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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梧桐缺處明:無意間聽到了有關謠言,雲菲坐不住了

作者:卧龍飲水

三十七、姊妹花(中)

楚書雁去打電話時,雲菲其實已經吃過飯了。

本來她和楚書雁煲電話粥時就說好了今晚吃飯的事,可下班回到宿舍等了許久根本就毫無消息,是以自己下了點面條吃。這種失約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當時通訊不友善的年代裡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很高,金雲菲并不在意。當然,她也想可能是楚書雁和肖達乾在一起吃飯,二人世界裡再擠進一個自己就太多了,是以雲菲不在乎,當然這種不在乎是理智上,她仍是有點酸酸的感覺。

上班已經三個月了,金雲菲漸漸站穩了腳跟,也開始有了名氣,在新聞報道中出鏡的機會也越來越多,甚至有很多觀衆寫信或者打電話給電視台,說讓那個演過秀秀的女演員多露面。就連電視台内部也有很多人有事沒事找她聊聊人生。當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金雲菲現在的敏銳度可比在山師大讀書時要高出很多。

不過金雲菲都是很淡然的态度,用句五一一宿舍裡李衛東的評價就是人淡如菊。金雲菲很努力地讓自己在各種人際關系中間遊刃有餘。任何對她表白的男生都被以禮相待,雲菲會很耐心地說自己剛到南京,正在适應環境,謝謝對方的厚愛,但要給她時間來慢慢消化這所有面臨的問題,是以,也就隻能是:謝謝!對不起!

這種很文明也很智慧的拒絕方式替她赢取了尊重,金雲菲也的确是有點小忙,她要工作,還要學習,甚至每天都給一些寫信來的讀者、觀衆回信,南師大那邊的專升本也沒有被放棄,雲菲每周周六都要去聽一次課,她好像從來都沒這麼忙碌過,也許忙碌才能讓她忘掉很多東西,比如說肖達乾,比如說那段渴望着春風吹又生的愛情。

金雲菲不會放棄肖達乾,她永遠不會放棄,但是也絕對不可能去傷害楚書雁,她也許得不到自己渴望的愛情,但她可以選擇自己不結婚。如果非要接受那種拉郎配般的感情,金雲菲覺得那是人生的悲哀。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在國小時她讀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時被感動的大哭,從那時就發誓要做一個記者,終于在二十歲時理想實作了。而她坐在肖達乾自行車後去縣城參加中考時,就想未來可以和他永遠在一起,那麼這個理想什麼時候會實作呢?

宿舍的電話響了,開始雲菲以為是楚書雁打過來的,忙接起來,話筒裡傳出來的竟然是父親的聲音,楚書雁忍不住“啊”了一聲,她才想起有好長時間沒給家裡打電話了。

金局長也沒有什麼事情,夫妻倆吃完晚飯聊起來,才想起遠在南京的女兒,索性打個電話問個平安。金雲菲現在越來越不願意給家裡打電話了,陪媽媽說說閑話還好,隻要父親接電話,一定是各種指點,說着在機關裡應該如何搞好和上司的關系、如何進步之類。很顯然用縣城的經驗來指點南京這個大都市裡的電視台記者,有點不合時宜。金雲菲不和老爸争論,可每次受指點都是一種很沒趣的過程。

說了幾句開場白,果然金局長又開始說教,金雲菲見風向不對,馬上問了一句:“我媽呢?我有事想問問她。”

金局長說了一半的話被急刹車,有點窩火:“你和你媽能有什麼要緊事,還是聽我說。”

金雲菲笑了起來,這種笑也是一種交流方式,以柔克剛,是從肖達乾那裡學來的:“爸爸,我和我媽沒要緊事,和你也沒有啊。最近咱老家有什麼新鮮事嗎?馬上就要過國慶節了,大陸慶節期間要拍咱們清平酒廠的廣告呢。”

電話那頭好像是傳來了手掌拍擊額頭的聲音,聽到金局長大聲說道:“可是有新鮮事,你這麼長時間沒給家裡打電話,我也忘了給你說了。對了,肖達乾給你聯系過沒有?這件事可是震驚了所有人啊。”

“肖哥哥,和他有關嗎?是不是上次他弟弟被人綁架的事啊!”金雲菲愣住了,肖達乾當時回來後并沒有給雲菲聯系過,可楚書雁一五一十都告訴了金雲菲,事情很簡單,就是擊斃綁架者順利救回弟弟。

金局長又被憋了一下,沒想到女兒也知道肖衛東兒子被綁架的事,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一下路數,有時候這個做過老師的局長喜歡抑揚頓挫,那樣才能讓故事更精彩一點:“不是!是那個楊紅霞被燒死的事,楊紅霞你還記得嗎?上次六月份你回來時還在飯店見過的,她曾經是我的學生,也和肖達乾訂過婚。”

這次輪到金雲菲目瞪口呆了,她當然記得那個楊紅霞,上次自己和她算是交鋒過,不過她有點太咄咄逼人了,隻是她怎麼會被燒死呢?

“啊?她死了?”金雲菲面對這個大新聞隻能做出本能反應。“怎麼燒死的!”

“這個事前段時間全縣都在讨論,不過最近都不敢說了。她在宋樓村被燒死的,據說燒死的可不止她一個,還有其它好幾個人。但這件事不讓傳。那天她被燒死的時候,正好肖達乾他弟弟被綁架,綁架肖家老三的人點的火,那人後來被警察當場開槍打死了。”

金雲菲的心猛地被提了起來,任何與肖達乾有關的事都讓她有如履薄冰的挂念,雖然知道肖達乾并未受到什麼印象,可女人仍很害怕。

“怎麼這麼巧?爸爸,那個壞人真的是窮兇極惡。好在他被打死了!”肖達乾回來時說的輕描淡寫,無論是楚書雁還是金雲菲都沒有多問,隻知道肖家弟弟被救了出來,可并沒有提及任何一點楊紅霞的事,這也是雲菲突然知道這件事很驚恐的原因。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好多人覺得這事有蹊跷,楊紅霞死的冤啊。她以前在縣城裡可是誰也不怕,敢把她上司打進醫院。後來被開除之後,她當着好多人罵縣長,說自己早晚還會複職。還說誰要是欺負她,就同歸于盡。這下好了,死翹翹了!她和肖達乾老丈人的關系可不一般,人家都說她的孩子都是那個人的!”金局長聲音壓得很低。

“爹,肖達乾不會娶那個女人的!”金雲菲最不願意提的話題就是唐愛軍和肖達乾的關系,雖然肖達乾自己堅決否認,可雲菲從不認為他兩個之間存在愛情。“這就是湊巧,也不是那個唐局長害死的楊二妮吧?”

“現在說啥的都有,說這是一場大的陰謀,肖家老三被綁架是一出苦肉計,就是為了燒死楊二妮,最後嫁禍給那個被開槍打死的人。唉,真是黑暗!”金局長歎了口氣,不過也有點小得意,畢竟女兒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般乖巧的聽自己說話了。

“這是造謠!”金雲菲有點惱火。肖達乾那天急匆匆離開南京的情景楚書雁給她描述過,絕對不是什麼苦肉計。“那個楊紅霞的死和肖哥哥家裡一點關系也沒有。”

金局長不想給女兒争論是非,現在縣裡雖然沒有正式通知,可也有上司暗示不得讨論此事,現在縣裡說什麼的都有,可矛頭都是無一例外指向唐局長,甚至有人傳說警察局已經在調查唐晶元了。大家隻是覺得事情不可能這般湊巧,那邊剛要準備和前情人魚死網破,就一下子煙消雲散了,這種巧合也太巧合了吧。

“都是别人瞎傳,還有的人說,那個被燒死的楊二妮臨死前也意識到了危險,她偷偷藏起來了相關證據,那個證據事關多人,真要是被發現就能一鍋端掉很多人。”金局長此時不像是個縣文化局的上司,反倒是像個農村裡傳播小道消息的長舌婦。當然,這些事也隻有給老婆孩子說說,真要告訴别人他也不敢。

金雲菲沒說話,電話兩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金雲菲想問問肖達乾知不知道這種傳聞,這不是什麼好消息。她很想去找找肖哥哥了,問問這件事他是怎麼想的。

“爸爸,就這件事是吧?”金雲菲問了一句。“你給我說說也就算了,可不能給别人說。”金局長并不是那種口風很嚴的人。

“你放心吧!我可不敢!那些人咱們那惹得起啊!”金局長有點自怨自艾,他以前對自己的未來還是有點想法的,可後來成了文化局副局長後,反而明白江湖險惡,朝中無人做不了大官啊!

又随便說了幾句,父女倆才放下電話,也就在她剛扣上話筒的時候,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楚書雁:“雲菲,你給誰打電話了,我都撥了四五次了一直占線,今晚咱們吃飯我選在新街口的荷香餐廳,就在你宿舍不遠的地方。”

“就咱倆嗎?”金雲菲問了一句,她很想見到肖達乾,問問清平縣的事情他知不知道。可是她卻不好直接說。

“我和肖達乾一起,對了,你今天晚上住我家吧,我想咱倆準備個節目,明天東南大學有迎國慶文藝彙演,肖達乾是學生會主席,他負責組織,我本來也有個節目,後來想咱倆一起合演一個怎麼樣?”

金雲菲基本上是有求必應,不過她現在在乎的不是這個事情,而是想問問肖達乾關于楊二妮的事,她也沒說自己已經吃過飯的事,脫口就答應道:“好!”

三個人到那個餐廳見面時,已經都八點半了,這家餐廳有點粵式風格,有些點心做得非常好吃,肖達乾中午就沒吃什麼,下午更是餓着肚子奮戰了好幾個小時,也根本沒等雲菲到,就已經大快朵頤吃了一份八寶飯。

楚書雁看着他風卷殘雲的樣子就想笑,她其實也餓的不行,可楚大小姐還是有條有理的慢慢喝了一杯酸奶,她要等着雲菲來了再吃,這就是淑女風範。

雲菲今天出現時穿了一件綠色的連衣裙,是那種帶點紗層朦胧的雙層裙子,本來那種濃濃的綠意就像被稀釋過了一般,是柳黃的嫩芽剛被春風吹落後冒出來的的柳芽的顔色,這種顔色和粉紅一樣,是很難有立體感的,但雲菲在腰間挂了一條淺紫色的帶子,馬上就栩栩如生起來。衣服穿着上電視台有專門的設計師,強調過衣服搭配的原則:色相對比而無明度對比,那麼圖形的輪廓将會難以識别;如果隻有純度的對比而無明度的對比,那麼物體的光影與體積将更難展現。雲菲巧妙的把這些融合了起來。

今天的楚書雁則打扮的有點随意,就是一件簡單的休閑衫,唯一的亮點在頭發上的飄帶了。

月在梧桐缺處明:無意間聽到了有關謠言,雲菲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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