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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女孩,身上背了一座重重的媽媽山

作者:甯甯0918

有的女孩,身上背了一座重重的媽媽山

我這人從小就有個毛病,要聽着聲音入睡。小時候是收音機。如今頭條成了我的新話匣子。點開語音,繼而推送,閉目養神,昏昏沉沉,聽着聽着就着了。

可那天,不知怎的,自己常聽的那部小說突然不出聲了。哎,咋回事?我也懶得去管,橫豎頭條還會給我播送其他網文,很快,另一篇網文闖入了我的耳朵。哎呀,聽着這篇小作文,大媽我可就睡不着了,起來之後,俺也想怒寫一篇!

為啥睡不着了呢?

因為這篇小作文讓我想起了很多往事,很多關于女孩子的往事。

寫這個小作文的人,估計是和我歲數差不多的,一位五六十歲的媽媽。

這位如今退休在家,好像是獨居,是離異還是喪偶?鬧不清。反正她就是一個人住在城市的一套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終日寂寞無聊。

她總是盤算着女兒啥時候從北京回來,哎呀呀,若是回來,我有一大堆話要跟她說……

果然,五一期間,女兒如約而歸。這幾天,母女相處在一起,各種經曆,讓媽媽又是生氣又是委屈,心裡結了許多小疙瘩,為啥呢?因為這幾天的日子過的不平展,不舒暢,如同月球表面一般,磕磕絆絆,坑坑窪窪。

于是假期過了,女兒走了,委屈的母親閑瞎來,就開始寫個小作文發在網上抒發一下胸中塊壘。抱怨一下自己的女兒,可她這一抱怨呀,讓我心疼了。我心疼的不是這位媽,我心疼的是,這個回來陪媽媽過節的大閨女。

這位媽媽有點文藝氣質,咋說呢?纖細敏感,腦子裡彎彎繞不少。她一見到女兒,本來是很高興的,做了一大桌子菜,可女兒不愛吃啊。媽媽就覺得有些灰心,第二天她追問女兒吃啥,女兒想了半天告訴她一個,于是她又歡歡喜喜的去做了,可女兒呢?胃口還是不佳,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

是以到最後,這位媽媽說咱倆出去吃吧,吃什麼?女兒說你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媽媽說,那總得點你也喜歡吃的吧。女兒說,那你就随便點吧。媽媽說,那我點這個可以嗎?

吃飯這點事兒被這母女倆搞得如同哲學推理一般,即嚴謹又晦澀。巴拉巴拉,兩個人又交涉了半天。

最後的結果是去餐廳吃。問題是到了餐廳,女兒吃的也不多,讓母親很失望。媽媽希望看到一個生龍活虎的小娃娃,在她面前歡快地幹飯。進而給她帶來一種久違的年輕活力感。但遺憾的是這種情緒價值,女兒提供不了。孩子似乎總是提不起興趣來,她很累。滿臉疲憊。

這讓媽媽頗感失望!

一個假期,讓媽媽産生了好多抱怨。

女兒起的晚,女兒叫外賣,女兒不收拾房間,女兒太懶,女兒如今又胖了,女兒在北京作息不規律。巴拉巴拉……

直到看着女兒拉着行李箱走了,媽媽心裡又挺别扭的,像一塊抻不平的展布一樣,哎,皺巴巴烏頭頭!

這種扭别的相處,内耗的關系,讓人覺得很累!

其實這樣的母親,我在現實世界裡見過好幾位,當然我和她們交往的并不多,我隻是和她們的女兒交往的比較深。

有一次,一個女孩曾經皺着眉毛,耷拉着眼角,輕歎了一口氣,她滿心甘苦的對我說:

“貓姨,你知道嗎?我媽媽就是一座山,我得背她走。”

跟你說說這個女兒的故事。

這姑娘叫小玲。

這世上有千千萬萬個小玲,而她呢,就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個,這玲畢業于一所不錯的985理工科大學,是以在畢業之後,想留在北京發展,畢竟985的雙碩士在這裡還是很有前途的,于是她順利入職一家央企下屬的科研所!

我和她之間的交往是源于一個很偶然的機會。

那時,我在北京照顧生病的婆婆,但也不能總在醫院裡陪着呀,于是呢,我就經常到醫院邊上,不遠處的,一個很漂亮的咖啡書吧,到那裡去歇腳,就是在那兒,我遇到了小玲。

小玲是兼職,每天下了班之後,她都得到這兒來再幹兩三個小時,因為晚上的時候,這家位于商場邊的咖啡吧會很忙。當然,幹這個也是有報酬的,這也是小齡看重的一點。但最讓小玲喜歡的是,這裡輕松的工作環境,就是端盤子走來走去,而且還管一頓晚飯。

高大的書架之間,韻袅的咖啡香濃之中,行走着,玲。

一個很輕巧,很卓樸的小姑娘,讓人一見生喜。

她是那種蜜色的皮膚,像上好的田黃石一般,齊耳的濃密短發,一條棕色的及膝長裙,是這個店的店服,但穿在她身上顯得非常得體契合。一條淡粉色的小圍裙,很淡很淡的那種粉,若有若無,像是雨後的芍藥。

那是我最喜歡的花。

小玲是一個很有氣質的女孩兒,是那種反精緻,反模式化的美,這在如今的社會裡已經不多了。這樣的女孩一般存在于兩個區域,一種是小縣城,一種是北京城。在地鐵四号線上,有許多這樣的女孩出沒,伊們擁有聰慧出衆的大腦,也擁有健康樸實的外表。

樸如田黃,慧如彩寶,般的小玲,來自于西北,看着她那張圓圓的臉和月牙一般的眼睛,就能夠讓人感覺到,伊是個北地胭脂。

那雪白而整潔的牙齒,并不是來自于漂白與整形,而是天生地養的。

一看就是一個從少吃不到零食,且勤刷牙的自律貧寒女孩。隻有她們才會擁有這樣的牙齒。

她笑起來很美,是那種有力量的大氣的美。那種感覺如果硬要形容成花的話,也是一顆舒展的馬蹄蓮,既碩長又挺拔。

那是,經常見面的我們加了微信,是以我們後來就開始聊天了。我也得以闖入她的朋友圈,我經常幫她點贊。

其實玲子的生活和所有北漂姑娘的生活差不多,在短暫的興奮之後,就是充滿了壓力的每一天,工作很忙,雜活挺多,有的時候還會經常受氣。

唯一讓她覺得快樂的事兒,就是去朋友的咖啡吧裡幹活,唉,這孩子居然把幹活當成了樂趣!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倆的深度接觸,其實是來源于小玲遇到的一場災難,那是一個很緊急的短信,闖入了我的手機,打開一看,是小玲在向我求救,她說:

“您友善幫我介紹一個,今晚臨時住的地方嗎?便宜點的。”

類似的求救,我已經接到不隻一次了,很多在大城市裡打拼的女孩,都會遇到突發事件,而在這,她們又舉目無親。

有一回,一個剛工作的女孩,突然被房東趕了出來,二話不說,馬上就走的那種。她去找中介理論,但中介說他們也沒辦法,房東的神經病兒子回來了,偏要住在這兒。你還是趕緊走吧!

當然,這事兒類似于天災,但還有人禍呢。

還有一回一個女孩兒突然渾身上下長滿了紅斑,她拿着醫院的診斷證明向旁人保證,我得的不是什麼傳染病,隻是一種應急性的皮疹,雖說少見,但醫學上真有。

可是房東還是把她轟出來了,她紅腫着一張臉,又租不到房。

哎,樁樁件件都讓人心疼,可小玲遇到的事,卻比她們還要糟糕。我倆在約定的咖啡館見了面,那是一個工作時間。她顯得很狼狽,我記得那是個大夏天,她卻穿着長衣長褲,手裡推着一個箱子,箱子有一個軸,還壞了。

于是在簡短交談之後,俺倆跌跌撞撞的打了輛車,我帶她去了,我在北京的房子。我對她說,你就臨時住在這兒吧!也别出去找房了。

因為她身上幾乎身無分文,錢都用來交手術費了。對了,她剛剛經曆了一場手術!

而面對房東,要麼一次性交一年的房租,要麼立馬就走人,這種無理要求,玲子非常憤怒,但又無可奈何,因為他們租房沒有通過中介。

于是她便怯生生的向我求助。

俺倆來到了,我那套位于海澱區邊沿上的新裝修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裡,望着空空蕩蕩的大盒子,我對玲子說:

你就住在這兒吧,這房子我現在也不住,我得住我婆婆那。但這裡有個缺點,這房子剛裝修完,幾乎沒什麼家具,隻有簡單的床和桌子,你能湊合嗎?

小玲聽了這話,使勁的點點頭,眼裡已然浸滿了淚花。

那段時間我特别忙,婆婆剛做完癌症手術,而且情況不平順,還有其他的基礎病,是以身邊老的有家屬。而且那是口罩初起,即便是在北京,我也不敢到處亂竄,是以我把鑰匙丢給小玲之後,就沒法管她了,再去她那兒的時候,已經是兩周之後了。

小玲一聽說我要過來,挺熱情的,我對她說:“我得取個瑜伽墊,過兩天有用。玲子說,您要是不友善我給您送去。

我說:不用不用,正好我有時間咱倆見個面。

我那套較高價的電梯大廈位于京郊,房子是個大大的開間,不分客廳,起房間,有一張單人床放在陽台邊,那是我臨時用來當椅子坐的,在卧室裡隻有一組打好的步入式衣櫃和一張挺大的烏木大書桌。嗯,除此之外就沒别的了!

就在這宛如毛坯房一般的空間裡,小玲小小的個子蜷縮在單人床邊。我一直覺得她是個高個女孩啊,此時怎麼如此弱小?

我帶去了一些吃的,有薄餅,有火雞,沙拉,甚至還有一提啤酒,我想小玲會喜歡吧,于是俺倆就吃了起來,吃着吃着她流淚了……

小玲遇到了很糟糕的事,流産手術之後,她很不舒服,怕冷頭暈,經常覺得渾身發抖。哎呀,她是獨自去做手術的,為此我很嗔怪她。

“你給我打電話,我即便是抽不出時間來陪你,我也能給你推薦個靠譜的醫院呀。”小玲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但是沉默了許久之後,她又開口了,可能她真需要有個人傾訴,傾訴。

這胎兒不是來自于她男友,是來自于他們系統的一個老大,那個老大是個離婚男,說是要和她交往,但實際上又和其他女人瓜葛着。但小玲也希望能夠和老大在一起,獲得點資源,畢竟她現在的處境很糟糕,她所在的這個處,上司總在針對她。她急需要找一個強大的靠山。

小玲在機關幹的特别不順心,她想接觸點業務,但實際上總是打雜,她覺得自己是在浪費青春,工作三年了,在學術上毫無進展,一篇論文也沒發。而作為她的上級上司,一個中年婦女卻總是在刁難她。

小玲說着說着哭了,我可以想到她在辦公室權力鬥争的漩渦中,過得有多委屈,因為她和上一任上司關系不錯,是以這一任就拿她做筏子。

哎呀,這種事我也遇到過,改朝換代了。前朝老臣的處境往往很糟糕,曆史書上都是這麼寫的!

我不知道小玲采取的辦法對不對?我也不知道小玲的取舍做的值不值,畢竟她是一個成年人,畢竟讓她懷孕的那個男人也沒有婚姻狀态。

而且她和那個男人的感情也說不清,簡而言之就是那個人如果願意娶她,她也是可以考慮的。這一下,不就在北京有落腳點了,可問題是……

說着說着,她嗚嗚的哭了,哭的特别委屈,哭的特别蒼涼,用她的話說,像我這樣的小鎮做題家太難了,我以為自己考上985讀了碩士,就能夠登上人生頂峰了,可我現在才知道那個頂峰是我自己的頂峰。

在别人的眼裡,我這個頂峰連個小土包都算不上,那隻是别人的起點而已。在北京這座大城市裡沉浮,太難了,我像一粒沙一樣。

的确,小玲付出的很多。比同齡人要多得多。

學生的時候,她付出了全部的努力。當職工的時候,她付出了全部的心血,甚至于當女友的時候,她也把自己放在案闆上,毫無保留的,把啥啥全都給奉獻了,她以西北人的樸實,和小鎮公民的憨直,在這個大城市裡,四處碰壁,受盡欺侮。

其實像他這樣的人,在北京掙紮真的很難,無論是結婚還是買房都是個大山,等她翻過去的時候,不知猴年馬月了,于是我就試探的問她能不能夠回家,畢竟你老家也是省會城市啊!以你的的學術背景,到那兒去找機遇,會有機會,而且也不像北京這麼卷。

誰知小玲子給我的回答,卻是: 她之是以努力學習,唯一的目标,就是想逃離。

逃離誰呢?逃離那個家。逃離那個總對她進行打壓抱怨的媽媽。

小玲的媽媽是單身,生活得并不順遂。媽媽經常像複讀機一樣對女兒說:

“我這後半輩子就靠你了,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你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兒。”

可小玲真做不到懂事啊!

有的時候媽媽不高興了,一個小時之内,能給她發了20多條語音短信,而且必須得回。媽媽不了解,為什麼有的人會不友善回語音短信?有什麼不友善的?

小玲得安慰媽媽,媽媽會像一個愛闖禍的小孩子,一般經常手足無措,尋求支援。

有時是因為媽媽失戀了。有時媽媽又不高興了。有時,甚至媽媽會突發奇想,大老遠的坐着火車跑到北京。來到她的出租屋裡狂打掃一番衛生,随後質問她:

“你為什麼把自己的房子住成了狗窩。陽台上那些東西,我都給你扔了。”

小玲隻能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這是合租房。”可話音剛落,一個女生就憤怒的跑來了,找小玲媽吵吵。因為媽媽扔的那些東西是那個女生的。

小玲的媽媽要求小玲迅速結婚:

“誰像你似的拖的這麼晚,你不趁年輕的時候相親,等老了就沒人要了。”

但對此,小玲卻在心裡冷冷的回了一句,說:“哼,你以為我年輕就有人要。雙肩荷一口,沒有任何資源,哪個相親男願意見我?”

小玲媽媽總是抱怨她:

“你為什麼不做飯?為什麼總吃外賣?”

小玲聽了之後,無奈的告訴她:

“我下班到家都已經快十點多了,怎麼做飯?我一進廚房弄出動靜來,人家合租的室友不幹呀!”

小玲媽媽說她醜,說她胖,說她樣子蠢,說她發型土,反正,她媽媽是一個很善于提出意見的人,媽媽的肚子裡裝着十萬條意見,而這些意見總結成一條就是:

你為什麼不能夠變得更優秀?

她的媽媽甚至于還把鄧文迪的故事,拿出來激勵自己的女兒。對此,小玲苦笑着說:您說我媽這種人,是活在現實社會中的人嗎?

是以,小玲隻能無奈的,筋疲力盡的對她媽媽說:我盡力了。

小玲的媽媽以前是個小機關的職工,後來因為效益不好,于二十年前回家了。繼而再也沒有走入過社會。她無法想象小玲的北京世界。無法了解小玲子版的北京故事。

媽媽覺得一個女人站在那裡就會有人追求,媽媽覺得到點機關就應當分給孩子住房,媽媽覺得女人天生就應該被男人寵愛,所有的物質都應該由男人提供,她覺得嫁不出去是女兒的問題,因為你不具有女性優勢。

一個18線小城裡的媽媽,後來又因為婚姻的緣故,來到了省會城市,并且從此之後就不工作了。她脫離了平行空間與社交圈子,一個人在絕世而寂寞的生長着,像一朵靜靜的花!

如果以小資産階級情調來歌頌這件事,似乎很浪漫,空谷幽蘭嘛。不染凡塵呀!不是說進階的智者都是孤獨的人嗎?但是真正相處起來的時候,小玲卻很苦惱她苦笑道:

“我媽媽的幼稚,相當于未成年,我沒法跟她溝通。是以我什麼事也不同她講。說了也沒用。反而挨罵!”

媽媽興沖沖的給小玲買來了高跟鞋,買來了那種花旗袍,還有短裙子,但是小玲卻對她說,你看看北京城裡有這麼穿的嗎?媽媽氣憤了!

媽媽還跑到小玲的機關去,在門口等着他們上司,想和上司談談,得虧這事讓小玲知道了,她趕緊把媽媽拉走了。媽媽在群租房裡貼了五張告示,今天晚上7:00,阿姨要給你們開個會。

是以對于小玲來說,媽媽是座大山,媽媽是個炸彈,媽媽是一個需要随時哄着勸着的小女孩,她唯獨就不是一個能夠給自己提供有力臂彎,和溫暖擁抱的媽媽。

而爸爸呢,又和她們多年不聯系了。是以在外面遇到了風雨,小玲也知道自己是個沒傘的孩兒,她也得硬扛。

很多年輕人什麼也沒有。

這一點,我這幾年才發現的。一個窮人不見得擁有健康,一個來自于底層家庭的孩子,也不見得擁有幸福的童年。很貧窮的基層女性也會得抑郁。一對很普通的打工夫妻,捉襟見肘的生活也不見得,就過得平淡和美,心心相應!

那些井沿邊,田壟上的小花,她們的日子往往比那些溫室裡的錦繡女孩更難。那道道圍城,是那麼不容易翻過,盡管你聯考進了全省前100,盡管你畢業于業内最頂尖的大學,可依然被困在圍城裡。

但與此同時,她們又在被其他家庭成員拉扯着,捆傅着,被束縛住手腳,被壓上重擔,有時候真的是萬分沮喪!

就像是小玲當時遇到的困難,我幫她分析,不要對那個中年男抱什麼興趣了。他對你沒感情,你去做堕胎手術,他都不陪着,這顯然是不想沾包啊。在可以接受的情況下,找她要點手術及賠償費倒是可行的。

别覺得自己能夠鑽進業務崗就一帆風順,在你們這種大機關裡,你得學會蟄伏,你先在這兒踏踏實實蟄伏個三年五載再說,也養養你那身子。

至于感情随遇而安吧,這事兒沒法提出指導,往最好裡努力,往最壞的打算,争取先把機關的宿舍拿到手。其他的都慢慢來,我覺得你調整了心态之後會迎來好運的。

接下來我也沒有多少機會和小玲在一起,因為我還得回到我婆婆那兒去,小玲在我那兒住了一個多月,臨走的時候把房間收拾的很幹淨,她轉給我房錢,我對她說:“你如今手頭這麼緊,就别想着給别人錢的事兒了,我不給你錢,就算是正常操作了,我這房空着也是空着,你在這住幾天不礙事的!還能幫我開窗戶散味兒呐。

小玲,後來從網上給我訂了一大堆吃的東西,什麼酸奶麥片,還有幹果茶葉,哦,對了,還有一盒茶葉。我這人也鬧不清茶葉值多少錢,東西送到家了。嗨,我說你這孩子真是!

我總心疼小玲,

俺倆也見不到,伺候完婆婆,等她身體好了之後,我就回天津了,我夫妻還在這兒工作呢。地理位置的遙遠,和雙方的忙碌,造成了俺倆隻能線上上聊聊。最近她的日子寬敞點了,那男的好像最後給了她五萬多塊錢,算是補償費,她在機關老老實實的當辦公室使喚丫頭,上司看她也順眼點了。機關的宿舍終于輪到她了,夾着鋪蓋卷,小玲在北京也有個落腳之地了。

聽她說,如今她把更多的業餘時間,放在去咖啡館端盤子上了,她端着盤子,心裡反而挺舒坦,幹活也能夠解壓!小玲說,反正他不能抑郁了……

挺疼小玲這種孩子的,身上什麼資源都沒有。負擔倒是管夠,她們的腳步,就像是個沉重的大蝸牛,可蝸牛能夠自帶家呀,唉,不知道拿啥來形容她!

之是以想起這件事,也是因為前一段時間,我和侄子大小兒的一席談話。

我有個堂侄子,叫大小兒。這家夥是個浪蕩公子,但前幾年也動了一回真情,他和一個小鎮做題家姑娘戀愛了,并且沖破阻力,結了婚,可這婚結的兵荒馬亂,到最後才一年多,倆人就離了。

至于離婚的原因非常多,但有一條是,我堂侄子大小沒法了解他的前妻。這女孩子用侄子的話說:

“看着小小的個子,恬靜的面孔,可是又倔又硬,脾氣還古怪,動不動就又哭又鬧的。我以為隻有大小姐才嬌氣,沒想到普通家庭的女孩也這麼扭别,我還得哄她。剛開始還可以,但到後來我就沒有那份閑心了。

說這話的時候,大小已經和他的妻子,離婚有一陣子了。

除此之外呢,在大小口中,前妻的一家子人都不懂事。

比如說他陪妻子回家過年,老丈人和丈母娘認真的跟他倆,談了一段話。内容大緻如下:

别抽煙,别喝酒,下班之後就回家,好好在機關幹,年輕人多表現,搶着幹活不吃虧,聽上司的話。

這些訓話,讓大小覺得雲裡霧裡,他試圖找出這些話的幕後音,暗藏語,但怎麼也沒找出來。是以他覺得有點氣憤,他說:“我都娶了他家閨女了,我對他們父母也很尊重,都一家人了,還跟我這雲山霧罩的幹嘛?他們到底想說什麼?”

但是過了好長時間,痛定思痛,如今大小都當爸爸了,兒子雖然還不會叫爹,可已經一歲半了,有時看着自己的小兒子在那兒呼呼睡覺,躺在旁邊的大小,在第二段婚姻裡,回首自己的第一段婚姻,他說他突然心疼起前妻來了。

我笑着問他大小,你這反射弧也太長了。在第一段婚姻裡,不心疼媳婦,如今另娶他人了,才心疼起前面那位。早幹嘛去了?

大小說:“哎。我和現在的妻子小葵是從小長大,門當戶對,但最初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如今呢,我倆倒是過日子挺合拍的。

我第一次正式去小葵家的時候,小葵爸爸就親切的拍着我的肩膀,請我一起去品嘗他收藏的雪茄。

然後他和我聊天。我們聊了我當下的工作,聊我們這個股份行的性質,聊我們最近所面臨的壓力和窘迫,他拍着我的肩膀說:“你爸爸給你找的這個定位挺準,你們機關,你們部門的整體氛圍,都适合你這種人。”

随後我就順口和他聊起我的直屬上司,我說,我跟那家夥處的挺好的,那個大哥待我不錯。可現在我爸又讓我調部門!

我說了好多事兒,誰知小葵爸爸在認真的聽完之後,卻笑了,他說:

“你父親,把那個人安排在你上面,就是為了讓他給你當師傅,引導你進步。但是如果你覺得和他相處的太舒服了,這正說明了他在迎合你,這是他的失職!”

大小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随即他突然心疼起前妻來了。

你瞧這小子思維跳躍不跳躍!

都是父親呀,小葵父親是金融圈子的老前輩,同學故交遍布全系統。你提起哪個大佬?他都能夠眯着眼,跟你說出那人的出處履曆,甚至是工作風格。

而他的女兒,在這個圈子裡,有許多能夠叫叔叔伯伯的人。無論小葵做什麼事兒,父親都能夠帶着她,如駱駝走沙漠一般,老駱駝會把兒女前進的路,鋪設的穩穩的,平平的。

所有的暗流他都給你趟好了。所有的泉水,他都給你标注出來了。

與此同時呢,大小的新任丈母娘,則在一邊笑盈盈的請他們過去吃水果,還關切的問大小:“我給你們送去的那個廚房阿姨,怎麼樣?她做的菜是魯味打底,但是也會一點潮粵川,你們年輕人不是愛吃辣的嗎?”

大小的第二任妻子,那個新媽媽小葵,她此時正慵懶地躺在那兒,張着嘴由她媽媽給往嘴裡塞荔枝,剝好殼去了核的那種。旁邊,保姆和家庭教師在地毯上陪小兒子搭積木。

小葵呢,她則在那舉着手機玩,難得有輕松的時間。這位業界精英女,一回到娘家,就秒變小朋友了。

小魁就是父母的掌中寶,三歲的時候便帶着去探索世界。迪士尼她都去遍了。全世界的迪士尼。各個地區的米老鼠和她都有合影。

做為獨女的小葵,父母很寵愛他,至于學習嘛,學到哪算哪,大不了繞個彎,把你送到英國去,在那兒上個水碩,然後照樣能入職。在工作中遇到問題,可以請教父親。在生活中哪不舒适,她就喊媽。父母永遠是她的支援者和贊美者。在這個家裡沒有權威說教,沒有情緒發洩,小葵的父母為他提供的工具箱裡,裝滿了溫馨維護,以及技術排雷。

這是一個有底氣的女孩子呀!是以小葵敢于去追求自己的一切,甚至也包括男友和婚姻。

大小不禁感歎,被這樣培養起來的女兒,性格能不平和嗎?為人處世能不圓通嗎?她既有經曆見識又有傳承滋養,既有家族後盾,又有父母疼愛,在外小葵不當大女主,誰當大女主?回家小葵不會撒嬌,誰會撒嬌?

想想那個從小被父母打罵着,必須得考學校第一名的前妻,想想那個成天在那說假大空話,對孩子的工作,一點兒幫不上忙,反而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前老丈人。那對所謂的老知識分子,想想他們曆次與女兒談話,那張闆得如同不鏽鋼一般的臉。

一想到這些,大小說,他的心裡就會湧起一團無名之火。他覺得自己的前妻小百合太可憐了,在這樣的一個家庭裡長大,在重壓之下,小百合被壓得像一隻彎彎曲曲的豆芽,她倔強的在這個世上橫沖直撞。然後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姑姑,可我自己又幫不了小百合。因為我也受不了她的臭脾氣,也受不了她的敏感固執,自卑自負,甚至是歇斯底裡。

大小的說:我沒有那麼多的能量來拯救她,在我這個年齡段,鑒于我的工作壓力來說。我需要一個賢妻!

有的女孩真的是背着一座大山在前行!

亦舒曾經借喜寶的口說出一句話:“女孩子,要麼有許多許多錢,要麼有許多許多愛。”其實這也是每一個做母親的人能夠為孩子提供的。

起碼,二者必選其一!

就像是那個寫下“我的阿勒泰”的作家李娟。她的母親雖然貧困,但卻為孩子提供了一個松弛飽滿的童年。繼而在李娟的文字裡,你能夠感到她有一股力量,來自内心的那種英姿勃發,奮進向上的力量。

這樣的女孩,無論在任何一個階層都能夠,橫空出世,上天入地,排除萬難,無所不能。

豪情映晚照,蒼生不寂寥。

她們也将是婚姻和家庭的掌控者,她們從來不會把自己形容成菟絲子水漂萍!

這樣的女孩,是快樂的女版孫悟空!

願每一個女兒,都有一個好媽媽。

也願每一個媽媽,都有一個好娃娃!

一雙母女,彼此溫暖,互相依托,挽手而行!

有的女孩,身上背了一座重重的媽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