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曆史長河中感受舞動的“中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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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中國國家曆史原創文章
我們迎來
2024
年的農曆新年，也就是甲辰龍年。
作為十二生肖中唯一虛構的神異動物，龍的身上凝聚了獸的野性、人的悟性和神的靈性。早在新石器時代，龍的形象已廣布于華夏大地。作為中華民族的圖騰和象征，它承載了豐富的文化内涵和曆史底蘊，在中華傳統文化中有着無可替代的地位。中國古代先民以其崇敬的一種或多種動物精靈為原型，注入浪漫而誇張的想象，塑造出形态各異的龍的形象，形成了源遠流長的龍文化。
悠悠歲月流轉，龍的形象得到不斷豐富與完善，并被人們賦予了更為豐富的文化内涵。從龍形象的演變過程中，我們可以略窺中華文明的起源，了解中華文化悠久的發展曆程。龍形象的形成與演變是中華文明不斷發展的真實寫照。
縱觀中國龍的圖像演變過程
‚
我們可以看到商周兩代是中國龍圖像形成的基礎時期
。
它沿襲着石器時代龍圖像的脈絡
，
由簡單到繁複、由多樣到統一
、
由相對客觀到相對主觀、由宗教向藝術發展的曲折道路
。
朝代的更疊
、
文明的發展
、
觀念的演變都對龍圖像及其内涵産生了很重要的影響
。
玉龍，新石器·石器時代後期·紅山文化（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商周時期龍圖像從整體發展來看
‚
還是比較原始的
、
稚拙的
。
春秋戰國時期，是中國奴隸制社會向封建制社會轉換的曆史時期
，
是中國青銅時代向鐵器時代轉化的重要階段
。
總的來說
，
春秋戰國時期的龍圖像造型的紋飾
，
其含義多以陰陽交合為主旨
，
如交龍
、
龍飛鳳舞
、
龍虎鬥
。
這一時期龍圖像較西周龍圖像更注重審美的需求
，
更趨向世俗化
，
因而也就顯得生氣活潑
。
雙龍紋瓦當（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青玉龍（故宮博物院藏）
秦漢時期的龍圖像也出現了相對規範和定型的趨勢
。
有的似馬而使頸
、
身拉長，有的似蛇而使之生出四肢，或是頭上一長角
，
或是肋間插翼
，
總體看還帶有走獸更多的特點
。
這時的蛇體形龍在逐漸減少，而獸身形龍則逐漸增多
。
魏晉南北朝時期
，
在龍的造型設計上則表現為騰空飛舞狀
、
飄逸潇灑
，
帶有一股“仙氣”
。
六朝是龍圖像的成熟期
，
此朝龍圖像的含義與前代并無太大的變化
，
而其藝術水準卻上升到了一個嶄新的階段
。
龍圖像造型設計至隋唐時代，已完全成熟
。
一類出現于具特殊宗教意義的載體（如墓室）之上
，
其身份以通天神獸為主；另一類廣泛出現于實用器皿
、
建築構件之上
，
其身份以吉祥瑞獸為主
。
隋唐社會對龍圖像使用的普遍性和随意性
，
說明龍圖像在當時基本已成為人們喜聞樂見的吉祥圖案了
。
尾部與右腿纏繞
，
是唐代龍圖像的一種典型造型設計
。
唐代龍圖像具有豐滿富麗
、
強勁健達的特點
，
和繁榮開明的盛唐氣象相吻合
。
宋
、
元兩代是中國龍圖像向規範化
、
藝術化發展
，
并跨入純藝術領域的重要階段
。
宋朝是中國龍圖像的真正定型期
，
龍體更為修長
、
灑脫
，
并在矯健奔躍中透露出清秀的美感
，
從此奠定了龍圖像的寫實風格
。
元代龍圖像的造型設計
，
是龍的藝術發展階段所決定的
，
同時也是與當時龍圖像普及民間
、
深受人們喜愛所分不開的
。
元代藝術家對龍圖像的改進與設計
，
正是迎合當時社會上淡化龍的宗教含義
、
強烈追求其審美情趣的心理結果
。
青花雲龍紋玉壺春瓷瓶（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明
、
清時期是中國龍圖像的全盛時期
。
明龍圖像的造型設計強調端莊
、
威嚴
、
雄偉
，
不再有元龍清新飄逸的神韻
。
其生成元素一應俱全
，
其中發部多改向後飄灑為向上飛揚
，
龍口或張或閉
，
處理靈活自如，龍鼻端多被設計呈“如意形”，以強化其吉祥含義
。
清龍圖像造型設計風格沿襲明龍
，
然而刻畫繁緝秀麗
，
體态矯健飄逸
，
進入了中國龍圖像造型設計的全盛時期
。
清龍多作蛇形龍獸形龍相對較少“九似龍”的寫實風格更加完善了
。
值得注意的是
，
清代龍圖像的造型産生了兩種不同風格的傾向
，
一種是宮廷的龍
，
另一種是民間的龍
。
玉夔龍紋樽（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龍紋玉磬（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随着封建王朝的覆滅
，
作為皇權象征的龍遭到了人們的貶斥
，
而龍圖像所具有的祥瑞吉慶的含義與雄壯矯健的造型仍然迎合着人們向往幸福
、
崇善愛美的心理
。
形形色色的龍的外部形态，其發展演變是随着社會生産力的發展而開始的。一方面生産力的發展和提高改變了人們的審美意識；另一方面它也促使制作工藝和使用材料日臻完善。就在這一逐漸提高和完善的過程中，中國龍造型從一個貌不驚人的“石龍”，經曆了數千年的轉化演變，終于定格成為中國人心目中的祥龍瑞獸。中國古代龍造型如此豐富的文化内涵積澱在我們的心靈意識層面，于是演化為一種
曆史文化現象，并且真正成為中華民族的精神象征和民族文化的标志。
随着時代的發展，中華兒女不斷将龍文化與中華民族精神相容并蓄，曆經數千年的創造、演進、融合與涵育，龍最終升華為中華民族的精神象征、文化标志、信仰載體和情感紐帶。龍文化已經成為中華民族獨特的民族文化，也成為中華民族團結的重要凝聚力。龍騰九霄、遨遊四海、暢通天地，龍的形象不僅僅是一種符号，更是中國人的感情歸屬和身份認同，也是維系全世界華人的精神紐帶。我們自豪地稱自己是龍的傳人，這是血濃于水的愛國情懷。
新時代，龍的精神被賦予了新的内涵和使命，成為鼓舞人民心心相系、團結奮進、開拓創新的動力源泉。年輕人愛上漢服、熱衷逛古都，平劇、越劇聽上瘾……中華文明綿延不絕、從未中斷，優秀傳統文化穿越數千年依然熠熠生輝；中國—中亞峰會、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良渚論壇成功舉辦……中華民族崇尚和合，推動不同文明和諧共處，在文明交流互鑒中增進了解和友誼，展現的是和合與共精神。
如今的中國人，正是在每一個大大小小的夢想中延續着千百年來的龍之精神。“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一代代中國人正是在這樣的精神傳承中生生不息。龍所容納的深厚文化底蘊成為華夏兒女的精神寄托，烙印在每個中國人的日常生活中，不僅豐富着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曆史實踐，同時也在持續為我們國家和民族的強盛增添力量。
（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本号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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