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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曆山大和皇太極,馬其頓人其實是波斯帝國的“建州女真”

作者:宇俊星
亞曆山大和皇太極,馬其頓人其實是波斯帝國的“建州女真”

皇太極

亞曆山大和皇太極,馬其頓人其實是波斯帝國的“建州女真”

2004年電影,亞曆山大大帝

亞曆山大和皇太極,看起來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物。他們兩間隔2000年又相距萬裡。

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位于文明世界邊緣的一個小政權成功挑戰并吞并了鄰近的大帝國。

亞曆山大學人軍事素養極高,滅掉了橫跨三洲的波斯第一帝國。皇太極的政治水準高,他讓滿清從大明東北部一個割據政權走向封建化,他的後代則征服了大明并把滿清政權延續了下去。

人類曆史上文明的邊沿地帶總能時不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震撼當時的世人。這是讀史時非常有意思的一點,當“角落的野蠻人”有計劃學習你的制度優點,又能有的放矢的忽略你的缺點,那你一定要留心了。我們都是從東非大裂谷進化而來直立行走的靈長類生物,本質上并沒有多大不同。

北希臘的野蠻人,希臘聯邦的叛徒到征服世界的王

今天希臘北部有一個北馬其頓共和國,這個國家除了名字帶馬其頓和曆史上的馬其頓王國沒有半毛錢關系。這個國家的主體民族是斯拉夫人,說的也是斯拉夫語系。共和國的位置也隻是和古馬其頓王國重合了一部分。南面的希臘人對這個國家的名字非常介意,三番五次的提出讓這個國家改名字。它目前的正式官方名稱是“北馬其頓共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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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其頓王族徽記

雖然今天的希臘因為馬其頓而自豪,将馬其頓和後來亞曆山大建立的帝國視為自己榮耀曆史的一部分。但是在公元前的城邦時代,馬其頓可并不被南北的希臘城邦認可。希臘人鄙夷的稱稱呼這些北方鄰居為野蠻人。

古代馬其頓地處希臘東北邊緣,南接色撒利,中隔奧林匹亞山,西為伊利裡亞,東鄰色雷斯。王國西部,地域廣大,山脈縱橫,森林密布,适于畜牧業,大部分馬其頓人居住于此;王國東部瀕臨愛琴海的沿海平原,适于農業發展。再往東就是歐洲、亞洲交界的達達尼爾海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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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地圖西北角秘密發育的馬其頓王國

馬其頓人大概是伊利裡亞人、色雷斯人、希臘人的混血。除了馬其頓人本身的野蠻習氣。希臘人不待見他的重要原因是在公元前5世紀波斯皇帝薛西斯入侵希臘時,馬其頓人做了帶路黨,這引起了希臘諸城邦的公憤。後面100多年時間裡,希臘和波斯都沒有正眼瞧一下這個文明世界邊緣的地方,直到出現了一個人,腓力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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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龍,腓力二世

腓力二世是日後聞名世界亞曆山大的父親,馬其頓王國的創始者。對比建州女真來說,腓力二世算得上是馬其頓的努爾哈赤+半個皇太極。

腓力出生于公元前383年,年幼時腓力被送到底比斯當了3年人質。這段時間他跟着當時希臘最負盛名的将領伊巴密農達學習了軍事戰略。公元前359年回到馬其頓攝政。立刻采用鐵腕手段改革自己弱小的國家。

他在底比斯當人質時見識了希臘多個城邦鬧哄哄的效率低下的公民大會,他認為巧舌如簧的辯論家改變不了希臘,一堆貴族鬧哄哄的為公共水渠的花費或一次殖民行動的分紅吵上3天是不可理喻的愚蠢行為。

他回國後首先加強王權,把馬其頓的公民大會變成了王權的執行機構。

同時他掠奪了周邊色雷斯部落,積攢了不菲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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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二世鑄造的錢币

他建立起一支忠于王族的常備軍,革新了馬其頓方陣,方陣中心的步兵裝備一杆長6.3米的長矛,所列陣形縱深最多達32列。貴族組成了騎兵,此時沒有馬镫,這批訓練有素的騎兵在馬其頓步兵頂住敵人時,再完成對敵兩翼的攻擊,是輕騎兵戰力的巅峰。後來亞曆山大的貴族夥伴是這支部隊的中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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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其頓夥伴騎兵

很快完成了政治集權化和軍事改革的馬其頓開始橫掃希臘諸邦。

公元前358年,他的新軍隊成功地首先入侵了伊利裡亞

公元前357年,他占領了雅典人的殖民地安菲波利斯,獲得了那裡的金礦。

公元前356年,腓力又占領了希臘北部的城市波特迪亞和皮德納。

公元前355年占領了希臘的克倫尼德斯城,并将這個城市改名為腓立比。

和兒子亞曆山大擊敗了希臘聯邦同盟軍,徹底掃平了希臘内部的反叛勢力。

不久後腓力二世遇刺死亡,腓力二世死後留下了充盈的國庫,和幾萬能征善戰的士兵。此時馬其頓的王二代是軍事天才亞曆山大,而老朽的波斯人剛經曆了皇位的混戰,一名遠支皇族登上了帝位,這就是波斯末代皇帝大流士三世。而且波斯内部的埃及人也在乘亂造反。此刻的馬其頓如一輪東升的紅日正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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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曆山大繼位時,已經完成了對希臘世界的整合

亞曆山大,作為腓力的長子從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此時的馬其頓雖然民風彪悍,行為質樸到有些讓希臘人覺到粗魯。但是這樣的民族反而去粗取精,沒有學希臘人那些彎彎繞繞的大儒辯經,而是學習對組織軍隊有助力的數學、工程和博物學。亞曆山大的老師亞裡士多德也非常看好這個天資聰慧的學生,希望這個學生把希臘文化播散到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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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教育的青年亞曆山大

腓力去世不久,亞曆山大再次擊敗試圖反叛的希臘人,并不久後開啟了他征服世界的夢想。而存在了200多年的波斯帝國已經垂垂老矣被這個年輕人一擊斃命。

對于當時的馬其頓人,或者2000年後的建州女真人來說。鲸吞波斯帝國或者大明朝都是極其異想天開的事情,這個龐然大物幾十倍于己的體量,幾百年來壓迫自己帶來的窒息感。任何想做出這個決定的政治家都會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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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加米拉,波斯帝國崩潰之戰

當伊蘇斯會戰馬其頓擊敗了波斯帝國後。波斯君主大流士三世提出和議條件,平分亞洲和進獻亞曆山大大量财務。幾乎所有馬其頓将軍都同意了這個條件,畢竟他們已經走了這麼遠,擊敗了這麼強大的敵人,對于馬其頓人有記憶的曆史來說已經是開天辟地了。

大将帕曼紐說:“如果我是亞曆山大,我會毫不猶豫的同意”。

亞曆山大反駁道:“如果我是帕曼紐,我也會同意,但我是亞曆山大”。

随後就是宜将乘勇追窮寇,一個200多年大帝國的轟然倒塌。

建州女真那個蠻子

2000年後,一個類似的故事發生在明王朝東北的白山黑水。一個建州女真貴族的兒子離開了他不太和諧的家庭。來到了東北馬市的集散地撫順,這裡他遇到了改變他一生的貴人,李成梁。努爾哈赤在和李成梁混時候,學會了漢語,見識了李家怎麼訓練家丁。也随着去朝貢隊伍去了北京,他看到了明代中期颟顸的官僚系統怎麼侵蝕這個龐大帝國的政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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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李成梁

不同于戚繼光在山西的一勞永逸解決蒙古人問題思路,李成梁的私心太重,在他有意的引導下,遼東的邊患被他當做自己謀财和升官的墊腳石。

在薊州16年沒有蒙古犯邊的同時,遼東幾乎年年都要應對蒙古和女真的入侵。為了自己的私利,李成梁在遼東每次清剿女真和蒙古都留了餘地,每剿不盡,養寇自重。

努爾哈赤的老爸和爺爺就在一次明軍軍事行動中被殺,為了補償努爾哈赤李成梁獎勵他13套馬市的敕令,這成了努爾哈赤發家的第一筆本金。

李成梁自己訓練的騎兵和家丁訓練體系被好學的努爾哈赤學走了。這個機警的女真人已經有了逐漸做大稱霸遼東的野心。

在後來萬曆皇帝派出太監高淮攪亂遼東政局的時候。角落中的努爾哈赤一直在利用馬市的特權積攢錢糧,并暗中組建建州的軍隊。出擊海西女真,野人女真,在兼并其他女真人時,努爾哈赤逐漸發現,一支令行禁止野戰部隊的重要性。

努爾哈赤創立八旗建立了嚴格明确的賞罰制度。

早期女真的戰鬥力非常一般,基本就是野外耍橫鬥毆的級别,毫無戰術可言。

明憲宗成化年間,針對女真展開的成化犁庭行動。在這場戰役中,明軍将絕大多數的村寨摧毀大部分戰鬥都是百人級别的“村級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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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犁庭

但是100年後的努爾哈赤通過不斷的兼并戰争将建州女真八旗的組織性、紀律性都錘煉出來。逐漸超過了他的老師,遼東的李成梁部和其他各地的明軍。

萬曆47年,薩爾浒之戰明軍大敗。八旗軍4天多時間展現了極高的軍事素養,前後轉戰500公裡,連續和杜松、馬林、劉綎血戰,斬殺了4萬多明軍,300多進階将領,2個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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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軍野戰實力提升後明軍和蒙古人不再是對手

這時八旗軍已經是一個軍容整齊,士氣高昂的勁旅了。明軍經曆了數次慘敗後也承認自己野戰不如八旗軍。

“甲胄光芒耀如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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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浒,明軍進階軍官悉數戰死

薩爾浒之後不久萬曆皇帝駕崩天啟皇帝登基,努爾哈赤再次送上大禮,攻陷沈陽,并在大淩河兩岸消滅了川軍和浙軍,然後南下拿下遼陽。

黃台吉到皇太極

如果努爾哈赤敲響了大明的喪鐘,皇太極則是明王朝的催命鬼。黃台吉、輝太吉本來是個稀松平常的東胡系民族的名字,但是翻譯成了皇太極氣勢立刻不一樣了。

皇太極的政治天分可以打90分,遠超同時期的崇祯和蒙古的林丹汗。

努爾哈赤剛上台時就表現了極高的政治天賦和欺詐天分。借着努爾哈赤新喪,他馬上對吊喪的明朝使節表現出恭順。并非常配合的給袁崇煥寫信,還不厭其煩的配合袁修改信的格式和降低自己稱謂。連天啟皇帝都覺得這個新的努酋可以交往。轉身就大軍度過鴨綠江把明朝的鐵杆小弟北韓打廢了,斷了明朝兩翼齊飛的戰略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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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時期,清軍已經可以寇關殺入内地劫掠

随後策反了科爾沁,借力打力收服了漠南的蒙古諸部。此時一張大網已經覆寫了大明的整個北疆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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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戰打不赢的明軍隻能結寨自保,北方多省八旗來去自如

崇祯四年(1631年),皇太極利用俘虜過來的工匠劉漢,成功仿制了明軍使用的西洋紅衣大炮,定名為“天佑助威大将軍”。

崇祯六年(1633年),明将孔有德、耿仲明等率部投降後金,為八旗軍隊帶來西洋大炮和經過葡萄牙人訓練的炮手,八旗軍炮兵實力迅速趕超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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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大炮

明朝的北方防線已經是是破鼓萬人捶,清軍接連從北面入寇,搶劫并擄掠人口,攪的大明的河北山東民不聊生。大将盧象升和帝師孫承宗最後居然是死在内地和清軍交手過程中。

不單單政治謀略,皇太極高于崇祯,孤注一擲的膽識和收服人心也是一等一的。皇太極為了收降屢次詐降祖大壽,可謂是把裡子面子都給足了。

最後在決定明王朝命運的松錦大戰時,皇太極強忍着身體不适來到戰場,最後梭哈成功把大明最後的野戰精銳帶走。此刻,内有李自成,外有滿清,大明朝已經抽不出一絲力氣去平亂了。

門口的野蠻人

像建州女真和馬其頓這樣的門口野蠻人為什麼總能一鳴驚人,可能有這幾個原因。

首先就是技術的擴散,技術擴散會讓帝國的邊緣地區迅速發展起來。唐代晚期以及唐滅亡以後形成的邊疆少數民族政權,那些本來非常落後的松散的小部落,在接受了中原文化以後迅速漢化,進而發展成了國家政權,比如契丹和西夏。

希臘人在波斯帝國末期就有成建制的人通過雇傭兵的方式遊曆整個波斯帝國,熟悉了波斯軍事政治制度和了解帝國内部重要的官道和節點城市。有人還把這段曆史寫成了書籍,是以盡管馬其頓人看着野蠻,但其實很多人對波斯的内政非常了解。

遼東的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等女真首領也是非常熟悉漢地的制度習俗,這些知識都在女真擴張時幫了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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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希臘雇傭兵的史詩,長征記

附近大國處于衰弱期。公元前4世紀的波斯為了王位繼承,内戰打了幾輪,國家組織力已經差的一塌糊塗。17世紀初的明王朝也是,三大征之後,内外無戰事,皇帝怠政,政治腐敗,黨争不斷。明軍野戰能力直線下降,同時期的蒙古也隻能打幾百人的戰鬥。突然女真把上萬人的野戰部隊練出來就是無敵于世的存在。

野蠻人建立有組織力、有戰鬥力的部隊。野蠻人能戰勝文明帝國不是因為他們足夠野蠻,而是他們擁有更有組織力的部隊。不論是馬其頓方陣、銀盾兵、夥伴騎兵還是八旗軍都吸收了當時曆史條件下其他軍隊的優點,并最大程度強化了自己部隊的紀律。擁有了鐵的紀律的部隊使他們能在野戰中不斷擊敗龐然大物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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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時期有了火炮的加持,清軍攻城戰也不落下風

到了皇太極時期,八旗軍不單單野戰部隊戰鬥力強,連攻城的炮兵部隊也超過了明朝。是以波斯和大明紙面實力強,但是野戰打一次輸一次,最後連保衛中央的力量都沒有了。

至少需要接連2代出政治和軍事天才。這其實是個運氣問題,隻一代人不行,因為老帝國底子厚,如果扛過了低谷期。那麼憑借着厚實的國力能反過來耗死邊沿地區的政權。是以人類曆史上沖擊老帝國的政權很多,但是能“換房産證”的少之又少。

但是如果“野蠻人集團”接連出腓力二世和亞曆山大安提帕克、安提柯、托勒密這種人;建州女真接連出努爾哈赤、皇太極、多爾衮、豪格、阿濟格;能連續出天才,2代人3、40年才能不斷的在一次次博弈中壯大自己,最終也會扭轉棋局。

面對積極學習自己的弱者,強者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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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盾兵是由身經百戰的馬其頓老兵組成的精銳部隊,被視為馬其頓打擊力量“精華中的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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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八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