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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精選完結文:柔媚表姑娘VS禁欲清冷皇子,一見鐘情,情有獨鐘

作者:溫月雅
古言精選完結文:柔媚表姑娘VS禁欲清冷皇子,一見鐘情,情有獨鐘

簡介:女主被相中成為國公府孫媳婦,卻不知她曾經因中毒,陰差陽錯讓男主為她解了毒,更不知男主竟是出家的皇子!

【文章選段】

缥缈的月光,溫柔地傾瀉在庭院裡,草樹簌簌作響,滿院的紅燈籠也輕輕跳起了舞。

  一個僧人自月影中緩緩走來,僧衣勝雪,面冷若霜,凜凜宛如風拂玉樹,高潔好似出塵谪仙。哪怕燈光給他周身染上一層朦胧的紅暈,也不能改變那種與之俱來的清冷。

  空氣一下子變得靜谧,所有人都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夜風襲來,合歡花落,攪起一場粉紅的雨,與白色的僧袍交纏不休。

  近了,更近了,他踏過滿地落紅,逐漸顯露在敞廳的燈光下。

  長眉修目,高鼻薄唇,一雙瑞風眼蒼翠如墨,讓人想起月色下的湖水。

  可眼下,湖水泛起陣陣漪瀾,似在醞釀一場風暴。

  崔老夫人趨步上前,畢恭畢敬與他行禮,所有人都如倒伏的麥子一樣俯下身子,唯有蘇寶珠僵立原地。

  “寶珠?”王铎輕聲提醒她給殿下行禮。

  蘇寶珠就像沒有聽見一樣,眼睛直直望着門口的僧人,臉色煞白。

  “蘇氏!”盧氏低低呵斥一聲,臉上已浮現出怒氣,又不免惴惴,唯恐殿下怪罪相府不懂禮數,一面引他上座,一面帶着小心詢問他的來意。

  緣覺沒理會她的問好,視線越過滿堂的人,徑直落在蘇寶珠的身上。

  他向她走近。

  她心裡的弦繃緊,再繃緊,就要斷裂。

  他站定,白色的僧袍在風中悠悠飄蕩,搖晃着她惶惶無措的心。

  緣覺緩緩垂下眼簾,聲音冷然:“施主,好久不見。”

  嘣,有什麼轟然倒塌,耳邊嗡嗡一陣亂響,滾雷一聲接着一聲,風挾着雨,胡亂地拍着門闆。

  她伏在他的膝上,喘籲籲,喘籲籲。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不可捉摸的香氣,甜絲絲,暖融融,帶着惱人的醉意,逐漸醞釀成淫靡,一點點吞噬着理智。

  身體變得比藤蔓還要柔軟,纏繞,緊緊的纏繞,不容一絲一毫的間隙。

  曾經模糊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

  破他的色戒,要他的性命,他一定很恨她,聽,一句波瀾不驚的“好久不見”,就令她頭皮發麻,雙腿發軟。

  蓦地,尾椎骨升起一股又疼又癢的悸動,就像有螞蟻爬過,這些螞蟻又啃又咬,拼了命地往骨頭縫裡鑽。

  蘇寶珠大驚失色,蠱蟲,蠱蟲竟開始發作了!

  胳膊被人扶住,是南媽媽。

  不怕,穩住,且看他什麼意思。

  蘇寶珠深深吸了口氣,勉強笑道:“多謝師父出手相救,我才能平安脫身,此前冒犯之處,還請師父高擡貴手,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日後定當重塑金身,修築寶殿。”

  王萍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上次寶珠姐姐在宮裡被人欺負,就是殿下幫忙解困。”

  崔老夫人等人“哦”一聲,齊齊松口氣,原來是這事,那的确是蘇寶珠失禮了,都沒有好好謝過佛子殿下。

  瞧剛才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還以為兩人有什麼過節!

  王葭卻覺不對,殿下絕不是如此淺薄之人,為一點謝禮耿耿于懷,他突然登門,定然是因為别的事情。

  “救你實非我願。”緣覺冷淡如水的聲音一落地,衆人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晚風穿堂而過,他身上的佛香,悠悠蕩蕩包圍住她。

  肌膚發燙,渾身不受控制地發抖,好癢,好癢,癢得她不得不緊緊并攏雙腿。

  蘇寶珠心一橫,擡眸直直看向他,“事關性命,是小女子唐突師父了,如今說再多也是托詞,隻問師父,小女子要如何做,師父才滿意?”

  緣覺靜靜看了她片刻,道:“貧僧隻想取回落在你那裡的東西。”

  蘇寶珠意識有點不清楚了,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佛珠,下意識往胸口一摸,卻摸了個空。

  今天穿的是紅色齊胸襦裙,配黑漆漆的佛珠不好看,就沒有帶出來。

  她想叫吉祥回家拿,剛張口,就要抑制不住一聲宛轉低吟。

  急急捂嘴咳兩聲掩飾過去,旋即咬破舌尖,刺痛喚回一絲清明,蘇寶珠不知道蠱蟲為何突然發作,也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她必須找個理由離開這裡!

  “那東西在我的妝奁匣子裡,請師父跟我一同去取。”

  緣覺腳步未動。

  王葭見狀道:“指派個丫鬟就好,何須勞動殿下再跑一趟?”

  “三丫頭所言極是。”王懷德捋着胡須笑道,“近日我得了一本梵文佛經,送我的人說是孤本,我不懂梵文,也不知是真是假,可否請殿下品鑒一二?”

  “那東西,别人不知道在哪裡。”蘇寶珠顫巍巍的就要堅持不住,看向緣覺的眼神隐隐帶着祈求。

  緣覺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良久方道:“走吧。”

  回身時,蘇寶珠的手輕輕在南媽媽肩上一拍,悄聲叮囑:“攔住他們,叫吉祥在後園子角門等我。”

  手指冰涼,掌心滾燙。

  南媽媽驚得心髒一縮,臉上卻是不顯,伸手一擋,攔住想要跟過去的王铎,“我們老爺有要緊的幾句話要和相爺、公子商議。”

  “等等再說。”王铎急着去追蘇寶珠。

  南媽媽微微一笑,放下手,“蘇家新發現一處鹽場,反正是好事,本想錦上添花的,說急也急,說不急也不急,就聽公子的。”

  王懷德一聽上了心,“這是大事,來來,我們去後頭說。”

  王铎隻得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

  天空更低地壓下來,那樣的靜,仿佛聽得到夜色是如何從樹梢一點點滑下,落在微微顫悸的,圓潤的肩頭上。

  緣覺停下腳步,“你要帶我去哪裡?”

  蘇寶珠緩緩回過身,吹氣如蘭,眼神迷離。

  緣覺一怔,冷冷吐出兩個字:“妖孽。”

絲竹聲透過濃重的夜色傳來,敞廳的定親宴還在進行。

  今天本該是她和另一個男人許下婚約的日子。

  蘇寶珠仰起頭,呼吸逐漸變得粗重。

  體内燃起火,過不了多久,她的神智就會消失,隻剩下身體上的本能,然後就是奇癢,癢得讓人忍不住把自己的皮一層層扒下來。

  身體上的折磨遠比心理上的更為直接。

  這一刻,什麼禮義廉恥,仁義道德,統統不管用了,現在,她隻想抱着這個男人。

  “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我知道你沒死,隻有我知道,隻有我能感覺到你。”羅裙貼上僧衣,玉臂披着清輝纏繞過來。

  緣覺暗惱,推又不好推,隻能連連躲閃,“施主,請自重。”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蘇寶珠揪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尖就要去親他。

  緣覺下意識伸手去擋,不想掌心碰到她的唇,驚得他急急收回手。

  一觸即離,短暫得像沒有碰觸到,可那濕濕的,微涼的,仿佛花瓣一樣柔軟的觸感,仍徘徊在掌心,久久不肯走。

  夜風輕輕吻着樹梢,草樹搖搖晃晃,些許的慌張。

  他握緊手,面色冷凝,“我的佛珠呢?”

  “你抱抱我,我就告訴你。”

  “荒唐!”

  他甩手,蘇寶珠猝不及防,後背撞在樹幹上,驚呼一聲:“師父,你弄疼我了。”

  聲音帶着濕漉漉的水氣,很甜很細,顫巍巍的像哭又像笑,不經意間,就勾起一些拼命想忘卻的場面。

  緣覺呼吸一窒,轉身就走。

  卻在此時,小路那頭亮起一點昏黃的燈光,燈光映出那人的臉,竟是王铎!

  來不及多想,緣覺推着她重新隐入樹林。

  妖孽看着他,吃吃的笑,笑得緣覺一陣惱火,“閉嘴,站好。”

  蘇寶珠根本站不住,她身子軟軟的,一點力氣使不上,不由自主就抱住他的腰。

  他瞬間硬如木雕,肌膚冰涼,抱着他,就像炎炎夏日抱了塊大冰塊,涼沁沁的觸感登時将體内的灼燒感逼退一大步。

  蘇寶珠忍不住又是一聲喟歎。

  “寶珠?”王铎提着燈籠,遲疑地向這邊走來。

  緣覺示意蘇寶珠不要出聲,可她還在胡亂地扭來扭去,時不時發出意味不明的呢喃。

  隻能用僧衣墊手,捂住她的嘴!

  濕熱的潮氣,一點點透過僧衣傳到他的掌心,在他心裡蕩漾起—種無法形容的滋味。

  晚風也來添亂,把她身上那股清甜的氣息吹過來,想躲都躲不掉。

  這個盛夏的夜晚,紛亂而昏熱。

  “寶珠?”王铎提起燈籠,一步步探向樹林。

  草樹并不繁茂,夜色也不足以掩蓋白色的僧衣,隻要他再往深處走幾步,就可以看到樹後露出的那片與羅裙纏在一起的僧衣。

  緣覺垂眸,面前的女子,皮膚燙得吓人,饒是月色朦胧,也能看出她眼神迷離,神情恍惚。

  不是正常的樣态。

  緣覺目光微沉,輕展衣袖,将她遮擋得更嚴實。

  腳步聲猶猶豫豫停下了,但很快,重新朝他們走來。

  “……殿下!”王铎語調微微上揚,裝出來的驚訝。

  緣覺輕輕“嗯”了聲,沒有轉身。

  “殿下為何在這裡,你不是和寶……和蘇姑娘去取佛珠了嗎?”

  風停了一瞬。

  便聽冷冷清清的聲音在林間回蕩,“何事?”

  不答反問,把王铎問得一愣,語氣也不大好了,“無事,隻是這麼晚了,殿下還在黑乎乎的林子裡閑逛,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妖孽還在扭啊扭的,絲毫沒察覺危險已然臨近,她的名聲即将毀于一旦。

  幸好晚風解人意,吹動繁葉簌簌作響,把衣服與衣服的摩擦聲一同包容在内。

  緣覺手下用力,把她的嘴捂得更緊,“施主若嫌棄,貧僧不再登門便是。”

  語氣淡得白開水一樣沒味,連身子也不轉過來。若是别人,王铎早命人丢出相府,可這人是緣覺,王铎不能,也不敢。

  卻也不甘心就此灰溜溜離去,王铎上前一步,忍氣道:“是我失言了,花廳已擺下素齋素酒,還請殿下賞光。”

  緣覺眉頭微微蹙起,幹脆道:“你打擾貧僧冥思了。”

  如此直白地讓他走開,王铎臉上挂不住了,明知該告辭離開,可就是不願挪動腳步。

  緣覺的聲音發冷,無形中多了幾分威儀,“王翰林沒有聽見貧僧的話?”

  王铎咬牙,拱手一禮退下。

  待徹底沒了聲響,緣覺方緩緩放手。

  掌心滑膩膩的,不知是汗,還是她口中呼出的熱氣,此刻凝結在他的掌心,一個勁兒往他心裡鑽。

  可恨的是她還在笑!

  卻不能把她扔在這裡,隻能提起她軟得面團兒一般的身子,借着夜色,一路潛行到角門。

  做賊一樣。

  還好,那個又埋他一次的小丫鬟在這裡,緣覺把人往她懷裡一推,一言不發走了。

  吉祥戰戰兢兢扶着自家姑娘上了馬車。

  -

  翌日日高三丈時,蘇寶珠方徹底清醒過來。

  她盯着悠悠蕩蕩的紗幔,昨晚的一幕幕走馬燈似地從腦海中閃過,臉一點點漲紅,又慢慢變得蒼白。

  “媽媽,媽媽!”蘇寶珠掙紮着下地,慌裡慌張喊南媽媽。

  “我在這兒,媽媽在這兒!”南媽媽三步兩步從廊下跑進屋子,一把抱住蘇寶珠,“不怕,不怕,媽媽在呢。”

  蘇寶珠忍不住哭起來,“怎麼辦,怎麼辦啊……”

  南媽媽也沒想到死去的人竟然活了,還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心裡也是忐忑不安,嘴上卻道:“沒事,他要是怪罪我們,昨晚就發作了,到現在還沒動靜,說明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可是,”蘇寶珠抽抽搭搭道,“我身體裡的蠱蟲,昨晚又發作了。”

  南媽媽大驚失色,“不可能,昨晚如意給你把過脈,沒有探查到蠱蟲的氣息。”

  “不會錯的,那種感覺我死也忘不了。”蘇寶珠渾身瑟瑟發抖,滿眼都是恐慌,“當我認出他的一刹那,蠱蟲就開始不安分了,隻是沒發展到最嚴重。”

  南媽媽眉頭微動,“你和他……”

  “沒有。”蘇寶珠知道她想問什麼,疲憊地揉揉眉心,“什麼也沒做,我就抱了抱他,他也不容我再冒犯他。說來奇怪,單是抱着他,我就覺得好受很多。”

  姑娘沒受罪就好,南媽媽松口氣,仔細思忖一番道:“蠱蟲有靈性,說不定記得他身上的氣息,往後你不再與他接觸,或許就不會再發作了。”

  “他要報複我們可怎麼辦啊?光安陽就夠我們頭痛的了,再加上一個皇子,沒準兒相府也會反目。”蘇寶珠苦笑着搖搖頭,隻覺前途一片渺茫。

  那就要舍出這張臉,去見她此生最不願見的人了。南媽媽長長歎出口濁氣,輕輕撫着蘇寶珠的背,“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咱們總能保住你的命。”

  蘇寶珠依偎在南媽媽懷裡,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百合香,心情漸漸平靜了。

  “昨晚我突然走了,相府那邊可起了疑心?”

  “他們?”南媽媽嘴角浮現一絲輕蔑的笑,“忙着數錢呢,哪有功夫管旁的事!”

  蘇寶珠這才知道,昨晚南媽媽把一處鹽場作為下聘的回禮,送給了相府。

  “那位佛子殿下一出現,我就知道情況不大好,萬一那位把你們的事抖摟出來,他是男人,又是皇子,人們大不了說一句:哪個男人沒有犯錯的時候?改過就好。可是你呢?”

  南媽媽冷冷笑了聲,“他們隻會把污言穢語潑向女人的你,罵你是恬不知恥的狐狸精,罵你是禍國殃民的禍水,尤其是昔日仰慕你的人,罵得會更狠!”

  “昨晚我和王相爺談妥了,這樁婚事,王家要蘇家的錢,好在朝中運作,蘇家借王家的勢,擺脫節度使的威逼,他日各自度過危機,婚事自然解除。即便你和那位的事走漏風聲,相府也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南媽媽斜睨蘇寶珠一眼,“是以你也别整天瞎琢磨,對不起這個,愧疚那個,我們與相府的婚約本質是一場利益交換,誰也不虧欠誰,更無須對王铎多言。”

  蘇寶珠一怔,“他也同意了?”

  “他不知道我和王相爺的約定,王铎對你是不錯,可他現在還沒有能力掌控相府。”南媽媽淡淡道,“興許将來有一天他會位極人臣,可我們等不了他了。”

  “我爹……”

  “老爺不會反對。”

  蘇寶珠讪讪笑了笑,南媽媽說的沒錯,從小到大,凡是她的話,爹爹就沒有駁回的時候。

  說話間,南媽媽已寫好書信,喚招财送信。

  招财一直在院門守着,炎天暑月的,饒是在樹蔭裡坐着,也不免一身薄汗。

  他剛進門,蘇寶珠的臉色就變了,手腳一陣陣酸軟麻癢,驚得她疊聲叫招财出去。

  招财不明是以,以為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熏得姑娘了,忙退到廊下。

  熱風一股一股吹過屋子,蘇寶珠渾身發燥,似乎又有小螞蟻從腳底往上爬,她不由緊緊蜷縮起腳趾頭,似哭似笑道:“媽媽,又開始了。”

  南媽媽倒吸口冷氣,蹬蹬幾步把門窗關好,命招财帶府裡的小厮們都出去,随便去哪裡都好,就是不要在府裡呆着。

  約莫兩刻鐘後,蘇寶珠才恢複正常。

  兩人都沉默着看着對方,良久,蘇寶珠“哎呀”一聲,橫倒在地:見個男人就有反應,她還活不活了?

  南媽媽恨極,把那個給姑娘下情蠱的南疆瘋子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末了又埋怨蘇老爺辦事不濟,“都一年多了,還沒查出個是以然了,還姚州一虎呢,我看就是一隻蟲!”

  刷刷幾筆,又在信的末尾添了兩句,當然,語氣十分惡劣。

  “媽媽,現在怎麼辦,我總不能一輩子不出門,那還不如讓我死了呢。”蘇寶珠抱住南媽媽的胳膊,哼哼唧唧地使小性兒。

  南媽媽眼神閃閃,“怕什麼,現成的解藥,不用白不用。”

  “啊?”

  “備車,去福應寺,我家姑娘要去聽佛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