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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聖皮埃爾和密克隆對法國的影響有哪些,但是現實價值非常深遠

作者:漫聊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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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法國維護聖皮埃爾和密克隆的曆史依據20世紀實可謂法國“極端的年代”:她既曾攀上世界性殖民帝國的頂峰,亦曾飽嘗本土淪陷的悲痛,還曾受到非殖民化運動的沖擊。在空前變局之中,法國海外屬地的去留成為關鍵問題。在20世紀法國關涉聖皮埃爾和密克隆的重大國際争端中,悠久而獨特的拓殖曆史因素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顯著作用。盡管18世紀的兵燹之禍早已遠去,但美國、加拿大出于擔心聖皮埃爾和密克隆的漁業競争及其對魁北克分離勢力的影響,不乏謀求兼并這些小島的造勢之舉,隻因“一戰”期間西歐和北美國家合作的基調而難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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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初期法國本土淪陷後,為防止納粹德國将戰火西引,美國一方面承認維希政權對于西半球法國屬地的控制權、排斥自由法國;另一方面于1940年7月推動美洲諸國通過《哈瓦那宣言》,宣稱不惜以武力反對西半球領土主權的任何改變。有學者指出該宣言意在“削弱法國的殖民勢力,将有戰略價值的殖民地以國際托管的形式置于美國控制之下”,實質是蠶食法蘭西殖民帝國。1941年12月美國參戰後與加拿大結盟,兩國軍事高層認為要保護盟國大西洋航線,應搶先占領聖皮埃爾和密克隆這塊“自其海岸依稀可見的潛在敵方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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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谲雲詭的大西洋形勢再度将這一群島推向風口浪尖。自由法國運動對此展開針鋒相對的鬥争。1940年10月,戴高樂以“拒絕停戰的法國人民”名義緻信美國政府:“安的列斯和法屬蓋亞那,以及聖皮埃爾島和密克隆島都是法國最早的殖民地,像美國這樣一個友好國家,如果單方面決定以武力強占這些殖民地,必然會嚴重傷害全體法蘭西人民的感情。在危難之時,倘若發生這種事情,将使人更加痛心,也是對法國的悔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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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高樂此言強調了曆史悠久的海外屬地之于法國民族情感的作用,明确警告了美國武力強占它們的後果,但美國對此未置可否。1941年冬,戴高樂意識到美、加兩國圖謀染指聖皮埃爾和密克隆并得到英國偏袒,他認為“這是一個外國幹涉法國領土的問題,是以不容許我有什麼猶豫”,遂秘令自由法國艦隊搶先控制這一群島。到聖誕節時該地已自維希手中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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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美國一度向自由法國施壓并進行武力恫吓,戴高樂則明确表示寸土不讓,羅斯福權衡再三後最終承認了自由法國對此地的統治權。這便是著名的“聖皮埃爾和密克隆事件”。

以曆史上群島的行政歸屬與由此形成的民族感情為主要論據,戴高樂成功鞏固了自由法國對于聖皮埃爾和密克隆的控制,借此展現了他維護法國利益的決心與反抗美國強權的魄力。

不甯唯是,這一事件标志着美國開始與自由法國在官方層面展開實質性接觸,戴高樂本人即認為美國關于此事的态度“因為是華盛頓的官方反映而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作為“‘二戰’中自由法國與美國之間發生的第一次外交沖突”,該事件可謂“戴高樂與美國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一系列重大糾葛的肇端”,亦使得這一飽經滄桑的群島在20世紀法美關系史上獲得了新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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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風波之後,群島雖然在政治歸屬上有了切實保障,但在經濟活動中與加拿大繼而發生沖突。聖皮埃爾和密克隆與紐芬蘭的經濟均以漁業為主,二者本身即構成競争關系。根據18世紀諸項條約,法國漁民還在紐芬蘭部分海岸享有捕魚權,雙方的經濟摩擦自19世紀和平降臨後随即産生。

到20世紀60年代,随着漁業資源趨于衰退,油氣資源開發前景顯現,加拿大和法國在專屬經濟區劃界問題上漸起争端。1972年兩國曾協定領海與漁業範圍,但随着第三次聯合國海洋法會議召開後,200海裡專屬經濟區成為國際趨勢,雙方圍繞這一問題沖突不斷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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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80年代,兩國為此進行的談判終告破裂,加方禁止法方進入其海域捕魚,并扣留違反規定的法籍漁船。法國随即提出強烈抗議,拘捕加籍漁船作為報複。聖皮埃爾當地人士則發起“鳕魚十字軍東征”,大張旗鼓地前往加方封禁海域捕魚。後來兩國同意重新談判。

因難以達成協定,1989年3月法、加兩國将海域劃界争端送出國際仲裁法庭。1992年6月10日法庭做出裁決,保留了1972年條約協定的聖皮埃爾和密克隆北側、西側界線并作了延長,同時在群島的南部、東南部為其劃出一條狹長的走廊形專屬經濟區通向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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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決書不僅關注法律、地理等問題,還特别論及曆史因素,如論證群島與紐芬蘭的地理毗鄰關系時,引證了1713年《烏得勒支條約》與1783年《凡爾賽條約》相關條款,指出“曆史證據也證明這些法國的島嶼長久以來即被認為與紐芬蘭鄰近”,在此基礎上強調了政治歸屬對于群島獨立法律地位的關鍵作用。海洋法學者科勒(CharlesV.Cole)撰文表示,國際仲裁法庭在裁決中充分考慮到曆史上的相關條約,證明了這些條約潛移默化的深遠影響。

無論如何,這塊海外領土的存在為法國提供了一片可觀的專屬經濟區。綜觀20世紀的聖皮埃爾和密克隆事件、法加海洋邊界争端這兩場涉及聖皮埃爾和密克隆的重大國際事件,不難發現近代早期的拓殖曆史為法國提供了争取相關政治經濟利益的重要法理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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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法國移民的生産生活赓續不絕,使當地的人口構成、文化基調和行政歸屬已成定局;另一方面,兩次《巴黎和約》在國際法層面肯定了法國的控制權,使之得到了英國及後來美國、加拿大的承認。随着時間的繼續推移,20世紀的國際事件亦先後成為曆史,進一步凸顯了這一群島獨特的地位與價值,更折射出法國人對于其殖民曆史複雜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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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視角下聖皮埃爾和密克隆對法國的現實價值:長達五百餘年的法國拓殖曆史使聖皮埃爾和密克隆形成了頗為特殊的屬性:在北美英語國家的包圍中,它具有獨屬于法國的政治地位;在法國廣布于多個大洲的領土之中,它又有着獨居北美洲東北部的地理位置。

複雜的曆史變遷形塑了這一群島“法國的”與“北美的”雙重特性,時至今日它對于法國的現實價值主要是從這兩方面生發而來的。将這一群島置于北美區域之中考察,在殖民曆史程序中形成的法蘭西人文特色對于其今日的存在與發展具有奠基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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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美洲門口的法蘭西一隅”,它不僅與同屬一個自然地理單元的紐芬蘭島迥然不同,而且在整個北美洲都顯得獨樹一幟。聖皮埃爾具有濃郁的法國濱海小鎮風情,有許多标志物可供人撫今追昔。

島上多處飄揚着象征當地的旗幟:蔚藍的底色與浪花象征大海,其間是1536年載着探險家卡蒂埃來到群島的三桅帆船“大白鼬”号(GrandeHermine),象征航海傳統;靠旗杆一側自上而下為巴斯克、布列塔尼與諾曼底紋樣,表示島上多數居民的祖籍。

聖皮埃爾大教堂(laCathédraleSaint-Pierre)可溯及小鎮初創的1690年,最早的建築曆經18世紀的戰亂,最終毀于1902年大火災。1907年一幢巴斯克風格的教堂在原址拔地而起,其尖頂采用阿爾薩斯的砂岩和聖皮埃爾當地的流紋岩。1967年戴高樂将軍造訪群島時,又為耳堂增添了彩繪玻璃窗作為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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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港口附近的“炮角”(laPointeauxCanons)得名于曾在18世紀初抗擊英軍登陸的古老堡壘。時移世易,現在此處的地标是一座建于1862年的紅白兩色燈塔,長期為來自各地的大小船舶指引進港的航向。群島居民大多是曆史上法國漁民的後裔,他們帶來的歐陸傳統文化在這些北美“新世界”的小島上落地生根。

每年8月中旬,聖皮埃爾鎮會舉辦為期一周的巴斯克節(laFêtebasque),其間有豐富的巴斯克傳統音樂、舞蹈、體育運動、盛裝遊行、宴飲等民俗活動。在平日的閑暇時光裡,當地人則會打巴斯克回力球(lapelotebasque)取樂,并與來自法國本土的球隊切磋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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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皮埃爾的餐館供應傳統的法式與巴斯克式餐食,以當地出産的各類海鮮為主要特色,尤其是對群島有特殊意義的鳕魚。這些頗具曆史感的人文風貌标志着傳統文化在當下仍煥發着勃勃生機。

在地區漁業資源面臨衰退的境況下,這些由曆史形塑的人文特征為群島發展旅遊業提供了大量富有特色的優質資源,當地政府可以借此開辟多樣化的經濟來源。

對于美國、加拿大等美洲國家的遊客而言,聖皮埃爾和密克隆的存在使他們無須越洋即可感受别樣的法國風情。關于該地文化,英語世界知名的旅行指南《孤獨星球》以遊客視角寫道:“當地居民互吻臉頰道好并用歐元付賬,數不盡的糕餅店裡散發出香甜氣息,法國産小汽車擁擠在狹窄的單行道上。這裡是一個與紐芬蘭相去甚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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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星球》還特别寫道:“這裡的居民把他們的國籍很當回事——一些人甚至覺得在新世界維護法國的立足地是他們的責任。”究其實質,這些人文特征是近代以來法國在北美移民殖民主義活動的産物,即以法國移民占有北美土地并繁衍生息,形成與法蘭西一脈相承的社會文化。

此種文化成為聯系這一海外領土與法國本土的牢固紐帶,為群島抵禦北美英語國家幹預、維持法蘭西政治屬性提供了堅實依據,更使得群島成為在北美展示法蘭西政治制度與社會文化特性的重要視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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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整體上看,今日之聖皮埃爾和密克隆群島對于法國具有不容小觑的現實價值。無論是發展旅遊業活躍地區經濟,還是作為戰略島嶼支援法國的全球布局,這一群島在現當代的作用均與曆史的形塑密切相關:長達5個世紀的法國拓殖活動使該地在北美形成了顯著的人文特色,曆經時代變遷而保留至今的法國政治屬性則使其具備了獨特的地緣戰略價值,在“法國的”與“北美的”雙重特性中發揮着其獨有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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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海洋劃界的理論與實踐》

《從漁業問題看北極治理的困境與路徑》

LonelyPlant公司編:《加拿大》(LonelyPlant旅行指南系列),靈思泉翻譯公司譯,三聯書店,2009年,第49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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