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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位同志總統”背後的生意算盤

作者:史達芙

2012年5月10日傍晚,洛杉矶的一處山間豪宅預備着一場流光溢彩的盛大宴會,150多名好萊塢影星齊聚一堂,做東的是美國知名演員喬治·克魯尼,而他邀請的首席貴客,名叫貝拉克·侯賽因·奧巴馬。

時任美國總統的奧巴馬出席這場宴會的目的隻有一個——搞錢。說白了,這就是一次競選籌款活動。常看新聞,對美國選舉有了解的觀衆肯定知道,競選活動是很費錢的,如何搞W,一直以來都是一門關鍵的學問,而今天這場籌款宴會,奧巴馬和其團隊則生動地向世人們展示了,美國大選,搞W這事兒,已經不能用學問形容了,那得是藝術——這場星光熠熠的籌款晚宴開始前,主辦方預估能籌集到的數額是600萬美元,但他們屬實是低估了奧觀海同志了,活動結束後,募集到的金額高達1500萬美元(約合9446萬元人民币)競選資金,這直接重新整理了記錄,成為美國政治史上籌款數額最高的單次籌款宴會。

那麼,究竟是什麼讓這次籌款晚會如此大獲成功呢?

力挺同志

5月9日,也就是籌款活動的前一天,奧巴馬在接受美國廣播公司采訪時發表了了一番令全美上下驚訝不已的言論——“我做出了最後決定,我認為同性配偶應該能夠結婚”。

奧巴馬的這番表态意味着他成為了美國曆史上首位公開支援同性婚姻的總統。雖然奧巴馬說完後又連忙給自己疊了好幾個buff,強調“這隻是“個人觀點”,是否承認同性婚姻,決定權仍在各州自己手裡”,但是他的公開表态仍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别忘了,當時可是2012年,彼時的美國還沒有演化到如今“政治正确”下群魔亂舞的時代,相比于後來的川皇和稀宗時期,奧巴馬上台時,美利堅的政治和輿論風氣還是比較正常的。在美國,同志婚姻、堕胎、死刑一直是十分敏感的話題,一般而言,政客們對這些問題一直十分謹慎。尤其是那時的美國群眾,對于同志有關問題,總體上還是比較保守的, 50個州中,僅有8個州正式承認同性婚姻。即使是兩黨中對同志更為開放的民主黨,也不敢把步子邁得太大,生怕一不留神扯着蛋。

而且,奧巴馬的政治光譜還有這樣一個特殊性——他是美國首位黑人總統,這一身份本來不出意外地讓黑人選民們成為了他的票倉,但好巧不巧,美國黑人群體對同志的支援度一直較低;許多人認為,奧巴馬這時候突然跳出來宣布支援同志婚姻,這不是買石頭砸鍋——自尋倒竈嘛。

是以,這也就不難了解,為什麼總統此話一出,舉國為之震動了。德國《世界報》稱,這個深不可測的敏感話題再次讓“美國群眾徹夜不眠”。

美國各界對此倒是反應不一,同志者和人權組織那自然是歡欣鼓舞,紛紛呼籲要用實際行動支援奧巴馬連任;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投雙份兒的票給這位在同志問題上做出史無前例表态的總統。美國《新聞周刊》更在封面大膽地将奧巴馬稱作“首位同志總統”,還在他頭上标出代表同志的彩虹光環——不知道奧觀海同志本人對這張圖自己頭上的彩虹環怎麼看,反正第一夫人米歇爾看了估計要腦袋一綠,眼前一黑。

但政客們以及一小撮兒腦袋比較靈光的群眾對此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顯然,這隻是一場精心計算過後的政治賭博,目的就是要赢得資助和選票。

精心考量後的賭博

站在2022年的今天回顧曆史,美國社會對同志議題的寬容程度經曆了巨大轉折。

如果你看過2008年助西恩·潘赢得奧斯卡影帝的影片《米爾克》,或許還會記得它的開場:時光回溯至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警察在同志酒吧内查抄同志者。在司法制度仍嚴重歧視同志者的那個年代,這不過是司空見慣的事罷了。

影片主人公的原型,乃是據美國政壇公開同志身份第一人——哈維·米爾克。米爾克1977年競選舊金山市監督委員會委員成功,就職後積極推動保障同志權益法案,但不幸于1978年11月被另一名政客刺殺。不過,米爾克也成為了美國同志權益運動的代表人物。在那個年代,“米爾克們”或許根本不曾預料到,隻消三四十年,美國社會對同志現象的整體觀念已發生如此巨變。

可謂等閑變卻故人心。八年前,共和黨陣營利用反對同性婚姻合法化等議題,助小布什連任成功。但八年來,群眾對同性婚姻的接受程度不斷增加。甚至有一些民主黨、乃至共和黨政客公開承認或傾向于支援同性婚姻合法化。他們的态度變化,莫不反映出“選票”的意見變化。

對此,分析人士認為,奧巴馬抛出險招,在搞定同志者權益支援者的同時,意在借機吸引更多傾向于支援同志議題的年輕選民站出來投票,甚至可争取到更多獨立選民支援。

當然,奧巴馬和其對手羅姆尼兩個競選團隊都看得清楚:歸根結底,在影響今年選情的各類議題榜單上,經濟議題當仁不讓居冠,同志等社會議題則遠排後位——相比對于選票的直接影響,奧巴馬更加在乎的是借助支援同志的這番表态,換取金主的支援,給自己的團隊好好補充一波競選經費。

大膽表态,立刻變現

奧巴馬的主要“金主”中1/6是同志者。在奧巴馬發表力挺同性婚姻的言論90分鐘後,其競選團隊立刻收到100萬美元的政治捐款,全部來自同志群體。當天下午,奧巴馬相繼出席了西雅圖民主黨捐款人布魯姆的私人午宴和派拉蒙劇場的公開籌款活動,又有300萬美元入賬。

  第二天,也就是5月10日,場景來到了視訊開頭的那一幕:奧巴馬出席好萊塢明星喬治·克魯尼為其舉辦的籌款晚會。在宴會上,奧巴馬稱昨日制造了“轟動新聞”,但支援同志婚姻是美國精神的延伸,“難道我們不是一個包容每個人,給每個人機會,平等對待每個人的國家嗎?”此話一出,在座各位來賓紛紛喝彩,這一晚,奧巴馬又籌集1500萬美元,創下美國政治史上單場籌款會籌集金額的最高紀錄。

富豪紮堆的華爾街和明星雲集的好萊塢向來是美國政客募捐的兩大重鎮,奧巴馬要與财大氣粗的羅姆尼抗衡,必須至少拿下一方。而好萊塢一直是支援同性婚姻合法的重要基地,無需多言,奧巴馬“冒險”表達支援同性婚姻,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為了向好萊塢示好,赢得後者的支援。

有人可能會問,競選沒錢了,在電視上就某個問題表個态就有上千萬dollar入賬,這錢搞得也太随意了吧?

非也非也,你可以說這美刀搞得輕松,但不能說這波操作來得随意。奧巴馬這一連串操作可不是亂打的,他是有備而來:就在奧巴馬宣布支援同性婚姻的三天前,時任副總統拜登(沒錯就是現在的美稀宗)突然給總統來了個“驚喜”: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登子突然表明自己對同性婚姻的立場,稱他“完全接受”同志婚姻,并表示同志夫婦有權獲得與異性戀夫婦“完全同等的權利”。

副總統拜登此番表态可把媒體整興奮了,此時正值備選的關鍵時期,在同志議題上站隊這事兒,民主黨上下都比較謹慎,作為同一個戰壕裡的隊友,不等總統發話,登子自己先公開嚷嚷上了,這波是當這面兒竄稀——糊人一臉,相當于強行逼着總統開口表态。這下媒體的目光都看向了奧巴馬,看看登子的這個話茬,總統打算怎麼接。

不過,還沒等奧巴馬回應,登子就拉了——拉下臉皮道歉:據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美國官員說,就在奧巴馬9日接受通路不久前,拜登已向其緻歉。拜登辦公室則釋出聲明稱:“在這個問題上,從一開始就是總統做主,副總統從未打算對此有所改變”。翻譯過來就是:小登子不懂事兒,說着玩兒的,一切消息以總統口谕為準。

奧巴馬也很聰明,幹脆順坡下驢,聲稱,他原本就打算晚些時候再表示支援同性婚姻,但是拜登的言論“促使計劃提前了一點”——翻譯過來就是:登子的話甚合我的心意,支援同性婚姻本來就在我的計劃之内。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拜登貌似突然的表态一下子吸引了美國媒體的關注,相當是一場預熱,而奧巴馬緊接着在5月9日的采訪中正式亮明對同性婚姻的支援立場,則一下子引爆了美國輿論,而湊巧的是,開頭提到的那場聚集了好萊塢衆多明星的籌款晚宴,剛好就安排在第二天5月10日,不偏不移地吃滿了這一大波流量,而媒體們生怕蹭不着熱度,又紛紛追加報道稱,總統将于晚宴上發表對同志議題的演講,這下可正中了奧巴馬團隊的下懷。

對于受邀參會的影星們來說,介于支援同志是好萊塢始于紀90年代的一貫立場,你推脫不來,事兒不合适吧,既然要來,那好,先付門票,價格也不貴,區區4萬美元而已;來都來了,總統在台上講得口幹舌燥,你一毛不拔,這事兒傳出去不好聽吧,多少再捐點嘛,就當交個朋友,支援一下同志平權運動,诶——捐多少就不強求了,閉着眼睛按數字,捐多捐少是個緣;對于腰纏萬貫的好萊塢大腕來說,這當然并不是什麼虧本買賣,花個幾萬美元就能和總統套上近乎,還附贈一個“捍衛自由,争取愛情“的buff,對自己今後的演藝生涯的加持效果可想而知。

而對于普通群眾來說,經過前前後後一系列新聞頭條的鋪墊,大家的胃口都被吊了起來,無論是奧巴馬的堅定支援者還是隻想看熱鬧的樂子人,都為這場活動貢獻了不少鈔票。

沒錯,一向深谙“與民同樂“之道的政客們怎麼會讓場外觀衆幹瞪眼呢?貼心的主辦方為了避免美國群眾有錢沒地兒花,精心設計了各種圈錢——啊不,娛樂方式。深谙抽卡遊戲精髓的他們将整場宴會對外包裝成了一個大型抽将現場,首先是為這場宴會留了兩個“平民”貴賓席位,隻要你花三美元,就能參與門票抽獎,抽中門票就能與總統和150多位影響大腕兒同場互動,當然,諸如狙擊槍、手铳這類違禁品是不能帶進來的,

參與人數沒有上限,拼的就是手氣。最終一名叫貝絲·托平卡(Beth Topinka)的科學老師

和叫做凱倫·布魯徹(Karen Blutcher)的職業拉拉隊員幸運的抽中了這兩張門票,成為了這場政要明星雲集的晚宴中唯二的平民。

主辦方還嫌不夠熱鬧,又拿出了一部分資金搞彩票抽獎,時間限定在本次晚宴活動前,借晚宴活動的這波熱度再吸一波彩民的錢。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正确的——事後統計,當天籌集到的1500萬美元中,來自彩票部分的利潤占了大頭。果然氪金抽卡是人類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