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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文化人的十個癖

作者:中國好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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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文化人的十個癖

來源 | 懶下樓作者 | 郁震宏分享 | 書藝公社(ID:shufaorg)

縣城文化人,有很多愛好,姑且稱為“癖”。癖,不算毛病,而是一種叫人歡喜的習慣。這裡總結十個癖,大部分說的是我自己。縣城文化人的癖,像韭菜,這裡不可能全部說到,還請讀者朋友補充。

一、出書癖。縣城的文化人,讀書多,都有一個書房,但有的卻不一定讀書,出書卻很積極,自己掏錢,或者申請精品工程,都有,暫時出不了書,那就發表,縣級的、市級的報刊,多了,總有一天能出書,開新書釋出會。

不讀書,出書,好比不吃飯,卻愛好拉大便,這很難,很辛苦,做縣城文化人不容易啊。我近來為了擠進文化圈,也準備寫幾本《莊子與成功學》、《莊子與企業管理》。範廠長說:“莊子,這個懶蟲,能管理企業?寫他與企業倒閉學,還差不多。”我說:怕什麼,扯呗。

二、強大癖。縣城的文化人,往往充滿文化自信,研究地方史,沒有的,可以造;低的,可以拔高;外地的曆史名人,可以考證他的祖籍就是本縣的,或者曆史名人住過幾天,就算是本地人。你聽他們說地方史,會讓人覺得他們的縣、鎮、村,就是中國文化的搖籃,或者說搖籃之一。總而言之,強大了我的縣,強大了我的鎮,甚至強大了我的村!

三、《易經》癖。縣城的文化人大多癡迷《易經》,開口曾仕強、南懷瑾,這是進階的,下一等的,《易經》就等于看風水、算命、預測股票。寫書法的,落筆,永遠是“厚德載物”、“自強不息”,我有一次開玩笑說:“惠風和暢,也出自《易經-關雎卦》。”沒想到,被文化人聽到了,他後來寫毛筆字,就寫:惠風和暢,錄《易經-關雎卦》語與某君共勉。

《易經》癖連帶産生的,還有茶道癖、漢服癖、折扇癖、菖蒲癖、王陽明癖、《道德經》癖、養身癖、精油癖、中醫什麼都好癖、西醫什麼都不好癖,等等等等,不搞這些,不配叫文化人,這就像趙太爺說的:“你也配姓趙!”

四、繁體字癖。寫毛筆字,甚至發微信,喜歡用繁體字,這是一大癖。有一次,文化人送我一幅字,我的姓,就被寫成了“鬱”。我說:“我的郁,是有字加一個耳朵旁。”文化人說:這你就不懂了,我寫的是繁體字。

繁體字癖,本質上是好古癖,凡是古的,都是傳統優秀文化,都是國學精粹,是以舊體詩癖、古文癖開始泛濫,縣城文化人寫的古文,古奧的程度,比《尚書》、《易經》還難懂,我估計,連當代浙江古文四大家之一的錢之江先生也隻能甘拜下風。縣城文化人的舊體詩,我稱為數學體,五個字一句,七個字一句,沒毛病。倘若你指出一個格律、押韻的問題,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因為縣城文化人重視的是表達内心的精神,不是那些表面的東西。但奇怪的是,他們看别人的舊體詩,卻喜歡挑格律的錯:這個字應該是平聲,卻用仄聲,韻也押錯了,外行!

五、佛系癖。手拿佛珠,盤腿而坐,開口“放下”,閉口“放下”,可以稱為“放癖”。縣城文化人,甚至還會演繹自己跟佛的親密關系,比如自己某年做了好事,觀音菩薩顯靈,然後發了大财之類,阿彌陀佛,萬法皆空,行善最樂。但你千萬不要以為他們真讀過佛經,倘若請教他“萬法皆空”是什麼意思,文化人大概會說:不可說,不可說。或者也會說:“晚上一起吃飯。”我就吃過好幾頓免費的晚飯。

六、蘇東坡癖。縣城的文化人,蘇東坡的生日,記得跟母親節一樣牢,母親的生日不一定知道,蘇東坡生日了,就可以雅集,雅集也是一癖,一次雅集,就是漢服癖、折扇癖、古詩癖的集中展示。我有一次聽文化人講蘇東坡,講到蘇東坡貶官黃州,竟然哽咽起來,我問:“你愛蘇東坡什麼?”他說:“愛他在人生坎坷之時,始終保持曠達,太難了!”我說:如果你愛的真是這個,那不如愛我吧,蘇東坡再怎麼貶,好歹也是個官,他的人生低谷,正是我努力的目标!

七、木心癖。這個癖,跟蘇東坡癖類似,本質上,跟“歲月婊”是一樣的。縣城的木心癖者、東坡癖者,信仰堅定,你不能當面說一句不同意見,因為木心寫過《文學回憶錄》,書裡講到雪萊、拜倫,還講到老子、孔子,那就是學貫中西,毫無疑問。

有一次,我說:茅鹿門愛蘇東坡,但他評蘇東坡的文章,經常會說“文辭清麗,但少深湛之思”,茅鹿門很清醒,蘇東坡的好處,不是思想深刻,而是膚淺,膚淺得恰到好處,正好提供一種膚淺的情緒價值。文化人聽了,特别生氣。還有一次,我聽文化人聊木心,他擔憂說,讀木心的人還是太少了。我說:不用擔心,木心肯定會像蘇東坡一樣,風行天下千百年。文化人很開心,問為什麼。 我說:無他,因為他膚淺,膚淺得恰到好處,康德、黑格爾永遠是小衆,因為深刻。

八、拜師癖。縣城的文化人,有時很自信,在地方的微信群裡,個個都是大師,今天你捧我,明天我捧你,大師輪流做。但有時卻不自信,比如來了省裡的專家,或者某高校的教授,縣城的文化人,就會你死我活地沖上去,親密合影。但這并不是長久之計,于是就拜師。拜師,當然要到上海、杭州,北京,甚至外國,總不會到湘漾裡拜我為師,是啊,你既然厲害,為什麼呆在湘漾裡。《儒林外史》早已指出:他既然厲害,為什麼不中了去?

拜師,當然要看名頭,拜師又不是為了學藝,磕了頭,然後就可以在朋友圈發跟“某某夫子”的合影,運氣好的話,“某某夫子”剛好是潘天壽的弟子、或者吳昌碩的三傳弟子,那麼,縣城文化人寫簡介、或者落款的時候,就可以寫上:潘天壽再傳弟子、吳昌碩四傳弟子。如果自己運氣好,參加了西泠印社,那麼一個也不能少,落款:吳昌碩四傳弟子、西泠某某某。

由此連帶出來的,還有“愛名人後裔癖”,縣裡出去的已故名人,他們的後裔,都是縣城文化追棒的對象,于是名人後裔很吃香,都成了縣城文化人的“阿姨”、“叔叔”、“伯伯”,倘若“阿姨”、“伯伯”去世了,縣城文化人的朋友圈,懷念文章、舊體詩滿天飛,悲痛欲絕。

當下還活着的名人,本縣籍,在外地的高校、研究院,那就更不得了了,在縣城文化人的簇擁下,這個名人很快就成了通人,無所不精,無所不通,比如一個搞工科的專家,隻要寫幾篇文句不同的散文,在縣城裡,他就成了科學家兼文學家了,如果再寫幾個毛筆字,那麼縣城的書法家協會,馬上就會聘他為顧問。

九、同行相輕癖。我常常聽得,寫書法的,搞篆刻的,畫畫的,自己的縣裡的同行,沒有一個及他的,甚至縣外的、古代的,反正都不行,這一筆不行,那一筆有毛病。當然,美女除外,美女,隻要能拿毛筆,就是書法家了;隻要能敲幾行話,就是美女作家。下次喝酒,一定要叫她,她來了,文化人個個都是口才家,兼文化人!

十、入會癖。加入了書法家協會,就是書法家;加入了作家協會,就是作家。入了會,就有會開,開會,拍一張自己的桌牌,遠景是火紅的大橫幅,發朋友圈,會議圓滿成功。

有的協會,還是省級的,甚至世界級的,恕我淺薄,真的聞所未聞,隻能百度,奇怪,百度有時竟然也不知道。是以,我隐隐覺得,縣城雖小,總有一天,能走出幾個“歐洲自然科學院”的院士,熱烈祝賀。哦,對了,熱烈祝賀,也是縣城文化人的一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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