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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爸爸王健:教育最重要的首先是視野、思辨,其次才是知識

作者:雲龍老師心理坊
哈佛爸爸王健:教育最重要的首先是視野、思辨,其次才是知識

教育最重要的首先是視野、思辨,其次才是知識

作者|王健(德國實體博士,普林斯頓大學的納米科學博士後,資深的中美教育專家)

來源|美中科教(ID:ACSEF111)

我們華人的家庭非常注重教育,每天讨論的都是孩子的教育、成長。從國小開始,到國中,申請高中,讀高中,申請大學,進入大學以後擔心孩子将來的工作,進入工作崗位之後又關心他們接下去的職業發展……

我們這一代人對成功是怎麼了解的呢?

首當其沖是金錢上的成功:我們想讓孩子上名校,找一份好工作,能夠出人頭地。實際上最根本的想法就是希望他們能夠過上比我們更好的日子,是在用金錢來定義成功。

一年前,有一個家長聯系我,說他的女兒非常優秀,正在一個公立的圖書館裡辦個人的畫展,希望我去看看。

這個孩子的畫的确畫得非常好,特别是人物繪畫。她那時馬上要申請大學,她家長希望我跟她好好談一談,是以我又開車去了她家。

女孩子是我們口中的abc,中文說得不好,是以我們用英文交談。她問我怎麼來選擇将來申請的專業,我問她喜歡學什麼,要申請什麼學校。她說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她媽媽希望她讀醫。

我有點吃驚,她畫得這麼好,花了這麼多時間在藝術上,我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繪畫,喜歡藝術。她回答說,她可以在畫室裡畫上一天都不覺得枯燥。

于是,我跟她讨論了學習成績和課外活動等各個方面,我告訴她能夠考得上羅德島設計學院(RISD),相當于美國藝術界的哈佛。

她說她也清楚自己應該能夠考上RISD,但是父母強烈反對她考RISD,因為他們認為去了RISD将來掙不到錢,覺得學藝術很難找到一份收入很高的工作。

她說她媽媽希望她去學醫,但是她并不是很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歡學醫,也不知道拿着手術刀能否在醫院裡待上一天,因為她說自己并不喜歡在實驗室裡做生物實驗。

後來我告訴她,學藝術也可以找一份高薪工作,比如平面設計或産品設計,RISD就有很多學生沒有畢業就拿到了Apple、Google這種高技術公司的offer,是以學藝術她既可以做她喜歡的事情,同時也可以掙到100K以上的年薪。

她當時聽了,眼睛都亮了起來。

哈佛爸爸王健:教育最重要的首先是視野、思辨,其次才是知識

作者王健

01

我們忽略了表達和交流

1930年以來,中國先後經曆了各種人為和自然災害,各種動蕩年代,直到1976年從來就沒有中斷過。

是以我們父輩乃至我們這一代人的基因裡是有深層次的、有深入到基因層次上的對貧窮、對動亂、對動蕩的恐懼和不安全感!

今天父輩和我們這一代人的教育理念,我們對成功的了解,包括對我們自己甚至對下一代的了解,我認為和存在于基因裡的那種對貧困、對不安全的恐懼是直接相關的。

相比較,我們的美國同僚,跟我們年齡相仿的40歲到60歲的人,雖然他們的父輩經曆了二戰、韓戰,他們也許經曆了越戰和海灣伊拉克戰争,但是這些戰争并不發生在美國本土上。

是以,美國人在兩三代之前就已經擺脫了對貧困、饑餓、動蕩的恐懼。這種不安全感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我們這一代人對生活的了解,對成功的了解和對教育的了解。

是以,今天我們看到的我們這代人對教育的了解是什麼呢?

我們很在意考試成績,因為我們有聯考和科舉的“後遺症”,我們認為隻有進了名校才算是教育的成功,同時認為考進了好大學後教育就完成了。

我們認為,直接跟高收入挂鈎的專業才是實用的。是以,數理化、計算機、工科、金融、醫生,都是我們最愛的專業。

我們非常關注知識、關注名次、關注考試、關注獎項、關注競争,而我們忽略的是什麼呢?

我們忽略的是表達和交流,忽略了深層次的思辨,忽略了很多人文的東西。

因為工作原因,我接觸到不少很優秀的孩子,我暑假也會帶他們去做義工,去做演講交流。我發現,雖然每個孩子的特點都不一樣,但是統計上有一個趨勢和傾向,華人孩子包括特别優秀的孩子,他們GPA非常高,幾百人裡是第一第二名,SAT是滿分,拿到各種比賽的獎項,AP課10門以上。

但是,我發現他們有一個很基本并且很共同的問題,就是當我第一次走進他們的家裡,或者第一次走進圖書館、走進星巴克和他們見面的時候,這些優秀的孩子大部分都不能用眼睛直視我來跟我交流,很多都在回避我的眼神。

這讓我感覺到,雖然是在美國,但我們的中式教育還是欠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元素,我們忽略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們從中國移民到美國的家長更關注的是一些我認為叫做硬體的因素。

大部分家長跟我讨論孩子的大學申請時,都無意識地在說孩子的GPA是多少,SAT是多少,這是受聯考制度的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

我們更注重的是考試分數高不高,而忽視了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忽視了人文方面的教育,忽視了表達、交流、思辨,忽視了對社會問題的關注。

02

首先是視野、思辨,其次才是知識

實際上,教育最重要的是vision,是視野。

我覺得美國的教育在這點上做得非常好,他們關注的是怎樣培養一個人,關注的是怎樣讓孩子有更高更廣闊的視野。

其次,教育關注的是怎樣思考、思辨。

思考方法的教育是美式教育的核心。他們對思辨的培養,并不是數理化的邏輯思考,而是通過學習人文,通過通讀曆史,通過寫論文(essay),通過辯論,來教孩子怎樣去讀書,怎樣去看待曆史,來培養孩子思考的方法、看問題的角度、看世界的視野。

再次,才是注重知識(knowledge)。

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例子,我有時會去給國内來美國高中讀書的孩子開家長會。第一年到美國來上學的孩子學得最不好的課程是什麼呢?

除英文以外,最難學好的課程就是曆史。

美國老師說,在教曆史的時候,發現中國的孩子在書上不斷地在畫重點。畫的是什麼呢?是年代和人物。老師很不解,我隻能解釋說,因為我們國内就是這麼考曆史的。

我們的曆史考試的題目都是填空,在哪個年代發生了哪件事情,而美國的老師說這些大部分是不需要記憶的,因為很多東西可以谷歌搜尋。

但是,學生應該知道的是一個曆史事件對我們今天的影響,以及為什麼會産生這個曆史事件,它當時的社會影響是什麼,各種曆史事件是如何關聯的。

而這些問題反倒是我們國内來的孩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因為很多問題沒有簡單的對與錯,比如,辛亥革命如果沒有發生中國到底會是怎樣?

這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但是這恰恰培養了一個孩子的分析、思辨和思考的能力和方法。是以,美式教育正是通過這些來引導孩子學會怎樣思考,怎樣分析以及怎樣做研究。

我在普林斯頓大學做完博士後之後,開始做高科技創業,公司從我一個員工一直發展到有幾十個雇員的公司。

我們公司當時雇了不少科大畢業的或者清華畢業然後到美國深造拿到博士學位的年輕人,他們大多在畢業後選擇進入高科技公司裡做技術工作。

我們這一代人最欠缺的是什麼呢?真的就是“說話”的能力。

當我們在一個桌子上和麻省理工畢業的或者賓州州立畢業的工程師們一塊開會,我經常發現,在争論一個技術或市場問題的時候,說不了兩三句話,我們中國出身的工程師嗓門就開始高起來,逐漸吵得臉紅脖子粗,會把本來一個簡單的工作上的問題,轉化為面紅耳赤的争執。

很多次,美國出身的工程師會後來問我,他們為什麼這麼激動?為什麼不能夠心平氣和地就事論事?實際上,我非常能體會,這是因為我們的教育文化造成的。

類似的問題實際上在我們這一代裡展現得很多。我有一個大學同學,是當時南方一個地區的聯考狀元,大學畢業并且讀了研究所學生後來到美國。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大學時圍棋可以下盲棋,學什麼都很快。

但是到了美國後,換了很多工作都無法和老闆相處好,因為他總是覺得自己比老闆聰明,老闆怎麼這麼蠢,總是心裡看不上他的老闆,于是總和老闆在處理問題上有沖突和争執,是以總是被解雇。

後來就一直不順,直到出現心理問題,結果最後想不通,就這麼走了。

我們華人的家庭教育裡經常會忽視孩子的心理健康,因為我們基因裡面對貧困和不穩定的恐懼,造成我們過于關注安全感。我們很自然地把這種恐懼帶到我們的教育情緒裡,帶到我們的教育文化裡。

我們希望孩子能夠走一條安穩的路,希望他們能夠掙大錢,希望出人頭地,可以擺脫我們心裡的這種恐懼。但是,我們經常忽略了孩子的心理健康和交流。

有一次我帶兒子去理發,理發師和我聊天說,一般家長帶着這個年齡的十幾歲的孩子來,她在一分鐘内就能夠知道家長和孩子的關系怎麼樣。

因為對于大部分的華人家庭,進來一分鐘内,她就能夠感覺到家長和孩子之間有一種緊張的情緒。

青春期的孩子是有逆反的心理,我們的家庭教育裡卻忽視了心理健康。

是以我們有很多很優秀的華裔孩子都會出現心理問題,如果處理不好,就會通過抑郁反映出來,甚至比較極端的會走絕路。

從1979年到1989年,諾貝爾獎得主李政道教授幫助中國辦了一個很有名的科學培養項目叫做CUSPEA,是中美聯合挑選和培養實體人才的十年計劃。

那十年,每年國内會通過考試方式挑選一百個最優秀的大學實體畢業生或者研究所學生,通過這個項目選送到美國繼續深造。是以那十年送了一大批中國最優秀的學實體的人到美國的頂尖學府。

然而幾十年過去了,這樣一批當年國内最頂尖的學實體的學生,到了美國以後,真正堅持下來,還在美國做實體或實體類相關專業的教授或科學家的人屈指可數。

與之類似的,中國基礎數學非常強,有一大批高中時得到國際奧數獎牌的數學苗子。但是,多年之後,這些人能最終繼續做數學研究或者在數學上做出成績的人少得可憐。

這些都深層地反映出我們的教育問題。我們孩子很多時候興趣是逼出來的,是無奈的選擇,而非真正的喜愛和熱愛(Passion)。

我們孩子興趣的培養沒有經過一個自然過濾的過程。

前面講到的,在我們的血液裡頭流着一種對饑餓、對貧窮、對不安定的恐懼,是以我們當年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導緻了我們學實體的很多人當年從來沒有比較過我們的選擇,我們在一定程度上是被蒙着眼睛走向了這條路。

這樣造成的問題是什麼?就是到一定階段,我們會突然發現,我們沒有必要一定要去學這麼枯燥的實體或數學,在我們擁有了選擇的權力和機會時,我們就會轉行去經商,去做其他的工作。

大部分人就很難走到最後,很難出真正的成果。

相比,美國的孩子們從小有太多選擇,實際上他們一直在面對阻礙,被告知不要去學實體,不要去學數學,那東西太難,太枯燥,沒意思,你可以去讀這個,可以去做那個。

經過這個過濾過程,真正仍然喜歡數學,喜歡實體,喜歡這種邏輯性很強非常枯燥學科的人,還能不被誘惑走的人,那一定才是真正的熱愛。

而隻有真正的熱愛才能堅持,才能持久,才能把一件事情做到極緻。隻有真正的passion,才能夠真正地出色。

我們發現,雖然美國的基礎數學教育可能連心算都很差,但是他們最頂尖的人仍然可以做出世界一流的工作,可以拿諾貝爾獎。

如何避免把我們這一代(包括我們父母這一代)基因裡對饑餓、對貧窮、對不安定的恐懼傳遞給我們的下一代,如何在對下一代的教育裡屏蔽掉這種恐懼與不自信,是我們面臨的重要的教育問題和責任!

隻有這樣,我們的下一代才敢于面對風險,才敢于take risk,才能夠選擇他們真正熱愛的事情,才能一直堅持下去,才能做出世界一流的成績和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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