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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笑泉《憤怒青年》:泥淖上的幽冷之光|評論

作者:十月文藝
馬笑泉《憤怒青年》:泥淖上的幽冷之光|評論

馬小泉,1978年出生于湖南省龍彙市。作品分别發表在《當代》《豐收》《十月》《人民文學》等刊物上,精選了多種版本。先後出版了長篇小說《失落之城》《銀行檔案》、《林地傳說》、詩集《三個方向》、《傳遞古典之光》、散文集《寶清印記》等。一些作品被翻譯成英文和法文。現任湖南省作家協會副會長、湖南省小說學會副會長。

在這裡,我們無法充分解釋文革的曆史原因和文化邏輯,我隻想從馬小泉這樣的年輕作家的角度,觀察一下《文革後的症狀》對當代社會的深刻而廣泛的影響。在楚小龍的人生經曆和他身邊的生活環境中,讓我感受到最強烈的是缺乏愛。有時我極度地認為,社會的進步,人類的健康發展,首先是建立在愛的溫床之上的。愛是照耀人類文明的陽光,如果沒有愛,人類可能仍然在黑暗和野性的泥濘中爬行。文化大革命的結束似乎意味着愛情的複興,人們可以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愛。但這并不意味着愛情的裂縫已經完全愈合。因為愛情,雖然回來了,但幾乎永遠不會回到原來的那種神聖的、高高在上的位置。愛等同於人們真正需要的物質,成為世俗的、物質化的、有價值的東西。就像小說中的年輕人一樣,他們也需要女人的愛,她們會在女人的愛下變得溫暖善良,但他們的需求更多的是來自生理或心理的欲望,而對神聖優雅的愛的理想卻遙不可及。

楚小龍與蘇麗的愛情故事,或許可以表達一個更複雜的次元。筆者給這對戀人花了很多墨迹,他描述的兩人的關系非常真實感人,楚小龍對蘇麗的愛是直白直接的,在他充滿仇恨、兇狠、霸淩的生活環境中,最稀缺的是愛的滋養,蘇麗進入了他的生活, 讓他渴望愛情的靈魂有一點安慰。對于楚小龍來說,他不能得到親情、友誼、人際的純真,隻有異性,才能讓他的精神得到暫時的麻醉。對此,楚小龍也很清醒,是以他說蘇瑞是他一生中死去的祖母最重要的女人,但即便如此,他仍然覺得"不敢說愛"。"文革後标志"下缺乏愛,也展現在愛與恨的功能替代上。"我們的心首先是由愛而不是恨造成的;仇恨隻是對一種錯誤的愛的反應,"夏勒說。對于楚小龍來說,他從社會環境得到的資訊恰恰相反,社會告訴他,恨是第一意義,愛也是通過恨來表達的。正如楚小龍深愛着父母,是以他必須殺了當時的父親,"要殺了父親的仇恨,就得舉報",這是楚小龍認同的原則。當然,馬小泉選擇了一個更特殊的生活領域,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三合會,黑社會反抗現存秩序,具有強烈言辭的本質,自然會把我所說的"文革後的标志"推向極緻,這對作者來說是一個寫作挑戰。例如,三合會的反社會和反道德傾向,以及社會不公正造成的人民抵抗,應該在叙述中明确區分。比如作者對主人公的了解,對英雄非人性的認識,以及如何協調批判英雄黑社會的立場。毋庸置疑,憤怒的青年在面對這些複雜性時不假思索的叙述表明,作者在對世界的認知或寫作技巧方面遠未成熟。

馬笑泉《憤怒青年》:泥淖上的幽冷之光|評論

憤怒的青年所采取的觀點非常重要。或許我們可以說,作者和他的主人公屬于同一代人,他重述這些人的故事,不是局外人的身份,而更像是故事的參與者甚至個人經曆,是以小說的視角既不是純粹的客觀,也不是純粹的主觀,内在的視野,這使得小說不僅充滿了這些年輕人的了解和認可, 同時也使作者的叙事位置和人物的叙事位置一緻,給叙事帶來極大的親和力。同時,作者也找到了一種非常合适的叙事形式,這是一種"壞小子"成長曆史的叙事形式。在現代和古代小說中,壞男孩是讀者經常遇到的一個人物。這些壞孩子往往成為作者表達對社會現狀不滿的聲音。兒童屬于未來社會,而現實屬于成年人。兒童不能對現實承擔任何責任。但大人經常告誡孩子,未來是從現實延伸到過去,是以你首先要遵守現實,否則你就沒有未來了。聽話的孩子聽從大人的話,守實,做個好孩子。然而,成年人對好孩子的認可并不代表未來社會的價值,也許比壞孩子更能為我們傳達未來的聲音。此外,從戰略角度來看,孩子因為簡單,而現實沒有内在的糾葛,他們對現實的反叛顯得更加公正。塞林格的《麥田守望者》為我們塑造了一個經典的壞男孩形象,一個十六歲的美國少年霍爾頓,他拒絕閱讀,不想前進,追求興奮,憤世嫉俗;他抽煙,喝酒,打架,調情,甚至與玩耍。這樣的孩子顯然不會被現實所接受,他被學校開除是合乎邏輯的。但正是對社會秩序的拒絕使他有可能接觸到社會的真相。于是他發現,成人社會中沒有人是可以信任的,所有"虛假仁慈的僞君子",就連自己唯一的敬佩老師,其實都是同志,他在現實中遇到的都是虛僞和欺騙,不得不壓抑、害羞、放縱。當然,要對壞男孩的叙事進行批評,勢必會做文章關于孩子這一點,孩子的純真很簡單,心中的白色空靈,恰恰與現實中的邪惡渾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是以,在《麥田裡的守望者》中,塞林格也着重于對霍爾頓純潔善良的渲染,追求美好生活和孩子氣的崇高理想。

我不敢斷定,馬小泉寫的《憤怒的青春》是有意識地模仿壞男孩的模式來構思的,但我敢斷定,馬小泉在現實生活中要有一個叛逆的青春更敬業,甚至在骨子裡,他自己也有一個壞孩子情結。是以他選擇壞男孩的叙事視角,讓我們覺得是一件得心應手的事情,而且他對像楚小龍這樣的壞孩子有很多控制權。也許這樣,壞男孩的形象是被水塑造的,所有的基本元素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比如,設計了一個孤立現實的大師,楚小龍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班主任在最後一段時間裡算計把他扔到窮班,老奶奶的病,最終導緻他逃跑,而逃跑、流浪,是壞孩子的唯一出路。當然,最關鍵的是,馬小泉緊緊抓住了"孩子"這一點。或許從對錯和道德的角度來看,楚小龍比霍爾頓更透徹,但絕對不能剝奪楚小龍的"孩子般的心",筆者清醒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把叙事掌握得相當好。尤其罕見的是,作者寫楚小龍從未熄滅過心中的敬畏之心。是以,雖然他已經深深地陷入了冥界的泥濘中,但他終于在一些事情之前停了下來。比如,他對知識的敬畏,于是他後來回到家鄉見了他尊敬的何老師,"立刻讨厭挖個洞躲起來"。特别是他對英雄主義和正義的敬畏,是以他将出生在戰場上,以軍隊的死亡為偶像,他第一次看到大地就感受到了這個"老人有體面的氣質",他在心裡很清楚:"老子雖然是敗類,但也知道官不能殺人。所有這些敬畏都來自對高貴和聖潔的敬畏。毫無疑問,這種敬畏最早根植于作者身上,于是他寫下了老兵陸達曾經有過的,中風突然變得嚴肅和恭敬。他不得不讓路大腦出血,才能繞過這場艱難的對抗。在閱讀中,我有時覺得作者的叙事簡直是冷到極緻,但即便如此,人類的血液并沒有是以而凝結,可能是因為作者的敬畏。

馬笑泉《憤怒青年》:泥淖上的幽冷之光|評論

多年來,文化界突然熱衷于地域文化性格,關于湖南人的性格,也紛紛出版這方面的書籍。其中之一就是湖南人愛吃辣椒,是以最具革命性。我不知道這句話有多少文化基礎,但從我的實際接觸來看,可能會有類似的經曆。我覺得那種叛逆、叛逆、抗議的行為和言論,最容易在湖南人中引起共鳴,湖南人的性格可能很強。從這個角度來看,馬小泉具有典型湖南地區文化特色的叙事,如果以這種叙事形式發展,可能會開辟出廣闊的風格化空間。不過,在筆者取得巨大成功之前,我認為還是要提醒筆者,在這方面要有足夠的警惕。我們不應該輕易地對任何一種區域文化特征進行價值和道德判斷。這時,我們搬出了湖南文學大師沈從文或許是明智之舉。沈從文也癡迷于湖南地區的土匪和鬼魂,他寫野蠻、狂熱,他從生命的邊緣寫出邪惡,但他的終極目的是人性之美,生命的活力,在沈從文的心目中,美好的事物永遠是永恒的事物,反過來,永恒的事物一定是美好的事物。我建議馬小泉在以後的寫作中,不妨從沈從文的風格中吸收一些營養。雖然我也知道,在後現代主義泛濫的背景下,我的建議似乎有些不合時宜。

原載于《芙蓉》2003年第2期,删除

收入作者評論集"重建宏大叙事"

自訂

作者:馬小泉

這是一本憤怒的書,一本燃燒的書,一本血與冰的書,一本盲目和清醒的書。書中大部分人物都有很強的生命力,但命運的黑洞卻無法自拔。他們大喊大叫,哭泣,瘋狂地穿越,或冷靜地殺戮,隻是為了突破壓抑,釋放悲傷,但短暫的快樂之後卻被更多的壓抑和更深的悲傷所包圍。他們沒有辦法逃避,不願意服從,在憤怒中灼熱的心髒再次發作,甚至不管結果如何,隻能宣洩。這種壓抑和悲痛既是他們反抗的對象,也是他們行動的内在動力。在這種難以解決的困境中,他們散發着震撼自己的殘酷和瘋狂,最終似乎隻有毀滅才能結束這一切。

我看到了他們的困境,但我無法伸出手,把他們拉出來,隻有帶着一種同情的了解,從他們的行為和命運到他們的内心:強烈的孤獨感,扭曲的欲望,深深的自卑感和的自尊心,以及一種難以忍受的自我毀滅的沖動。那深陷于仇恨與殺戮的糾纏中,依然不肯放棄楚小龍的向上道路,那在街上拿着錘子盯着夜總會的酒杯傷了神的頭,那一邊的鐵在鍛造内封,那一半是被動的,一半是主動開發毒蛇的本質,自認王一川, 都讓我攪拌,筆和血一樣。有時我覺得他們用我的手寫下他們的命運和他們的聲音,有時我覺得他們就是我,我就是他們。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憤怒的青春",隻是因為性質和環境的不同,有的人主動或被動地"斬斷"了這種"憤怒的青春",有的人讓"憤怒的青春"主宰了自己,而有些人則通過不懈的努力,憑借與生俱來的善良和理性的思維訓練,将"憤怒的青春"變成一股純淨而強大的能量, 走出邪惡,邪惡,人們摧毀了"地獄之路"。在參與建設法治民主社會的過程中,他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現代文明人,在追求個人幸福的同時,維護了整個人類社會的幸福。如果給楚小龍、虎頭、于建璋、王一川等人更多的機會,他們在三條路中将如何選擇?這個問題似乎沒有答案,但不确定。因為即使情況可以确定,人性中還是有很多難以捉摸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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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青春

馬小泉/關

北京十月文學出版社

《憤怒的青春》是馬小泉的傑作,由四部獨立且密切相關的小說組成。書中描述了楚小龍、虎頭、嚴建璋、王一川四個因家庭和社會原因不同而禀賦不同的年輕人,走上了不歸路,将青春期的焦慮、憤怒與1990年代小城市在中央裂變扭曲成一體,具有驚心動魄的力量。該書的每篇文章都入選《小說選刊》《小說月刊》《中國文學選集》及各種年度精選圖書,并翻譯成英文、法文,對後一批80後、90後作家産生了影響,是文學界70代投稿的經典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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