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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顔》張魯一角色觀感:俞亦秀,死在冬天的三季蟲

《歡顔》張魯一角色觀感:俞亦秀,死在冬天的三季蟲

俞亦秀,就像一隻三季蟲。

他四十一年的人生裡,隻有溫暖的春、斑斓的夏、詩意的秋。

他從沒有見過冬天。寒冷的、刺骨的、殘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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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冬季

俞亦秀的住所,是一大片富饒的土寨。随着重傷的老孫闖進寨子,鏡頭逐漸拉遠,映入眼簾的,是一派甯靜富庶的村居生活。

讓人想到那句——「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這片土寨太祥和、太美好了,美好到和外面的亂世格格不入。

《歡顔》張魯一角色觀感:俞亦秀,死在冬天的三季蟲

老孫跌跌撞撞闖入,打破了寨子的安樂,也為俞亦秀強行打開了一扇門,在他隻有春夏秋的人生裡,吹進第一縷冬日的風。

這裡有一個細節,老孫進寨找俞亦秀,最開始遇到的是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懵懂地看着他,用鞋底蹭着老孫滴在地上的血。

這裡的鏡頭隐喻很妙,暗示了此時的俞亦秀,不過是個不經世事的孩童。直到遇見了老孫,才真正開始正視淋漓的鮮血、直面慘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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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冬季

俞亦秀是個怎樣的人?

是紫衣、長發、出口成章,崇祯年間的卦盒在手中随意把玩,一舉一動都是世家儀式感。

也是話痨、好奇、不食煙火,從民國十一年開始沒再見過外人,不知道外面早就變了天。

有些人,表面是閩西俞姓家族的頭人,實際上,隻是一隻三季蟲。

《歡顔》張魯一角色觀感:俞亦秀,死在冬天的三季蟲

俞亦秀飽讀詩書,崇尚文人風骨和志士精神。他祖輩聲名顯赫,太爺爺曾參與建立中華民國。他身上同時流淌着權貴和革命者的血。是以,他本身就充滿沖突。

他知道蘇州産糖和刺繡,知道馬來西亞的錫器和銀器很好,唯獨不知道他的國家苦難貧弱,不知道他的同胞在受苦,而他的家族也是施暴者。

他知道人人平等,抱怨頭人的身份是祖宗的鎖鍊。卻不知道,這鎖鍊不隻鎖住了他,更化身巨大的石鞭揮向百姓,揮向他口中的「父老鄉親」。

這樣的俞亦秀,有一種天真的殘忍。

他想要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卻不明白,自己和家族本身,都是這亂世泥沼的一部分。

三座城寨,四五百裡田地佃農,三省的生意,都是吳達在做。俞亦秀,是懵然的享受者,是消極的縱容者,更是被動的加害者。不知不覺中,他早已和污同流、和光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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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是什麼?目标是什麼?俞亦秀隻了解抽象的概念,卻并沒有具體的想象。對于老孫和徐天的革命理想,他唯一的評價是——「有意思。」

徐天講述王玄策的故事,打動了俞亦秀。重複着「大唐」兩個字的時候,俞亦秀的眼裡有光。那遙遠的大唐,是每個文人夢想中的「緻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

也許,俞亦秀并非不知道外界的變化。他隻是在裝傻、在逃避。他不想承認世界比想象中醜惡,他自願把自己困在虛假的春夏秋裡。

直到在老孫和徐天的身上,看到了重義輕生的品質、死而後已的精神,俞亦秀才慢慢領會了理想和目标的含義。他才明白,眼前的桃源不過是一片虛幻。而那個自由、平等、清明的大唐理想,不在過去,不在寨中。

隻在自己的心裡,在自己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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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冬季

三季蟲,如果走進冬天,會怎麼樣?

老孫托孤時,徐天和吳達隔着門的攻與守,正是俞亦秀内心鬥争的外化。

随着門被吳達一腳踢開,這扇門,就成了俞亦秀的生門,因為它指引俞亦秀走出土寨,獲得自由。同時,這扇門,也成了俞亦秀的死門。因為隻活在溫室内的三季蟲,一旦走出門去,注定捱不過外面的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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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離開土寨開始,俞亦秀的生命,就進入了倒計時。

他要把俞家搶來的房契還給百姓,卻沒人敢要。他要伸張正義、揚善除惡,卻折了自己的保镖。他要幫徐天搶回金條,卻害徐天斷了一根手指……現實的醜惡與艱險,澆滅了俞亦秀的一腔熱血,也讓他寸步難行。

從土寨出來後,俞亦秀常說:「讓我再享受一下」。

這是明白自己死期将至的三季蟲,最大的心願。

再享受一下真實的人生,再享受一下惡劣的世界,再享受一下,凜冽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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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賭場,俞亦秀對俞舟說:「從前活在地獄,以為天堂。現在就算去了天堂,跟地獄也差不多。 」

一聲槍響,俞亦秀這隻三季蟲,死在了寒冬。

他舍棄虛假的安穩,投身危險的真實。隻因為他終于明白,自由和一切理想,隻存在于真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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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魯迅所說:「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鮮血。」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願我們都擁有這樣的勇氣。願我們,都不要成為一隻三季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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