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大和解後給小S緻命一擊,黃子佼是怎麼在委屈中完美隐形的
文/闫紅
編輯/艾略
随着中國台灣metoo運動的持續發酵,一個女生勇敢地站出來,講述被性騷擾的前塵往事。
她17歲時被演藝界大前輩強吻,之後他很有誠意地向自己道歉。年少的她,以為他隻是一時昏了頭。他去台中主持節目,她跑去探班,在他的房間裡,他要她脫掉衣服拍照。
她哭了,他說,你流淚都是那麼美。
女生沒有點名,但“和善、人畜無害、有音樂素養、會主持節目……”這些标簽都指向黃子佼。黃子佼回應很驚人,既不是垂死掙紮、裝死,也不是選擇唯一正确且終極的做法:面對現實,承認錯誤。
他錄了個視訊,浮皮潦草地認了個錯,主要是拼命爆料,包括且不限于:十歲時他母親出軌,還把他帶在身邊,讓他大受震撼;大小S都吸毒,他在南韓還被具俊晔脅迫吸毒,“那個光頭很大隻,他可以把我抱去任何的地方,我不得不吃……”别管真的假的,被他說得很有畫面感就是了。
總之,他字字句句都在“控訴”社會的“黑暗”,貴圈尤其亂。似乎他唯一的錯誤就是沒能做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黃子佼2015年上《康熙來了》,與小S世紀大和解(資料圖)
看了就覺得迷茫且紊亂,敢情是這世界對不起你,讓你失去了成為好人的可能?有人說他是通過這種方式轉移視線。網絡上的熱點不是瞬間變成“大小S有沒有吸毒”了嗎?可是這種無憑無據的指控固然能短時間内引發新熱點,轉回頭,他幹的那些事,還是不能被遺忘,隻是憑空結仇而已。
也有人說他是想當人肉炸彈,反正他自己也完了。确實有這麼點意思,他也說了:“我不管,我就要說出來,我管你們死活,反正也沒人管我死活。”問題是,他這個人肉炸彈怎麼當得那麼委屈呢?怪别人不管他死活?難不成他才是個受害者?
黃子佼爆料後,自己的性騷擾罪名熱度“屈居二線”
性騷擾者的各式回應:從沒把自己當壞人
回想一下,那些騷擾者似乎各有各的“委屈”。
還記得當年鈕承澤被指性侵時的回應嗎:“昨晚至今,面對排山倒海的壓力,無法入睡,精神狀态極差。但我不會逃避,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一定會勇面對,絕不逃避。明早八點半我會主動前往大安分局說明情況。”
聽聽這口氣,簡直有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呢,好像他不是去自首,是莊嚴地上祭壇。
2018年12月7日,鈕承澤性侵女助理被判4年,應訊後走出警局。圖源:CFP/授權使用
為啥他這麼委屈?因為他始終堅持的口徑是兩情相悅。這似乎也是很多騷擾者的口徑,有的說是前任,或者退一步說是露水情緣。
露水你個鬼啊,咋不跟人白雪公主的後媽學學,每日一問:“鏡子鏡子,誰是天下最醜陋的男人”,誠實的鏡子說,當然是你了。
沒錯,人家女孩子一開始是表現得對你很有興趣,但興趣并不是性趣。人家看到卓越的同性同樣會露出星星眼,絕大部分(我其實是想說所有)同性都不會認為自己已經把對方掰彎了。為什麼這些男的會覺得人家有那個意思呢?說太過自信都是美化了,根本原因,就是給自己一個借口想占人便宜。
為什麼事情發生後,女方沒有第一時間逃脫呢?甚至後來還會主動聯系?這可能因為女性的成長史,常常是一部被訓誡史。
總有人對你說,女人應該怎麼做。這種訓誡有時候還是自相沖突的,就像陳粒的《易燃易爆炸》裡唱的:“想我冷豔還想我輕佻又下賤,要我陽光還要我風情不搖晃,戲我哭笑無主還戲我心如枯木。”
黃子佼此前人畜無害的形象(資料圖)。圖源:CFP/授權使用
傳統要求女性乖,近年來,又要求女性不能土。結果就是讓女性在被騷擾時不知所措,不但沒有反抗的力量,還沒有定義自身處境的力量。像那個控訴被某詩人騷擾的女生,就在文中詳細地描述了她被灌酒以及上下其手時,那種無意識。長期的被規訓,讓女性往往反應慢半拍,她要先看社會的臉色,要過很久,才能感覺到内心的被傷害。
是以,人家沒有翻臉,并不就是欲擒故縱,人家可能隻是懵了,傻了。你也别說你不懂這些,不懂弱者的心理還當什麼作家、詩人、導演、音樂創作者?很多時候,說:“我不知道”,就是昧着良心欺負人。
至于黃子佼,他倒沒覺得自己受歡迎。據台媒報道,吳宗憲曝黃子佼多年前曾要求參加選美活動的“小模穿泳衣”,吳宗憲表示黃子佼當年曾經打電話給他說,“憲哥不要講出去,幫我美言幾句”,看上去也知道自己行為不當,很是緊張。
吳宗憲回應黃子佼,圖源:網絡
那麼他委屈的點在哪裡呢?在于,他沒把自己當成“壞人”,而是當成了一個“壞孩子”。
是的,不是有句話叫做“男人至死是少年”嗎?就是有人一生把自己當孩子,确切地說,當自己是未成年。不管做什麼壞事,都能在心裡拍拍自己的腦袋,寵溺地來一句:“還是個孩子呢”,就原諒了自己。
托爾斯泰的小說《安娜·卡列尼娜》裡,安娜的哥哥出軌,老婆傷心欲絕,他居然還能沒心沒肺笑出來。托爾斯泰并沒有對他加以譴責,而是不動聲色地寫出這個中年男人,在心裡有意無意地将自己幼童化。
黃子佼小S曾經“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今回看有幾分真誠?(資料圖)
黃子佼式作惡:一半的誠意,全然的逃避
相比之下,黃子佼就更壞一點。他需要更多理由,不隻是給大衆一個交代,還給自己一個交代。于是他怨天怨地,東扯葫蘆西扯瓢,連别人追他之後又把他甩了都拿出來說,好像他作惡,是因為他受到太多傷害,憤然黑化了。
先不說他說的這些事有幾分真假,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成長不易,也不是他欺負人的理由。當下很多人面對内心創傷,會追溯到原生家庭,但創傷歸創傷,作惡歸作惡。
原生家庭如何,并不能使人獲得更多豁免權。就算黃子佼真的覺得自己“學壞”與他的遭遇有關,他也沒有真正地扪心自問過,自己有沒有跟内心的黑暗鬥争過。與那些極力狡辯的人相比,他多了一點誠意,但這誠意也很有限。
盡量善意地想,黃子佼的惡,也是一種“平庸之惡”,在他身上,呈現出德國思想家漢娜·阿倫特所說的那種“惡的平庸性”,也就是無思狀态。他靠着這種渾渾噩噩追歡逐樂,傷害别人也在所不惜。
如今雖然未被點名但也受到了懷疑譴責,前途可想而知地盡毀。他可能第一次開始反思,仍不肯觸及靈魂,給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比如原生家庭、娛樂圈環境,想對世人和自己開脫,爆料大小S吸毒還給自己增添了很吊詭的正義感。再加上自殘入院,既無須面對媒體,内心也将自己解脫了。
黃子佼道歉後,首先面對媒體道歉的是妻子,圖源:ETtoday視訊
但這種做法仍然是在“壞孩子”心理架構下進行的,他仍然嘗試逃避一個成年人的責任。問題是,年齡這個東西,不能是“我覺得”,它是印在你的履曆表身份證上的,黃子佼再怎麼假裝“很傻很天真”,也掩蓋不了他年過半百的事實。
他是壞人,不是壞孩子。一把年紀還拿自己當孩子是羞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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