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分享/文
别爾嘉耶夫在談及王國時,認為其具有“兩重意象”——追求公共目的的善和壓制個體的惡,其側重讨論了王國對個體的壓制。

王國龐大複雜的外表下蘊含着巨大的對個體的奴役的力量,在人類文明的演化過程中,最具誘惑力和最具欺騙性的莫過于王國的權力。而且随着客觀事物的不斷變化,它的形式也在不斷“打扮”,諸如古羅馬帝國,羅馬教皇的神權統治,莫斯科沙皇政體,德意志第三帝國等等就是極好的例證。
【注】王國是指以國王為元首的國家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6">王國誘惑存在的人性基礎</h1>
而王國之是以對人類社會具有極大的誘惑力,别爾嘉耶夫認為主要歸結于,人性中對權力,尤其是對王國權力的追崇。是以,人熱衷于建立王國,執掌王國的權杖。而對王國造成的對個體的奴役和對個體自由的擠壓無所察覺。也就是說,王國權力之是以誘惑力強大,在于人甘于堕落。甘願将自己的創造能力付之與王國的建設之中,人們不僅期望受到王國羽翼的庇佑,還擔心不能為其竭盡忠誠。說白了,王國的奴役主要歸咎于人錯誤地認識王國,歸咎于人姑息王國的催眠術和無休止地做着帝王夢。
其中,催眠術之是以長盛不衰,在乎于催眠術是不理性的,而這主要展現于人性中的沖動,憑感覺計算得失。同時,别爾嘉耶夫認為古代王國的所謂主權和圖騰正是這種催眠術的具體展現,因為兩者都蘊含着極大的令人沖動的非理性因素。但對王國對個體壓制的本質的認識也許會使得人們對人性天然追求王國權力的欲望有所壓制。
王國天然地追求公共權力的集中,這使得除王國主人之外的所有人對任何事物都不具有主權。同時,王國還習慣于掩耳盜鈴地宣稱其擁有至高無上的意義,且一切由其代表。具體來看,古代的王國們都十分渴望成為一個與教會極相似的組織,使得人的靈魂、良心和思想得以同一;使得人的精神自由不再。由于古代王國這樣的特性,使得每個古代王國都蟄伏着巨大的的人類災難。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0">王國與帝國</h1>
别爾嘉耶夫認為,古代王國由于受到人的意志的支配,像一頭怪獸,一旦支配王國的意志失去限制,它極易變成帝國。而帝國比王國更加瘋狂,更加具備吞噬一切的可能。例如,“英國本是蕞爾小邦,但一演變成大不列颠帝國,就擁有普天下的王國。另外像神聖拜占庭帝國,俄羅斯帝國以及第一、第二、第三羅馬帝國,哪一個不顯示出這樣的萬能性?是以,那些時常自诩使命和地位顯赫的帝王,本質上隻是一些擴張分子。”(2007,《人的奴役與自由》)如果說,一個王國希望變成帝國,那麼它便具備了成為大帝國的基礎,與其說這樣的擴張是對空間廣大的追求,不如說是為了滿足人們對擴張的天然信仰。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2">個體道德與王國道德</h1>
就目的而言,個體道德與王國道德是決然不同的。也就是說,對個體是道德的,對王國則未必。這主要由于王國把一切能實作其目的的手段判為最高最好的目的。但如果一個不知趣的個體追問這一目的時,他将一無所獲。因為這目的的質是什麼,王國本身是無可奉告的,也是不能非議的。即使有時這個目的是人盡皆知的是子虛烏有的。而此處最悲劇的事實是“人們的生活充當了王國的手段”。
就具體道德準則而言,人們多把蠻橫、以自我為中心、貪婪、仇恨、兇殘、暴力、虛僞、陰險視為個體人格的卑劣,而對于王國卻是一種高尚和善良。這确實令人費解。同時,我們還意識到“一切都是可允許的”被奉為王國的道德标尺。而且令人憤懑的是,我們聽到的總是要求奴隸遵守道德的聲音,王國的主人們正是那叫喊着最高調的道德卻視其為糞土的人。最後别爾嘉耶夫總結到“事實上,當王國和民族不彰顯人的道德時,人于其中便受奴役,人的個體人格便橫遭摧殘。”
同時,他還引述了列夫·托爾斯泰所言,指出“古代王國中的偉大曆史人物,他們無非是犯罪、僞善兇狠、殘忍的代表,因為沒有這些便造不出所謂的大人物。”别爾嘉耶夫也認為個體生命具有至高無上的道德意蘊,即使憑借任何王國存亡的理由均不應該剝奪之。“我以為,一個人,即便一個最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他的死也比王國或帝國的滅亡更重要,更具悲劇性。”
總的來講,别爾嘉耶夫的國家觀念是一個“國家坐寇論”的極端,其觀點中也缺乏詳實嚴密的邏輯論證,這當然引起禁覺。是以,也應該理性分析其觀點,不應偏聽偏信。但是,他的觀點确實可以作為對施密特主義(國家主義)的一個兼聽則明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