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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利成:說說老報刊裡的那些假新聞

作者:古籍

筆者20年來收集了900餘種清末民國時期的老報刊,從中擷取了很多珍貴資料,與檔案、文獻相輔相成,更能全面、系統地記錄一件事,立體、生動地展現一個人。但從中也發現了不少假新聞、假消息,列舉幾例,以免以訛傳訛。

梁啟超之子服毒

1930年9月22日《北京畫報》中作者署名“福若”的《梁啟超公子服毒記》一文稱,梁啟超之公子梁亞聲,現年22歲,自幼在津門讀書,乃一文弱書生。自其父1929年1月病逝後,梁亞聲就感到在家庭中受到壓制,遂辍學而謀求自立。但父親遺産均由母親掌管,梁亞聲不能自由取用,因受經濟與環境雙重壓迫,遂一氣出走,離津南下,以冀找到一條出路。行時隻帶一名當差,聊資照拂。抵達南京後,他二人下榻某旅館,多日謀求職業,終無成就,眼見川資即将告罄,焦灼異常。兼之店主屢索店費,兩手空空、囊中羞澀的梁,大有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之勢。不得已,乃于 9 月 5 日由京來滬,因房金未能結清,故将行李暫時押寄旅館,俟将店費償清,再行領取。當晚 9 時抵滬,寄寓安東旅館,立即飛函緻其父生前摯友伍連德醫生,命當差送往,書中略謂“請暫假洋若幹,以資救濟 ……”雲雲。伍見信後,念及與其父在日本時的交情,遂對當差曰:“旅館中開支頗大,請其即來我家居住可也。”但現金則分文未給。自當差去後,梁自認為有十分把握,伍定可接濟一二。及當差歸,如實相告。

周利成:說說老報刊裡的那些假新聞

圖 6-1 1930 年 9 月 22 日《北京畫報》中的《梁啟超公子服毒記》一文

梁認為伍乃故意敷衍,頓時心神恍惚,不覺悲從中來,遂萌厭世之念。即于21日晨吞服一瓶安眠藥,以圖自盡。10時許當差起身,見梁仍安睡,而桌上置有安眠藥瓶,檢視藥瓶已空,遂大駭,立即手持空瓶飛奔伍醫生處報告。伍聞訊後立即前往,見梁熟睡床上,按其脈息,确系服安眠藥。當即将其車送仁濟醫院。該院施救及時得當,梁始轉危為安。據醫生稱,幸虧發覺尚早,中毒未深,尚無大礙,息養數日,即可出院。

據筆者所知,梁啟超之五子分别為思成、思永、思忠、思達和思禮,且隻有名,并無字,更無别署。所謂梁亞聲者,應該不是梁啟超之子,這條消息或許是條假新聞。但無獨有偶,1930年9月9日《新聞報》也有消息稱,“梁任公之公子困于環境而服毒,由安東旅舍送仁濟醫院,生命尚無憂”,“已故新會梁任公之子梁亞聲,日前由京來滬,寓湖北路安東旅館一百三十号房間,昨晨突然吞服安神藥自殺,幸察覺尚早,即送醫院救治,可無性命之虞”。此文并未署名。

同年9月10日《大公報》也有未署名消息《梁啟超子自殺遇救因受激刺在滬服安眠劑》:“九日下午十時三十二分發上海專電。梁啟超第三子亞聲,于梁故後來滬,拟成就一有裨社會事業,不能如意,因受激刺,昨在旅社服安眠劑自殺,經伍連德救治,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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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6-2 1930 年 9 月 9 日《新聞報》中《梁任公之公子困于環境而服毒》一文

再查,1930年9月12日《大公報》第四版刊《梁思成來函》稱:“徑啟者,頃閱九月十日貴報登載《梁啟超子自殺遇救》新聞一則,不勝駭異,貴報稱‘梁啟超第三子亞聲于梁啟超故後來滬……等等’,三舍弟思忠現在美國國立進階軍官學校炮兵專校肄業,去國已經四年,明夏始拟回國,二舍弟思永回國不及一月,現在北平中央研究院任考古專員,四舍弟思達尚幼,現在南開中學肄業。且鄙人兄弟均以思字排行,概無别号,所謂亞聲者何人,并不認識。顯系謠傳之誤,貴報既經誤載,理應代為更正,祈即登報聲明是荷。此緻大公報館。梁思成。十九年九月十日自北平寄。”由 此 可 知,《新 聞 報》《大公報》《北京畫報》刊登的這則梁啟超之子服毒自殺遇救相關的消息均系假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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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6-3 1930 年 9 月 10 日《大公報》中《梁啟超子自殺遇救 因受刺激在滬服安眠藥》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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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6-4 1930 年 9 月 12 日《大公報》刊發的梁思成緻《大公報》函

影星王元龍家中鬧鬼

1934 年 9 月 18 日《天津商報畫刊》刊登了署名“爛腳道人”的《譚名人之健康》一文,披露了當時的幾則假新聞。該文作者先以自己現身說法,分析了一些三流文人為生存而炮制假新聞的真心理。作者說自己也是一個寫手,卻沒有聽到有人在提及自己的名字時鼓掌,也沒有見到有人對着自己寫的文章大聲喝彩,為此,他心情郁悶,挖空心思想着名利雙收。于是,他想起一句俗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好名望不易出去,壞消息還不好傳揚嗎?不管它是好是壞,隻要能名揚遐迩就算達到目的了。但是,他又為難了,自己既沒犯過法也沒坐過牢,更是無病無災,哪有什麼壞事可資宣傳呢?事有湊巧,那些日子正趕上自己犯濕氣,于是靈機一動,這就有了好題材!他提筆便寫下“鄙人腳上濕氣”的标題,還沒等寫正文,敲門進來一位朋友。朋友見了此題,不禁啞然失笑。作者遂将用意對朋友詳細說明。朋友聽了連連搖頭,并将他着實地譏諷了一通。朋友說:“老兄啊,閣下既非國府要人、社會名流,又非藝術大家、影劇明星,你的死活存亡,隻要你自己當心就好了,與其他人有何關系!更何況你隻是一個區區的腳氣,似乎沒有公開報告、衆所周知的必要吧!即便你的腳爛掉了,恐怕也不能博得他人的任何同情。一個毫無價值的消息,編輯先生怎肯犧牲可貴的版面,替你做宣傳呢?作者聽後恍然大悟,原來文章的主人公是需要先有名望,然後才會有人關心啊!一個名人的身體健康與否,才有宣揚的價值哩,才有聳人聽聞的可能!而報刊的編輯們才歡迎這般的投稿啊!

周利成:說說老報刊裡的那些假新聞

圖 6-5 1934 年 9 月 18 日《天津商報畫刊》刊載《譚名人之健康》一文

由此,作者想起了前幾天看過的幾則假新聞、假消息。

日前,他曾見到南北各報多有刊登蔣介石在廬山患病甚劇、張發奎在日本撞機遇險這兩則新聞。後經核實,均為不實消息。考其來源,前者是從臆測而故意誇大其詞,将傷風咳嗽說成了重病險症;後者是因附會有意無意地誤将别人的事,來一個張冠李戴,弄成冬瓜纏豆棚了!

當時在新聞界就有人說,南方尤其是上海為謠言産聚之區,而據作者看,華北尤其是平津地區,制造謠言的品質絲毫也不遜色。隻就幾家小報上的地方瑣聞專欄,就常有以莫須有之事說得活靈活現。如北平某小報11日刊載了一段天津通訊,題為《白晝鬧鬼》,内容大意是說,9日清晨,在影星王元龍的天津寓所内發生了一樁離奇怪事,他家樓上陳列的藤椅突然自行走動起來,附近居民紛往圍觀。在場的童年男女二人親眼看到藤椅背後蹲着一個披頭散發的惡魔!王元龍也是以驚吓患上一種怪病,大吐大瀉,終日胡言亂語,朋友們想去探望卻不敢登門。

這則新聞,看上去是多麼聳人聽聞啊!但若冷靜下來分析一下,卻不勝驚奇。讓作者驚奇的不是這件事情本身,而是詫異此消息内容的奇怪。作者與王元龍并不熟識,沒有代他辟謠的義務,也并不是對這家某小報的投稿者有意見,隻是心存疑慮,好奇地想研究一下此事的真僞。按情理說來,天津租界是很熱鬧的地方,倘若真有這樣一出活生生的神怪劇,驚動了附近多人圍觀,而且還有人親眼看見活鬼,連人家主人患病,親友不敢登門,都打聽得這般清楚,以緻事情都鬧到數百裡外的北平了!可見這事已是不可以隐藏的了。豈料作者前去王宅探問時,不但附近的居民一無所知,就連天津各家報館的外勤記者,也沒有一個人能将這則消息采來,難道說是天津的記者們太過麻木了嗎?這是此消息的疑點之一。

另外,消息稱王元龍是9日患病,但就在此後一日,作者在一位友人家中卻親眼看見王元龍也在那裡,而且舉止正常,談笑有序,興高采烈,絕不像神經錯亂的患者。這便是此消息的疑點之二。

綜此兩點,已經足以證明此事之真僞,無須再作其他調查考證,即可肯定投此稿者是無中生有。至于他為什麼要給王元龍造此謠言,将此假消息舍近求遠地報到北平去呢?有接近王元龍的朋友說,王元龍在天津是寄居在他的老兄王伯龍家中,自己并未另有寓所。他此番從上海來到天津的任務,也是尋求在華北發展他的本行電影事業,順便給他老兄王伯龍慶祝壽誕。王伯龍的壽誕慶過,王元龍便開始籌劃電影業務了。豈料卻生出此種謠言。王元龍來津,既是作客性質,在交際場中又都與人為善,和氣對待,向未與人紅過臉,是以這次的謠言,他自己也不曉得所為何來。

而王元龍為王伯龍過生日之說,可在1934年8月16日《天津商報畫刊》中《伯龍初度》一文得到印證。王伯龍為天津名士,他的幾位弟弟強要給他做壽,王伯龍苦口相勸也未能制止。據說,這件事的原動力還是出于與王氏兄弟時常往來的天津文人們,他們想借此機會,“暢快一天,放浪于形骸之外,寄興于歌舞之間,來打破那久呈沉悶的天津衛的空氣”。壽誕的地點定在永安飯店,文章早已暗地發出了,屆時前來捧場的非雅即騷,有星有辰,連男帶女。

周利成:說說老報刊裡的那些假新聞

圖 6-6 1934 年第 12 卷 第 8 期《天津商報畫刊》中的《伯龍初度》一文

據王伯龍家裡人透露,發生謠言的前幾天,在他家門口曾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帶着小孩,求見王元龍,看樣子像是丐幫的。他們因為面生,未能接見。現在想來,是不是此君開的一個玩笑啊?至于此消息之是以被舍近求遠投稿,分明是恐近處容易打聽虛實,隻好去哄騙遠些的小報了。報館方面被其蒙蔽,落得個報道不實之名,表面上看是受投稿者所累,實際也有自己失察之嫌,更是受了名人二字的影響。王元龍雖非偉人,但究竟是電影明星,當屬名人之列。

“金嗓子”歌後周璇的訂婚熱

民國時期,影星的婚戀問題,既是影迷們關注的焦點,也是新聞媒體炒作的熱點,更有一些小刊小報為博人眼球、尋找噱頭,捕風捉影地刊發明星的花邊新聞。1941年與結婚9年的嚴華離婚後,“金嗓子”歌後周璇的感情歸宿就成了新聞界的噱頭。各報刊分别爆料,她與柳中浩、柳中浩的兒子柳和锵、绯聞男友影星韓非、“話劇皇帝”石揮等先後訂婚,以緻出現了“周璇訂婚熱”。

周璇曾是國華電影公司的簽約演員,該公司的老闆柳中浩是她“過房爺”(即幹爹)。與嚴華離婚前,周璇就一直寄居在柳家。離婚後因一時找不到合适的住處,仍被柳中浩“囤積”在家裡不出籠。柳中浩有個兒子叫柳和锵,占了近水樓台的優勢,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他二人不免産生友情。于是,小報消息先傳周璇與柳中浩有暧昧關系,後又說周璇與柳和锵發生了愛情,并且正在醞釀訂婚,隻因柳中浩反對,并且對柳和锵實行了經濟封鎖,才讓他二人不得不放棄愛情。

為此,1945年《青青電影》《上海影壇》的記者分别采訪了周璇,求證此事。

記者問:你是否與柳中浩鬧過戀愛?

周璇說: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跟幹爸爸認識還是在歌舞團裡,他一向很喜歡小孩子的,是以他也一向把我當作女兒看待。就是那年我跟嚴華婚變,從家裡鬧了出來,住在他家裡,他也待我很好。至于外界說我們父女倆發生了暧昧,我們當初并沒有出來辯白,事實勝于雄辯,現在想起來真正覺得可笑!

記者問:那麼,現在盛傳你跟柳和锵呢?

周璇說: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是朋友。不過,我們是從小就在一塊兒的。近來,我也沒有多少朋友,他又時常到我這兒來玩,是以,比較親密一點。至于結婚,倒不是報上說的他家不答應,而是我嫌他年紀小,隻有21歲,比我小5歲呢!我完全把他看作一個小孩兒似的,況且他還不能自立。你想,假使我們就這樣永遠交個朋友,不也好嗎?何必要談婚姻。

記者問:你将來的歸宿呢?

周璇說:總之,我不想當尼姑。将來準定請你吃喜酒就是了,你又何必敲碎砂鍋問到底呢?

記者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理想丈夫怎樣?

周璇說:第一應該能夠自立,第二有高尚人格,第三性情溫和。

嗣後,1946年第14期《吉普》刊出《周璇将與韓非結婚》的消息,聲稱在與周璇拍攝《夜深沉》時,韓非就曾對周璇極有好感,隻是囿于周璇已為人婦,才将感情藏于心底。周璇與嚴華婚變時,

又說他是第三者。是以,即使周璇離婚後,韓非仍需暫避風頭。待風聲過後,韓非便對周璇發動攻勢。但因周璇仍耽溺于舊情苦惱之中不能自拔,對韓非不冷不熱。最終,他倆的感情尚未正式開始就已宣告結束了。1946 年第 2 卷第 2 期《國風畫報》中刊載的《周璇和石揮永結白首 石揮寫信報告老母“訂婚經過”》一文,則爆料周璇又與“話劇皇帝”石揮訂婚了。周璇自從和嚴華離婚後,追逐她的人前赴後繼。周璇與石揮熱戀的消息風行一時,甚嚣塵上。他倆一個是“金嗓子”歌後,一個是“話劇皇帝”,年齡相當,地位比對,要說确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過,他二人都極力否認正在戀愛。但據确實消息,石揮前幾天來信給住在北平的母親,說他和周璇已經訂婚了,隻是為了避免外界的紛擾,才極端保守秘密。這段新聞該報保證是一百二十分的可靠。最後還感慨道:周璇和石揮終于永結白首了!真是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啊!

周利成:說說老報刊裡的那些假新聞

圖 6-7 1946 年第 14 期《吉普》中的《周璇将與韓非結婚》圖文

周利成:說說老報刊裡的那些假新聞

圖 6-8 1946 年第 2 卷 第 2 期 《國風畫報》中《周璇和石揮永結白首 石揮寫信報告老母“訂婚經過”》一文

為此,《秋海棠》記者曾專程采訪石揮。但石揮當時正忙于拍攝《苦幹》,記者幾次登門都撲了空,衆人皆以為他正在籌備與周璇的婚事呢。終于采訪到他時,石揮卻說,與周璇“訂婚”和“同居”之說完全是造謠,他僅承認周璇曾到辣斐大戲院看過他的戲,他也到周璇家裡去白相過幾次。但記者仍認為無風不起浪,預料皇帝與歌後一定會演繹出一段浪漫故事。

明訪暗查周璇的記者更是數不勝數。接受《戲世界》專訪,談及與石揮的關系時,周璇說,石揮對于我的确很好,而在我的印象中,也覺得他為人很不錯。不過在目前,我們純粹是友誼關系,談不到婚姻。我可以坦白地說,我對于男女間的需要淡薄得很。雖則在年齡上是應該有歸宿了,但是我倒也無所謂了。再說,我對于這第二次婚事,更應慎重些好,免得日後贻笑。1946年新2期《星光》的消息稱,周璇和石揮二人對當時的傳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但據二人友人稱,他二人确實已有近一個月沒有見面了。如果是愛人,似乎不應該這麼久不見面。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某天,周璇在某戲院參加一場歌唱會,适逢石揮在該戲院演畢《雷雨》于背景卸妝。但周璇來去匆匆,竟然也沒打個招呼。

1947年革新号第5期《上海灘》則明确表示周璇拒絕了石揮的求婚。1946年,周璇與石揮在上海演出,時共遊宴,兩人的情感因而日深,隻是仍停留于純潔自守。1947年周璇去香港前,石揮曾一度與周璇探讨未來婚姻之事,石揮後來又給周璇寫信提及他二人的婚姻之事,卻被周璇婉拒了,回信稱,待日後回滬再談。

1947年革新号第18期《滬光》雜志則發表文章稱,周璇已與石揮鬧翻。周璇當時在公開場合曾大罵石揮“失去人格”,原因是有小報消息稱,石揮時常出入風月場所尋花問柳。後來,周璇又幾次提及此事,時時刻刻地刺激石揮,希望他繼續再去玩弄花姐們!

事實上,與嚴華離婚後,周璇一方面深受創傷而精神不振,另一方面對待婚姻更為謹慎小心。她當時雖是當紅的明星,卻生活簡單,衣着樸素,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獨自一人生活。1946年初,她與石揮在上海的一家綢布店開業時相遇,因二人對對方慕名已久,惺惺相惜,不久,便開始正式交往。周璇時常往返于上海與香港之間,他二人便鴻雁傳書,同訴相思之苦。去港時,她還囑咐石揮照顧養母。周璇曾在日記中如此寫道:“對這段感情既興奮又恐懼,但心裡知道這是個能夠托付的男人。”正是由于這種心有餘悸和猶豫不決,在接受采訪時,周璇總是閃爍其詞。周璇去港頻繁,他二人聚少離多,小報記者便乘虛而入。在香港時,周璇就經常聽到石揮的花邊新聞。于是,他二人由猜忌而産生隔閡。一年後,周璇從香港重回上海時,他二人的感情已歸于平淡。據說,最後一次見面時,他二人經過了一陣尴尬而長久的沉默,石揮長歎一聲,轉身而去。

面對新聞界捕風捉影的绯聞,面對時常騷擾她的小報記者,周璇也是苦不堪言,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她不免也要責怪幾句,但嘗試過輿論厲害的她,又很謹慎小心。她說,從抗戰勝利到現在,外面傳說我的绯聞究竟有多少,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寫到我,自然是關心我。不過,一個人的感情好惡,難道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變化無窮嗎?我又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今天一個明天一個。難道說他們嫌我過去受的刺激還不夠嗎?當然,我并不怪外界人如何诽論我。我知道,也是我身體好了,往外跑的次數太多的緣故。我以為,要是有一日我的婚事成功了,用不到别人替我着急說出我的羅曼史,我一定會自己說出我們的戀愛經過。

這或許也代表了那個時代所有明星們的困惑與無奈吧!

誠然,老報刊中的假新聞還有很多,是以,我們利用這些資料時一定要用檔案、文獻等作必要的考證。老報刊中出現假新聞、假消息的原因:一是許多報刊為私人創辦,隻要來稿内容新、奇、特,真實與否則不加稽核;二是作者隊伍魚龍混雜,有些不入流的作者為了追求投稿成功率,賺到糊口的稿酬,不惜道聽途說,誇大其詞,甚至捏造杜撰;三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歪曲事實,無中生有,掩蓋真相,混淆視聽,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四是當年的受害者很少有人拿起法律武器維權,隻是找到報社很客氣地請報社更正;五是有若幹案例表明,當年的法律并不追究報刊登載假新聞、假消息的責任,隻對作者問責罰款,而杜撰這類假新聞的作者又多署筆名,報社佯稱沒有作者的聯系方式,也就不了了之了。

文章作者:天津市檔案館 周利成

本文系中國國家曆史原創文章,文章來源:《中國國家曆史》叁拾叁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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