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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思想考古丨塔拉爾·阿薩德:反恐“聖戰”與政治神學

作者:澎湃新聞

塔拉勒·阿薩德/阿西姆

二十年前,世界貿易中心的倒塌是蘇聯解體後西方中心現代化的重大打擊,也是對全球思想界的巨大沖擊。美國于9月11日入侵阿富汗,開啟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反恐戰争,戲劇性的是,在9/11事件二十周年之際,美國此時從阿富汗撤軍,留下了一團糟,塔利班重新奪回了權力,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原地。二十年後,在失語症的痛苦中,有多少批評和反思來重溫知識界的震撼?

"九一一思想考古學"題目推出,試圖追溯國際知識界對這次襲擊的思考軌迹,以及美國及其盟國發動的"反恐戰争"。該主題中包含的文章和訪談包括對襲擊事件的緊急和即時反應,以及事件發生後不同曆史階段的反思和反思。

鑒于二十年時間跨度的長短,這個話題很難完全涵蓋知識界的反應,我們的"考古"意識形态軌迹遵循幾條線:将襲擊置于美國自己的暴行和災難曆史,資本主義全球化和世界體系的背景下,詢問襲擊的背景和根本原因;"反恐戰争"是懲罰邪惡、維護正義的主權國家與非主權國家之間的"反恐戰争",指出了"文明沖突理論"解釋架構的缺陷,駁斥了西方所謂"伊斯蘭文化"的刻闆印象,揭示了西方對伊斯蘭世界複雜曆史現實的無知的後果。

這些線索既不是互相限制的,也不是互相獨立的,而是互相關聯和交織在一起的,學者們的具體分析往往同時将多個線索聯系在一起。盡管觀點不同,但知識分子的基本關切是相同的:如何重新構想世界以避免戰争和沖突,并找到與他人和平共處的方法?在911襲擊事件的悲痛、驚愕和恐懼被民族主義言論所挾持,然後是戰鬥的浪潮和暴力狂熱主義的時代,知識分子保留了異議和辯論的空間,履行了批評和質疑的職責"不合時宜",在絕望的情況下保留了希望。

我們盡可能邀請相關翻譯人員/研究人員為該主題涵蓋的每篇文章撰寫指南,介紹9/11之前和之後思想家的問題意識背景,并補充特定的曆史背景。本主題将全年不斷更新,如果缺少重要觀點,歡迎讀者為增刊做出貢獻。該主題由實習編輯毛超共同策劃。

911思想考古丨塔拉爾·阿薩德:反恐“聖戰”與政治神學

塔拉勒·阿薩德

譯者簡介

塔拉勒·阿薩德(Talal Asad)是一位著名的宗教人類學家,也是紐約市立大學研究所學生中心的傑出人類學教授。阿薩德出生于沙特阿拉伯,在印度和巴基斯坦長大,在英國學習,在那裡他接受了著名人類學家埃文斯·普裡查德(Evans Pritchard)的教育。E. Evans-Pritchard),後來在美國任教。阿薩德的研究圍繞着中東和穆斯林世界,"宗教"(和"世俗")概念的曆史形成,人權和發展。1993年,他出版了後來成為宗教經典譜系的著作,揭示了"宗教"概念所起的規範作用,追溯了特定文化話語的過程如何在曆史上創造了這一概念,并消除了"宗教的普遍定義"的神話。阿薩德指出,定義"宗教"對于将特定的時間,空間,權力,知識,信仰,行為,文本,歌曲,圖像等識别為"宗教"是必要的,而其他則被認為是偶然和不重要的。通過追溯宗教(和世俗主義)的曆史,他揭示了在許多語境中使用的"宗教"概念背後的基督教内涵,質疑和批評了歐洲中心主義的現代概念和西方對"伊斯蘭世界"的普遍看法,然後探索了他認為至關重要的東西:人們如何行動,生活,體驗,提出主張和斷言, 當他們談論"宗教"時,承諾或拒絕。阿薩德不僅限于将宗教視為一種意義或信仰體系,而是将其視為嵌入社會關系中的表征,話語,實踐,情感和系統的複雜複合體,他對宗教作為身體實踐的概念以及紀律在這種實踐中發揮的作用特别感興趣。阿薩德的研究方向深刻地影響了随後的伊斯蘭人類學研究,許多人類學家開始進行實地調查,重點是宗教經驗,身體和身體,情感,紀律和日常倫理等主題。

通過追溯這一概念的譜系,阿薩德質疑并批評了學術界盛行的東方主義傾向以及社會發展遵循單一線性路徑的發展觀點。他在采訪中說,人們往往不願意批判性地審視他們所生活的社會,也不願意反思自己對痛苦和殘酷的文化主張。西方在世界各地的成功(自我承認)在很大程度上已成為其自身反思的障礙,而人類學提供了一個寶貴的機會來批評其自身以社會為主導的先見之明,阿薩德的人類學研究正是在這種政治和倫理立場下進行的。這一立場也反映在阿薩德關于9/11十周年的文章中。在本文中,阿薩德分析了主權概念與反恐戰争/(反恐)之間的關系,揭示了喬治·W·布什和巴拉克·奧巴馬背後的政治神學傳統(根據這些傳統,制度化的殺戮和破壞對于打擊邪惡和捍衛正義是必要的)。當共同體的政治代理人犯下暴行時,他們被迫這樣做,這是一種不可阻擋的道義妥協,其最終目的是結束更大的痛苦和不公正,進而一槍指出,殘酷和同情、破壞和建立、消滅邪惡的意志以及普遍和平、死亡和"愛"的願景在所謂的"文明之戰"中密不可分, 這在恐怖主義中是不存在的。與2007年出版的《論自殺式爆炸》一書類似,本文旨在撕開西方不言而喻的預設的光滑表面,激起讀者的不安,并促使我們重新思考既定思想,保持警惕,遠離流行的公共話語,這些話語已經沉浸在對主權和"失敗國家"概念的規範性道德反應中。 文明與野蠻,戰争與恐怖主義,正義與邪惡,殘酷與憐憫。

塔拉勒·阿薩德:阿富汗、9/11和反恐的"聖戰"

最初于2011年9月8日在澳洲 abc.net.au 出版,首次以中文出版。

2001年10月美國空軍對阿富汗的轟炸以及随後北約聯軍對阿富汗的占領,并不是9月11日暴行的意外後果。事實上,它們是可預測的國家暴力模式的一部分。

鑒于這是人權時代,北約将入侵描述為人道主義入侵,表明對一個國家的襲擊是多麼容易被想象為拯救人類的行為。我并不是說,這一事件應該以簡單的憤世嫉俗來面對;我隻是說,應該以簡單的憤世嫉俗來面對。但從一開始就吸引我的是暴力的情緒,也就是說,消除邪惡的意願("恐怖主義就是邪惡")如何與另一種伸出援手的意願相結合,幫助改革和提升仍在世界上蓬勃發展的"邪惡"(即對"我們的生活方式"的積極拒絕)。

布什總統在2001年9月11日晚的全國講話中談到"正義"和"戰争":"今天,我國目睹了邪惡,人類最壞的本質",他接着向聽衆保證,盡管直接肇事者已經死亡,但已經開始尋找這些行為背後的策劃者:

"我已訓示我們的情報和執法機構利用其所有資源尋找責任人并将他們繩之以法。我們将平等地對待犯下這些行為的恐怖分子和窩藏這些行為的恐怖分子......美國及其盟國與所有希望世界和平與安全的人站在一起,我們将團結一緻,赢得反恐戰争。有信心;我們的國家很強大。我們的事業甚至比我們國家的事業還要大。我們的事業是人類尊嚴的事業,是以良知為指導、以和平為保障的自由事業。這一美國理想是全人類的希望。這種希望吸引了數百萬人來到港口。這一希望仍然照亮了我們的道路。光明在黑暗中閃耀,黑暗無法吞下它。"

布什顯然更喜歡"戰争"的語言,而不是法律程式中的"正義"語言——對邪惡的道德攻擊。有評論家指出,布什的全國講話與富蘭克林·羅斯福在日本偷襲珍珠港後的著名演說有意相似。雖然布什沒有使用羅斯福的"民族恥辱日"的表達方式,但這個詞在随後的幾天裡在報紙和電視上被廣泛使用。隻有回想起來,這句話的諷刺意味才變得明顯:珍珠港被認為是一種恥辱,不是因為它是一次突然的恐怖襲擊,而是因為它是日本空軍的先發制人的襲擊,日本空軍正在為美國對日本的攻擊做準備。這次先發制人的攻擊正是美國聲稱在2003年對伊拉克所做的,并被納入反恐軍事行動。

2001年9月12日,克林頓當時的國防部長威廉·科恩(William Cohen)回應了布什的觀點:"在非常真實的意義上,美國必須發動自己的聖戰,不是一場仇恨驅動的、血腥的戰争,而是一場基于我們對自由、寬容和法治的承諾的戰争,以一切手段捍衛這些價值觀的意願為後盾。"由于人類作惡的傾向繼續威脅着美國的人性和人類價值觀,捍衛這些價值觀的戰争必須一個接一個地重複。

民主和懲罰文化

我記得2001年9月18日,在紐約曼哈頓的一個拉丁裔社群哈萊姆區,一輛面包車上看到一個标志,讓人們瞥見了強烈的公衆情緒:"我們不想要正義,總統先生。我們想要戰争。"顯然,戰争和正義對那些寫口号的人來說是互相排斥的:一個涉及暴力報複,另一個與法律訴訟有關。

當然,激情的正義有時确實超越了法律。一方面,這是對法律/正義的呼籲,另一方面,公衆希望看到肇事者受到嚴厲懲罰,雙方互相沖突的要求有助于了解對9月11日暴行的總體反應。

法律史學家詹姆斯·惠特曼(James Whitman)令人信服地寫道,美國民主與嚴厲懲罰的文化之間存在着密切的聯系,他指出,在美國,民粹主義政治往往直接轉化為立法,以選舉為導向的政客希望表示支援公衆對懲罰罪犯的态度。

諾伯特·埃利亞斯(Norbert Elias)等學者提出的論點是,現代國家對法律暴力的壟斷導緻公民情緒的内在化和控制,在我看來似乎過于簡單化了。這種觀點顯然不能解釋為什麼美國的政治精英們樂于接受對"恐怖分子"(他們在美國愛國者的道德想象中所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人性)進行報複的呼籲,或者為什麼關塔那摩和巴格拉姆等地囚犯的困境沒有引起廣泛的政治憤怒。這種冷漠源于對恢複美國刀槍國家的熱情,這被認為是美國公民的固有權利。

9/11事件的突然死亡和破壞的後果之一是紐約媒體反映(和慫恿)的集體恐懼和焦慮的激增。電視台停止播放廣告,節目和活動被取消,商店關閉,軍用飛機在空中飛行了好幾天。雙子塔倒塌的電視回放仍在繼續。人們在民族主義狂熱中尋求慰藉。星條旗飄揚在曼哈頓的每棟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樓上,印在每輛公共汽車和地鐵上。每天,"反恐戰争"的口号幾乎出現在每份報紙的每一頁。評論家們談論"戰争中的美國"。

學者和記者渴望從伊斯蘭傳統和阿拉伯文化的角度來解釋這種暴行。"反恐戰争"被廣泛認為是對正義的報複,是對國家榮譽的恢複,也是消除邪惡的努力。

阿富汗:一場必要的戰争?

自就任總統以來,奧巴馬一再堅稱入侵阿富汗是"一場必要的戰争"。美國的體面數字也同意這一點。當然,這次入侵是對9月11日恐怖襲擊的可以了解的回應,所有國際法律師都說恐怖襲擊犯下了危害人類罪。然而,在随後的武裝敵對行動的合法性方面存在分歧。但是,無論什麼是非法的,什麼使它成為必要的呢?

我要明确指出,雖然沒有必要在阿富汗發動武裝沖突,但支援者設想"戰争"必要性的方式助長了一種特殊形式的暴力:打擊邪惡。人們普遍認為,本·拉登的組織在9月11日毫無征兆地襲擊了美國,阿富汗的塔利班政權窩藏基地組織并拒絕交出其上司人,使美國的入侵成為必要的自衛行動。

塔利班本身被認為對"美國人民"(甚至整個世界)的和平與安全構成嚴重威脅。直到入侵開始後,除了追捕本·拉登之外,其他原因才開始出現:重建失敗的國家,解放婦女,建立人權。幫助阿富汗人建立一個人道的社會将創造一個對恐怖分子不友好的環境。這也將是一個傳播美國價值觀的機會,伍德羅·威爾遜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夕首次提出這項國家任務:"必須確保世界以維護民主。世界和平必須建立在久經考驗的政治自由之上。我們沒有自私的目的。我們不渴望征服,我們不希望統治。我們不為自己尋求補償,我們不為我們自由做出的犧牲尋求物質補償。我們隻是人權的倡導者之一。"

"阿富汗戰争"的批評者指出,恐怖分子可以而且确實在靠近美國的地方活動,9/11的大多數劫機者來自沙特阿拉伯,襲擊是在德國策劃的,是以美國不會因占領阿富汗而得到保障。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統治精英從恐怖分子可能來自任何國家的觀念中得出的推論是,美國必須準備以某種方式幹預每個國家。換句話說,為了保衛美國,美國必須努力控制世界;美國沒有像歐洲老牌國家那樣緻力于軍事征服,而是在全球範圍内保持其"存在",并在全世界推廣自由民主和自由市場。

奧巴馬的幾次演講延續了這一思路,區分了威脅世界的無端殺戮和捍衛世界的必要軍事幹預。仔細觀察,這種差別取決于對主權的特定觀點。自由主義者不贊成殺戮或造成痛苦,除非絕對必要。但"必要性"本身就是一個空洞的概念,它的意義來自目的。它不僅可以用作所謂的戰争殺戮的理由,而且可以作為酷刑、多年單獨監禁或不經審判無限期拘留的理由。

神聖的恐怖

保羅·卡恩(Paul Kahn)在他的新書《神聖恐怖》(Sacred Terror)中,将肆無忌憚的暴力的必要性與主權的概念聯系起來。他提醒讀者:"以色列最高法院關于酷刑的意見......不是一個好主意。盡管拒絕提供可能使用酷刑的法律規則,但據指出,如果對酷刑實施者提出刑事指控,他可能有"必要的辯護理由"供他使用。"

但我認為,很難解釋為什麼超越合法性的空間從這裡開始,無論是酷刑實施者還是戰争贊助者使用的必要性論點。"恐怖可能導緻酷刑,因為恐怖使我們超越法律,走向主權......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不被允許這樣做,"卡恩說。當我們拿起武器保衛我們的國家時,我們邁出了從法律到主權的酷刑的第一步。"

但是,我有一個小問題。如果"恐怖"這一類别是為非國家行為者保留的(如卡恩所說),而"酷刑",如"戰争",是對"恐怖"的主權反應,我們是否了解國家暴力的複雜性?

不是恐怖把我們帶到法律之外的主權,恐怖總是而且已經是一種主權力量,這個系統曾經被支援亨利·緬因的社會人類學家稱為"patria potestas",當時這個詞被用來描述古代家族領袖的絕對權威,他有權殺死家庭成員。

主權始終是法律的一個組成部分,反之亦然。在美國,"我們的人民"構成了主權,是以是最終的立法者,既可怕(擁有戰争特權),也基于權利(植根于法律)。酷刑是法律的恐怖之處——這就是為什麼酷刑實施者和戰争贊助者可以提出并接受針對必要性的法律辯護,以及為什麼國家暴力被聲稱是必要的(在戰争與和平時期)。簡言之,主權是戰争概念(主權者的原則特權)和"強化審訊"的核心,而"強化審訊"限制了兩者。當從法律走向主權時,它離法律不遠,而是離法律的基礎不遠。超越合法性的空間本身就是法律的産物,這不僅對國家的完整(主權的正式展現)至關重要,而且對國家對"暴力"的定義也至關重要。

是以,入侵阿富汗的支援者懷疑塔利班統治的國家是否真的是一個主權國家,因為如果該國不是一個主權國家,它就不能要求屬于主權國家的戰争與和平權利;如果這個國家不是一個主權國家,它就不能要求屬于主權國家的戰争與和平權利。值得注意的是,"失敗國家"的概念不是來自國際法,而是來自政治理論,其目的是幫助制定發展戰略,使第三世界現代化,一個不受強國管制和限制的社會是現代主義者無法容忍的。但在"阿富汗戰争"中,"失敗國家"一詞成為一個準法律概念,成為正當入侵的幫兇,并有助于與"合法戰鬥人員"相比,創造一個新的類别,即"非法戰鬥人員"。

是以,2002年1月9日,布什政府司法部發表了一份備忘錄,指出"阿富汗作為一個失敗國家的地位本身就決定了塔利班好戰分子無權享有《日内瓦四公約》規定的戰俘地位"。"他們被歸類為'非法戰鬥人員',相當于'恐怖分子',(在"反恐戰争"中)受美國軍事當局管轄:他們被關押的營地和審判他們的法院是以成為軍事秩序的工具(不限于内部軍事紀律),并不構成民事司法的場所。

然而,《日内瓦公約》涉及"合法戰鬥人員",以保護士兵免受殺人罪法之害;是以,《日内瓦公約》涉及"合法戰鬥人員"。是以,"失敗國家"的概念實際上意味着沒有權利進行正義戰争的主權權利(在這種情況下是打擊恐怖主義的必要"戰争"):因為一個國家不是一個主權國家,它沒有主權國家戰争的權利,是以它不能自衛,隻能由那些關心它在"國際社會"中的權利和責任的人(如有必要)來捍衛。

恐怖和主權國家

還有一個關于主權權力及其與恐怖的關系的問題。2000年《英國反恐怖主義法》在提到恐怖主義時,明确包括了使用武力的威脅,而不僅僅是實際使用武力。這就提出了一個問題:各國威脅通過核打擊消滅敵對方的平民是否構成恐怖主義?

一個常見的(有些沖突的)答案是承認恐怖是核軍備的主要目的,并聲稱"恐怖平衡"是確定和平的必要途徑。當然,目睹像9/11這樣的恐怖襲擊的情感體驗與生活在核毀滅的永久威脅下的經曆是不一樣的,畢竟,這超出了日常經驗。然而,正是對這種情感差異的隐含訴求使人們相信9/11是一個真正的恐怖事件("完全邪惡"),需要一場懲罰性戰争,而核對抗是避免戰争罪惡的國際安排。在一種情況下,存在道德确定性,在另一種情況下,存在基于可能性的希望。

1996年,國際法院在答複衛生組織關于以核武器進行威脅或使用核武器在國際法中的合法性的問題時,提到了這個問題。法院答複說,雖然不符合《聯合國憲章》所有要求或人道主義法所有原則和規則的行為是非法的,但既沒有得到授權,也沒有得到禁止。法院的最後結論指出,"鑒于國際法的現狀及其掌握的事實要素,法院不能明确斷定,在一國生存受到威脅的極端自衛背景下,以核武器進行威脅或使用核武器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請注意,本提法中的"極端情況"并不是指對大量人民生命的迫在眉睫的威脅,而是指威脅到主權主張永久存在的情況。

國際法院就國家訴諸有組織的恐怖主義行為的合法性提供了參考,并得出結論認為,在法院所标明的必要性範圍内,這是模棱兩可的。一個國家作為一個主權實體的生存被承認為最高價值。是以,在9/11之後,作為國土安全體系的一部分,對美國公民權利的限制可能不被視為對美國生命威脅的回應,而是對美國神聖力量的威脅,以至于公民必須犧牲它 - 在戰場上,在監獄裡,作為暗殺的目标。卡恩正确地指出:

"在我們的政治文化中,最重要的是我們願意殺戮和殺戮......我們仍然被困在犧牲暴力的文化中......民族國家的存在,從來都是與神聖的存在聯系在一起的。隻有當個人的有限行為被神聖地觸動時,政治機構才開始成為一個具有自己曆史的特定社群。這種社會想象随着舊約聖經對猶太民族起源的記載而來到西方:上帝以至高無上的能力向亞伯拉罕啟示了他自己。對于個人來說,神聖的存在展現在犧牲的意志中......這就是西方發展的範式。它有神聖的起源和神聖的空間。主權/至高無上權力的生存不是普通的價值,而是終極價值,沒有它就沒有有意義的生活。生活方式是犧牲,而不是因為殺戮和殺戮是有效的工具......但是因為沒有犧牲,就沒有神聖存在的主權。"

這種犧牲的主權權利可能有助于解釋卡恩書最後一句話所展現的對武裝分子恐怖的恐懼,這是當今許多安全專家的聲音。"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恐怖分子可能會終結我們對全球人權社群的夢想,"他寫道。"但真的是恐怖分子進行的大規模破壞威脅到全球人類社會的夢想嗎?"這是關鍵嗎?

到目前為止,隻有美國展示了其對其他國家使用核武器的能力,隻有美國在城市地區使用大量貧化鈾彈來赢得這場戰鬥。你能說卡恩先生的願景中有一個隐含的論點,即它不是關于人類夢想的生存,而是關于一個主權國家的生存,是以有權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來維持自己。

然而,盡管阿富汗的"戰争"堅持必要性,但它提出了一些問題。這些懷疑源于道義和務實的考慮:繼續屠殺平民,卡爾紮伊政府腐敗,在阿富汗維持軍隊的高昂代價以及占領軍缺乏重大的軍事和政治成就。許多批評者現在聲稱,最初的入侵是正義的,但過去九年的敵對行動導緻道德合法性的削弱,這嚴重破壞了他們實際成功的機會。(在這裡,不道德行為是對軍事成功/失敗原因的實際分析的一部分。)

是以人們問,為什麼一場許多專家認為無法取勝的"戰争"應該繼續下去。事實上,這個問題沒有單一的答案。軍事和政治機構,後者越來越多地聽取前者對局勢的評估,以及不同的利益,特别是那些參與軍事行動的利益,支援戰争的繼續。鑒于軍方在美國社會中的核心地位,一個重要的擔憂是,撤軍可能被視為又一次越南式的失敗,可能導緻弱勢總統的政治失敗-或者至少是國會削減預算。無論如何,像美軍這樣龐大的機器從阿富汗撤軍是極其複雜的,糾纏着國内外的利益。

美國人是如何被引入戰争的

群眾對阿富汗軍事鎮壓的支援和漠不關心取決于主流媒體對武裝沖突的報道,這往往反映了普遍的軍事共識。非洲裔美國人和西班牙裔美國人中失業率的上升為征兵提供了穩定的來源。此外,對雇傭軍的依賴也越來越大。也許更重要的是,無人機的使用也在擴大。是以,中産階級對美國的傷亡并不是很擔心。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戰争可能不受歡迎,但有組織的反對是微不足道的。

人們提出了這種冷漠的另一個原因:對入侵伊拉克之前大規模反戰示威的失敗普遍感到絕望,以及統治者不會聽從這些示威活動的看法。這很可能是真的,但我認為還有其他原因:複雜的情感認同和美國公衆輿論内部的轉變。

馬哈茂德·馬姆達尼指出,對伊拉克和阿富汗戰争的低調反對與拯救達爾富爾運動的民間倡議有關,該運動緻力于提高公衆意識,動員公衆反應,遊說各級政府和政界人士采取行動,打擊蘇丹達爾富爾戰争中的暴行。為此,190多個宗教、政治和人權組織組成了總部設在華盛頓特區的拯救達爾富爾聯盟.C馬姆達尼認為,拯救達爾富爾運動是漫長殖民曆史的新篇章,其對正義的明顯呼籲掩蓋了其背後的大國重新殖民非洲的企圖,與動員行動形成鮮明對比。 盡管後者不是針對美國土地上的沖突。與後一種情況下強烈同情地進行幹預的願望相反,後者站在暴力受害者一邊,試圖拯救他們(實際上是拯救自己),公民政府以公民的名義在外國土地上發生極具破壞性的沖突并沒有激發出太多的公民責任感。

是以,似乎有兩種"必需品"在起作用:一種是由人道主義情緒驅動的,另一種是由民主公民的消極态度所驅動的。兩者都是社會建構,但公民身份是以政治權利和義務為前提的,前者隻需要能引起共鳴的生活。這種差別對阿富汗戰争的部隊意味着什麼?它表明,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美國的社會和曆史狀況,特别是大多數美國人對自己國家作為世界上最自由,最道德和最強大的國家的情感認可,已經發展到負責任的公民概念變得越來越不可悲的地步。因為與合法國家保持距離并維護其負責任的公民的主權是其國家管理者的責任。

安德魯·巴切維奇(Andrew Bacevic)是一名退休的美國陸軍上校,現在是曆史和國際關系教授,他試圖解釋他認為通過軍隊獲得美國公民身份的下降。他說,在美國,公民身份和兵役被認為密切相關(隻有那些擁有完全公民身份的人才能被招募),但現在這種聯系已經被切斷了。美國公民必須服兵役,對美國的政治和文化,特别是其在主權中的作用産生了嚴重影響。

像宗教和世俗市場社會中的許多其他事情一樣,服兵役已經成為個人選擇的問題。軍隊和民間社會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使完全的公民身份與保衛政治團體所面臨的死亡和傷害分開,并将這一責任(以及随之而來的焦慮)轉移到少數專業人員身上,包括往往不是美國國民的雇傭軍。普通公民不參加遙遠戰争的一個後果是,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戰争的責任。但與此同時,正如我上面提到的那樣,這似乎也伴随着一種奇怪的願望,即動員積極支援美國政府不負責的遙遠内戰的一方。

是以,我同意貝切維奇的觀點,即9/11不是一個新的開始,而是自越南戰爭以來的一種趨勢的延續,這種趨勢將軍隊置於美國社會的中心,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成為民族自豪感和外交政策問題的答案的最重要目標。

巴拉克·奧巴馬的政治神學

大量關于戰争的人類學和社會學著作可以幫助了解戰争的多種表象。當然,沒有一個單一的定義可以涵蓋對戰争的所有了解。有一種觀點認為,戰争是解決争端的機制,主權國家之間的争端可以以一種除非通過勝利和失敗的暴力之外得不到解決的方式得到解決。但是,如果對手不是兩個主權國家呢?如果敵對主權國家之間沒有争議,也沒有明确的主張可以維持怎麼辦?如果對立雙方隻是在交換懲罰(如争吵)怎麼辦?這還是"戰争"嗎?如果雙方都認為自己在捍衛前國防部長威廉·科恩(William Cohen)所說的"聖戰"的不妥協價值呢?當很難想象勝利是什麼樣子時,人們應該如何看待暴力沖突?

如果暴力的目的是消滅敵人,如果勝利者沒有從被征服者那裡獲得任何新的權利,那麼也許"戰争"(一個喚起道德決心的術語)正是美國今天所聲稱的:消除"邪惡"的努力,這是一種神學概念,指的是人們在任何情況下都絕不能妥協的存在,應該被消除。

至少從19世紀開始,歐美帝國主義的政策傾向于将人類一分為二,分别占據"和平"和"戰争"的空間。盡管有兩次毀滅性的世界大戰,種族滅絕和殖民壓迫,但仍然存在一個古老的想象力分裂:受法律限制的西方和其他地方的無法無天。在這種背景下,塔利班在阿富汗的暴力被視為具有内在代表性,其願景是"中世紀"的過去,而北約的軍事行動則被視為旨在捍衛和擴大基本人權的穩定行為。

這就是布什總統在入侵開始後不久所說的話 —— "我隻是想讓你們知道,當我們談論戰争時,我們實際上是在談論和平。有評論家說,這些話是"奧威爾式的雙關語",反映了布什的性格,但解釋是膚淺的。

首先,奧巴總統馬雲也使用過類似的語言,盡管他采取了一種更為複雜和精密的方法。在他為期三個月的演講中,他警告說:"将與塔利班核心上司層合作的基地組織恐怖分子的強勢回歸,将在阿富汗留下永久的暴力陰影。"作為總統,他的工作是通過戰争來加強和平,以制止這種暴力。

塔利班緻力于暴力,創造"一個沒有希望或機會的未來;一個沒有希望或機會的未來。"一個沒有正義或和平的未來"與美國政府的"行動責任"相比。美國這樣做,不僅關心自己,而且關心維護世界和平秩序,"因為美利堅合衆國代表着和平與安全、正義和機會。這就是我們,這是曆史要求我們再次這樣做的時候。"

與布什一樣,奧巴馬的措辭表明,唯一超級大國的永久和平需要永久的武裝沖突,因為打擊邪惡的任務永遠不會結束。它的主權使它有責任對非主權對手(即那些超越合法性的對手)進行所謂的"小型戰争",進而消除了公開宣布對它們宣戰或正式宣布結束敵對行動的必要性。

奧巴馬比布什更善于表達這一點,但兩人都不認為戰争是解決特定争端的一種方式(戰争是一種解決方案),而是通過持續的毀滅過程來維護主權和平的一種方式。在這方面,兩國政府是相似的,它們的相似之處在于它們嵌入了相同的政治- 金融 - 軍事體系。是以,他們獨立行動的能力是有限的,但絕不是沒有它。

奧巴馬在擔任總統三個月後,談到了他的"阿富汗戰争"戰略的某些方面:"為了促進安全、機會和正義,不僅在喀布爾,而且在各省,自下而上,我們需要農業專家和教育工作者、工程師和律師。這就是我們如何能夠幫助阿富汗政府為其人民服務,發展一個沒有毒品的經濟。這就是為什麼我下令大幅增加我們在當地的平民人口......以及為什麼我們将繼續支援包括婦女和女童在内的所有阿富汗人的基本人權。"

奧巴馬的話反映了彼得雷烏斯将軍概述的反叛亂概念,我稍後将回到這一概念:需要根據普遍人權重建失敗的國家和改造中世紀社會,以消除(或至少削弱)恐怖主義的罪惡。是以,奧巴馬贊成五角大樓招募包括人類學家在内的社會科學家,通過武裝敵對行動幫助發展與人權相結合。這與布什設想的伊拉克道德戰争沒有太大差別。

但奧巴馬的靈感可以追溯到過去。像過去的總統一樣,奧巴馬将美國視為全人類的榜樣,用該市城市約翰·溫斯羅普(John Winthrop)的話來說。當然,伍德羅·威爾遜(Woodrow Wilson)屬于這一傳統。還有另一種政治傳統可以與之相關,它誕生于新教神學家萊因霍爾德·尼布爾(Reinhold Niebuhr)的著作。這兩者共同使倡導普遍人權成為可能,同時接受對小的,有時是巨大的暴行的需求,作為真正的政策在腐敗世界中必須付出的代價。

長期以來,尼布爾一直對美國的外交政策制定者産生巨大影響,從喬治·凱南(George Kaynan)到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後者都談到了他對尼布爾的熱情。尼布爾神學的核心是罪的教義。但在他看來,罪不僅僅是作惡的傾向;沖突的是,制度化的殺戮和毀滅形式的罪可以成為對抗邪惡的一種手段。對尼布爾來說,這是悲劇性的,因為當權力用于罪惡時,人犧牲了他最寶貴的東西,美德,但他必須這樣做,因為他必須與邪惡作鬥争,捍衛一個公正的社會。根據這一立場,當共同體的政治代理人從事殘忍和欺騙性行為時,他們是不情願的,最終目的是結束更大的痛苦。

奧巴馬在談到他對尼布爾先生的支援時說:"世界上有巨大的邪惡,有巨大的危險和痛苦。當我們相信我們可以完全消除它們時,我們應該保持謙虛。但是,我們不應以此為借口,為憤世嫉俗和不作為。"奧巴馬的邪惡使國際法領域的暴力問題道德化。他談到的邪惡也以世俗癌症的形象出現,在上任幾個月後宣布"基地組織及其極端主義盟友是可能從内部殺死巴基斯坦的癌症。美國人民必須明白,巴基斯坦需要我們幫助打擊基地組織。"

奧巴馬的風格不像布什那樣好戰,盡管有時更加模棱兩可。然而,他的軍事幹預主義,他對定點清除和酷刑中心的任務,以及他堅信國内的公民權利不應阻礙軍方的海外行動,這在兩屆政府中都是相似的。核心問題是美國将如何治理世界,以及它必須采取何種形式來確定世界。尼布爾的神學并不主張不幹預,它隻是敦促謹慎。

是以,奧巴馬和布什政府之間的差別不在于利用恐怖來消除恐怖主義,而在于如何确定戰略重點以及如何實作這些優先事項。即使大量人員被消滅,違反現行國際法,這些也是必要的道義妥協。根除邪惡的意志與建立普遍和平的人道主義願望相結合。用奧巴馬的話說,"這是曆史要求我們再次這樣做的時候。"

我稱它為政治神學,不是因為它是通過宗教表達的政治,而是因為它的話語是基于這樣一個異象,即人類必須因其不完美而被治理和拯救,人類的邪惡必須被消除或抵制。

神學和政治不是兩種不同的話語,而是相同的話語。中世紀的罪神學解釋了神對待人的方式,把目前由戰争、瘟疫和饑荒造成的苦難解釋為神對罪的懲罰。在二十世紀的美國,一位有影響力的新教神學家重新提出了這一觀點,他最初是基督教的罪惡和順從神學,現在在一個全新的問題中扮演着新的角色:通過選擇性報複傳播自由民主價值觀的全球治理項目。這一願景并不能簡單地證明對軍事幹預的信念是正确的。它所闡明的是一種旨在拯救人類和消除邪惡的幹預主義态度:政治和神學是相輔相成的。

然而,雖然這個異象的一部分植根于基督教傳統,但它不再依賴于它,而是基于偶爾的現代情感和傾向。當它的神學在過去被壓制時(因為我們生活在一個自由民主國家),它的一部分可以被轉移到"世俗",並成為一個不再帶有上帝要求的事業。然而,從政治神學的角度審視這一觀點,有助于了解人類的暴行(邪惡行為)與超越權力(曆史的要求)是如何差別的。就像國際法的世俗語言一樣,這種政治神學語言絕不是同樣有效或對所有人都同樣可信的。

那麼,這種政治神學在奧巴馬的戰争中是如何展現出來的呢?通過闡述必要暴力的概念,并闡明戰鬥的目的不是解決争端,而是摧毀滋生9-11的邪惡。邪惡隻能通過切除來解決 - 就像惡性良性腫瘤一樣。

2007年,彼得雷烏斯将軍撰寫了《美國伊拉克軍事反叛亂戰地指南》,這一戰略受到美國媒體的贊揚,現在被采納為阿富汗軍事行動的定義文本。它也是帝國軍官編寫的一長串軍事手冊之一,涉及所謂的"小型戰争"。最早的一本是查爾斯·愛德華·卡爾韋爾爵士(Sir Charles Edward Callwell)于1906年出版的《小戰争:原則與實踐》(Small War: Principles and Practice)。當然,在兩本書之間的世紀裡,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包括描述叛逆的語言。卡維爾知道他在帝國世界,他從不否認這一點。

與今天的"反恐戰争"不同,卡維爾的小型戰争是防止内部和外部破壞和維護帝國安全的無盡任務的一部分。在他看來,小規模戰争的成功,或者至少是對叛亂分子保持優勢,是基于歐洲的殖民存在必須永遠持續下去的普遍了解。更重要的是,卡維爾的小型戰争與美國的反叛亂不同之處在于:(1)前者不依賴使用暴力贖罪的責任,(2)前者不認為其行動是消滅"邪惡"。卡維爾的小型戰争隻是為了穩定殖民軍隊。

《彼得雷烏斯指南》比卡維爾的《小規模戰争》更有系統性,後者試圖投射善意而不是力量。卡維爾談到了"文明和野蠻的遊擊隊",而彼得雷烏斯更喜歡"叛亂中常見的恐怖主義和遊擊戰術"。

占領軍的目的是在《指南》稱其為"東道國"的情況下恢複穩定與合法性。根據該指南,"軍事行動可以解決非法性的症狀。在某些情況下,它可以消滅大量叛亂分子。然而,持久和平形式的成功需要恢複合法性,這需要使用國家權力的所有工具。沒有東道國政府的合法性,就不可能在反叛亂努力中取得持續的成功。"換句話說,整個社會的變化是獲得合法性的手段,合法性的喪失不是美國入侵的結果,而是對它的抵抗。沖突的是,政府"接受"外國軍隊的前提是它必須是合法的和主權的,但與此同時,軍隊的任務是恢複政府的合法性和主權。這項任務所需的變革要求軍方對應受譴責的過去和危險的現在使用文明的暴力。通過奪取對失敗國家的主權,美國可以區分軍事暴力和叛亂暴力。建立和破壞對于反叛亂來說是如此必要。

在卡維爾的時代,沒有國際援助機構。為什麼當正式的帝國主義退卻時,這些制度會成倍增加?今天的援助機構往往認為政治穩定是促進經濟發展和人權的最重要因素。是以,在動蕩的世界中,以任何手段確定穩定是一個優先事項,即使它導緻不穩定。那些自稱人道主義者與旨在實作"政治穩定"的軍事項目糾纏在一起。

阿富汗境内的各種援助組織,包括樂施會和無國界醫生組織,批評它們所指的軍事穩定戰略與人道主義援助之間的模糊性。但是,這不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項目的混合體。反叛亂是一種獨特的暴力形式,在這種暴力形式中,與敵對團體接觸對于削弱他們的"邪惡"至關重要。"邪惡"這個詞有很多用法,它的神學含義意味着沒有辦法妥協。

2010年5月27日,我在電視上看到了美國海軍陸戰隊在馬賈的片段。軍方不僅緻力于殺害塔利班成員,而且還專注于建立學校和促進人權,以赢得人心。在這段視訊中,陸軍中校布萊恩·聖誕節(Brian Christmas)召集村民慶祝學校合同的簽署,他(通過翻譯)談到兒童是阿富汗的光明未來,他們都有受教育的基本人權。中校和他的士兵向阿富汗的成人和兒童伸出援手,同時公開表達了他們對塔利班的蔑視,盡管觀衆中有許多塔利班同情者。

記者告訴電視觀衆,有一件事事件出了問題,那就是村長害怕與海軍陸戰隊一起出現,拒絕出來參加慶祝活動。(塔利班将暗殺那些與占領者合作的人。鏡頭跟随中校進入一個黑暗的,未完成的教室,不情願的村長藏在那裡。在中校與他交談後,他最終被帶出去并參加了集會。于是,在美軍裝甲車包圍的空地上,他終于和人群一起站在集會現場,他顯然很不舒服,站在兩位長老之間,面對着陷入困境的中校。

沒有好奇心,村長在想什麼?對他來說,成為一個全副武裝的外國士兵的道德勸誡意味着什麼?他是否像電視報道所暗示的那樣,不願意與海軍陸戰隊站在一起,因為他害怕塔利班?還是他怨恨美國在瑪爾迦的存在?還有其他原因嗎?是什麼說服他走出房間——感謝中校為孩子們的未來投資,還是擔心村民們會懷疑他與占領軍私下勾結?中校的動機是什麼:反叛亂戰略,人道主義項目,或兩者兼而有之?這些都不得而知。

行為動機并不總是容易破譯的,因為每個對這些問題敏感的人種學家都知道。在反叛亂的背景下,動機被秘密隐藏,人們被來自各方的威脅所包圍,是以特别難以确定動機,但了解動機對于反叛亂至關重要。我應該相信誰?多少封信?

所有這些似乎都與曼哈頓和9-Eleven相去甚遠 - 真的是這樣嗎?當時的恐怖主義襲擊與"必要性"的概念與一個主權國家在國外尋求自衛的恐怖聯系在一起。在處理主權國家面臨的危險時,暴行和欺騙是不可避免的。反叛亂當然不同于民族國家之間的戰争,但是,就像全面戰争一樣,它将整個社群的日常生活拖入暴力網絡 - 在目前情況下,為了美國的理想和它提供的美好生活。平叛擾亂了日常生活的起飛。

與國家間戰争相比,反叛亂以更隐蔽的方式做到這一點,試圖捕捉個人動機和情緒,誘使村民充當秘密線人,并背叛朋友和家人。《彼得雷烏斯指南》(正确地)将這項工作描述為反間諜工作,秘密地從親密的朋友和同胞那裡收集私人資訊:"反情報包括為檢測、識别、利用和消除盟友、競争對手和敵人的多學科情報活動而采取的所有行動。"這不僅僅是殺害無辜平民,而是反叛亂的獨特暴力。由于這種侵權行為從軍事沖突地區延伸到美國大陸,是以對叛國的恐懼以及國家和社會将對具有"不正确"關系或信仰的公民所做的事情比對恐怖襲擊的恐懼更常見。

"反恐戰争"有許多戰場,主權及其對可能的恐怖行為的暴力威脅是各地的核心。是以,關于我們一直在讨論的暴力問題,我的最後一個想法是,許多人認為"阿富汗戰争"是一場持續的災難。它最引人注目的特點是什麼?

顯然,這不是被殺害的平民人數。陳詞濫調是,隻要現代主權國家存在,并且能夠利用暴力在國外推進其利益,無數平民的死亡将繼續并将繼續是合理的。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9/11事件既不是美國作為受害者或(更常見的)作為肇事者參與的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沒有迹象表明,包括"人道主義幹預"在内的人權系統能夠防止這種暴行,因為雖然它有時能夠懲罰肇事者,但隻有當他們不是來自強國或其盟友時,才能發生這種情況。

當然,總的來說,武裝分子的殘暴是顯而易見的,就像現代戰争的恐怖一樣。但我認為特别特别的是内戰中同情心和殘酷性不可分割的結合,而恐怖主義是沒有的。現代主權,無論是戰鬥中的殺戮還是對嫌疑人的折磨,都将建設的願望與破壞的願望結合起來,允許援助機構提供慈善(在最初的"愛"意義上)和軍隊死亡。兩者之間有着内在的聯系。一方面,主權機構似乎從對人類痛苦的溫柔對待中獲得了滿足感;另一方面,主權機構似乎從對人類痛苦的溫柔對待中獲得了滿足感。

負責編輯:吳勤

校對:張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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