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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花間令》還虐!曆史上真實的潘楊之好,将頂級be感寫作一首詩

作者:葉子的秋天

随着《花間令》前兩集引起熱議,劇中潘樾和楊采薇的cp很快火出圈,“潘楊之好”相關詞條火上熱搜。

在cp粉們磕糖考古時,突然發現這兩個人是有原型的——甚至曆史上真實的故事更浪漫,也更虐心。

他們就是西晉時期的潘嶽和楊容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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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嶽這個名字,或許對有些人來說有些陌生,但是如果提到他的另一個稱呼“潘安”,那大概無人不知了。

作為古代第一美男子,他從小“姿容甚美,風儀閑暢”,《文心雕龍》說他“少有容止”。

《世說新語》中說他“妙有姿容,好神情”,年少時出門遊玩,路邊遇到的婦人都喜不自勝,向他的車子投擲果子,以至于“擲果盈車”。

他不僅擁有絕世的美貌、優雅的風度,同時也才華橫溢,是西晉文壇領袖。他的詩被鐘嵘《詩品》列為上品,《西征賦》、《閑居賦》、《滄海賦》等著作,詞藻清豔,聲震朝野。《滕王閣序》裡“請灑潘江,各傾陸海”便是源于“潘才如江,陸才如海”的說法。

不僅如此,他做官也勤政愛民,任河陽縣令時,倡導多植果木,全縣桃李處處,留下“河陽一縣花”的美名。

杜甫曾在《花底》詩中贊道“恐是潘安縣,堪留衛玠車”,為了平仄押韻,杜甫沒有直接用潘嶽的名字,而是取了他的字“安仁”中的“安”,稱呼他為潘安。

或許因為詩聖的名頭太響,後人紛紛延續了潘安這個稱呼,反而将潘嶽的本名遺忘在曆史的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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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上的潘嶽,和潘樾一樣情深似海,年少時與妻子相識,婚後兩情相悅,在妻子去世後更是終生不娶。

他的妻子名為楊容姬,是西晉荊州刺史、大儒、書法家楊肇之女,自幼受到書香門第的熏陶,亦是聰明與美貌兼具。

兩家的父輩本就是摯友,于是12歲時,潘嶽便與10歲的楊容姬相識了。

家中很快為這兩個玉雪可愛的孩子定下了親事,兩人的命運從此交織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兩人的婚姻并沒有經過波折,潘嶽和楊容姬在青春年少時順利地成婚了。

夫妻倆鹣鲽情深、相敬如賓,即使分隔兩地也阻擋不了詩書傳情,潘嶽曾寫過“綿邈寄絕域,眷戀想平素。爾情既來追,我心亦還顧”,寫過“漫漫三千裡,迢迢遠行客。馳情戀朱顔,寸陰過盈尺”,滿心滿眼都牽挂着自己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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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相同的是,兩人執手相守了20多年後,楊容姬撒手人寰,獨留潘嶽忍受着喪妻之痛。

楊容姬去世一周年,潘嶽心中對她依然念念不忘,寫下了三首《悼亡詩》。

正因為這三首詩太過深情慘痛,感動了古往今來的無數人,是以在他之後,詩人們将原本泛指的“悼亡詩”限制為悼念妻子的作品。

在此後的數十年中,潘嶽的心中始終惦念着自己的亡妻,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還寫下了《哀永逝文》《悼亡賦》等。

在他所有的悼亡詩文中,個人最受感動的,當屬《悼亡詩》中的第一首:

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

之子歸窮泉,重壤永幽隔。

私懷誰克從,淹留亦何益。

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

望廬思其人,入室想所曆。

帏屏無髣髴,翰墨有馀迹。

流芳未及歇,遺挂猶在壁。

怅恍如或存,回惶忡驚惕。

如彼翰林鳥,雙栖一朝隻。

如彼遊川魚,比目中路析。

春風緣隙來,晨霤承檐滴。

寝息何時忘,沉憂日盈積。

庶幾有時衰,莊缶猶可擊。

比《花間令》還虐!曆史上真實的潘楊之好,将頂級be感寫作一首詩

第一部分寫為妻子守喪一年後,自己即将離開家、傳回任所時的心理活動。

“荏苒冬春謝,寒暑忽流易。”

時光荏苒、流逝不息,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一年。

“之子歸窮泉,重壤永幽隔。”

心中那個無法忘懷的人,已經深埋黃泉之下,層層的土壤将我們永遠隔絕了。

“之子”,那個人。因為想到就會心痛,隻能用第三人稱代指妻子。

“窮泉”,意思是指墓中,白居易的《李白墓》詩中便有“可憐荒隴窮泉骨,曾有驚天動地文”之句。

“重壤”,即重重土壤之下,亦指九泉之下;“幽隔”,被幽冥之道阻隔。

“私懷誰克從,淹留亦何益。”

我多麼希望自己能永遠留在家中,可斯人已逝,我獨留此地又何用?

“私懷”,私心。詩中指的是悼念亡妻的心情。

“淹留”,久留,指滞留在家不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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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

是以我勉強順從朝廷的指令,改變了原來的想法,打算傳回任所去。

“僶俛”(mǐn miǎn),勉強,表達詩人心中并不願意回到朝廷。

“初役”,指守孝前原本擔任的官職。

妻子雖然已經亡故一年,但詩人心中的思念和悲苦沒有絲毫改變。然而朝廷召回他,重新回到任所,詩人的内心充滿了沖突。

他不想離開和妻子共同住過的地方,但是此處已經再也看不到妻子的身影了,他的内心掙紮痛苦,最後隻能勉強遵守朝廷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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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寫的是詩人準備離家時,将家中的每一個角落又重新走過一遍,觸景生情,心中有說不出的悲哀和痛苦。

“望廬思其人,入室想所曆。”

看到一起生活過的宅子,忍不住思念一起走過風雨的夫妻;

走進一起居住過的内室,忍不住回憶起與愛妻共同生活的美好經曆。

“帏屏無髣髴,翰墨有馀迹。流芳未及歇,遺挂猶在壁。”

羅帳和屏風間,連一個與亡妻相似的身影也尋不到,隻能看到牆上挂着她的筆墨遺迹,婉媚依舊,餘香未歇。

“髣髴”,相似的形影;“流芳”,散發着香氣;“歇”,停止。

“怅恍如或存,回惶忡驚惕。”

看到和妻子曾一起居住的屋舍,處處都留着她存在過的證明,仿佛她還活着一樣,心中百感交集。

怅,失望失意;恍,精神恍惚神志不清;惶,恐懼倉皇;忡,憂愁;驚,驚異;惕,害怕。

詩人用了多個關于情緒的形容詞,十分細膩的表現了對亡妻的思念,真實而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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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則在重重鋪墊後,直接又沉痛地傳達出了詩人喪偶之後的孤獨和悲哀。

“如彼翰林鳥,雙栖一朝隻。如彼遊川魚,比目中路析。”

就像林中雙飛的翰林鳥,突然隻剩孤獨的一隻。

就像水中成對的比目魚,突然中途被殘忍拆散。

翰林鳥,指雙飛于林中的鳥;比目魚,水中一種成對的魚。

無論翰林鳥還是比目魚,都是古人常用來比喻夫妻的意象。然而“雙栖”與“一朝隻”,“比目”與“中路析”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愈發襯托出詩人的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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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緣隙來,晨霤承檐滴。”

春風吹入門窗的縫隙,春雨順着屋檐向下流。

霤(liù),同“溜”。古人将屋檐滴水的地方稱作“檐溜”。

“寝息何時忘,沉憂日盈積。”

即使睡着了也難以忘懷,内心的沉痛和憂傷越積越多。

“庶幾有時衰,莊缶猶可擊。”

要想使相思的哀愁減退,是否隻能效法莊子擊缶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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缶,是古代一種樂器,形似瓦盆。

《莊子·外篇·至樂》中寫道,莊周的妻子死了,惠施前去吊喪,卻看到莊周兩腿岔開、坐在地上,敲着瓦盆唱歌。

惠施說:妻子死了,不哭也罷,竟然唱起歌來,未免太過分了。

莊子卻說:妻子剛死時,怎能不悲傷?但轉念一想,人本無生、無形,由無到有,又由有到無,正如四季循環,又何必再悲傷呢?

潘安用莊子的典故勸慰自己,要以達觀的态度看待生死,但還是失敗了。

楊容姬去世後,潘安終生不再娶妻,成為千古佳話,後人以“潘楊之好”形容夫妻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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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悼亡妻子的詩詞無計其數,

然而“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蘇轼,身邊也有王朝雲作伴。

寫出“惟将終夜常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的元稹,更是紅顔知己繁多。

世上如潘安般癡情長情之人,除了李商隐外,更有何人?

無怪乎李商隐曾寫過“隻有安仁能作诔,何曾宋玉解招魂”之句。

大概隻有同樣情深似海的男人,才真正懂得對方在悼亡詞句中的悲與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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