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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觀察|北約舉行大規模核演習:時間敏感,增加歐洲核憂慮

作者:澎湃新聞

10月17日,北約“堅定正午”大規模核演習正式拉開帷幕,演習地點離俄羅斯1000多公裡。

根據北約聲明,從17日起,北約開始舉行計劃内的“堅定正午”核演習,演習将持續到10月30日,共14個國家的60架軍用飛機将參演。

雖然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表示此次演習是計劃内的年度演習,與目前的烏克蘭局勢無關。但在俄烏沖突近期更新、以及俄是否會動用戰術核武器進而引發核戰争的讨論增多的背景下,此次北約在敏感時間舉行的核演習引發了外界高度關注。

核觀察|北約舉行大規模核演習:時間敏感,增加歐洲核憂慮

根據外媒報道,B-52H戰略轟炸機将參與北約的“堅定正午”核演習。

北約舉行核演習,B-52轟炸機參與

北約聲明提及,此次演習将在歐洲西北部上空舉行,即比利時和英國領空以及北海上空,共有14個國家,超過60架各種類型的飛機參加演習,但期間不會動用作戰武器。

比利時RTBF電視台報道指出,演習的中心是位于林堡省的比利時克萊恩-布羅格爾(Kleine Brogel)空軍基地。根據比利時反對核武器聯盟的資訊,那裡存放了美國的核彈頭,但這一資訊未得到官方确認。

RTBF電視台指出,參加演習的北約空軍飛機都不會飛入距俄羅斯領土1000公裡以内的區域。

“北約的‘堅定正午’是年度的例行核演習,每年基本上都是這個時候舉行,是以這次北約方面要做的決定是是否在這個比較緊張的局勢下舉行,”清華-卡内基全球政策中心研究員趙通告訴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如果因為俄烏沖突就推遲或取消演習,可能顯得過于軟弱,尤其是前一段時間俄羅斯釋放了各種核威脅信号的背景下,是以,此次如期舉行核演習也是給盟友和對手傳遞信号。”

美國軍事網站“戰争地帶”(The War Zone)刊文稱,美國在比利時、德國、意大利和荷蘭存放有B-61核炸彈,并可供各自的戰術飛機使用,北約多個國家的F-15E、F-35、F-16和“狂風”等戰術飛機可以攜帶這些核炸彈。

軍事專家韓東分析認為,從此次核演習動用的武器和演習區域來看,主要演練空中核力量的威懾和打擊的相關科目,應該包括使用B-61核炸彈進行模拟戰術核打擊。

核觀察|北約舉行大規模核演習:時間敏感,增加歐洲核憂慮

F-15戰鬥機挂載的B-61核炸彈。

去年6月,德國漢堡大學和平與安全政策研究所核武器問題項目網站公布的消息顯示,美國在歐洲和土耳其的軍事基地存有100枚B-61核彈。B-61系列核炸彈的最新型号B61-12已經成功進行了多次投擲試驗,于2021年11月開始傳遞美國空軍。該核彈配備了制導系統,打擊精度更高,爆炸當量可調。

B-61核炸彈被認為是美國最可能用于戰場上的戰術核武器,使用時可根據作戰需要選擇不同級别的爆炸當量,最高當量可提升至5萬噸TNT水準,靈活性很高。

根據北約核共享原則,上述北約國家裝備了核常兼用的戰機,既可以執行正常打擊任務,也可以執行核打擊任務,核炸彈由美軍人員保管,情況惡化到需要使用核武器時,經過北約核計劃小組達成共識後,再經過美國總統及英國首相的準許,就可以使用核武器。

除了戰術飛機,美國B-52H戰略轟炸機也會參加核演習。路透社報道稱,今年,參加演習的飛機将從美國北達科他州的米諾特空軍基地起飛。

B-52是美國空軍空基核力量的主力。根據美國《原子能科學家公報》網站最新的統計,美國空軍目前擁有87架B-52H轟炸機,具備核能力的B-52H數量為70架。根據美國核戰争計劃,約有60架轟炸機(16架B-2A和44架B-52H)被派遣執行核打擊任務。

B-52H轟炸機具備發射AGM-86B核飛彈的能力,這種飛彈射程超過2000千米,可在對手防空飛彈射程外發動遠端核打擊。

在美國去年11月舉行的“全球雷霆22”核演習中,美空軍出動了多架B-52H并靠近俄羅斯領空飛行,引發俄羅斯的抗議。當時,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指責美國11月初派戰略轟炸機從兩個不同方向對俄羅斯進行模拟核打擊,并稱這些飛機已經進入距俄羅斯邊境20公裡的空域。

美國科學家聯合會核資訊項目主任漢斯·克裡斯滕森強調,擁有核打擊能力的B-52戰略轟炸機參加“堅定正午”演習,美軍此舉包含的特殊威懾意味很難被忽視。

核觀察|北約舉行大規模核演習:時間敏感,增加歐洲核憂慮

根據北約核共享原則,德國一部分“狂風”戰鬥機具備投擲B-61核炸彈的能力。

核言論你來我往,歐洲核憂慮增加

雖然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強調稱此次演習與目前烏克蘭局勢無關,但在俄烏沖突的背景下舉行聲勢浩大的核演習,加上近期一些政客和媒體有關核威脅的言論和報道不斷增多,演習還是增加了歐洲是否會爆發核沖突或核戰争的憂慮。

據路透社10月12日報道,一位不具名的北約進階官員表示,倘若俄羅斯實施核打擊,将改變俄烏沖突走向,并幾乎肯定會引發包括北約在内的烏克蘭盟友的“反擊”。當天,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在布魯塞爾北約總部也對當下核态勢進行了表态,奧斯汀對媒體表示,美國正在密切關注俄羅斯核态勢會否出現“令人擔憂的轉變”的迹象,雖然“目前為止尚未看到任何迹象”。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進階代表博雷利10月13日在歐洲外交學院一場活動中指出,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任何核攻擊都将引發西方“強有力的軍事回擊”。

俄羅斯官方過去一段時間也有多次涉核方面的表态。

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9月24日在一場新聞釋出會上,在被問及俄羅斯是否會使用核武器“保衛”簽約“入俄”的烏東四地時表示,俄羅斯領土,包括新加入的領土,都會獲得俄羅斯的“全面保護”。

俄羅斯總統普京9月21日則在對國民講話時說,西方的反俄政策和對俄羅斯的持續威脅均已越界,對俄羅斯俄核訛詐已經開始,北約國家高官發出了可能允許對俄羅斯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言論。

在分析人士看來,在當下俄烏沖突的背景下需認真對待核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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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95MS戰略轟炸機是俄空基核力量的主力。

斯坦福大學國際安全與合作中心研究員、美國前駐烏克蘭大使威廉·佩裡(William J.Perry)在《原子能科學公報》撰文認為,現在需要認真對待核威脅,俄羅斯的正常力量似乎受阻,該國擁有龐大的核武庫。

具體到北約此次核演習,今日俄羅斯電視台12日報道稱,俄國家杜馬(議會下院)議員莫羅佐夫表示,北約舉行的核威懾演習令世界向核戰争邁進一步,俄羅斯不會對這一演習置之不理,将以加強戰備作出回應。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北約舉行“堅定正午”核演習期間,俄羅斯年度核演習也将于10月下旬展開,這意味着兩場核演習将有部分時間重疊,很可能推高雙方的核博弈。

俄羅斯國防部10月18日釋出消息稱,俄羅斯空天軍的圖-95MS戰略轟炸機在太平洋、白令海和鄂霍次克海上空進行巡邏,飛行時間持續超過12小時,太平洋艦隊海軍航空兵的米格-31飛機對戰略轟炸機進行護航。

據美國CNBC此前報道,俄羅斯代号“格羅姆”的年度核演習通常在10月下旬舉行,俄将在演習中測試其可攜帶核彈頭的轟炸機、潛艇和飛彈。目前俄羅斯官方還未公布“格羅姆”核演習的消息。

俄羅斯衛星通訊社18日報道稱,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發言人約翰·柯比表示,準備密切觀察俄羅斯核力量近期計劃舉行的演習,美國認為這是每年例行演習。柯比接受媒體采訪時指出:“現在看到的一切都告訴我們,這是每年例行演習,按提前拟定的計劃進行,将和去年一樣在相同的正常例行架構内舉行,他們每年如此。”

核觀察|北約舉行大規模核演習:時間敏感,增加歐洲核憂慮

更新後的圖-95MS戰略轟炸機能夠攜帶俄新型核巡航飛彈Kh-102。

今年2月,在俄烏沖突爆發前幾天,俄羅斯舉行了一場計劃内戰略威懾力量演習,俄羅斯總統普京與白俄羅斯總統盧卡申科一同觀看演習。根據俄官方公布消息來看,此次戰略演習動用了戰略核力量武器和非核戰略力量武器,包括陸基核力量和海基核力量分别發射洲際飛彈。

對于當下的歐洲核态勢,趙通認為,俄羅斯之前“含蓄”地釋放了一些威脅使用核武器的信号,主要目的是利用西方國家對核沖突或核戰争的害怕和擔心,來遏制西方國家對烏克蘭的軍事支援。但俄羅斯沒有非常明确說要使用核武器,包括戰術核武器。“我覺得西方國家也大體明白俄羅斯的這種核威脅言論,是以雙方都沒有覺得已經到了使用核武器的情況,美國說要嚴肅看待俄羅斯核武器,但事實上雙方心裡都知道,目前俄羅斯還沒有到即将使用核武器的程度。”趙通說。

美國總統拜登11日接受美國媒體采訪時稱,他不認為俄羅斯總統普京會在俄烏沖突中使用戰術核武器。拜登曾于本月6日渲染世界存在“核末日”風險,其言論引發全球關注,同時也遭到美國國内一些輿論的批評。

在趙通看來,俄羅斯可能使用核武器的情況是戰場局勢進一步向俄羅斯不利的方向發展,然後戰場上的失敗引發俄羅斯國内政局和社會的動蕩,尤其是威脅到政治安全或者說威脅到普京本人的國内地位,在這種情況下,不排除使用核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