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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仕仁
編輯：章仕仁
短篇小說，純屬虛構，請理性觀看，切勿對号入座
二妮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大壯，兄妹兩人感情一直很好，他們的父親早年當過兵，抗美援朝回來之後被配置設定到了鐵路局工作。
在那個年代，鐵路局可是個“鐵飯碗”，他們一家四口靠着父親的工資生活的很好。
大壯比二妮大八歲，初生下來的時候家裡可窮了，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爸在鐵路局上班，工資腰包足了點，可一家還是住在村裡的土磚房。
直到後來二妮和大壯都念完國小，爸才使了個計，把他們舉家從村裡搬到附近的三線小城裡定居下來。
你别小看這小城市，雖然不大，可這可是咱們家翻身做主人的根基，要不是他爸當年被分在那個火車頭上，他們能指望上啥高就業啊？
說實話，當時他們一家人都有些恍惚，生怕做了一場夢，你想啊，他們這種晌午就得去地裡幹活的窮人，一下子能住進小城市的磚瓦房，那簡直就是遙不可及的事兒。
不過最先愛上這新生活的，可能還是二妮和大壯吧，小時候整天就知道在村裡泥土地打滾，現在有了柏油路可走，有了水泥房可住，簡直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大壯那小子更膨脹了，成天跟二妮嚷嚷着等長大了要在城裡買車買房，絕對不回農村，二妮看着他那小身闆就想笑，當時也沒把他的話當真。
他們就這樣在小城市紮下了根，過上了普通工薪家庭的生活，雖然清貧，但也算是安穩了。
直到多年後，他爸快要退休的時候，一件令二妮和大壯都萬分糾結的事兒發生了...
那會兒二妮和大壯都已經步入了青春階段，個子蹿得老高，性子也跟着彪扭了不少。
二大壯比二妮大八歲，到了該考慮出路的年紀，而二妞由于年齡尚小，還渾渾噩噩不知人生是啥，但他們兩個的目标都是一樣的，就是等爸退休後，能接替爸的工作崗位在鐵路局上班。
你别小看那份"鐵飯碗"工作了，雖然收入不高，但穩當就是硬道理，更何況，在當年那個物質匮乏的年代，能進國企就相當于人生赢家了。
那個年代工作崗位可以“接班”，父親在哪裡上班退休後家裡的親戚就可以接任，父親臨近退休的時候，他們家誰來接班成了每個人心裡的疙瘩，二妮和哥哥都想接班，但每個人都覺得父親不會給自己，小九九就是這麼來的。
對他們來說，誰能比别人先分到那口飯吃，就意味着誰才是家裡的香饽饽，是以雖然表面上大壯和二妮關系還不錯，私下裡他們倆暗自較勁的火候可是一點不小。
有一回，二妮在後院割草，聽到大壯在家裡嚷嚷："二妮你别太得意了，本來咱爸就喜歡女孩，你最小最受疼，爸準讓你來接這份鐵飯碗..."
二妮手一頓，心裡湧起一股子邪火，立馬放下鐮刀就沖了進去："你小子别得理不饒人！分明是爸更疼長子，等他退休鐵路局那塊金疙瘩非你不可。"
他們誰也不願意服誰，吵啊吵，差點動起手來，媽被他們兩個折騰得體無完膚，忙着勸架："行了行了！"
沒過幾天，二妮再次聽到大壯和他朋友聊天，口氣開始狂妄起來："等二妮接班了，以後得瞧不起你們這幫佬們！二妮爸退休有錢拿，想混口飯還不是手到擒來..."
二妮覺得父親偏心哥哥，肯定會先把工作給哥哥，而二妮是女兒随便嫁出去就行了，而哥哥認為家裡偏疼妹妹，父親一定會給二妮，他們各懷心事的好長時間，終于有一天被父親叫到了飯桌上。
那天是個周末，他們一家人正圍坐在飯桌邊吃晚飯，大壯扒拉着碗裡的白菜，一邊嚼一邊沖着二妮使眼色。
二妮心裡門兒清楚，他那些小動作就是在炫耀，等着爸宣布他中選的消息呢，二妮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則心裡怦怦直跳，生怕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
誰知，就在這時，爸放下碗筷，突然開腔了：
"二妮啊，你從明天開始，就到鐵路局後勤科室報到上班吧。"
啪的一聲，大壯手裡的瓷碗砸在了地闆上，震得他們全家人都愣住了， 隻見他漲紅了一張臉，像頭瘋牛般吼道：
"怎麼回事？你怎麼能，二妮，二妮她才多大啊！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嗎爸？"
二妮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爸沒想到大壯會這麼失态，頓時拉下一張臉：
"胡鬧什麼？上了幾歲年紀了，還嗷嗷待哺！你妹妹身體一直弱，适合在後勤辦公室這種輕松活兒，可你怕是憋不住柴米油鹽那股子子氣，還是出去闖闖世面吧！"
大壯哪裡肯聽爸的這一套，死活非要接手爸的工作不可，他開始發瘋般亂扔狗糧，嘴裡狂噴髒字，氣得媽一個勁兒往外跑。
二妮瞧着他的醜樣，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二妮本來也沒太高興，因為深知這個決定一定會傷了大壯的自尊心，可他偏偏不肯給爸個面子，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往自己身上撞。
最後還是爸厲聲呵斥，大壯這才罷手，憤然離開了飯桌，他們一家四口陷入了徹底的冷場，接下來的幾天大壯悶頭不出門，爸媽也對他絕口不提，仿佛他們家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
頓飯之後的好幾天，他們家裡彌漫着一股子詭異的冷氣，大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憋屈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叫闆，媽偶爾會去勸他幾句，可他鐵了心不出來，更不願搭理二妮和爸。
有一陣子，二妮甚至以為他會一直這麼鬧下去，直到把自己窩在房裡把頭頂熬穿。
不過令人詫異的是，爸這回居然沒像從前那樣動辄打罵，而是耐着性子等大壯自己消停。
二妮呆在家中，過得陣陣惴惴不安，她為大壯的處境難過，畢竟是親兄妹，她也不想鬧的這麼僵，二妮找到爸爸，想把接班的名額讓給哥哥，可不料父親卻說還有别的計劃，讓位的事隻能作罷。
直到一周後的一個夜裡，二妮突然聽到爸在敲大壯的房門，接着就看到大壯滿臉通紅地鑽出來，陪着爸在桌邊坐定。
二妮悄悄湊了過去，隻聽爸說：
"你小子可把二妮惦記壞了，老子好歹扛過槍的人，有什麼話怕你啊？隻是這件事，做了這樣的決定确實有原因，你聽着，日後肯定會了解的。"
大壯鼻子裡哼了一聲，看着卻沒再發作，于是爸便開始緩緩道來：
"我和你媽年紀都大了，二妮一個人在家怎麼也得照應我們老兩口，再說，她那鳥兒般的身闆子，幹重活可吃不消，鐵路局後勤适合她，輕松又穩當。"
"可你呢，八塊腰眼多粗壯？将來要掙大錢還得靠你自己，是以老子才想，讓你先出去見見世面，将來才好自立門戶。"
"再說了，以後咱們不能總指望鐵路局那點舊工錢吃老嘛，你年輕着呢，将來有本事掙多少是多少，到時候不就什麼事兒都好辦了！"
聽到這二妮趕緊把耳朵湊了過去，原來爸早就替他們打算好了出路，二妮心裡才稍稍釋然，但轉念又一想，那大壯呢？爸這番話雖然說得有理，可大壯能吞得了這口氣嗎？
誰知，大壯聽完竟沒再發難，反而低聲附和了句："成吧，都明白了。"隻是那語氣裡滿滿都是失落和無可奈何。
爸見狀又安慰道："傻孩子，聽老子一句，将來的日子遠着呢，你可得打起精神幹，要是實在窩囊，改天爸給你擺平，讓你去工廠上點輕松活計。"
"再不行的話，爸還能給你捅捅平衡，搞個中專文憑，你要是連長進心都沒有，那二妮日後拿什麼做交代！"
聽到這，二妮的心不禁被暖意充溢，沒想到爸早已為了照顧二妮和大壯的将來打過主意，雖然現在的決定讓大壯十分難堪，可日後的路卻并未被終止，想到這二妮的愧疚之情稍稍減輕了一些。
不過大壯始終沒有主動找二妮，直到第二天二妮照常去鐵路局報到的時候，他才難掩嫉恨地瞥了二妮幾眼，妮裝作沒看見，默默收拾行裝啟程，心裡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喜還是憂。
從那以後，二妮就真正開啟了職場生涯，雖然隻是個小小的鐵路後勤員，但對二妮這種農村出身的姑娘來說，已經是飛黃騰達了。
鐵路局的工作雖然清閑，但總歸也有那麼些門道要學，開始的時候，二妮費了好大勁才弄清楚繁雜的報帳流程和文書規矩。
每天埋頭苦幹，到家常常已是夜半子時，幸好媽早已習慣了二妮的夜歸，總是把飯菜熱好了伺候二妮。
雖說當上了工薪階層，二妮的日子卻沒太大改變，鈔票雖然比以前多了些，但生活開銷也随之增加，大部分工資都要交給父母，剩下的那點兒自己再精打細算着花。
更讓二妮郁悶的是，大壯對二妮這份工作視而不見，從不曾對二妮表示祝賀或鼓勵，聽媽說，他開始混上一幫子不三不四的朋友，整日閑混浪蕩，二妮見了他，便有意回避，生怕招惹他發脾氣。
爸看在眼裡，不免也頭疼不已，雖然他嘴上不說，但二妮知道他其實對大壯很失望，他本想讓大壯出去見見世面，沒想到大壯竟如此放蕩自流。
直到有一天，大壯像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被人群毆後遭到訓誡。
當天晚上，二妮在家裡聽到他對爸拷問痛哭失聲，再三向爸保證決不再偷奸耍滑了。
從那以後，大壯果真有了改變，他逐漸疏遠了那幫子混混，開始在附近的工廠打工，工資雖然微薄，但他已不再遊手好閑，而二妮和爸媽則擔心他幹重體力活會損傷身體。
果不其然，大半年後大壯便體力不支，辭了勞工的活計，看着他又要一蹶不振，爸終于出手相救。
他找關系給大壯在城裡落了個戶口，又讓他考了個中專文憑，從此大壯成了工廠裡的小職員，收入也比從前高出一大截，更重要的是，他終于有了專業技術，也不再是那個無業遊民。
就這樣他們一家人的生活終于走上了正軌，二妮在鐵路局安分守己，大壯也在工廠發展事業，爸媽則過起了逍遙日子。
有時他們還會相聚話舊，嬉笑打鬧，雖然曾一度因為接班的事情産生過沖突，但那都已成為過去。
畢竟血濃于水，他們終将化解分歧，以家人的身份互相包容，就像爸常說的那樣："你們都是掌上明珠，哪有分彼此的道理？"
是以現在回想起來，雖然當年的一個決定曾讓大壯耿耿于懷，但家人的關愛最終使他們走到了一起，把那些紛争抛諸腦後。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血濃于水的感情大壯和二妮都明白，一切盡在不言中。
免責聲明：
本内容為虛構小故事，文中出現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所涉及的其它方面，均與現實無關(不含任何隐射)。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理性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