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郝俊慧 來源：IT時報
6月14日，SAP在中國最大規模的頂級盛會——2023 SAP中國峰會召開。1個月前，SAP剛在美國奧蘭多召開了它的全球頂級藍寶石峰會（SAPPHIRE NOW）。這次，一位中國的老朋友将SAPPHIRE 上最受關注的釋出——商業AI（SAP Business AI）帶到了北京。
SAP執行董事會成員、客戶成功負責人羅旭凱
“SAP認為，AI是為商業而建造。面對AI帶來的巨大機會，如何用AI創造價值？我們接受了這個挑戰，并将AI嵌入SAP 産品矩陣中。”SAP執行董事會成員、客戶成功負責人羅旭凱(Scott Russell) 的演講一如既往地充滿熱情，這是曾在中國工作多年的他疫情後首次訪華，将密集拜訪多家中國客戶，AI可能是他們的共同話題。
51年前，SAP成立于德國小鎮沃爾多夫，從一家财務軟體公司成長為全球最大的企業應用軟體廠商，擁有全球90%以上的世界500強客戶，毫不誇張地說，SAP是以資訊技術為代表的第三次工業革命圖騰之一。如今，随着以人工智能為代表的第四次工業革命逐漸興起，SAP将如何定位自己？
“SAP一直都是ERP的領軍公司，肩負着對世界未來的責任。”羅旭凱強調，SAP将内部有嚴格的安全标準和倫理委員會，進而確定生成式AI被負責任地使用。
對于這場大模型帶來的“AI狂歡”，SAP的表态顯然有着德國企業固有的嚴謹與冷靜。
SAP全球執行副總裁、大中華區總裁黃陳宏
“我們更強調企業通過AI能不能得到更多業務洞察，是否能衡量業務成果，”SAP全球執行副總裁、大中華區總裁黃陳宏表示，AI嵌入SAP應用隻是開始，今後還将自動在雲上更新，擁有持續疊代創新的能力。
商業AI：企業數字化新範式
AI之于SAP，并不陌生。
自深度學習掀起本世紀第一波AI浪潮，SAP便在ERP中注入了“AI基因”，将AI能力納入産品創新。典型場景便是決策自動化，比如零售行業更希望實作動态定價，制造業則希望提前設定工期、提前預測，服務行業更需要告訴管理者如何進行預防性維護，為此，SAP不僅根據需求選用更适合的算法，同時和行業頂尖客戶聯合開發ERP原型設計解決方案，至今已在整個産品組合中實施了 130 多個不同的AI使用者案例。
直至2022年底，ChatGPT掀起的第二輪AI浪潮對SAP提出了新的挑戰。“AI将改變我們如何開發、部署和運作軟體，是以對SAP影響重大。而把AI嵌入解決方案，也将改變客戶的業務。”SAP CEO 柯睿安 (Christian Klein)在全球藍寶石峰會上如是表示。
通用大模型和生成式AI正在改變不同行業的固有範式，不同于喊出MAAS（大模型即服務）的微軟和阿裡，SAP選擇将商業AI嵌入ERP，其本質是讓AI更好地為已有的軟體服務賦能，也即所謂的AI-embedded SaaS （基于AI的SaaS），而不是用“大模型将所有軟體都重新做一遍”。
黃陳宏介紹，SAP商業AI有三個特征：第一，AI能力内建于企業每日運作的應用與業務流程中，無論是ERP，還是費用管理、供應鍊管理、采購管理、人力資源管理、客戶關系管理等系統，都将具有AI能力；第二，與業務強相關，基于SAP深厚的行業與流程知識；第三，負責任，遵循業界AI最高的商業道德标準和資料隐私保護标準，確定客戶資料安全。
AI無縫“絲滑”嵌入
商業AI嵌入之後，SAP使用者将感受到一種“絲滑”的更新。峰會現場，SAP展示了一系列案例。
仍以決策分析為例，以往系統會以各種圖表、曲線的方式呈現結果，并對趨勢進行分析，但接入AI之後的商業分析系統，會進一步根據這些資料形成文字分析，并結合同區域、同行業等市場資訊，形成一篇文字版的市場洞察和決策建議。“對于很多企業一把手而言，幫助他決策的資訊更加清晰和直覺。”從業人員告訴《IT時報》記者，企業決策人可以用自然語言提出各種問題，系統不僅“聽得懂”，還可以直接用文字回複，“對管理者十分友好。”
在供應鍊管理系統中，記者發現了生成式AI的身影。采購員可以在系統中通過對話的方式建立一條采購申請，比如在對話框中輸入“我想建立類型為NB的采購申請，包含一個行項目，申請1件TD……”。不過這個申請卻被系統“無情”拒絕了，因為“缺少必要字段—工廠”，在對話框中再次補充輸入“工廠是9510”後，一條采購訂單自動出現在供應鍊系統中。
這是一種全新的生産和商業範式。 自古至今，人類提升生産力的路徑非常明确—讓生産工具變得更加易用，在資訊技術掀起的第三次浪潮中，這個規律尤為明顯。從最早的機器語言、彙編語言到後來的UNIX、DOS，直至WINDOWS、安卓、iOS，作業系統的進化推動了整個數字經濟的發展。生成式AI之是以讓全社會為之雀躍，在于它将AI的門檻進一步拉低，普通企業和普通人不需要經過專業IT教育訓練，一樣可以将需求數字化。
這一點在SAP的商業AI示範中看得十厘清楚。原本需要教育訓練或者專業人士才能實作的IT功能，如今一個普通的采購員或銷售員通過自然語言便可以直接得到答案。
“SAP把AI嵌入管了解決方案，不僅可以幫着客戶在使用SAP軟體時提高生産力，比如HR和财務，還為業務功能開辟了具有颠覆性的新能力。”聯想CIO胡貫中不久前出席了奧蘭多的全球藍寶石峰會，看到AI為SAP帶來的變化，他感到非常驚喜。
以“生态”打響第一槍
不過，一切剛剛開始。
百度董事長李彥宏在此前一次演講中曾表示，大模型對人工智能的重新定義展現在三方面：重新定義人機互動、重新定義營銷和客服、催生AI原生應用，“AI原生”将如同今日的“雲原生”，對現有的産品、服務和工作流程提出重構。
這是典型的網際網路公司風格，“颠覆”“重構”是他們挑戰舊模式時常用的“網際網路黑話”，隻是以前争奪的是C端市場。如今，網際網路公司希望用AI拿下“難啃”的B端市場。
對于原本便在B端市場風生水起的SAP而言，這将是一次重大的機遇和挑戰。過去50年，SAP一共隻做了四個商用版本，最近一次還是2015年推出的S/4 HANA。如今，SAP正在完成新一輪 MOVE（更新），2027年之前，将徹底停用2004年推出的ECC。
這意味着，對于每一次革命性的更新換代，SAP都非常慎重。是以，盡管對于AI對ERP帶來的變化充滿期待，但SAP并沒有像其他廠商那樣推出大模型，而是在企業自身投入AI創新的同時，也與微軟、谷歌、IBM等不同的科技巨頭展開合作。
“生态牌”是這場AI大幕剛剛拉開時，SAP的另一個選擇。
一位IBM咨詢公司的人告訴《IT時報》記者，IBM Watson AI 功能将為 SAP Start 中的數字助理提供支援，借助 SAP Start，使用者可以搜尋、啟動 SAP S/4HANA Cloud 等 SAP 雲業務解決方案中的應用程式并與之互動，比如制定合同時，自動識别相關條款，以及與法律庫和分類法相比對的條件，定位類似的合同條款，并推薦定價。
有趣的是，SAP與三大AI巨頭合作的方向不盡相同。除了上述與IBM的合作，SAP與微軟的合作是SAP SuccessFactors（HR雲）解決方案，而與Google Cloud則推出一款綜合開放的資料整合平台Datasphere，使客戶能夠建構一個端到端的資料雲，實時檢視所有資料資産。
這似乎意味着，在AI 2.0初級階段，SAP在自研發的同時，也希望通過加持生态系統，向AI夥伴開放合作，建造自己的商業AI體系。
“盡管現在大模型看似轟轟烈烈，但企業使用者更看重實際效益，AI之于企業變革的速度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快，大家都隻是在摸着石頭過河。”《SaaS創業路線圖》作者吳昊在一篇文章中寫到，SaaS的商業邏輯大于GPT技術邏輯，AI是個慢變量，事實上，在客戶需求發生大幅變動之前，SaaS産品不會發生颠覆式變化。
這仿佛是SAP此時宣布商業AI的最好注腳。“為客戶創造商業價值”，這句話在當天峰會演講中反複出現。“所有技術帶來的成果都應該是可量化的。”羅旭凱認為，為了做到這一點，SAP要打造一套完備的生态系統。盡管并沒有明确回答是否會與中國的AI公司進行合作，但羅旭凱表示，“SAP非常願意在生态系統中為合作夥伴提供支援，無論是中國企業，還是國際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