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故事——巧戲老騙子、長毛狗上學、農夫講故事

巧戲老騙子

廣東興甯縣有個叫張知鑿的人，這天，他搭船下汕頭，在船上碰到一個人。此人身穿長衫，頭戴氈帽，嘴上兩撇八字胡修得分外引人注目，張知鑿一眼就看出此人是個老騙子。果然，老騙子一雙賊眼東溜西轉，一會就溜到張知鑿身上來了。張知鑿見了，暗暗罵道：你這個老賊骨，我今天非治治你不可!于是，他故意拿頂竹帽遮着身子，從小皮箧裡取出銀毫，一五一十地數起來。他的舉動馬上被老騙子注意上了，老騙子決心要在這個鄉巴佬身上做筆生意。

很快到了汕頭，張知鑿在找旅店，一瞅老騙子也尾随而來，他不動聲色，來到“韓江客棧”，向掌櫃的要了一個單房。辦好手續後，他把小皮箧交給掌櫃，說：“我這皮箧裡裝有銀毫，請你替我保管一下，我去船上接我的父親去。我曾經告訴過我父親，說我到了汕頭就住你們寶号，萬一他不等我去接，自己跑來了，就請你把這皮箧交給他，帶他到房間裡去。”掌櫃的連忙搖手說：“這怎麼行，我們不認識你的父親!”張知鑿笑道：“這不難，我叫張龍，我父親叫張奇，奇就奇在他的胡子。人家都是兩邊有胡子的，我父親卻隻在左邊有胡子，右邊因為生過唇癬，胡子都脫光了。你看，這樣的奇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還會認錯嗎?”掌櫃覺得有理，便替他把小皮箧收了起來。

張知鑿和掌櫃說的話，全被老騙子聽得一清二楚，他見張知鑿一走，趕緊跑到附近的理發店裡，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拿起剃刀，對着鏡子，三刨兩刮，把右邊的胡子剃個精光，留下左邊一撇。理發師傅們以為他是一個瘋子，不由哈哈大笑。

老騙子顧不得人家譏笑，急急忙忙跑回“韓江客棧”，對掌櫃的說：“我叫張奇，我兒子叫張龍，在寶号開了一個房間，請你把那個小皮箧交給我，帶我到房裡去。”掌櫃的望了他一眼，便把小皮箧拿出來。老騙子忙伸手去接，不料掌櫃的又望了他一眼，又把小皮箧放回裡面去了。掌櫃的說道：“不對，你不是張龍的父親!”老騙子笑道：“我是張龍的父親，不會錯，你看，我右邊沒有胡子呢!這是我獨有的記号。”掌櫃的說道：“不錯，張龍最初是說他父親右邊沒有胡子，但後來又回來更正，說他父親是左邊沒有胡子，還說他村子裡有個騙子，正是右邊沒有胡子!哎呀!莫非你是那個——”老騙子知道上當了，一面連聲分辯，一面灰溜溜地退出店外去了。

老騙子出了店門，摸摸自己心愛的胡子隻剩下一邊，心裡又痛又氣又惱，錢沒騙到手，胡子卻丢了一邊，怎麼見人?沒辦法，隻好又跑到理發店裡，把左邊的胡子也剃掉了。

（石菊搜集整理）

長毛狗上學

戈登從小遊手好閑，又十分蠢，上了好多年學堂，竟然連自己的姓名也不會寫。他還是個心毒手狠、貪得無厭的家夥，尤其是對給他家幹活的人，苛刻得就甭提了。

戈登有一個嗜好，就是愛狗成癖。在他的眼裡，一條好狗比一個人要寶貝不知多少倍。在他養的那一大群狗中，他最喜歡一條叫做阿嬌的長毛狗兒，愛它簡直愛到了發狂的程度，隻要一談起來，就纏着人家喋喋不休地誇耀，說他長了這麼大，還沒看見過像阿嬌這麼聰明的狗。

戈登家幹活的人中，有一個叫馬耳提尼的，是個十分聰明的人。有一天，戈登對馬耳提尼說：“世上要是真有一所供狗讀書的學校，我說什麼也得把我的阿嬌送去上學。”馬耳提尼聽了，不由靈機一動，決定趁機治一治這個可惡的家夥。他故作驚訝地說：“怎麼，你還不知道麼，供狗念書的學校早就有了。”

戈登不相信地說：“去你的，哪兒會有這種事？”

馬耳提尼說：“當然有喽!難道你不相信嗎?這件事我可是知道得最清楚不過了，這是我的教父親口對我說的。我的教父就住在那片森林裡，他說，在這所學校裡，狗還學說話呢。”

“真的?”戈登興奮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無比驚奇地問，“我說馬耳提尼呀，想必你也知道這所學校在什麼地方啦?”

“看你說的，閉着眼睛我也能找到那個地方!可就是遠一點兒，去一趟光車錢也得二十個克朗。”

戈登嘴一撇：“二十個克朗算得了什麼呀!你快點兒收拾一下，現在就把我的阿嬌送去。對啦，除去路費之外，你另外再帶上一百克朗，說不定老師當場就要收學費呢。”

戈登把錢交給馬耳提尼，給了他一塊又黑又硬的幹面包，作路上的幹糧。但是對長毛狗阿嬌，除了讓它飽餐一頓外，還準備了一隻烤得噴香的豬腿。

馬耳提尼牽着阿嬌上路了。他穿過森林，徑直來到了他的教父家中。當教父聽他講完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開心得捧腹大笑，連聲叫好。

第二天，馬耳提尼傳回村莊，戈登馬上詢問事情辦得怎樣了。

馬耳提尼說：“你要是親眼看見哪，準得拍案叫絕。我們剛一走進學校的大門，阿嬌就猛地一蹿，從我手裡掙脫出去，自己跑到它的課桌上去了。這個小東西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椅子上，根本不用人教，就好像以前曾經去過一樣。老師見了，把它好好地誇獎了一陣，高興地對我說，像我們阿嬌這樣的學生，隻要一年就能學完學校的全部課程。這所狗學校的學費是每個學生每年兩百克朗。我已經把那一百交給了老師，等阿嬌畢業時，我們得再交一百。”

戈登說：“兩百？不多，不多!他要真能把我的寶貝教好，五百克朗我也舍得給。我要讓全村的人都知道我戈登有什麼樣的狗，到那個時候，全國，不，全世界的每個角落都會驚動起來，争先恐後地趕來一睹我這罕見的活寶。”戈登說話間一副得意洋洋的神采，可他哪裡知道，他交給馬耳提尼用作阿嬌學費的那一百克朗，早已被馬耳提尼的教父分給了當地的窮人。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快半年了，戈登又把馬耳提尼叫來，叫他到學校去看望阿嬌。馬耳提尼到教父那兒，幫助老人打了三天草。

這三天可把戈登急壞了，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岔子，急得等在村口，一看到馬耳提尼走來，連忙問道：“阿嬌怎麼樣了?阿嬌身體好嗎?它在做些什麼?吃飯？睡覺？學習？遊戲？怎麼樣，全都好嗎?”

馬耳提尼不住嘴地答道：“都好，都好，一切都好!我們那個阿嬌進步可大啦，老師說它很快就要開始學說話了。”

轉眼到了年底，戈登興高采烈地差遣馬耳提尼到學校去接阿嬌。臨行之前又給了他一百克朗去酬謝老師，二十克朗當作路費，還反複叮囑他一定要坐車，千萬别累壞了阿嬌。馬耳提尼接過錢，又朝森林的方向走去，三天之後，他空着兩手回來了。

戈登一看馬耳提尼空着雙手回來，急不可耐地問道：“阿嬌呢?你把阿嬌弄到哪兒去了?快說啊!”

馬耳提尼顯出一副懊喪的神情，說：“唉，别提你那個阿嬌了，它可把你給挖苦了!這個王八東西确實學會了說話，而且說得真是好極了，你要是坐在旁邊聽它說起話來呀，怎麼也不會相信它是一條狗!可是……可是你可知道它都說了些什麼嗎?它對學校的人說，你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吹牛大王，你是一個貪心不足的吸血鬼，你誘騙過你的妹妹，你折磨死了你的父親，你……哎呀，别提了，都是這樣的事兒，一件接着一件……對啦，它還說它回到家裡，要讓大夥兒全都知道它學會了說話，它要向全村的人說一說你是怎樣一個虛僞下流的無賴。聽它當着外人的面說了老爺你這麼一大堆壞話，我的肺都要氣炸了。你對它那麼好，全村的人誰不知道？可它竟然這麼沒有良心。我實在替你氣憤不過，一怒之下就給它脖子上綁了一塊石頭，一腳把它踢進了河裡。”

戈登聽馬耳提尼說着，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氣得又翻白眼又吐白沫，差一點氣死過去。直到最後，聽到馬耳提尼說把狗扔到河裡淹死了，才緩過這口氣，發瘋似的叫了起來：“好!好!馬耳提尼，幹得好!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怎麼能留着它呢，它會使我在全村人面前丢盡面子，一輩子也擡不起頭來。好，你真是幹得好!”

（楊世傑編譯）

農夫講故事

有個國王，最愛聽故事，但每次都要聽從未聽過的新故事，宮廷裡的故事官講的故事他都不滿意。一天，國王宣布：“如果誰能講出一個我從未聽過的故事，我将把公主許配給他，并将半個王國贈給他。”

這事一傳出，應征者絡繹不絕，他們中有公爵、貴族、将官、商人。但當他們剛開口講了故事的開頭，國王便叫道：“聽過了，聽過了!”于是一個個都被趕走了。

有個農夫，這天到酒館去暖和暖和，賣酒人見他沒穿沒吃，就取笑他說：“你為什麼不去給國王講個故事?公主一定焦急地等待着你，把雙眼都望穿了。”農夫聽了這玩笑話，心裡想：我不妨去碰碰運氣，即使當不了國王的女婿，也可吃上一兩天現成的飯菜。

于是他來到王宮。國王問道：“你是來幹什麼的?”農夫回答：“國王陛下，我是來給你講故事的，不過要先讓我吃飽喝足才行。”

國王打量了他一下，笑了：“嗬!你想當驸馬?就憑你這更新檔摞更新檔的褂子，樹皮繩編的鞋子……”但是國王說歸說，不過他還是讓農夫吃飽喝足，然後召來那班大臣公爵，讓農夫開始講故事。

農夫講道：“我去世的父母曾是我們這個國家最有錢的富翁，他蓋的許多宮殿又高又大，從屋頂上飛起的鴿子能啄到天上的星星。我們家的庭院很大，鴿子用了整整一個夏季，還沒能從這個邊飛到那個邊。”

國王沒吭聲，大臣們也靜靜地聽着，可這時農夫卻說：“今天就講到這兒，明天吃了午飯再講吧!”

第二天下午，農夫繼續講故事：“我家一頭七歲的公牛站在院子裡，一個牧人坐在牛的一個犄角上，另一個牧人坐在牛的另一個犄角上，兩個牧人大聲說話、吹号角、唱歌，可互相都聽不見，連面都見不到。你說我家的這頭牛有多大呀!”

國王聽着沒打斷他，大臣們也沉默着。農夫說：“明天我就能把故事講完，今天該休息了。”

國王對大臣們說：“怎麼辦呢?這個故事我沒有聽說過，但又不願把女兒嫁給這個鄉下佬。你們都想想辦法，怎麼能騙過他呢?”

一個大臣說：“國王陛下，您就說‘你講的這個我都知道’，然後我們大家都替您證明，您甚至還可以寫個字據，我們都在上面簽字畫押。”大家都同意這個辦法。

可是，他們的串通被農夫知道了。

不過，第二天，農夫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照常坐在那裡講故事的最後一部分：“我那已故的父母有一匹駿馬，它繞我們的土地跑一圈就得三天……”

公爵、大臣與國王互相使了個眼色，暗暗竊笑着。農夫繼續講道：“我們家的金銀财寶裝了滿滿的一糧倉，就連您國王陛下，那時還借了我家一大箱金子，至今未還……”

這時，國王喊道：“這個我知道!”公爵和大臣們也随聲附和說：“我們都知道，這個都聽說過，連字據都可以寫給你。你想當驸馬?沒門!”

他們寫了字據，簽了名。農夫拿到字據，說：“國王陛下，那麼現在就把金子還給我吧!”直到這時，國王才明白過來，說：“你這個鄉下佬，我上你當了。”

但是白紙黑字，無法抵賴，國王隻好裝了一大箱金子，給了農夫。

（李金乃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