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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照相館丨曹可凡:做文化節目的“水泥匠”

全國首檔經典文本圍讀節目《斯文江南》第二季近日回歸東方衛視,每周五20:30,節目繼續以“演讀”和“圍談”為切口,聚焦四大江南文化地标。

第二季節目對演藝嘉賓、文化學者的陣容均做出了調整,而曹可凡依舊作為主持人坐鎮其中。這一次,他對自己之于節目的作用有了新的認知——一個往經典文本的“磚”上抹“文學邊角料”的“水泥匠”。

時光照相館丨曹可凡:做文化節目的“水泥匠”

曹可凡繼續坐鎮《斯文江南》第二季

人、文、景、情,四位一體

再次走入《斯文江南》的錄制現場,曹可凡眼前一亮,“第二季節目在實景視覺的打造上花了很大功夫,做了一個立體的、可360°旋轉的場景,使得一期節目裡可以出現好幾個場景,視覺效果更豐富”。

當然,作為一檔文化類節目,如何雅俗共賞地傳播優秀傳統文化是核心。曹可凡表示,在這方面,《斯文江南》吸取首季的制作經驗,在第二季中更注重将經典文本及其作者、每一站的地方風貌與風土人情,以及每位嘉賓各自的人生經曆結合在一起,達到人、文、景、情的四位一體。

比如首期節目中,嶽雲鵬演讀陶淵明的《責子》,陶淵明絮絮叨叨把5個兒子都數落一遍的情景,讓小嶽嶽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家境貧寒,孩子衆多,日子過得頗為艱辛。于是他“秒懂”了陶淵明,跨越千年與古代先賢建立起情感共鳴。

元代才女管道昇的一首《我侬詞》被譽為千古以來吟誦愛情的經典之作。而參與該期錄制的演藝嘉賓唐嫣、陳龍、吳樾均與圈中人結合、步入婚姻,工作性質導緻的聚少離多也讓他們對《我侬詞》有了不少新的解讀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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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雲鵬演讀陶淵明

調和鼎鼐,激發每一位嘉賓的狀态

有些人覺得,演藝嘉賓之于文化類節目像是個可有可無的裝飾品,曹可凡卻不這麼認為。他透露,參與《斯文江南2》錄制的演員們都特别認真,大多數會把自己要演讀的文本背得滾瓜爛熟,個别文本特别難的,也會逐字逐句去細摳,避免念錯。“像是唐嫣,每錄一條她都會認真檢視螢幕。茅盾文學獎誕生至今共有48部獲獎作品,我隻讀過其中的一半,餘皚磊則表示自己全都讀過。”

當然,演藝嘉賓畢竟不是專業研究文學的,與文化學者們一起圍談時,容易各說各的,形成兩層“皮”,“這時候就需要主持人來調和鼎鼐,把每一位嘉賓的狀态都激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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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皚磊演讀王國維

由厚到薄,由薄到厚

錄制首季《斯文江南》時,曹可凡就曾透露,自己每錄一站,都要看近百萬字素材,第二季仍是如此。“每站涉及三四位文學大家,每位我都會找20-40萬字的傳記看,粗略估計就是100萬字。”一邊看,一邊把重點劃出來,再進行精讀,而後把20萬字以上的書概括成6頁筆記友善記憶。“這個過程最痛苦,還好我讀醫科大學時老師就教我們,讀書要由厚到薄,再由薄到厚”。曹可凡笑道。

那麼如何“由薄到厚”呢?曹可凡介紹,節目的文本組會在采訪所有嘉賓後出一個結構本,然後他自己就拿着6頁筆記與文本組開會讨論,最後每期節目出一個約30頁的大文本。“上節目前我會再梳理一遍自己的筆記和大文本,到錄制現場就除了流程以外都不看了,完全即興發揮。”

“非常6+1”,在時代背景下了解人物

每站兩位文化學者、四位演藝嘉賓(有一站是三位),再加上主持人,曹可凡笑說,這是一個“非常6+1”組合,“我也是一個内容輸出者,不過是有限輸出者,會在圍談時,加一些有趣的曆史細節”。

比如在湖州站,有嘉賓提出湖州多巨賈,曹可凡立刻聯想到了南浔有“四象八牛,七十二隻小金狗”的諺語,其中“四象”之一的張靜江就對辛亥革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辛亥革命近八成的資金是他出的。他與孫中山在赴法的輪船上相識,當時便被中山先生的革命理想打動,出資三萬兩白銀作為革命活動經費。他還與孫中山約定,日後還需資金,便以ABCDE為暗号打電報,每個字母可支取1~5萬兩白銀。孫中山起初還不信,黃興試了試,果然拿到了錢。”

而說到徐志摩時,曹可凡則列舉出自己在不同地方看到的張幼儀、陸小曼、林徽因三人對徐志摩的評價,由此還原出一個較為客觀的徐志摩形象。他還建議演讀徐志摩的鄧超從時代背景的角度切入,來重新了解人物,“其實與徐志摩同時代的那些作家,像胡适、郁達夫、茅盾等,他們都面臨一個共同的問題:第一段婚姻是包辦婚姻。而新文化運動對他們最大的洗禮,就是引導他們去追求自由。我們不能以今人的眼光來評判他們,而要回到時代背景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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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超演讀徐志摩

拾遺補缺,活用“文學邊角料”

除了曆史細節,還有頗具趣味的“文學邊角料”。曹可凡舉例:“王安憶是茅盾文學獎獲得者,這大家都知道,那麼她本人與茅盾之間有沒有交集呢?我看資料時發現,茅盾一直不吝提攜後輩。1958年他曾撰文稱贊自己看到的一篇名叫《百合花》的短篇小說風格清新俊逸,結構細緻嚴密,人物形象由淡而濃,令人印象深刻。而這部小說的作者,是當時政治失意的女作家茹志鵑,茅盾的這番話極大地鼓舞了她。而茹志鵑的女兒正是王安憶。”

同樣是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白鹿原》在錄制現場被多次提及,曹可凡便分享了一些陳忠實創作該小說的心路曆程。“陳忠實為什麼要寫《白鹿原》?他說自己寫作多年,一直沒能寫出對人生真正的感受,百年後缺一本能墊棺作枕的作品。為此他特地回到家鄉去創作,對作品、對人物都傾注了很深的感情。陳忠實從不喝酒,卻在寫田小娥之死的當天,一邊大口飲酒,一邊嚎啕大哭。而完稿那天,陳忠實更是激動到無以言表,于是把家裡、院裡的燈全部打開,用收音機放震耳欲聾的秦腔,村裡人以為他家出了什麼事,都跑來看……”

曹可凡認為,諸如此類的故事可能不會留存在文學史裡,但對于說明一位作家的性格、一部作品的力量是很有用的。“我作為主持人,之于《斯文江南》的功能就是拾遺補缺,把這些‘文學邊角料’像水泥一樣抹在經典文本的‘磚’上,讓文化節目這面‘牆’更厚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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