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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與洋馬:關東胡子偏執的渴求好馬,不擇手段,關公來此變周倉

作者:曆史百科雜談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五月,遼甯海城,八角台。

“一千塊鷹洋,三天之後來取。張老疙瘩,别說爺們不開面,到時候如果見不到錢,就插了你給連子(馬)抵命!”

三個吹胡子瞪眼的漢子,一邊發出警告,一邊罵罵咧咧的翻身上馬走人。隻留下小個子的年輕人站在樁子前面,看着地上躺着有出氣、沒進氣的黃骠馬,一臉苦澀與無奈。

小張之前是在大清國的慶字營擔任騎兵哨長,參加了甲午戰争。等戰争結束之後,小張離隊返鄉成親,然後重操舊業,當起了獸醫。

今天上午有三個胡子牽來一匹病馬,要求整治。

結果,小張人确實是很機靈,就是手藝潮了點——把馬給治死了……

這就很尴尬了。

胡子哪裡肯善罷甘休,趁機勒大脖子。

“去他奶奶哨子的吧,吃打食(當胡子)誰不會?以後爺爺不再受這鳥氣了!”

小張越想越氣,一腳踢在獸醫樁子上。把心一橫,決定起局建绺,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魔鬼與洋馬:關東胡子偏執的渴求好馬,不擇手段,關公來此變周倉

01

關東的胡子,又稱“馬胡子”、“馬片”,老百姓管鬧胡子叫“過馬隊”。

由此可見,胡子與馬是密不可分的關系。其實這也是有根源的:山東響馬與關東胡子可謂系出同源,後者算是前者的平替版,畢竟當年的胡子都是闖關東來的當事人。

正所謂“當胡子,快樂多,騎着大馬把酒喝”,還有“進山林,多快樂,騎着大馬吃饽饽”。

不論如何,總歸都是要騎大馬的。

嘯聚山林,走上的是亡命之途,需要腦袋别在褲腰帶上。而隻有騎馬才能做到來去如風,機動靈活。不然早被跳子、花鹞子(軍警)給抓去打核桃(槍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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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當胡子一個是要有槍,再一個就是要有馬。

槍,得是快槍;馬,得是快馬。

普通拉車的騾子、驽馬可不行,沒有腳力,跑的也慢。

而必須得是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不論是組織砸窯還是得手之後撤退,都可以做到來去自如。

關東大地多平原,友善馬隊活動。尤其是在鐵路、公路的沿線地帶,胡子的馬隊更是十分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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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匪勢甚猖獗,吉長路線及長春附近匪蹤不絕”——《近代中國土匪實錄》

比如遼甯“杜立三”(本名杜國義,小名立子,排行第三,起局之後報号“杜立三”)的绺子,有三百匹上等好馬,每一匹都是健壯精良,分為黑、紅、黃、白四色,各成一隊,有專人在平時教導訓練騎術,能夠輕松的越過溝壕,穿林涉水。

“杜立三”正是憑借馬隊,在遼西縱橫多年,無人能治。

02

一般老胡子不僅擅長馬術,同時還具有識馬能力,在平時會特别留意尋找好馬。沒有哪個胡子能夠拒絕一匹好馬的誘惑,因為這是名副其實的第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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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遼甯大胡子頭馮德麟曾有一匹棗紅馬,蹄至背八尺、頭至尾丈二,一身紅色毛管在陽光下有如火炭一般,可以一口氣風馳電掣般的跑出上百裡。

後來該馬瘸了一條腿,把馮德麟急得夠嗆。小張得知之後,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動,人菜瘾大,很沒記性的重操舊業,而且還歪打正着的給治好了。

大約這也是上天眷顧吧,注定了要走上星光大道。

于是後來馮德麟多次提攜小張,但沒想到鍋最終大過了鍋蓋……

至于胡子的好馬是從哪裡來——在當時大绺子都會有自己的勢力範圍,會定期給大戶發去索要“大小項”的信件,是為“吃票”。

其中最常見的索要内容就是:“速交快馬兩匹,精白面十擔”(之是以不索要槍彈,就是避免大戶被官府定一個通匪罪名;馬匹與糧食是迫于無奈,槍彈性質就變了)。

而當時關東與蒙古相鄰,再加之黑土地相對富庶,是以民間的馬匹保有量很大,這就給胡子索要快馬以很大的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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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快馬”,當時一般特指的是科爾沁馬、三河馬。

這兩種蒙古馬因為具有洋馬的血統,都是屬于高頭大馬,修長駿美,有較強的暴發力與耐久力,最受胡子的喜愛。

如果绺子裡搞到了上好的科爾沁馬、三河馬,那麼肯定是優先大掌櫃,然後是四梁八柱。

四梁八柱為了争搶好馬而拔槍相向的,屢見不鮮。比如在民國十一年(1922年),吉林白城有一個報号“天虎”的绺子,就是因為炮頭與水香争一匹好馬,最終演變為兩撥人馬互相火并,無奈散夥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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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當時最上等的好馬一般都是被東北軍駐地方的各騎兵旅所掌握,而這些地方駐軍為了錢财,往往通過中間人,與胡子産生見不得人的勾當,最常見的就是私自配種。

如果翻閱殘留的當年東北軍處罰文檔就能夠發現,關于“戰馬資匪”的案件屢見不鮮。

比如駐吉林農安的騎兵第4旅常堯臣部、駐防黑龍江拜泉的騎兵第2旅吳松林部,都有過相關案件記錄。

其實有這種情況的發生并不奇怪,當時兵匪的界限并不十厘清晰。比如民國十七年(1928年),吉林農安地界有一個報号“為民”的绺子被東北軍招安,成為駐農安縣城的第八支隊上尉連長。

可笑的是,在招安之前“為民”手裡有多個肉票未被家人贖回,而在招安之後卻并未将肉票放走,而是繼續通過多種殘酷方式“拷票”,以索要高額贖金……

在這種軍紀之下,“戰馬資匪”簡直算是正常操作。

此外,最令關東胡子垂涎的就是日本關東軍的戰馬。在戰國時代,日本本土的戰馬矮小瘦弱,被葡萄牙人嘲笑是“騎着大狗打仗的孩子”。

從明治維新開始,日本持續不斷的進行雜交配種,以阿拉伯血統與盎格魯諾曼血統進行改良。

經過半個世紀的培養,日本的戰馬脫胎換骨,當時駐紮在滿鐵沿線的關東軍,所裝備戰馬的平均高度(馬蹄到馬背)已經達到160公分,大的甚至有180公分,屬于典型高頭大馬,當時被稱為“東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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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對于東洋馬的渴求不可謂不熱切,甚至不惜铤而走險,去襲擊日本關東軍。比如吉林的“三江好”、遼甯的“老頭票”,都有過搶劫日本關東軍戰馬的記載。

04

1946年,東北民主聯軍大規模的全面剿匪活動,而主持剿匪工作的賀晉年将軍曾跑死過兩匹大馬,其中有一匹就是高大神俊的白色東洋馬。

可見當時剿匪是以快制快、用魔法打敗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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