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予杜哥
帝昊蒼之胤嗣兮，朕皇祖曰玄羲。
鬥柄指于季秋兮，惟壬辰吾以誕。
皇鑒察餘微命兮，錫餘以雅号：
名餘曰峻嶽兮，字餘曰逸宸。
既賦餘以此天姿兮，複益之以峻節。
披翠竹與碧梧兮，綴蒼松以為冠。
馳餘若将追風兮，恐光陰之不我待。
朝采山巅之靈芝兮，夕撷谷中之幽蘭。
歲月逝其如梭兮，暑與寒其更疊。
惟草木之凋榮兮，恐志士之未酬。
不乘時以奮發兮，何不改此征途？
馭飛骖以遨遊兮，來吾導彼青雲路！
昔先賢之清操兮，固衆德之所聚。
雜瓊琚與瑤珮兮，豈惟佩夫瑾瑜！
彼禹、湯之英偉兮，既行道而得衆。
何幽厲之昏悖兮，惟取捷徑而陷困。
惟彼庸人之苟安兮，路崎岖而狹隘。
豈餘身之獨危兮，恐皇基之傾覆！
忽奮骥以争先兮，追前賢之遺迹。
君不察餘之衷情兮，反信讒而愠怒。
餘固知直言之難容兮，忍而不忍言也。
指蒼穹以為誓兮，惟願聖明之鑒也。
曰良夜以為期兮，豈中途而改轍！
初既與餘訂誓兮，後違諾而有他。
餘雖不懼乎别離兮，傷聖明之屢變。
餘既植竹之千竿兮，又栽松之萬株。
植蘭蕙與菊英兮，雜梅鶴與松竹。
冀棟梁之挺秀兮，願待時乎吾将用。
雖摧折其亦何憂兮，哀衆材之蒙塵。
衆皆競進以營私兮，貪得無厭乎所求。
豈内省己以度人兮，各懷私而相傾。
忽馳驟以競逐兮，非餘志之所趨。
老冉冉其将至兮，恐嘉名之未立。
朝飲朝露之清甘兮，夕餐松風之幽香。
苟餘志其貞堅以自守兮，長寂寥亦何傷。
攀松根以結蘭兮，系藤蘿之垂條。
編桂樹以綴蕙兮，尋薜荔之依依。
餘慕古賢之前範兮，非時俗之所尚。
雖不合于今之人兮，願追許由之遺風。
長歎息以悲歌兮，哀時運之多舛。
餘雖守貞操以自束兮，屢遭謗而屢貶。
既貶餘以芳蘭兮，又加之以蕙茞。
亦餘志之所存兮，雖百折其猶未已。
怨聖明之高遠兮，終不悟乎人心。
群小嫉餘之孤高兮，謗讟謂餘以自傲。
固時俗之巧僞兮，違道義而自誤。
背天理以逐欲兮，競逢迎以為能。
忳郁邑餘彷徨兮，吾獨踽踽乎此時也。
甯赴死以明志兮，餘不忍為此态也。
鳳凰之非雞兮，自古已然。
何方囿籠之能拘兮，夫孰異志而相得？
屈志而抑情兮，忍辱而負重。
守清白以終直兮，固先賢之所尚。
悔未察乎時勢兮，遲回乎吾将返。
回餘辇以複軌兮，及迷途之未深。
策餘骥于瑤台兮，憩蓬萊而暫憩。
進若阻而招尤兮，退将守餘之初心。
裁雲霞以為衣兮，綴星月以為裳。
不吾知者亦已兮，苟餘志其獨清。
高餘冠之峨峨兮，長餘佩之琳琅。
光與華其并耀兮，唯清操其未渝。
忽反顧以遐瞻兮，将往遊乎八極。
佩璀璨其輝映兮，光熠熠其彌盛。
人心各有所好兮，餘獨守志以為常。
雖身死吾猶不悔兮，豈餘志之可奪。
親友之勸勉兮，紛紛其責予，曰：
「鵬奮飛以沖天兮，終然止于南海之涯。
汝何孤高而自守兮，紛獨有此貞操？
蒿蓬藜以塞途兮，判獨出而不染。」
道不可衆宣兮，孰雲明餘之衷情？
世皆醉而好迷兮，夫何獨醒而不予聽？
依先賢以自勉兮，喟長歎而曆此。
濟滄海、淩霄漢以遠遊兮，求至聖而陳詞：
開《九德》與《九行》兮，冀聖君以自勉。
不顧私以圖公兮，群臣共治乎家國。
羿射日以救蒼生兮，又除害于兇獸。
固功德之昭昭兮，浞豈敢貪其位。
澆雖身被甲胄兮，橫暴而不恤。
日荒淫而自戕兮，其首終用自隕。
殷纣之違道兮，乃遂遭乎天譴。
後辛之暴虐兮，殷祀是以而絕。
文、武赫而威儀兮，周施德而萬民安。
舉賢良而任能兮，循禮法而不悖。
皇天無私惠兮，觀民行而輔之。
夫惟哲人以明道兮，苟得用于天下。
瞻四方而思治兮，相觀民之所需。
夫孰非道而可違兮？孰非德而可棄？
阽餘身而赴死兮，明餘志其未改。
不度材而強用兮，固前賢以遭難。
曾長歎餘憂郁兮，哀吾世之不遇。
攬芳草以掩涕兮，沾餘襟之滂沱。
跪陳辭以盡言兮，誓餘志之不移。
駕玉螭以騰躍兮，淩霄漢餘上征。
朝起駕于昆侖兮，夕至乎瑤池之畔。
欲暫留此仙境兮，日匆匆其将盡。
吾令羲和緩辔兮，望長庚而徐行。
路迢迢其修阻兮，吾将四方以求索。
飲餘骥于天池兮，控餘辔乎扶搖。
折桂樹以拂日兮，聊逍遙以徜徉。
前飛廉使前驅兮，後玄鶴使随駕。
鸾鳥為餘先導兮，雷神告餘以無虞。
吾令青鸾翺翔兮，晝夜以不息。
疾風驟而相送兮，駕彩雲而來迎。
紛纭纭其聚散兮，燦爛爛其輝映。
吾令天門洞開兮，倚玉闌而待予。
時漸暮其欲盡兮，結幽蘭而長伫。
世渾濁而不辨兮，好掩真而妒賢。
朝吾将涉于碧流兮，登昆侖而系骖。
忽反顧以流涕兮，哀高山之無友。
溘吾遊此玉宇兮，采瓊瑤以飾冠。
及瑤華之未謝兮，贈佳人以為佩。
吾令神駒馭風兮，尋洛神之所居。
解玉佩以通言兮，吾令使者以為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