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艱苦談判,合同終于簽訂,江南東長長籲了一口氣。他将這個喜訊告訴了吳敬超,吳敬超心裡既高興,又怅然。他沒有看錯江南東,這份合同大單簽約成功,将對北方公司的發展注入新的生機。帶領北方公司做到行業老大,是吳敬超一生的奮鬥夢想,但他知道自己老了,奮鬥的激情一點點地在消逝。而他在江南東身上看到這份激情與豪邁,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江南東确實是他最理想的接班人。
但他一想到江南東與李木子的關系,一股莫名的無名火湧上心頭,讓他對江南東又有些厭煩。當季才良給他打電話詢問江南東是否有外遇的事情,他心裡有種莫名地興奮,甚至有點幸災樂禍。
但同時他也挺佩服江南東是個能擔事的人,不回避,不遮掩,這是其他人所不能比及的。也許李木子就是他的真愛吧。
李木子身上與生俱來純粹的美,如一顆潔白的白玉,吸引着男人,最要命的是裡面含着一些像絲線一般的紅色暈染,那暈染能把男人的心完完全全給碾碎。吳敬超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一顆如硬石的心竟然怦怦了兩下,這怦怦兩下,讓他好多天夜不能眠。對他這種閱曆無數,曆盡千帆的男人,是一個緻命的吸引力,他需要這種歲月靜谧的女人來補充他心靈上的寂寞和空虛。
他突然間羨慕起江南東了,兩個有着相同的背景的人走到一起,是多麼如魚得水、相得益彰,可他偏偏有個市長的老嶽父,這種事,季才良能袖手旁觀嗎,顯然不會。江南東身上有着一顆登頂的野心,他會放棄眼前的一切嗎?不會,不會。
洋洋灑灑飄了一周的大雪終于停下了,江南東啟程回去之前,他還有一項任務,代表北方公司到援助最北村希望國小去慰問。
江南東坐上火車來到了中國最北的這個縣城,縣城被大雪完全覆寫住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縣城通往北村的公路已被封住,江南東心裡不免着急起來。
回家的心情讓他變得急切怅惘,每天晚上看着外面大雪紛飛,他就想起了那一夜,雪花飄落的那一夜。他叩開了木子的家門。擁有了讓他等待20多年的女人,女人的嬌美、柔情給了他作為一個男人應有的力量,他們如淬火一般地相戀了。但這在遙遠的漫雪紛飛的城市裡,想念的心情讓他凄凄慌慌。
不能再等下去了,江南東租借了一個滑雪闆隻身前往北村希望國小,他快速地在白雪茫茫的路上滑行着,曆經了2 小時,他終于來到了群山深處。天色已漸漸地暗了下來,山裡十幾戶人家散落在群山裡,遠遠地看到了從農戶家裡升起了一縷縷的炊煙,那炊煙輕輕袅袅向山中飄去,大地一片沉靜,仿佛時間靜止一般。
山裡二層小樓是村裡最高的建築了,想必就是北村希望國小了,江南東滿頭大汗來到了學校,學校裡傳出了國小生們的朗朗的讀書聲。他透過窗戶看到一個年輕的女教師正在為學生們上課,他心裡大吃一驚,他使勁地揉揉了眼睛,這個年輕的女教師是木子嗎,怎麼給木子長得太像了,不可能是木子啊!江南東心裡一陣狂跳,她是誰呢?
“铛铛”下課鈴聲響了,這位女老師走出了教室,江南東目不轉睛地盯着這位女教師,嘴裡不停地說:像,太像了,太像了。
女教師疑惑不解看着緊盯自己的男人,這個男人長得健壯、高大,穿着一身厚厚的羽絨服,背着一個大背包,腳上踩着一個滑雪闆。
“遠方的朋友到了,快請進。”一個50多歲的男人從房間裡走了進來,熱情地與江南東打招呼。
進了教師辦公室,辦公室裡陳設簡單,兩張辦公桌椅,裡面靠牆鋪了一個火炕,房間裡暖烘烘的。江南東将棉冒、棉衣脫了下來。50多歲的男人自我介紹,他叫王守禮,是這所國小的校長,學校大小事都他一人管。江南東也向校長作了自我介紹,王校長很激動握着江南東的手,表示連連感謝。
江南東将背包打開,帶了很多孩子們喜歡的各種小玩具,代表公司向學校捐助了10萬元,用于學校教學費用。王校長感動地淚水濕潤了眼眶,他感謝北方公司這麼多年一直持續援助學校,讓村裡的孩子們在家門口就有學上。
這時,這位女教師從外面走了進來。
“李老師,孩子們都放學回家了嗎?”王校長對走進來的女教師的問道。
“都回家了,校長。”女教師說完,将厚厚的棉衣脫下來挂在衣架上。
“來來,我介紹下,這個是青山市北方公司的副經理江南東先生,今天冒着大雪,踩着滑雪闆專門來看望我們,我們公司10年來能存續下來,全是青山市北方公司支助,村裡的孩子們才能幸福地家門口讀書。”王校長動情介紹江南東和北方公司。
“江總,這位是我們學校青年教師王杏燃,還有一位女教師去縣城買學習教具了,這兩天封路,滞留在縣城了,我們學校共有3人教職工。現在開了兩個班。一個班10個學生。王老師兼代各個年級課程。”
“很高興來到咱們北村國小,看到王校長、李老師能在偏遠的鄉村紮根,一顆愛心撲在教學上,真是受教啊!”江南東伸出了手與李杏燃握了握。刹那間,那雙似曾相識柔軟的手讓江南東打了一個激靈,他好像覺得站在眼前的是木子,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他神情迷離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江南東直勾勾的眼神讓女人有些反感,抽了手走開了。
“江總,您請坐。”王校長看出了江南東的異樣,連忙對江南東說。
江南東自覺有些失态,窘迫地笑了笑。外面鵝毛般的雪片一片一片又飄落了下來,天色已變成了漆黑。看來今天是走不成了,得要留宿一晚了,江南東暗暗對自己說。
江南東第一次坐在熱乎乎的炕上,感覺很舒服。他們三人圍坐在小飯桌上,小飯桌上擺上了四菜一湯和一瓶酒,幾杯酒下肚後,王校長的話匣子打開了:他和吳敬超是發小,吳敬超出生在北村,他娘生他時,因大出血死掉了。他從小是由奶奶撫養大,小時候家裡窮上不起學,吳敬超10歲時哭着鬧着要上學,家裡沒辦法,隻好讓他借住在鄉裡姑姑家上學,吳敬超學習很刻苦,成績很好,國小連跳了兩級,是他們村第一個走出大山的大學生。吳敬超當上大官後,就捐助了這所國小,年年給教學經費,讓村裡孩子們在家門口就有學上,全村人很感謝吳敬超,說吳敬超給村裡辦了件大好事。
江南東聽了王校長的一番話語,對吳敬超說不出的複雜的心理,既佩服又有點抵觸。也許是木子橫在他們之間吧,讓他對吳敬超說不出的一種情緒。
江南東一面聽着王校長滔滔不絕的話語,一面偷偷地觀察着這位沉默不語的李老師。李老師留着一頭短發,由于長年在低溫的環境下,左側臉蛋上有一小塊凍傷的印痕,除此之外,都是完美的,有着與木子一樣的奶油般的膚色,高挺的鼻梁,花瓣似的口唇。噢,她們唯一不同的地方,木子擁有一雙細長迷離的眼睛,而王老師的眼睛是偏圓的帶着稍許犀利。
江南東幾次想問問王老師家是哪裡的?每次他剛想張口時,王老師起身就走開了,不是到廚房裡忙着添個小菜,就是忙着往炕裡入口處添柴,總之不想與江南東答話。
江南東很是疑惑不解,直覺告訴他,這個王老師一定是有着他人不為知的事情。他越發地好奇,他想探個究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