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在你目光之外，仍有人為你祝福

當他第一次看到小春時，他還在地上爬。圓圓的頭部和身體，脖子上挂着一條白色的小毛巾，總是濕漉漉的，灰色的。

他是我祖父表弟的兒子，當我來到這裡時，兩人自然并不親密。更何況，當時我還是半個半個國中的中學生，在這麼小的奶娃娃上，實在是買不起對長輩有任何愛心。

小春的母親在離婚後結婚，在此之前她有一個已婚的女兒。因為女兒的反對，小春的父母住在一起，但他們沒有拿到結婚證。

當我去爺爺家時，偶爾會被叫到小春家玩。小春家一共有三個房間，左邊是客廳和小廚房，右邊是竹籬笆和玉米竿，與卧室和客廳隔開，靠近竹籬笆，是客廳唯一的家具——一套木桌椅，一張簡單的木制沙發。

農村的房屋不像城裡的加強水泥房那樣幹淨，而是被迫的，小春的家雖然簡單，但輕盈的客廳應該有七八十平方米。雖然地面泥濘不平，但不僅不髒，而且踩得光亮。

小春爸爸對這個虎頭子很鐘情，夏天中午不能出去上班，然後割竹給小春做各種小背和不知名的小玩具。小春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仍然流着口水坐在客廳的地闆上擺弄着那些玩具。小春家不富裕，但小春的玩具上裝着兩三個小背。

有一天，我回到家，看到小春的母親在我家。一個女人悄悄地告訴我，她懷孕了，到我家隐瞞計劃生育，不要說出來。那時候我讀書住在學校，在家的時間很少，小春媽媽除了吃飯會出來，剩下的時間都悄悄地躲在樓上的牛圈裡，我幾乎感覺不到家裡不止一個人。

聽說小春媽媽生了一個虎頭兒子，我在學校嚴重惡化，從未去過幹爺爺家，至今還沒見過小春家。

國中畢業回家前一段時間，艾娃突然問我還記得小春。當然記得那個吐痰，我一直接觸過的小奶喔，一隻手可以數過來。

艾娃說，生與死。得了癌症，治不了錢，回來躺了幾天，惡心了幾口血，人都走了。

其實，我不知道小春的父親是叫"複生"還是"轉世"，或者兩者都不是。我想起了他溫柔地擁抱着小春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給小春換了個顔值，顯然看不出自己病了。

他一生中沒有兄弟，家人欠了很多治療的錢。這筆錢對小春的母親來說是一筆負擔不起的開支。她轉向女兒，女兒很快就在遙遠的城市為小春的母親找到了家。

幹爺爺久久不及，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要收養小春哥哥，小春媽媽帶着兩個兒子悄悄離開。鄰居們知道她要走了，對她借出的錢不再打算收回并不感到驚訝。後來，有人來找小春的母親還錢，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後來我從學校帶回了很多我無法使用的書，我打算把它送給小春，但直到小春離開我才見到他。

我最後一次聽到小春的消息是在大約兩年後，也是我爺爺帶來的，他總是後悔沒能幫助小春一家人。小春的兩個鄰居建了一間房子，推了小春家的牆，一人半分開。然而，幹爺爺也無助。他老了。

小春長大了，他給自己的爺爺打了個電話。小春說他想回來。

幹爺爺說，小春回來住的地方，房子，他必須把小春還給他。小春媽媽跟别人的兩個小孩結婚過去了，小春兄弟不知道有多少冤枉。回來也不錯，反正能做低保險，回來至少他保護。

但到目前為止，小春還沒有回來。我猜小春至少從國中畢業，我不知道他們哥哥現在過得怎麼樣。我想告訴小春，我可能一生中從未有過機會——即使我有，現在也沒有意義了。

我不擔心生死之後的小春困苦，因為那是不可避免的，我幫不了他。我最害怕的是，他們溫柔的母親帶着他們依戀的人，隻能被冤枉，不能教小春兄弟如何正确地自我保護。

這件事，也成了我心中的一個小小的遺憾。我希望小春兄弟在那次邂逅之後都是溫暖有愛心的人，而不是我那種假好人，哪怕是一個鼓勵，一個微笑都沒有試圖給他們。

沒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也許再見小春，他一直是一個英俊俏皮的好哥哥，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