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關中堯 |經典性是屈全繩“新邊塞詩”藝術風格的靈魂

作者:雲蔔堂

作者 關中堯

關中堯 |經典性是屈全繩“新邊塞詩”藝術風格的靈魂

屈全繩近影

傑出的新邊塞詩人屈全繩先生出生在洋溢着漢唐詩風的古城長安,開蒙求學時代起,就受到《詩經•風雅頌》古典詩詞的熏陶,随着年齡增長,更被雄渾豪邁壯志淩雲的邊塞詩所傾倒。

上世紀六十年代初面臨外敵入侵祖國召喚的神聖時刻,他毅然放棄聯考學業參軍踏上了西去兵車。作為一名資深老兵,屈全繩從普通一兵到退役中将,在軍營度過了大半生甲胄歲月,其中在西陲邊疆戍邊30多年,既有基層連隊摸爬滾打的錘練,又有領率機關運籌帷幄的格局,是一位文武兼修的優秀将領。

蒼涼雄奇的塞上風光,真槍實彈的浴血鏖戰,軍伍生活的艱苦卓絕,故鄉熱土的夢魂牽繞,訓練場上,行軍途中,夜崗哨位,節假餘暇,年輕戰士的文學詩心始終在默默地燃燒,這一寫就是六十多年,為當代中國詩苑奉獻出了四百多首新邊塞詩。無論從時間跨度、數量次元還是題材廣度、藝術高度來觀照,無人能出其右,進而奠定了詩人和作品領軍當代新邊塞詩創作的曆史地位,其經典鮮明的藝術風格無可争辯的将詩人定格在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的新邊塞詩壇。

自有國家以來就有了疆域的界定和概念,邊塞指邊疆。邊塞詩是以邊疆地區戍邊軍民生活和自然風光為題材的詩,發展于漢魏六朝,隋以後興盛,唐即進入發展的黃金時代。唐以前的邊塞詩現存不到二百首,而《全唐詩》中所收邊塞詩就達兩千餘首,主要以七言律絕為經典,是唐代漢族詩歌的主要題材,其中有些宏偉的篇章不但是中國文學的寶貴财富,而且極具曆史研究的文化價值。

邊塞詩之是以被曆代學界奉為經典是其深刻的内涵和有度的外延決定的。在思想傾向上,邊塞詩人大都積極入世,追求功名亦慷慨報國;在審美情趣上,邊塞詩人往往追求一種“具備萬物,橫絕太空”雄渾的美學境界;在題材主題上,邊塞詩主要反映與邊塞征戰相關的軍旅生活的豪壯和艱辛,戰争場面的壯闊或殘酷,也有凱旋的喜悅、失敗的悲傷,以及對正義戰争的歌頌、對不義戰争的譴責等等。

關中堯 |經典性是屈全繩“新邊塞詩”藝術風格的靈魂

邊塞詩是唐詩中思想性最深刻、想象力最豐富、藝術性最強烈的一部分,一般出自出征的将領或随軍文官之手。通過對古戰場的艱辛生活和自然風光的描寫表達思鄉之情和保家衛國的高尚情操。在盛唐時期出現了四大邊塞詩人:高适、王昌齡、岑參、王之渙。除此之外,盛唐大詩人李白、杜甫、王維也都寫過流傳千古的邊塞詩作。他們詩作的名句,千百年來廣泛流傳不朽,在社會生活中的曆史和現實意義,早已超越了當初邊塞詩的範疇。

比如王昌齡“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王之渙“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王翰“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岑參“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高适“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王維“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李白“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高适“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滿關山”;’杜甫“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等等,之是以至今被人們熟知、吟誦、引用、借喻,原因并不複雜,就是因為它們是中華優秀文化詩海裡的經典。

曆史進入二十世紀,為保衛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的和平勞動,新一代邊疆軍民屯墾戌邊,維護祖國疆域完整不受侵犯,自衛還擊入侵之敵,以生命和熱血譜寫出一曲曲動人心弦的勝利凱歌。氣吞山河可歌可泣的沸騰場面,邊疆軍民團結戰鬥的同仇敵忾,必然激發詩人的創作激情,進而誕生了贊美歌頌今朝風流的新邊塞詩。

曾經的戌邊将領屈全繩新邊塞詩作在繼承發展唐以來邊塞詩的基礎上形成了自己的藝術風格,是新邊塞詩創作中湧現出的代表之作。形式上,不僅有七言律絕,而且有五言律絕,間或增添詞賦,韻律上古韻新韻視情分用且嚴格遵從格律的規則,同時兼顧形式内容的統一,不拘泥古典格律形式的束縛以韻傷意,是探索創新與時代合拍的格律體新邊塞詩之經典。内容上,詩作的時代性更為鮮明,既充滿了戌邊将士革命英雄主義的愛國奉獻精神,又洋溢着革命浪漫主義的萬種風情氣息,擯棄了曆史上邊塞詩黯然傷神的戌人恨、婦人怨的封建主義消極情緒。

比如《大漠春練》:“鷹逐山上兔,馬銜塞下風,但聞角聲響,鐵臂挽長弓”;《班師》:“拔寨昆侖恨未消,留予他日砺軍刀,無端狼煙再犯境,敢刃敵酋祭舜堯”;《輪台宿營》:“南出天山百裡峽,輪台城上飛黃沙,夢中鄉關幾程路,不知此身在天涯”;《交河遠眺》:“立馬交河聽胡笳,風吹西域漢唐沙,當年古堡今何在,斷壁殘垣共落霞”;《阿拉山口邊防站夜詠》:“大風日暮卷黑雲,石走沙飛夜色昏,龍城飛将今又是,豈容熊罴窺國門”;《如夢令•阿拉山口》:“風吼夜長沙莽,電閃雷鳴山晃。大漠卷黑雲,戰士枕戈張網。嚴防,嚴防,哨卡固若金湯”;《醉花陰•築路昆侖》:“遙望昆侖人徑滅,路斷西風烈。夜幕罩天涯,挑起一輪月。冰山默默人如鐵,腳下三尺雪。汗透兩層棉,後繼前仆,十指滴血”等等。

窺一斑而知全豹。屈全繩新邊塞詩中的這些詩詞,絕非“伯樂愛馬不夫妻”一類的老幹體順口溜。它韻律铿锵有力,内容金戈鐵馬,題材壯懷激烈,具有十分鮮明突出的經典性藝術風格。文化大家馮其庸曾在《人民日報》撰文盛譽屈全繩新邊塞詩,認為 “屈詩質樸凝重,氣勢開闊,充滿着理性的思考,又透出一種軍人的陽剛之氣、強烈的愛國主義、英雄主義情懷 ”、“不少詞句足可成為名言名句流傳”;熟谙西域邊塞生活的新疆作家周濤之于屈全繩新邊塞詩,他贊歎:“這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迷戀,而這種傳承、這種精神,正是我中華文明綿延五千年不絕的原因。”

學界大家對屈全繩新邊塞詩的賞析和認同,不是一般文化人禮尚往來的溢美和恭維。屈全繩新邊塞詩之是以能夠在詩壇上擁有獨秀的造詣和地位,這是因為詩人繼承發揚了邊塞詩優良傳統的經典,進而使新創作的新邊塞詩成為了新的經典。今天的新邊塞詩,如果離開了曆史傳承的經典化原則,在中華優秀文化長河中黯然沒落堙滅是必然的。

時至今日,無論戲劇還是歌曲,為何經常出現五言七言為結構的唱詞經久不衰?除了展現内容的需要外,恰恰證明這種經典性的藝術表現形式是颠覆不破的,是古典格律詩植根于民族文化土壤潛移默化中的傳承再現。其合轍押韻明快易記言簡意赅朗朗上口的表現手法,遠非西方朦胧詩自由體或階梯式詩體可以勝任替代的。

比如《紅色娘子軍歌》:“戰士責任重,婦女冤仇深,砸碎鐵鎖鍊,婦女要翻身”;《白毛女》:“人家閨女有花戴,我爹沒錢不能買,扯上二尺紅頭繩,對着鏡子紮起來”;《長征組歌》:“紅軍都是鋼鐵漢,千錘百煉不怕難,官兵一緻同甘苦,革命理想高于天”;《江姐》:“三九嚴寒何所懼,一片丹心向陽開”;《唱支山歌給黨聽》:“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母親隻生我的身,黨的光輝照我心”等等。在我們腳下這片紅色的土地上,這些耳熟能詳的名段名句靠什麼如此深入人心流傳廣泛?和邊塞詩和新邊塞詩對照一下,再作冗言解釋的話,實在是多餘的。

一個好的内容,的确需要一個好的形式來表現,而這個形式隻有最經典才能最大衆也才能最中國因而也才能最有生命力。古文觀止的博深,平劇行當的流派,江南園林的精巧,國術太極的套路,名馔佳肴的烹饪,瓊漿玉液的釀造等等,莫不以經典聞名遐迩源遠流長,何況新邊塞詩乎?!

随着時間的推移和全民族文化素質的提升豐潤,屈全繩經典性的新邊塞詩将會獲得越來越多的擁趸。

關中堯 |經典性是屈全繩“新邊塞詩”藝術風格的靈魂

本文作者關中堯近影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