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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難題,《重紫》求解

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晖

樹要開花人想戀愛的季節,2023年的仙俠熱比以往來得更早一些。

相比傳統暑期檔仙俠的青少年味道,開年第一季度事業、感情都蓄勢待發的氛圍,自然也要有适合的仙俠劇來诠釋。尤其是,面對日常嘴邊挂着“搞對象不如搞錢”的年輕人,到底什麼樣的故事和核心能夠回答這個時代之惑。人家熟齡戀綜都講究個愛情與事業的調和之道,咱神仙雖說已經不用為五鬥米折腰,也要在挂懷三界蒼生和個人大事之間做出表率不是?

很長一段時間,仙俠的痛點都是解決不好感情線與事業線的平衡。就像硬糖君曾經感慨的——仙俠還有沒有正事幹,仙俠劇愛得糊塗。

文化批評家安吉拉·麥克羅比曾經總結:“羅曼史總是專注于對狹窄且有限的情感世界的關注,從不嘗試填充社會事件或背景。”這正是一場轟轟烈烈的絕美愛情之後觀衆感到無所适從的原因,他們在觀看過程中被剝離了曆史感與社會參與感。

面對這一類型劇的階段性難題,剛剛(3月15日)收官的《重紫》提供了一份全新解題思路。原來,在兒女情長和大是大義之間是有平衡點的,在事業值和甜蜜指數之間是有公約數的。别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硬糖君看重紫和洛音凡就處理的相當漂亮。

“天地間翺翔,傲立于雲霄之上。”結局兩人在修複六界碑後,化身劍靈長相厮守,不正應了片頭曲的歌詞?可以說,《重紫》打破了我們對仙俠劇的刻闆印象。驚喜之餘,該劇對仙俠主題和叙事手法的開拓,無疑是對後來者的寶貴鏡鑒。

口碑逆轉,我是怎麼“真香”的?

《重紫》是由劉國輝執導,楊超越、徐正溪領銜主演,馬聞遠、鄧為、林思意、楊欣穎、李岱昆、張可艾聯合主演的古裝仙俠劇。講述了天生煞氣的少女重紫與絕世風華的尊者洛音凡輾轉三世相愛,最終破除世俗成見守護蒼生的故事。

就像硬糖君不願公開承認愛看老年相親節目一樣,群衆對仙俠有時也是口嫌體正直。剛看時,總要端起架子數落一番。後面入迷了,也開始在社交網站安利“洛紫無悔”了。

複盤《重紫》的資料,可以明顯看到一條逆勢上揚的曲線。上線29天内勇奪貓眼網劇熱度榜日冠20次,騰訊熱度日冠14次、騰訊熱播總榜日冠15次。全網上榜熱搜910條,抖音話題播放量17.92億,微網誌話題閱讀量183.21億。尤其異乎尋常的是,豆瓣評分收官時比開分時還漲了0.2分。如此能打的表現,在同期劇集中可謂一騎絕塵,堪稱隐形劇王。

随着開播初期的争議被持續領跑的熱度反複“打臉”,硬糖君也從抱臂觀望變成了拍腿真香——明明前面覺得男女主不太熟的樣子,後面真是嗑生嗑死恨不能沖進螢幕替兩人調解沖突。

《重紫》的這種口碑變化,硬糖君認為主要有兩方面原因:

首先,《重紫》的故事結構是由淺入深循序漸進的。重紫第一世和洛音凡的情感沒有那麼濃烈,卻為第二世的極緻糾葛和高端拉扯做足了鋪墊。随着劇情展開,追劇的觀衆會越來越上頭,體會劇集打造的沉浸式觀看體驗。

比如重紫第一世給洛音凡做“乾坤三寶玉轱辘糕”,觀感也就三分甜吧。可當失憶的洛音凡問聽雪怎麼不做轱辘糕時,觀衆的心酸勁兒一下就上來了。明明已經不記得那份感情的存在,卻還不能忘記某個細微痕迹。真的,殺我别用小紫刀!

其次,《重紫》的人物成長是細水長流的呈現,帶給觀衆的共鳴是潤物細無聲的。重紫對仙魔的認知經曆了一個螺旋上升的曆程,她曾混沌過,但最終做出了正确的選擇。

如果說小蟲子是活潑爛漫的少女,那麼文紫就是幹練率性的大家閨秀。她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卻都“共享”了重紫的反抗精神。無論在南華還是魔界,重紫都不盲從權威,而是用自己的獨立思考去丈量世界。

她看到過正派人士玉虛子的道貌岸然,也看到了“壞人”陰水仙内心的良善。硬糖君甚至一度覺得紫魔“打破界限,衆生平等”的理念,在如今階級固化嚴重的仙俠劇裡實在是振聾發聩的呐喊。

劇集沒有設定完美無瑕的人物,而是描摹了重紫豐富的、充滿喜怒哀樂的精神世界。站在這個角度,觀衆更容易感到重紫是有血有肉的平凡人,進而與她産生深度共鳴。

感情和大義,我都要

世間安得雙全法,劇中洛音凡在師尊神位前的歎息着實讓人共情。在我們熟悉的仙俠叙事中,男女主總是要在感情和大義之間做“單選題”。尤其是被迫犧牲的那一方,極其容易黑化。難道就不能取一個公約數,讓主人公愛情甜蜜的同時事業有成嗎?

《重紫》的叙事創新在于———不做單選題,而是直面内心的欲求,無愧于大義也不辜負愛情。劇中,洛音凡最初以為自己對重紫的眷戀是因為嗜心毒。而經曆幾番波折後,他才頓悟:“嗜心毒有解,愛卻無法解。”他既要完成守護六界碑和天下蒼生的重任,也絕不辜負重紫熾熱的愛。

其實,劇集設定的從來無人練成的“鏡心術”,正是一種終極命題的拷問。練成鏡心術,需要摒棄私欲。可一個人如果連最基本的愛具體的人的能力都失去了,又何談去愛抽象的天下蒼生呢?(正如人們對以盧梭為代表的某一類知識分子的诟病:他們隻愛抽象的人類,卻不愛具體的人)想通這一點,洛音凡終于克服了心魔,修成了真正的境心術。

同樣的,重紫的考驗在于如何面對天生的煞氣。按照劇中說法,天生煞氣者最終是要堕入魔道的。我們可以了解為,煞氣是一種“原罪”。重紫曾經努力壓制無比擰巴,想向大家證明自己的無害。可這樣做隻會适得其反,她入魔之後反而活得更加豁達。

《重紫》的論證結果,相當具有哲學思辨意義。世上沒有原罪,我們變成一個好人或壞人,與世俗的定義無關,與自己面臨的是非抉擇有關。誰能夠想到,最後完成守護天下臨門一腳的,是那個曾經被仙界排擠的女孩呢。

另一方面,《重紫》的愛情叙事也有所突破。重紫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她希望被了解、被保護。正是這種患得患失,讓她在親密關系裡極易産生内耗。每一次的辜負和誤會,都會讓她懷疑自己值不值得被愛。

這也是當代女性最普遍的情感困惑。《重紫》給出的答案是:即便内耗、懷疑,她也一直在給洛音凡、也給自己機會,不做情緒的奴隸。在小館等了洛音凡三天,滿心失望的離去。可當洛音凡從身後抱住重紫時,她又願意嘗試隐居生活,哪怕隻是短暫的甜蜜。

可以說,重紫從未入魔,她的内心永遠願意相信善良、相信愛情、相信一切美好。沒看過劇的可能會覺得戀愛腦,但知道來龍去脈的觀衆方能體會何為良性循環的親密關系——雙向奔赴、雙強成長、雙向付出。

男女主雙雙修成劍靈,遨遊于天地之間的開放式結局,在仙俠劇裡,《重紫》絕對算獨一份。在留給觀衆更多思考空間時,更顯厚重餘韻。在大義的淬煉之下,我們看到了雙方更加成熟、有擔當的愛情觀。反過來,在愛情的浪漫情懷中,整個故事也更加唯美清新。

霸屏多年,仙俠如何破局?

從《仙劍奇俠傳》算起,仙俠題材已經霸屏十幾年。期間,模式固化、粗制濫造、同質化嚴重等問題,也不時令觀衆對其産生信任危機。

有些劇是有仙無俠。神仙們整天嚷着天下蒼生,卻隻是挂在嘴邊根本沒有付諸實踐。《重紫》中,洛音凡雖貴為尊者,卻經常下山除魔衛道。将“神仙之姿”與“俠客之義”有機結合,方不負人間供奉的那一縷香火。

而《重紫》讓仙俠重新煥發生機的底氣,既在于核心的回歸,也在于制作的精良。服化道的高品質、劇集整體質感的提升,是其能夠吸引大基數、多圈層觀衆的硬體。

建築方面,南華依山盡顯中式亭台樓閣的唯美有緻,入得山中令人不禁想起古書中的蓬萊仙境。青華傍水,水與地面樓台交相輝映,美輪美奂;魔界則雖然晦暗,但重紫居住的水月城别有一番特色。作為人魔兩界的交彙點,該地既有魔界的神秘又有人間的靜谧風景。

“核心景點”六界碑,甚至有些後現代主義風格。幾塊圓形石碑嵌套運轉,營造生生不息的輪回氛圍。旁邊的神樹金碧輝煌,對應着四季更疊和草木榮枯。

服化方面,重紫由仙入魔的改變堪稱驚豔。白衣飄飄的重紫和霸氣淩厲的紫魔,形成了鮮明對比。慕玉和天之邪的變化,也展現了角色的正邪轉換。明明是同一個演員,但服裝和妝造完全起到了換臉奇效。仙魔各派的服飾,均展現其區域特色。

除了是東方美學與國風元素的匠心之作,《重紫》還是一本青年圖鑒。劇中描摹的群像豐滿,每個角色都能引發年輕觀衆的共鳴和思考。雖然穿着古裝,但角色的赤子之心與當下青年并無二緻。

《重紫》幾乎沒有扁平人物,圓形人物的描摹豐富細膩。在劇中,我們看到秦珂、卓昊、天之邪對重紫不離不棄的守護,陰水仙對雪陵的深情不移,金螭夫婦對平凡生活的寄望,魔尊亡月颠覆六界的計劃終是虛妄,聽雪和司馬妙元因為妒忌而入邪道……

就連硬糖君一直不喜歡的督教尊者,也在結局為大義犧牲。“我雖然沒有雲丘天尊的境界和本事,但他教給我的信念,我一直還記得。”糟老頭子雖然做事方法古闆,但不失為一位有擔當的仙人。可惡,老頭消失時硬糖君眼睛還有點濕。

仙俠還能怎麼拍?《重紫》給出的答案很簡單:在品質為王的基礎上加以大膽的叙事創新。品質為硬體,創新為軟體,雙核并行方可取得熱度與口碑的雙豐收。創新難免有風險,但真正優秀的作品不會被埋沒。《重紫》的逆風翻盤,已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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