰道:“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援你。”

衛與荇乖巧地點了點頭。兩人回到衛府。

衛慶坐在正廳中,看見他兩人,放下茶杯道:“回來了。”

衛與荇眼睛一亮,心情好了不少:“爹,你今日沒有公務要忙啊?”

衛慶笑起來,揉揉她有些亂的發頂:“今日忙完了,而且他們來報,說是衛霍醒了。”

“兄長醒了?”衛與荇眼睛更亮了一些,“那我去看他。”

說完,她輕快地往後院東廂房去了。

衛慶和李禦澤對視一眼,眼底都是對衛與荇的寵溺。

兩個人緊跟其後,一起往東廂房去了。

推開門,衛與荇喊道:“兄長!”

衛霍還躺在床榻上不能動,聽見這一聲突然的喊叫,下意識想要起身,卻拉扯到了傷口。

“哎喲!”

衛與荇聽到聲音,一臉焦急:“怎麼了?哪裡痛?”

“沒事沒事,扯到傷口了。”衛霍擺擺手。

“衛兄,我看你功力最近下降不少,連一個蘇青都打不過啊。”

李禦澤調侃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聞言,衛霍皺眉,強忍着痛說:“胡說,我是被那蘇青偷襲的!”

“那就是你身手見退,竟然連偷襲都躲不過。”李禦澤嘴角笑意漸深。

“你小子!等我傷好了,你這樣的我能打十個!”衛霍毫不示弱。

兩個大男人一站一躺,嘴上誰也不讓誰。衛與荇看着,忍不住笑出聲來。

“荇兒。”衛慶站在門外,低聲喊了聲。

衛與荇聞聲看去,看見衛慶朝自己招了招手。

她悄聲離開廂房,與衛慶站在院子中。

“爹,怎麼了?”她問。

衛慶看着她,不禁露出笑容:“我的女兒不知不覺就長大衛與荇羞澀地低下頭:”爹…

“荇兒,爹四年前救下你,就知道你一直很想找到親生父母,如今終于尋到,雖然中間有些誤會,但還是如你所願。”衛慶緩緩說着。

“爹知道你心裡有結,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爹都會支援你。”

“但爹,還是希望你也能在親生父母那裡感受到愛…”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94"> 第四十章</h1>

“爹…”衛與荇輕輕皺眉,

“我不想離開家。”

衛慶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我和衛霍也永遠都是你的家人。”

“隻不過,以後會多幾個人跟爹和衛霍一起疼愛你,這樣不好嗎?”

聞言,衛與荇輕輕低頭,沉默不語。

“你自己決定吧,荇兒,這是你的人生。”衛慶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踱步離去。

望着衛慶的背影,衛與荇緩緩呼出一口氣。

衛與荇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跪在議事殿了,但這一次,她的内心堅定。

“皇上,賢妃娘娘,給臣一些時間。”

“臣想要先向衛大人盡一些孝道,再回到皇宮,報答生育之恩。”

“還有,臣一向自由灑脫,不拘小節,想來不能适應宮中繁瑣的禮儀,若是冊封公主,還望可以繼續住在宮外。”

皇上與賢妃相視,終究是答應了她的請求。不管怎樣,女兒肯回到自己身邊,就是好的。

兩年後。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與賢妃之女于十八年前走散,如今終尋回,特冊封衛與荇為晉徽公主,欽此”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有錦衣衛都指揮使李禦澤,相貌堂堂,武功超群,特賜婚于晉徽公主為晉徽驸馬,擇日成婚,欽此“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六扇門捕快衛慶照顧晉徽公主有功,特賜良田百畝,黃金百兩,欽此一李府。”

李禦澤一襲紅裝,側身上馬,身後一衆人等,場面隆重。

他帶着九輛馬車的彩禮來到衛府門前,衛慶一身正裝,端坐于正廳之中,眉宇間盡是喜氣。

李禦澤單膝下跪,敬一杯茶。衛慶笑着接過,緩緩飲下一口。

西廂房内,衛與荇身着孔雀花紋大紅嫁衣,珍珠寶石縫制其上,日光照耀,烨烨生輝,好不耀眼。

李禦澤推門而入,隻見那銅鏡中曼妙美人,萬根青絲盤成揚鳳發髻,兩邊是鳳凰六珠長步搖。

紅色寶石鑲嵌在金絲之上,少女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

看見李禦澤,衛與荇“哎呀”一聲,連忙背過身去,讓婢女将大紅蓋頭蓋上。

“你不能看我的。”

她嬌嗔道。

李禦澤笑意加深,走上前去:“是你慢了,吉時已到,夫人該與我去拜堂了。”

錦蓋下,衛與荇莞爾嬌羞。

片刻,她喃喃道:“誰是你夫人……”

李禦澤輕輕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自然是你,李夫人。”

“吉時已到,李夫人,我們該出發了。”李禦澤扶起衛與荇,兩人緩緩走出衛府。

衛與荇坐在鳳栾轎攆上,李禦澤騎馬在前。

晉州百姓全都上街來看,看這一盛況,看這郎情妾意的大婚。

李禦澤在一片祝福聲中,回頭去看轎攆上的衛與荇。與荇,與荇。

上一世,你是花與荇,是大家閨秀,是縣令之女。

我深恐那日死在他鄉,誤了你,于是說你我殊途,此姻作罷。

卻是白白負你三年,最後沒能護住你。上天垂憐,又給我一次機會。

這一世,你不再是花與荇,而是衛與荇。

但不管你姓什麼,身份是何,我都愛你。

我總是悔恨,前世三年沒有與你好好度日。

還好這一世我們沒有再錯過,那些相敬如賓的日子,那些陌如路人的日子,我将會好好補償你。

我将用我的性命,用我的一切,來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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