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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期的鳳梨罐頭

作者:長腳鹭

阿莫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隻是她不知道。

因為我完全沒有勇氣表現出來,相反的,我總對她表現出漫不經心的輕視,不在意,甚至還會有厭惡的情緒出來。

這就是常常發生在我這樣怯懦的人身上的事。

後來,當我有勇氣告訴她的時候,她也已經變得完全不重要了。

過期的鳳梨罐頭

有一段時間,我發誓我完全沒有想過她,但是常常夢到她,各種奇奇怪怪的夢中劇集裡,都有她。

有一次夢到她對我和小男孩說,我們去滑冰吧。我完全不會滑冰,但是為了不再讓自己顯得很難搞,我說,好,我可以。

還有一次,夢到我的工作是負責看管動物,超級有意思。在我家的大房子裡,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房間,阿莫來了就住在我的房間裡,我去其他地方睡,早上我回房間找她聊天,好像沒有隔閡之前一樣。

這樣的夢還有很多,我全部記了下來,因為我怕早起一翻身,這些夢就随着夜晚一起消失了。當我再仔細回想,夢裡的我跟實際的我并沒有什麼差别,也是用同樣的脾氣、性格處事。

夢裡的阿莫也是一樣的溫柔,和氣。

過期的鳳梨罐頭

我們認識的時間是在幾月幾号我已經不記得了,去了東南亞我才知道,這裡是沒有四季的,隻有雨季和旱季,那一年裡發生的事,我總想不起來具體的日期。

在國内看完重映的《阿飛正傳》後,總想看看那布滿整個熒幕的棕榈樹。等我到達吉隆坡,飛機還沒着陸,大片大片的棕榈園就映入眼簾。那就是東南亞給我的感覺,很恍惚。

隻記得那時候在網絡上看到盧凱彤自殺的消息很難過;也在追每周一集的日劇《人生删除公司》;當時用的iPhone 7 螢幕不小心摔碎了……

朋友說她會記得電光火石迸發的那一刻,我沒辦法,我隻記得這些好像發生在那個特殊時刻周圍的細碎的事。

剛見面阿莫就問:你說不說廣東話?我說我隻會聽不會講,她說她也是。我說是因為喜歡香港電影和粵語歌的緣故,她說她也是。她分左邊的耳機過來,是陳奕迅的聲音。

那首歌我不記得了,後來我問過她一次,然後又忘了,我想我并不是真的喜歡那首歌。

剛好阿莫是朋友的朋友,隔天晚上我們去卡拉OK,我坐在一旁隻顧着吃東西。阿莫說我們合唱一首吧,我選了五月天跟陳绮貞的合唱《私奔到月球》。

一二三 牽着手 四五六 擡起頭 七八九 我們私奔到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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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為什麼阿莫在我心中占了那麼重要的位置,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後來我想,大概是一見面她就叫我國内朋友都那麼叫的名字,而不是公司其他人叫的那個。又或者是我去便利店時收到她的消息要買薄荷糖的時候,那也是我最愛的糖果牌子。

但我就是這樣,一旦這個人在我心中不再像其他人一樣普通,我就沒辦法像對待其他人一樣正常地對待這個人,整個人就會變得無比别扭。該死!我也不止一次地罵自己,可是下一次我還是沒辦法變正常。

有天晚上我們幾個人去外面吃完東西,阿莫載我們去一個公園廣場消磨時間,我又惡作劇式的鬧阿莫,說了一些刻薄的話,盡管那不是我本意。躺在秋千上看月亮的時候,我也在自責。

幻想可以像《時空戀旅人》的男主角一樣,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即使再次不滿意,還會有很多次機會。

那段時間也一直在失眠,日子過得歡喜又寂寞。家裡的很多東西都很傷心,每天晚上,我都要安慰它們才能睡覺。

過期的鳳梨罐頭

WhatsApp裡總是收到阿莫的資訊,她約我們出去玩,去吃東西,去逛夜市,去公園閑聊……

有天晚上,車停到我們樓下,另一個坐在副駕駛的朋友說,阿莫,好想你啊,你最近都不來約我們了。阿莫說,你們也可以約我啊,不要總讓我約你們嘛,我也在等你們的資訊。

朋友又說了一些甜蜜的話,我坐在後面發呆,真的真的很羨慕她可以這麼自然地表達,想念也好,讨厭也好,都這麼簡單地就說出來了。可我的驕傲無可救藥~

後來我漸漸不加入她們了,阿莫也不怎麼叫我出去了。

雨季過後,跟團隊去了金馬侖高原,誰知回來之後,我得了登革熱。連續半個月的時間生病發熱,胳膊上也布滿紅疹,每天都要去診所抽血檢查。有天醫生說你的白細胞跟血小闆已經降到了危險值,要去醫院住院治療。

我拿着化驗單,朋友下班過來看我,阿莫也來了,但什麼也沒說,我知道我們已經漸行漸遠。

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公司樓下,下着雨,阿莫見到我撐着傘,便走過來。送她到了停車的地方,她說要開車送我到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樓下,我說不用了,這麼近的距離。

想必她完全沒有在意過,她不像我總是這麼敏感幼稚,有太多的内心OS,我想那些我故作鎮定的堅持和反複練習的小把戲她肯定也不知道吧。

盡管我知道自己幼稚,敏感,難搞… 有很多缺點,也知道我不懂怎麼夫妻,連幸福都會害怕,碰到棉花也會受傷。好幾年過去了,我如今才開始學習怎麼改變自己的性格缺陷。

新年前一晚,我把那些有關她的夢告訴了她。睡醒之後,收到了她的消息:就這樣我們認識三年了…… 你一定要開開心心 新年快樂

她不再叫我那個親密的名字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個東西上面都有一個日子,秋刀魚會過期,肉醬也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不會過期。」

祝你快樂,我在努力過得快樂,即使不快樂,也不跟你有關系了。

圖檔:重慶森林/ 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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