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class="pgc-h-arrow-right">盧之梭按:一世的追求,伴随着一生的痛苦。即使到了生命的終點,蒲松齡還是沒有釋懷。</h1>

首先,我這裡所說的“真”,既不是中國傳統倫理意義上的真,也不是審美意義上的真,而是指邏輯哲學體系的真。它來源于邏輯實用主義理論,它的特點就是凡是好的,有用的,就是真。真的本義是,一切外在客觀事物的邏輯。追求物質及其過程中衍生出來的客觀事物、規律的,就是我所說的求“真”。
蒲松齡先生的求真,包括求生計、求功名。盡管追求功名也有求“善”的一面,因為有功名自然會有利祿,屬于外在物質的内向沿伸,這一方面也是屬于求“真”。
求生計,原本是為了穩定生活,進而更好的求功名,誰科,恰恰是安逸穩當的生計(他40歲以後在畢家設賬,經濟安穩很多),加上蒲松齡先生對待科考的自負與高傲,自始至終沒有把科考制藝擺放在重點攻讀的重要地位,可以這麼說,求生計,間接造就蒲松齡求功名的失敗。這一點不是本文的重點,是以不再詳述。
反倒是他的求功名,看似執着,卻道盡命運的滄桑與悲涼,也暴露了蒲松齡先生對身外之物的滑稽甚至荒唐。是以非要大寫特寫一番才是。
開始風和日麗,旗開得勝,年輕的蒲松齡躊躇滿志,志在千裡。沒人想到,随後的50年裡,陰雲密布,凄風慘雨,科考屢屢敗北。蒲松齡窮且益堅,砥砺前行,終其一生,終究未盼到雲開霧散、揚眉吐氣的那一天,給中國古代知識分子命運史留下了沉重而又悲壯的一頁。
蒲松齡先生在人生的初期就把自己牢牢綁定在科舉路上,這一點本身不足為奇,因為這種先天的“學優則仕”文化基因遭遇後天書生狹窄的發展機遇,使得搏取功名成了那個年代讀書人唯一的理性選擇。蒲氏是淄川大戶,其家族一直熱衷于追求功名。父親蒲槃時家道已漸沒落,蒲松齡在4個兒子中最為聰穎惠達,19歲時更在鄉、府、院試獨占鳌頭,這給不甘平庸的蒲氏家族帶來不少希望,蒲松齡故而承擔了比其他兄弟更多的期望和責任,從小在骨子裡被蝕刻着要以“正”業振興家族,以追求功名作為自己一生的終極意義。
于是,他一生的前途就此被劃定了方向。
讓現代人感到無法了解的是:他何以能在長達50多年痛苦卓絕中堅持“求真”理想?因為這誇張式角色隻有在虛構小說中才能見到的啊。可曆史的的确确告訴我們:蒲松齡就是“範進”這類人物在現實社會中的投射。
早在康熙18年(即1679年),清政府首開博學宏詞科,天下士林為之震撼,蒲松齡也大為興奮,連夜撰寫兩篇《拟上征天下博學宏詞親考揀用以備顧問群臣謝表》,模拟科考形式進行練筆。參加科舉制藝(制藝即撰寫八股文章)數十次,蒲松齡更将經驗結內建冊《與諸弟侄書》,一是展現其“豐富成果”,同時也達到傳授自己八股創作觀的目的。
他從19歲一直考到72歲,參加歲試30餘次(有學者認為并無這種考試),科試10餘次,另有鄉試10餘次,在搏取功名的道路上一走到底,從不怠懈,何其執着!
康熙26年(即1687年),蒲松齡參加鄉試因“越幅”(超出篇幅)被黜,他痛心疾首,在日記中說:“得意疾書,回頭大錯,此況何如,覺千瓢冷汗沾衣,一縷魂飛出舍”,可以看出:他是非常在意科舉制藝。
(待續,請繼續閱讀第二、三、四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