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柿互動 記者 楊麗 文圖 通訊員 宓潇
再過幾天，來自全省11地市的警犬即将角逐賽場，争奪今年度全省警犬技能比武各項冠軍。
這些天，各地來杭州參賽的訓導員帶着警犬們在賽場周圍各顯神通尋找場地訓練，參賽的警犬都有什麼故事？橙柿互動記者實地探訪。
兩位小選手換了新賽道
今年，全省警犬技能比武主要考驗警犬兩大實戰能力：搜屍和追蹤。
崔震是杭州地鐵公安分局特警大隊教導員，杭州代表隊在比賽中的搜屍科目由他負責訓練。
杭州兩個參賽的小隊員分别是“八依”和“小德”，都是史賓格犬。“小德”來自杭州市警察局刑偵支隊警犬基地，今年3歲多，“八依”來自地鐵公安分局特警大隊，今年1歲多。
“八依”是去年年初，省公安廳配發的警用幼犬。在訓導員張森的精心照顧下，小家夥長大了。
據了解，配發警犬時，等待配置設定的小警犬們都被編了号，抽到誰就“花落誰家”，抽編号也有點像“抽獎”，全憑手氣。
小狗出生時，一窩有好幾隻，有的小狗天生強勢，搶到媽媽的奶多，有的小狗狗搶不到，就會個頭小一點。不過即便抽到弱勢的小狗，随着訓導員後期精心訓導和照顧，體型、性格上，慢慢都會改變。
參加這次比賽的“小德”和“八依”，其實是換了新賽道。它們以前有各自的工作職責，“小德”負責物證搜尋，比如尋找作案工具等，協助破案。“八依”入職前，職業方向就定了：“搜爆”。平時，“八依”還要參與巡邏，在地鐵站跟着民警溜達溜達，也挺神氣。
雖然換了新賽道，但對“小德”和“八依”來說，也算是駕輕就熟、觸類旁通。
新賽道，依然需要依靠它們靈敏的嗅覺。我們知道，狗狗的嗅覺靈敏度和分辨率是人類的100萬倍，它們可以識别出1000多種不同氣味。
在訓練它們新技能時，把沾有腐敗屍體味道的紗布埋在地底下，有時還會混雜其他動物腐敗屍體的味道，讓它們去一一鑒别、尋找。
按年齡，“小德”是“八依”的師哥，正值壯年，處于職業生涯“黃金期”，“八依”則初出茅廬，還是“毛頭小夥”，雖然訓練時間不到2個月，兩個小隊員表現都還不錯。
讓警犬們學會思考
就像每個時代，都有不同教育孩子的方法一樣，對小 “八依”這樣的“新新犬類”，訓練模式也在發生變化。
配發的幼犬一般三四個月大，配發前，它們在省公安廳警犬基地接受了初步“幼訓”，相當于讀完了幼稚園，到了各地警犬基地後，它們開始上國小、中學，訓練一段時間，經過考核才有資格正式成為警犬，相當于中學畢業、要踏入社會了，而參加全省或者全國警犬技能比武，則有點像參加聯考，各地“考生”同場競技。
一名好的訓導員，影響着一隻幼犬的未來，決定着它是否能成為一隻好警犬。警犬訓導員是一份需要熱情的工作，不僅要喜歡狗狗，還要耐得住寂寞、吃得起苦。
（“八依”在張森的照顧下，一天天長大了）
“讓它們學會自主思考，更多地在激發警犬的潛能上下功夫。”崔震說，現在，他們在訓練時，注重提高警犬的思考能力，讓它自己了解如何才能更快地獲得獎勵。“比如訓練它坐下時，我手裡拿着吃的食物，讓它來拱我的手，如果它坐下，就給它獎勵，它慢慢地會思考該怎麼得到主人的獎勵。”
崔震說，以前，訓練模式有點簡單粗暴，雖然狗狗們也聽話，但缺乏自主自考。他舉例說，比如以前訓練狗狗坐下，如果小狗一時沒反應，他們會按一下狗狗的背，而現在，“我們會等它，給它兩分鐘時間考慮，等它自己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就給它獎勵，慢慢地，它會反應越來越快。”
有時，訓練一個動作，往往要花很長時間，這需要訓導員耐心，“今天訓好了，明天它又忘了，訓導員不能急，要等它自己想明白。”
另外，自信心對警犬來說也很重要。一隻自信的警犬，走路帶風，眼睛發光，自帶氣場。
警犬的自信心又怎麼培養呢？
“每次拔河，都讓它赢。”崔震開玩笑地說，自打“八依”來基地後，他們就沒赢過它。“一開始，我們用力輕一點，慢慢地，逐漸加大，它力氣越來越大，自信心也越來越強。”
當然，“八依”第一次出門坐地鐵也害怕過。直到訓導員帶着它“來回坐，讓它感受車廂裡人擠人的情況”，坐了幾次後，“八依”又神氣起來了。
自帶威嚴的“辛巴”
這幾天，餘杭區徑山鎮路邊一些隐秘的綠化帶，可以看到有不少警犬在訓練。
這是客場作戰的其他地市代表隊在抓緊賽前訓練。
今年，衢州代表隊有3隻犬參加比賽：“辛巴”“麥克斯”“火箭”，都是清一色的馬裡努阿犬。
（“辛巴”舉止間自帶威嚴）
“辛巴”今年7歲，參加的是追蹤項目比賽。它曆史戰績不錯，曾參加過全省警犬技能比賽，去年在全國IGP3比賽（國際工作犬比賽，賽級分1、2、3三級，3級為難度系數最高），在服從、追蹤和防衛三個科目比賽中，獲得三個全國第二。
（“辛巴”參加IGP3比賽時）
從體型看，“辛巴”比它的戰友們要高小半個頭，耳朵筆直、肌肉緊繃，屬于“一看就是練過的”，它舉止間自帶一種威嚴，就連它的叫聲也帶着“獅吼”，叫“辛巴”，也算是名副其實。
（夕陽下，尹華剛帶着“辛巴”訓練）
7歲的“辛巴”長了白胡子，兩條前腿關節處有疤，這是長期訓練留下的。在訓練服從性時，訓導員尹華剛一個手勢和密碼，正在奔跑的它要馬上“刹車”，立定、趴下，像人奔跑有慣性一樣，狗狗也會因慣性往前沖，但經過嚴格訓練的“辛巴”，能做到“讓它跑就立即起身跑，讓它卧就立即刹住腳就地卧下”。
（“辛巴”的舊傷）
“麥克斯”“火箭”參加搜屍科目比賽。我去采訪時，“麥克斯”正好在訓練，它今年4歲，黑臉，有點像包公，訓導員方星星先讓它在草地上撒歡跑了會，接着，它就要練下午的功課了：找目标、服從等。
（一聽表揚，麥克斯更歡了）
因為上午練得比較辛苦，下午給“麥克斯”出的題就簡單些，不一會，“麥克斯”就找到了埋在石頭下面的紗布，“這麼快！”方星星拿着繩球和它玩，誇着，一聽表揚，“麥克斯”更歡了，勁也更猛了，一會兒就把方星星手裡的球“搶”走了……
（麥克斯賣萌）
5個月大的“名門之後”随行
這次，衢州代表隊随行的還有 “豹子”和“熊貓”，它們可不是來杭州旅遊的。
“熊貓”是隻昆明犬， 5個月大，身上的胎毛還沒褪完，臉蛋還有點嬰兒肥。它正處在幼訓的關鍵時刻，每天的功課可不能停，是以它也跟着訓導員尹華剛一起來出差了，“師兄們”訓練時，它就乖乖在一邊看。
“熊貓”是名門之後，它的祖上叫“司平”，是一隻有名的老功勳犬，很多昆明犬玩家都知道它的傳奇故事。“熊貓”的爺爺叫“羅安”，也是公安部昆明警犬基地的中流砥柱。
（“熊貓”的祖輩是功勳犬，資料圖）
昆明犬是真正的“國貨”，是公安部昆明警犬基地自己培育的一個犬種，有三個品系：黑背、草黃、狼青，“熊貓”屬于黑背系。
随時待命準備出發的“豹子”
“豹子”是馬裡努阿犬，它像待命的戰士，做着随時随刻出發執行任務的準備。
“豹子”今年3歲多，在找人上有着壓倒性優勢，從2022年2月開始，“豹子”已經在30多次搜尋走失人員任務中發揮作用，還追捕嫌疑人、協助破案5起。
今年過年前，“豹子”搜尋26公裡，找到了走失一天一夜的大伯。
（豹子已經申報功勳犬）
1月30日，衢州衢江區黃壇口村的曾大伯走失。監控畫面顯示，老人往天脊龍門方向行走随後消失。
救援隊和派出所找了一天沒有線索。當天晚上9點左右，接到搜尋任務後，尹華剛和徒弟黃正建帶“豹子”出發。
“豹子”很快進入狀态，搜尋一公裡後有了發現，“豹子”往“天脊龍門”追去。
“天脊龍門”是紫微山國家森林公園的主景區之一，屬衢南仙霞嶺山系的一部分，山脈相連搜尋範圍大。
因為山脈橫跨湖南鎮、大洲鎮兩個轄區，監控資訊彙總分析會滞後，“我們采取警犬結合監控接力追蹤方案，”衢州市警察局刑偵支隊警犬管理科負責人鄭琪說，監控看不到的地方讓“豹子”追蹤确定方向，然後通過監控再尋找線索。
夜裡，山裡濃霧彌漫，又下起了雨，就這樣搜尋了整整一夜，“豹子”和救援人員冒雨一路追蹤到衢江區湖南鎮上，但因為鄉鎮路口情況複雜，“‘豹子’很疲累，我隻好鼓勵它堅持再堅持。”尹華剛說。
（搜尋累了，休息會）
第二天早上，山下一戶住戶家的監控畫面顯示前一晚有老人經過，這說明“豹子”的路線完全正确。
接着，大家繼續翻過一座山，到了東倉村，“讓它休息一會，再繼續爬山”，“豹子”又繼續搜尋了3公裡到了山頂，是一處荒廢的古村落，雖然“豹子”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但它還堅持着往一棵大樟樹方向走，尹華剛知道“豹子”的體能已經達到極限了，“為了保護它”，此時，增援的救援人員也已經集結，大家就順着豹子指明的方向繼續搜尋，最後在距離大樟樹100米遠處，發現了走失24小時的曾大伯，所幸大伯生命體征正常。
這兩年，“豹子”和它的訓導員尹華剛名聲在外，江西、福建等地遇到人員走失、搜捕嫌疑人等情況，都慕名來請“豹子”和尹華剛出馬。
去年年底，江西餘幹縣梅港鄉寨上村發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當地警方調查發現，當地村民周某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豹子”和尹華剛被邀請出馬搜捕周某，帶着“豹子”追捕八個晝夜，提供逃跑方向3次、排除可疑線索8條，為指揮部确定重點搜捕區域提供重要依據，1月10日，當地警方發現了扮成“流浪漢”的周某。
像金屬探測儀一樣探測腐敗屍體氣味
“搜屍犬和救援犬不一樣，救援犬是廣域搜尋，而搜屍犬是特定範圍搜尋。”據介紹，一隻訓練有素的搜屍犬，可以像金屬探測儀一樣探測到深埋在地下的腐敗屍體氣味，對它來說，四五米的深度不在話下。
據了解，近年來，浙江警方在警犬技能崗位安排上也在調整，這背後也與警務工作需要有關。
現在，警方日常接到的求助警情中，尋找走失人員占了多數，走失人員中失智老人又占大多數。不少失智老人還伴有基礎疾病，走失時間一長，會有生命危險。在路面監控無法提供更多資訊時，讓追蹤犬參與搜尋，可以幫助救援民警精準定位，進而快速尋找到走失老人。
另外，驢友在山林迷路後不幸遇難，在偵破命案積案時遇到兇手埋屍等情況，或者尋找自然災害等情況中遇難的遺體時，出場的搜屍犬們往往不負所托。（部分圖、視訊由受訪者提供）
責任編輯：何欣
稽核：王晨郁 何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