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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公司上市破50億!背後藏隐憂:藝人塌房咋辦

王一博在敲鐘儀式現場

2023年1月19日,王一博所屬經紀公司樂華娛樂成功在香港上市。首日大漲37%,市值超過50億港元,1月20日開盤後繼續漲,市值已破51億。

很多媒體都在說,樂華的6成收入,都來自王一博這位“頂流”,言談間,似乎是一個小鮮肉撐起了一家公司。

然而,關于樂華娛樂,有一句噱頭十足卻也足以讓人“慕了慕了”的評價——

“小鮮肉背後站着女魔頭。”

這家公司的真正老闆——杜華,在明星産業領域同樣赫赫有名。

杜華與旗下兩位藝人王一博、韓庚

然而,上市成功隻是第一步。2022年兩位“老炮兒”頂流凡人和峰子,都毀于下半身亂來,代價不菲。

藝人下半身這點事真是一言難盡,怎麼避免塌房呢?一家同樣從事練習生教育訓練的藝人經紀公司主理人S想了一招,“最好是禁欲,從小培養。沒吃過,就不會去想。”

業内某頂流的前經紀人Lee看法稍寬容,“從小禁欲倒也不必,但走偶像這一行,就像太監進宮,既然你選擇了進宮,就得學會自我閹割。”

因下半身而塌房,隻是“頂流”“偶像”“練習生”們的冰山一角。

無論韓産的愛豆,還是國産的頂流,又或者“出口轉内銷”、“自産自銷”的偶像練習生……他們或畸形或加速的成長生活應該是怎麼樣,他們背後的組織與資本又會給他們多大的自由度?

如今,樂華娛樂上市了,這些偶像産業積習已久的弊病就能一掃而空?

在樂華橙色的地下集裝箱裡,那些高高舉起,重重落下的空心鐵棍,與揮汗如雨的真假富二代們,在愛豆行業水土不服、四面楚歌而愈發慘淡的今天,又該如何糾正自己已經跑偏多年的人生?

從小“去人化”的機械培養“禁欲”真的可以規避藝人塌房嗎?

“隻要你别塌,我就還能做你媽?”

這些問題不隻是杜華應該面對和思考。2022年9月13日午時,樂華就王一博“被包養”“嫖娼”的傳聞向公安機關報案。

杜華何嘗不知道:王一博隻有一個,且頂流不可複制。

在愛豆觀察者香香眼裡,王一博的唱跳實力在樂華練習生裡,無疑是最能打的一個,但14歲開始就被樂華“圈養”大的王一博,本就不是一個像蔡徐坤、張藝興那樣“能搞事會來事有追求”的愛豆。

看起來“對藝術和事業沒有多大折騰勁兒,給他點什麼外賣就吃什麼”的“慫”孩子王一博,繼續留在樂華反正是穩妥的選擇。這不正是杜華的天選之子嗎?畢竟,杜華選拔練習生的第一标準正是“聽話”。

其他更多的練習生們呢?

曾經在樂華做過練習生的莫迪告訴「文娛春秋」,“我們這些練習生就像是一匹匹賽馬,眼睛隻看得到給自己劃好的道,外面的世界已經被兩邊的闆擋起來了。”

難道,未來也隻有一條道走到黑嗎?

距離蓬勃熱鬧的“2018年偶像元年”才去過4年,其中與“真·頂流”的新冠病毒糾纏就長達三年。

愛豆偶像的好時光就這麼昙花一現。

到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熬過地獄卻沒有到達天堂的,又何止練習生們。

會好嗎?

前經紀人Lee和「文娛春秋」聊起這個市場的未來,還是充滿希望的,“就是一個輪回,熬過低潮期都會重新回來,也許不是以選秀或者愛豆的形式回歸。市場上現在不都還有很多人還在吃當年超女快男的紅利嗎?”

隻是這個周期是多久?尚且未知。Lee喊話杜華,“别嚯嚯了,存點錢吧。”

杜華與王一博

|愛豆全行業的希望破滅

|樂華的苦日子剛剛開始

在2022年9月初樂華娛樂第四次上市失敗後,論心理陰影面積,同行們的不比杜華本人少。

“本來,樂華上市是寄托了全行業希望的”,一名藝人經紀公司的主理人S首先體會到了“唇亡齒寒”:

“三年吸金28億,已經是這個圈子能拿得出手的最好數字,在這樣的環境下,如果連這樣的樂華都得不到市場認同,那我們其他人會更失落。樂華上市不成功,對行業是一個傷害。愛豆行業太難了。”S向「文娛春秋」如此感慨。

漂亮資料背後一貫财大氣粗的樂華日子難不難?

經紀人Lee對「文娛春秋」下結論,“當然難,不難她何必急着上市圈錢?”

流火七月馬不停蹄忙着上市的杜華,還上了一個熱搜“杜華在幹什麼”,詞條内容是:叫不上名字的四男兩女以朝聖姿态圍繞在“杜女王”周圍,人手一張面膜——杜老闆這是要轉身微商女王了嗎?

資本在騰挪周轉,2022年初退出樂華股東的她還迅速投資了幾個螺蛳粉品牌,倒是有名有姓不避吆喝。

缺錢就找錢,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杜華也一直是個坦蕩直爽的人,“此次上市募集資金将主要用于藝人管理”。

除此之外,還可以如何解釋杜華的上市執念呢?

2016年的一部電影《夢想合夥人》,被稱為女人版的《中國合夥人》:

姚晨聯手郝蕾和唐嫣,白手起家一路開挂,公司18個月就上市。該片制作人杜華這麼看這部以自己為原型的電影,“18個月做上市我覺得不叫奇迹,其實作在很多電商就是那樣,非常快的。”

但是這樣的神話,隻在電影裡和杜華有緣。現實中的杜華,上市之路走的很艱難:四輪沖擊,四次折戟,天不助她,永遠差那麼一口氣。

如果你不是股民,或許願意給謀求上市的樂華釋放一點善意:誰不想在年華最好的時候托付良人賣個好價?畢竟近幾年樂華娛樂營收利潤雙增長,上市的好時機是到了。

當然,故事的反面是:樂華和股東都等不起了,再不上市搖錢樹王一博也要飛走了。

一個月前已然通過聆訊,未料資本最後還是不買賬,認為“估值較預期有出入”,發售率僅有27.21%,賣不出去隻能撤回,原計劃7号的上市,涼涼了。

樂華與資本市場的距離,真的隻差最後一口氣嗎?

「文娛春秋」有不同意見:

接受資本大考卻失敗的不是頂流王一博,更不是偶像老闆杜華,而是脆弱的“樂華模式”。

資本市場的邏輯确實與粉圈不同,并不是遍地韭菜任人割。

樂華上市“狼來了”的故事在第四次之後,割韭菜的意圖已然司馬昭之心了,但資本市場并不會在一棵頂流搖錢樹吊死。

過去三年裡給樂華貢獻了四五成收入的王一博,即使續約至2026年,也并不能撐起樂華的資本半邊天。如果王一博起了作用,那也隻是膨脹了杜華上市的心。剩下的路,得靠杜華和樂華模式自己走。

當然,資本想聽的,也并不是樂華絕對且唯一C位杜華的故事。

盡管這位偶像型老闆,是藝人管理市場612億規模裡占比1.9%排第一名的大姐大,但每日被數以百萬計的粉絲私信“辱罵”:

“隻想賺快錢,隻喜歡聽話好拿捏的藝人,公司模式單一經營運作,草台班子隻學了南韓一個皮毛……”

持續給資本講故事的,隻能是“樂華模式”。但“樂華模式”可以嗎?

事實證明,這套學師南韓,涵蓋訓練生選拔、藝人教育訓練、藝人營運及藝人宣傳在内的,覆寫藝人管理全生命周期的系統化模式,有且隻生産出王一博這一位頂流和曾經差點登頂卻黃粱一夢的男團UNIQ。

可見杜華一直言之鑿鑿的“我的經驗可以複制”,首先在樂華内部就沒有複制成功過。

其實杜華真正要面對的困境還沒開始——上市失敗之後,失落的豈止處于臀部尾部的同行,還有身後的資本。

如果杜華講不出漂亮的故事,華人文化(2014年起持股14.25%)、位元組跳動(2018年起持股4.74%)、阿裡巴巴(2020年起持股14.25%)……這些站在杜華背後的男人們,等不起了。

招股書顯示:“如果樂華娛樂未能在2022年12月31日、2024年9月30日或2024年10月31日之前完成上市,将面臨(這三位)優先股股東的巨額贖回要求。”

股東變債主的戲碼,聽着有點殘酷。樂華最大的難關可能還在後面。

杜華

|idol杜華的故事很熱血

|但樂華的故事不動聽

在樂華家族12周年的衍生品“樂華小卡”裡,除了旗下藝人,杜華本華的小卡赫然在列。“杜華已無”,在閑魚二手賣場,屬于搶手的那一波。

老闆非藝人,但與藝人同為公司産品,擁有自己站姐和粉絲,會被抓街拍送熱搜上封面,并且因上了封面而被吐槽搶了自己藝人的資源……杜華是第一人,也是把自己的偶像價值開發到最大的一位。

一定程度上,杜華實作了自己少女時的夢想:曾經以林青霞為榜樣,對着家裡的穿衣鏡拼命練習霹靂舞,為了被星探發現而在南昌街道“走”了三年的她,如今以偶像老闆的身份讓旗下藝人的粉絲們也能為自己尖叫,buff值拉滿了啊。

經紀人Lee眼裡,“杜華當然是idol,她一直是一個很能豁得出去但也卸不下自己偶像包袱的人。從追星到造星,她的個人行為裡,是有很多包裝成分在。”

在《乘風破浪的姐姐》裡,并非選手的她,看到舞台上的大門打開,第一反應是:“哇,我要出道了,我好希望有個星探發現我。”

有人問,賣面膜的杜華不尴尬嗎?那是Ta不知道杜老闆的起家史:

一無所有的北漂女孩,曾經可以把南方3塊錢的CD倒賣到北京賣十塊錢,大大方方穩坐C位賣個面膜又有何辜?

“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敬杜華是個奇女子。畢竟她是可以工作到生孩子當天,還接老闆的電話,“當時我正在打無痛,我說,等我幾個小時,我生個孩子。”她的這個孩子趙小果,與後來的樂華公司一并誕生成長于2009年。

在此之前,杜華的職場順風順水,28歲便做到當時最大的數字音樂供應商——華友世紀公關總監及音樂總經理。

2005年2月4日華友世紀在美國納斯達克成功上市,成為第十八家中國概念股,這是杜華入職第二年的事。在華友世紀工作了五年的杜華,除了職位晉升,還種下了納斯達克的種子夢,是以她的電影《夢想合夥人》裡,“才會有三個女人選擇在納斯達克上市。”

2009年,華友世紀被盛大收購,剛生下孩子兩個月的杜華沒有加入新東家,選擇了創業。可是,杜華當時的初創公司仍屬傳統經紀模式,已經被日新月異的網際網路時代抛棄,抵押了房産的她拿着自己的貴人、空中網創始人楊甯最後的300萬投資原地打轉。

天不絕華。

2010年,和南韓SM解約的韓庚回國,在光線、華誼、天娛和太合麥田的争搶中舉棋不定。當他被楊甯帶到杜華面前時,全方位展示杜華智慧的名場面來了:杜華開出讓韓庚出任“明星股東”的條件——這份平等和尊重當場就震撼到在南韓做練習生多年備受“淩辱”的韓庚,決然加入“除了老闆的勇氣足,其他啥也沒有”的樂華。

正是韓庚的築巢引鳳,不僅給樂華帶來了黃征、周筆暢、胡彥斌等歌手,還幫着架構了南韓練習生培養體系。

2010年,全國街舞大賽16強的王一博被樂華娛樂選中,成為樂華第一批送往南韓的練習生。在2014年樂華第一個男團UNIQ出道之前,是那一波歌手撐起來樂華的門面。

杜華的魄力和能力,業内是服氣的:一杯咖啡簽下韓庚,兩分鐘說服謝娜,五分鐘簽了陳好,20分鐘拿下黎瑞剛的3個億。旁人聽上去的殺伐果斷,背後是杜華的專業敏感度和穩準狠的方針。

韓庚給杜華打開的新世界大門是南韓工業化造團,可惜UNIQ出道便遭遇限韓令昙花一現,但給樂華留下了一個王一博和“杜媽媽”的稱号,“我隻大他們十來歲,一開始覺得,怎麼就叫我媽了?後來覺得親切,反而他們叫我杜總的時候,覺得格外生疏。我們不像南韓那樣等級森嚴。不管是藝人還是練習生,有問題都可以來找我聊。”

“杜媽”的人設立起來了,她的孩子們正是一波一波“送出去養的别人家的孩子”。

聽上去邏輯有點别扭,别人家的孩子,樂華斥巨資送到南韓養,回來便能認杜華為“杜媽”?有奶便是娘,有錢便是“唯一的姐”?能養好嗎?甚至,能養熟嗎?

杜華在接受采訪時表示過,“聽話人品好”是選擇并長期持有練習生的第一标準,經過内部運作和外部整合,公司與藝人形成了較好的“魚水”關系,“66名簽約藝人中有55名為樂華訓練生計劃畢業生,藝人在訓練和長期工作中對公司形成了歸屬感”。

業界同行眼裡,隻有财大氣粗的樂華有“不爽就開”的底氣,不是樂華不缺錢,是杜華更有魄力。曾經在接受易立競的采訪“風險投資啊,如果哪個練習生不行怎麼辦?”,杜華幹脆利落,“是天使投資,投錯了就是投錯了,我讓他立刻就走。”

曾經在南韓做練習生教育訓練老師的JING苦笑,也就是樂華才有這麼大的勇氣止損,普通的藝人經紀公司,哪裡舍得已經大筆砸出去的錢。結果就隻有一個惡性循環,“說實話,我教過的練習生裡,中國練習生要比南韓練習生懶得多。就因為他們覺得既然公司已經給我砸錢了,不會被公司輕易淘汰掉。”

深陷塌房漩渦的丁澤仁、李權哲,并未出現在樂華最後一版招股書裡,NEXT組合中已不見二人名字,“樂華七子”變“樂華五子”。這個處理方式,想起來了沒?和德雲社對“孩子們”“斬立決”的處理如出一轍。

“立刻就走”在資本市場也來不及了。就問一旦上市,哪支股票能經得起這樣一輪又一輪的突發暴擊?

都知道2014年以王一博為首的UNIQ不是糊掉的,而是在頂峰時期消失的,杜華都還沒有來得及兌現自己的賭注“賭一個億造星,輸了就退出娛樂界”,UNIQ就成為了曆史。

文娛行業的風險不可控,在藝人領域尤其明顯,南韓的練習生體系在多年工業流水線的夯實下,隻是一定程度上,降低了風險。

杜華設想的挺美,“樂華模式不是在刻意打造頂流,而是在藝人管理儲備上實作百花齊放和梯隊式、多元化發展。頂流的成就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包括自身業務能力是否過硬,作品是否得到市場認可,演藝規劃是否可持續發展,否則就可能昙花一現。公司不能隻是依靠頂流,要有更多多元化的藝人,大家梯隊化發展比較好。”

現實是,2020年到2022年前四月,王一博一己之力分别貢獻了樂華總收入的36.7%、49.5%、56.8%。

這一套被杜華移植到中國後,除了不可複制的頂流,穩定的流水化藝人生産線并沒有實作,有且隻有王一博一個親兒子負責賺錢養家。

這也是即使在影視寒冬的這三年,即使樂華的收益比幾大影視公司還要好得多,但資本依然不會青睐樂華的原因。

資本看内容,影視公司有内容,樂華不是沒有内容,是内容産品不穩定不過關:頭部合約時間有限,腰部翻車又翻船,尾部……周期越來越短越來越水的教育訓練下,他們啥時候能出頭跟上節奏啊?

杜華上市籌錢用來做藝人管理,做到“手有餘糧心裡不慌”,但是她這如意算盤,八百個心眼子的資本又怎麼會不清楚?

說到底,資本看衰樂華,主要還是因為王一博這個爆款之外,樂華并沒有完整複制南韓練習生模式形成強勁的産業鍊,導緻沒有故事可講。除此主業之外,影視劇創投、音樂制作、虛拟藝人沒有一項能站在頭部赢利地位。作為樂華最成熟的業務,2019-2021年,藝人管理業務營收分别占同期總收入的84%、87.7%、91%。

杜華與樂華娛樂旗下藝人

|經驗從來沒有複制成功過

|愛豆練習生模式在中國水土不服

2020年在樂華做過練習生的男生莫迪告訴「文娛春秋」,他的練習生生活包括“聲樂、舞蹈、樂器、表演、音樂創作、形體、公衆溝通、藝人行為守則等等一系列專業課程教育訓練。

但是曾經在其他經紀公司做過三年練習生的他,對樂華還是失望的,“論專業嚴格,樂華并沒有比自己期待的更好充其量隻是模仿了南韓練習生訓練的皮毛;論訓練強度,樂華比另一個直接把南韓老師請來北京教育訓練的公司差遠了;但是論機械的洗腦,一家比一家強。”

在他眼裡,三觀和認知還未成熟的十幾歲孩子們在“你們一定會賺錢的,你們一定會火的”灌輸下,更是看不清楚自身的能力和位置。一旦不在導師視野管控中,便盡情自信放縱躺平的大家已經在聚光燈的幻覺中。

莫迪覺得,“這也是樂華或者練習生群體塌房如此之多的原因吧,心氣比人氣高。還不能以藝人的标準要求他們,把他們當成鄰居家十幾歲的小孩可能就更容易了解他們的行為。更何況,不同于南韓練習生少至三年,多達十幾年的訓練,我們的訓練更加短平快,三到八個月就敢出道,怎麼比?”

把練習生如此“去人化”成一台機器就可以保證練習生培養的“成活率”,大家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莫迪說他們這個群體,“在最豐富的年華,一天十幾個小時被關在練習室裡,沒有生活閱曆,沒有更多生活體驗,未來也隻會唱跳,不會演戲,更不會生活。”

結果呢,隻會報複性的反彈,“你是我唯一的姐”之丁澤仁和李權哲便是最好的例子。

但是,愛豆觀察者香香承認,“樂華愛豆的實力、作品以及知名度,在并不太優秀的内娛圈,差不多可以說是品質最高的。”2018年《偶像練習生》開始,樂華的藝人以“大公司、嚴要求、高标準”備受粉絲期待。

行内人Lee補充道,“是佼佼者。但是,樂華專業又不專業。”

Lee解釋,專業在于,模式、姿勢在專業的,複制了南韓那些愛豆經紀公司的模式,這一點沒錯。但是,調料對,廚具對,同樣的菜單,怎麼做出來就不一樣了呢?做菜和吃菜的人不一樣。人,才是決定性因素。

不同于南韓娛樂高度的市場化,落地有打歌、有簽售、有綜藝,都可以滿足粉絲,上升也可以創造價值引領潮流。

杜華自曝國内的現實是,“我們公司的藝人老是跟我講,杜媽我要發新歌。我說我特别支援你,但發完以後我不知道有沒有出口。”打歌舞台長期欠缺的後果是,粉絲并不能建立真正的使用者習慣和成熟健全的偶像評價體系。

Lee也詫異,竟然可以在不關注作品的情況下,以調侃愛豆或老闆等邊邊角角的東西來圈一波又一波的熱度?

不同于韓娛的偶像用作品來綁定粉絲,數字網際網路時代的内娛,愛豆們和粉絲之間被技術激發出更多的場景和消費方式:粉絲見面會、綜藝節目、帶貨、熱搜、出周邊,甚至連機場接機都得錢說了算。

一旦這條快錢的産業鍊打通,公司和愛豆誰還願意好好搞作品啊?

打通得多徹底?君不見抖音背後的位元組跳動和淘寶背後的阿裡都是樂華的大股東。

當然,關注一下樂華的作品,就更慘烈了,不專業倒也罷了,更要命的是“不中不韓”。

據Lee對愛豆市場的了解,“盡管他們也有固定合作的音樂家,但是好的歌早就被南韓第一批選走了,樂華選回來的隻是南韓剩下的散曲小樣。不是他們排不到第一波去選,而是他們不願意花更多的80萬,隻願意30萬‘撿漏’。”這樣的散樣,國内沒有“打歌舞台”這一點緻命的BUG環節,也無可厚非了。

香香給這種心理做了個精确的總結,“就想花小錢辦‘大’事呗。”

這還不是根本。根本在于,“業内都知道樂華的組織架構隻有經紀團隊,不存在‘有審美的選品團隊’,沒有Producer(制作人)。”

在樂華的宣傳物料裡,會列出來優勢的兩大部分:藝人宣傳團隊共28名(截止2022年4月30日),如何如何資深有經驗;藝人營運團隊共55名。制作人呢?架構裡不存在。

樂華有的是什麼?

“地下的一個橙色集裝箱,三五個人,沒日沒夜的練。”

孟美岐、宋昭藝等人都在綜藝節目裡提到“樂華地下室、樂華集裝箱”——這也樂華公開的一個傳統。

苦不苦?苦就對了,“要是你胖了的話,選管就會拿着空心的鐵棍,胖0.1斤打十棍。”

這就夠了嗎?先看看家裡銀行卡有多少錢再來考慮投資自己做練習生,樂華的練習生,公開的背景,大都是“少爺(賈富貴)、富貴花(朱正廷)、富婆(吳宣儀)等”級别。

站姐們給愛豆的生活一手操辦,也源于練習生時的物質之苦。練習生老師JING告訴「文娛春秋」,“樂華還算不錯,至少提供住宿。其他小公司送出去的孩子,在異國他鄉首先得想辦法解決自己的住宿問題。 ”

隻有沒有經濟的後顧之憂,才可能all in。

這也因為,不同于南韓孩子從小就浸淫在全民娛樂的“選秀文化”中。莫迪說,“國内的小孩從小的第一選擇是九年義務教育,如果有做藝人的夢想,還要經過學業和練習生的抉擇:如果不能出道,學業之路都不能繼續,就是兩頭空了。”

JING覺得,内娛經紀公司尤其急于求成,“不像韓娛練習生甚至長達十幾年的培養,内地公司更希望短期就看到成本回收。相比同行的加速,杜華還相對有耐心。”

但是背靠資本的杜華,也有身不由己的苦衷——如此看來,上市失敗,對于樂華和練習生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孩子急,父母急,杜媽更急。本來三年熟的植物,催成半年熟,傷害的除了植物本身,還有土地。中國這塊愛豆沃土,傷到了,再來王二博王三博也不會成為頂流了。

另一方面,依靠粉絲選秀、打榜、砸錢獲得的資源和曝光度,對于愛豆和經紀公司來說也是一柄雙刃劍。成也粉絲,毀也粉絲。一切已經不在經紀人和杜媽的控制之中。

|杜華别嚯嚯了存點錢吧

|愛豆們就先蟄伏等待吧

樂華的今天,複制南韓練習生模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作用是,借了2018年的東風。

2018年被稱為偶像元年。那一年的風口,樂華确實飛上了天。王一博、孟美岐、吳宣儀、程潇、範丞丞、朱正廷、黃明昊、李汶翰……紛紛出圈。

深耕偶像業務快十年了,樂華的業績這才爆發和漂亮起來。

風停了呢?

《偶像練習生》《青春有你》《創造101》之後,選秀節目被叫停,東風不再。塌房當然不是樂華最可怕的危機。怕的是無房可塌。四年過去了,流量線上的還是當初那波人。新人呢?

“讓偶像的力量可以正确影響到年輕的一代。”

時至今日,杜華的這個夢想說出來都還隻是夢想,JING聽了笑談,“這不打臉嗎?”

杜華的偶像夢想并沒有照進現實。樂華偶像的力量經由丁澤仁們的稀釋,王一博一個人也難挽頹勢。但樂華還在堅持,不推陳隻出新。

2021年,傳樂華要推出一檔綜藝《下一站,出道》。大概杜華考察了很久:如果南韓SM模式失靈了,不如試試日本養成系,讓粉絲看到愛豆們從素人到藝人的過程。《下一站,出道》最後到底還是沒有推出。

2022年初樂華撤回香港IPO當日,也是新男團BOYHOOD官宣之日。這……有點兒“沖喜”的意思?

2022年9月10~11日在杭州,BOYHOOD首秀于《NNB無線閃耀演唱會》,但更像是一場自娛自樂。除了樂華自家平台,媒體輿論關注度之慘淡,可以忽略到不計。

2022年,樂華推出了多個偶像組合:包括前幾日在杭州演出的男團BOYHOOD、女團name和偶像樂隊never land,還有一家南韓男子演唱組合TEMPEST……四個官微粉絲數加起來僅有42萬。

如果舞台、資源和熱度跟不上新團的推出頻率,那隻有一個結果,出道即失業。

聽到樂華新團的出道,Lee的反應簡直操碎了心:“這年頭這光景還敢推新團?”

Lee的玩笑開得一本正經,樂華的小卡可以設計的再漂亮一點,除此之外,杜華女士還是别嚯嚯擴張了,多存點錢好好過冬吧。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樂華家業,先守好喽。

當網際網路瓦解了高牆,推平了門檻,愛豆們在個人領域有了流量,玩法要變一變了。

曾經練習生的莫迪們會選擇怎麼玩?在他的了解裡,“很多練習生,真的想做網紅,至少這樣就可以帶貨。其實除了做練習生,大家還有有很多模式可以賺錢。賺個幾萬塊錢,也不用像練習生那麼多年那麼辛苦,還要自律不能戀愛。”

莫迪的語氣中,聽出來一言難盡别和“夢想”較勁的意味。如果苦練N年的練習生隻能去抖快賣螺蛳粉,“那我何必苦練那麼多年?我大可選擇做自媒體。”

香香說,國内的愛豆,如果堅持夢想,最好是培養複合型人才,唱跳之外,練練演技。

無論杜華的,還是愛豆的——所謂夢想,大概就是越是缺什麼就越想什麼。友情提醒杜華一句,也許這個時代缺的偶像不是訓練生這一款。

杜華沒有變——還是那個大家口中“愛豆行業内最能堅持做事的老闆”,隻是是寒窗面壁練習生的偶像模式,與當下的環境不比對了。

Lee肯定的表示,“希望樂華越來越好,頭部不倒,行業才可能更加生機勃勃。”送給未來的杜華,“但首先不要關注腐劇、不要關注出櫃,不要關注塌房,希望真正能有點我們自己的有價值的東西來文化輸出。”

杜華輸出的欲望當然更強烈,樂華的未來其實已經在杜華的設計之中,“我們這麼多年在海外都有布局,希望樂華是一個國際化的公司,可以為中國做更多的文化輸出,讓大家更了解我們。”

何其相像,這也是SM老闆李秀滿過去三十年夢想。但是李秀滿有日本和大中國的市場來輸出。那麼樂華國内不能消化的偶像經濟,總不能傳回韓日輸出吧?

目前能陪杜華出海的,恐怕隻有和張一鳴聯手做的虛拟藝人了。畢竟虛拟藝人再靠不住,充其量也隻是抵抗一下“996”,還不需要做核酸和被隔離,愛出哪出哪去。

盡管已經上市成功,但絕非終點,上市不是避風港——有更急的浪,也有隐藏的冰山。

樂華娛樂的征程,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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