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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绯聞的清朝才子

作者:蕭家老大

死于绯聞的清朝才子

死于绯聞的清朝才子

龔自珍(公元1792年-公元1841年),字璱人,号定盦(一作定庵),浙江仁和(今浙江杭州)人。晚年居住昆山羽琌山館,又号羽琌山民。龔自珍曾任内閣中書、宗人府主事、禮部主事等官職。他主張革除弊政,抵制外國侵略,曾全力支援林則徐禁除鴉片。四十八歲時,辭官南歸,次年,卒于江蘇丹陽雲陽書院。他的詩文主張“更法”、“改圖”,揭露清統治者的腐朽,洋溢着愛國熱情,被柳亞子譽為“三百年來第一流”。

龔自珍在《己亥雜詩》中的批判、呼喚、期望、集中反映了詩人高度關懷民族及國家命運的愛國激情。例如《己亥雜詩》中第一二三首,“不論鹽鐵不愁河,獨倚東南涕淚多。國賦三升民一鬥,屠牛那不勝栽禾。”寫出了作者對清朝政府不重視籌劃關系到國計民生的鹽鐵生産、稅收和水利等問題,一味依賴東南的漕運,對江南人民加重剝削,緻使農業生産凋敝,人民困苦不堪,危害國家經濟的現實,進行了大膽揭露和批評。再如《己亥雜詩》中第八七首,“故人懷海拜将軍,側立南天未蒇勳。我有陰符三百字,蠟丸難寄惜雄文。”表達詩人對禁煙鬥争的關注,對國家命運的關注。

龔自珍的許多詩,既是抒情,又是議論,但不涉事實,議論亦不具體,而隻是把現實的普遍現象,提到社會曆史的高度,提出問題,抒發感慨,表示态度和願望。他以政論作詩,但并不抽象議論,也不散文化。

在他的詩中,“月怒”、“花影怒”、“太行怒”、“太行飛”、“爪怒”、“靈氣怒”等等,習見的景物,變得虎虎有生氣,動人耳目,喚起不尋常的想象。又如《西郊落花歌》描寫落花,使引起傷感的衰敗的景物,變為無比壯麗的景象,更高出尋常的想象之外。“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見《己亥雜詩》),則從衰敗中看出新生。

實際上,他寫得多的還是五七言“古體侓詩”,七言的“近體詩”,而以七言絕句為大宗。一般趨向是不受格律的束縛,自由運用,沖口而出。這也以七言絕句表現得最突出。

龔詞大部分還是消閑之作,抒寫纏綿之情,成就遠遜于詩。晚年,他發現自己詞的缺點:“不能古雅不幽靈,氣體難跻作者庭。悔殺流傳遺下女,自障纨扇過旗亭。”(見《己亥雜詩》)。他也寫了一些抒發感慨懷抱的詞,抒發孤獨而自豪的感情;與庸俗文士的沖突,和理想不能實作的感慨;與袁琴南兒時同上家學的情景;思想上劍态和箫心的沖突,有志于作為,又思退隐,留戀山水。有瑰麗,也有樸實;有古奧,也有平易;有生僻,也有通俗。一股自然清麗,沉着老練,有杜韓的影響,有些篇章由于用典過繁或過生,或含蓄曲折太甚,不免帶來艱深晦澀的缺點。龔自珍先進的思想,是他許多優秀詩篇的靈魂。思想的深刻性和藝術的獨創性,使龔詩别開生面,開創了詩的一個新的曆史時代,不同于唐宋詩,實開近代詩的新風貌。龔詩在當時欣賞的人不多,它的影響始大于晚清,主要由于它的突出的思想性和政治性,使抒情與思想政治内容結合,又不落于以文字、學問、議論為詩。

作為古文大家,龔自珍更為有名。其散文也與其詩歌的主要精神相一緻,或“以經術作政論”,或直接批判揭露現實,或借題發揮,或通過論文、論事、記物、記名勝形勢、對封建統治的腐朽、黑暗作批判諷刺,思想内容豐富而深刻。而表現方法也十分多樣,或直率,或奇詭,散行中有骈偶,簡括中有鋪陳,語言瑰麗古奧。

龔文的表現方法一般很簡單,而簡括中又有鋪叙誇張,有的直率,有的奇詭。他的散文語言活潑多樣。有的散行中有骈偶,有的瑰麗,有的古奧,甚至偏僻、生硬、晦澀。龔文差別于唐宋和桐城派的古文,是上承先秦兩漢古文的一個獨特的發展,開創了古文或散文的新風氣。龔自珍的詞也很著名。譚獻認為詞“綿麗沈揚,意欲合周、辛而一之,奇作也”(見《複堂日記》二)。實際上,他的詞沒有擺脫傳統詞的影響,偏重于詞的言情本性。

梁啟超曰:“晚清思想之解放,自珍确與有功焉。光緒間所謂新學家者,大率人人皆經過崇拜龔氏之一時期;初讀《定盦全集》,若受電然。”(見《清代學術概論》)

龔自珍不僅僅是晚清思想家,還是一名知名的藏書家、目錄學家。一生志存改革,青年時代所撰《明良論》《乙丙之際著議》等文,對封建專制的積弊,進行了揭露和抨擊。藏書極精,抄本和宋、元本達二十餘種,曾托鈕樹玉、何元錫等人助其搜讨,又四處借抄。曾為諸多知名藏書家撰寫藏書記、藏書詩、藏書序跋。其《慈雲樓藏書志·序》,對古典目錄學的闡述,深刻獨到:目錄之學,始于劉向,嗣是而降,約分三支:一曰朝廷官簿,一曰私家著錄,一曰史家著錄,三者體例不同,實相資為用,不能偏廢。尤喜收藏碑文、石刻、印章,文博藏品之富,陳元祿稱之為“不可勝記”。藏室名為“寶燕閣”、“寰中一玉之齋”,其藏帖“二千種之冠”,邀林則徐、魏源、何紹基等好友同賞。又有“晉墨齋”。研究藏品之作如《說印》《商周彜器文錄序》《秦漢石刻文錄序》《瓦錄序》等專論文章數篇。惜藏書後來毀于火。他生平詩文甚富,後人輯為《龔自珍全集》。其子龔橙撰有《仁和龔氏舊藏書目》一冊,手抄本,著錄圖書七百餘種。

龔橙是龔自珍的長子,字孝拱,号半倫。龔橙除了對小老婆,别的通通不愛,故自号“半倫”,真是“坦誠”得讓人佩服。龔半倫雖放蕩不羁,可并非不學無術之徒,相反,他自幼聰穎,“藏書極富,甲于江浙,多四庫中未收之書”,少時即“沉酣其中”。龔橙治學于公羊最深,著述甚富。他不自收拾,為人豪放,不修邊幅,恃才傲物,世人是以多忌恨他。晚年,家道益落,變賣先人金石書畫殆盡。李鴻章愛其才,月資二百金以備無米之炊。龔橙客居海上時,曾做英國人威妥瑪的幕府,月資數百金。後來,資金日減,生活益窘,寵愛的兩個姬妾都下堂入廚。

有人甚至攻擊他,曾把女兒送給威妥瑪做妾。龔橙給英國人巴夏禮做幕僚時,曾引導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據說,當時英人欲直攻故宮,龔橙力阻之,說圓明園珍寶如山,是中國菁華之所在,毀此亦足以洩憤。英人聽從他的話,京城遂得儲存。

與龔橙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父親龔自珍。父子倆一個愛國,一個賣國,一個名垂青史,一個遺臭萬年。清人趙翼說,名父之子多敗德,這雖然不是必然規律,但名父不幸而有逆子,按照“子不教父之過”的說法,龔自珍自然也難辭其咎。龔橙除精于公羊學外,還精于史學、國小。著有《元志五十卷》《雁足镫考三卷》《清邋遢史三卷》。

丁香花公案:雖然日子過得苦哈哈,龔自珍詩歌中卻不乏豔情之作,這與他的生活态度是分不開的。他對女性的欣賞,讓他一生中有過許多短暫的情緣。其中,最為著名的,莫過于他與清代女詞人顧太清的情感糾葛。這一段情事,是清代最廣為人知、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一段秘聞,稱為“丁香花公案”。

這段公案,起源于龔自珍《己亥雜詩》中的一首。詩歌寫道:“空山徒倚倦遊身,夢見城西阆苑春。一騎傳箋朱邸晚,臨風遞與缟衣人。”篇末并自注雲:憶宣武門内太平湖之丁香花一首。這裡的“宣武門内太平湖”,指的是乾隆曾孫、宗室才子、貝勒奕繪的府邸;而“丁香花”、“缟衣人”,則被附會為奕繪的側福晉顧太清。奕繪和顧太清都能詩善文,與京中文人墨客過從甚密。龔自珍本是他們夫婦的座上賓。人們認為,這首詩表明顧太清與龔自珍之間存有暧昧之事。清末學者冒廣生《讀太素道人〈明善堂集〉感顧太清遺事辄書六絕句》首次将此事書之成文:“太平湖畔太平街,南谷春深葬夜來。人是傾城姓傾國,丁香花發一徘徊。”這起“丁香花公案”遂廣為流傳,贊同者有之,反對者有之,辟謠者有之。清末的曾樸曾将此事虛構一番,寫入了小說《孽海花》的第三、四回,兩人的所謂“情事”更是得以盛傳。

龔自珍與顧太清,一為當世才子,一為聞名才女,二人的情緣是真是幻,直到今日仍然争執不休。隻是,這件事對兩位當事人的一生影響深遠。顧太清被逐出王府,從此流落市井。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年),龔自珍也辭官回鄉。他匆忙離開京師之後,對進京心有餘悸,曾遣仆人入京迎接家眷,自己并不親往。兩年後的八月,龔自珍暴病而卒,傳說為貝勒奕繪鸩殺了。晚清小說《孽海花》則以龔自珍兒子的口吻說,他被宗人府的同僚,用毒酒毒死了。

還有一說,龔自珍晚年眷戀一個私娼,叫靈蕭,而靈蕭卻另有所愛。有一天,他去靈蕭家,遇見了那個人,龔自珍讓靈蕭與他斷絕往來。靈蕭明應,而暗中往來愈密切。半年之後,龔自珍在靈蕭家又遇到那人。龔自珍回家拿了鸩毒交給靈蕭,命她毒死那人。這種毒藥本出自宮内,服下後并非立即死,死後也沒有傷痕可驗。那靈蕭收下藥,随即放入酒中,端給龔自珍。龔自珍飲下,回到家就感不适,數日後死了

龔自珍一生追求“更法”,雖至死未得實作,但在許多方面産生了有益的影響。在社會觀上,他指出社會動亂的根源在于貧富不相齊,要求改革科舉制,多方羅緻“通經緻用”的人才。在哲學思想上,闡發佛教中天台宗的觀點,提出人性“無善無不善”,“善惡皆後起”的一家之談。在史學上,發出“尊史”的呼籲,并潛心于西北曆史、地理的探讨。在文學上,則提出“尊情”之說,主張詩與人為一。

龔自珍是中國改良主義運動的先驅人物。他清醒地看到了清王朝已經進入“衰世”,是“日之将夕”;他批判封建統治的腐朽,揭露封建社會沒落趨勢、呼喚改革風雷的風氣。《己亥雜詩》中第一百二十五首,“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此詩揭露社會弊病,抨擊官僚制度,表現作者火一樣的熱情,給人以鼓舞和激發。他對死氣沉沉的社會,砰然一擊,驚醒很多世人的沉夢,促使人們向真、向善、向美、向勇。抨擊專制統治的同時,還表達了作者追求思想解放和個性解放。

不管是被排擠還是因绯聞,龔自珍黯然離京時,寫的一首詩:“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後兩句成為傳世名句。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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