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道君語:
世間萬象,誰能暗主沉浮?
千湖千面,終将歸于平靜。
萬般皆無常,最好的生活莫過于靜水流深。
在這顆藍色的星球上,最古老的文明都是依水而起,沿水而興的:
古巴比倫在兩河流域蘇醒,古埃及在尼羅河畔萌生,古印度依傍着印度河流域繁衍,而中國,沿着黃河長江的腳步,一路向前……
作為唯一綿延至今的文明,中國人對于水有更纏綿的依戀和更深刻的了解。
溪水袅袅,江水濤濤,海水澎湃,湖水準靜。可是,最近因為全球極端的高溫與持續的幹旱,鄱陽湖水位下降,有些小魚都被曬成魚幹,洞庭湖面積比六月縮水了四分之三。有些地方,“湖”俨然成了“河”。
梭羅曾在《瓦爾登湖》裡寫道:“湖是所有風景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望着它的人可以測出他自己天性的深淺。”
願天地之間,早日歸于平常。願大地的眼睛,依然清澈。願生活,靜水流深。
杭州最美是西湖,連白居易也不禁誇贊:“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可要說起西湖,最先想到的一定是白娘子與許仙的故事。
煙雨濛濛,斷橋之上,白娘子與許仙相遇,借傘定情。然而,人妖之戀遭遇重重阻隔,許仙削發為僧,白娘子被鎮于雷鋒塔下。
越劇《白蛇傳》中白娘子唱道:“斷橋橋未斷,我寸腸斷,一片深情付東流”,催人淚下。終于有一天,真情感動上蒼,雷峰塔倒,愛情自由了。
“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斷橋殘雪中,雷鋒夕照裡,依稀還有白娘子望穿秋水的思念。
西湖畔,長橋上,梁山伯與祝英台十八相送,不忍别離卻離别;
西泠橋邊,蘇小小與阮郁一見鐘情,互結同心;
孤山深處,林和靖以梅為妻以鶴為子,詩酒相伴,終老一生;
蘇堤春曉柳如煙,白堤一痕青花墨......
賞不盡的西湖美景,說不完的千古傳奇。
就連蘇東坡都為西湖着迷:“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張愛玲曾經說過:“因為愛過,是以慈悲,因為懂得,是以寬容。”
西湖的靜水流深,是以清淨心看世界。
即便你心中有金戈鐵馬,
都會在它微風拂柳中水波不興。
“太湖美,美在太湖水。水上有白帆,水下有紅菱。水邊蘆葦青,水底魚蝦肥......”
一曲《太湖美》,婉轉的吳侬軟語,唱出了無錫太湖三萬六千頃碧波煙霧淼淼的搖曳生姿。
太湖的美,美在不加雕飾的渾然天成。如果說西湖是絕代美人,那太湖就是野丫頭,蘆葦成片,野鴨亂飛,以盎然野趣帶你的心回歸自然本真。
蘆葦蕩在太湖幾乎處處可見,是太湖最野之處。駕一葉扁舟,蕩入蘆葦深處,蘆葦縱橫交錯如迷陣,或幽深或曲折或狹長,行舟其中,野味十足。
最樂之事莫過于做個蘆葦蕩裡的釣魚翁,垂下釣竿,靜靜等待“太湖三白”上鈎。也可安然睡去,讓船随風任意飄蕩。正所謂:“釣罷歸來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縱然一夜風吹去,隻在蘆花淺水邊。”
再野的心,也有停留的人。
太湖的靜水流深,是以歡喜心過生活。
這是自然的饋贈,也是人間煙火處,對美好的生生不息。
洞庭湖,古稱“雲夢澤”,孟浩然詩雲:“氣蒸雲夢澤,波撼嶽陽城”,八百裡洞庭煙波浩渺,雄偉的嶽陽古城似乎被湖中波濤拍擊得搖晃不已。
“襟帶三千裡,盡在嶽陽樓”,登上嶽陽樓,能一覽八百裡洞庭的湖光山色,更能領略到“水天一色,風月無邊”。
潇灑的李白來到浩蕩的洞庭湖,揮筆寫道:“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賒月色,将船買酒白雲邊。”
明月皎皎,湖水悠悠,不禁生出羽化登仙之念。乘流上青天終不可得,姑且向月宮嫦娥賒幾分月色,駕船去白雲邊痛快地喝酒,兩忘煙水間。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洞庭湖的靜水流深,是以平常心生情味。
而懂生活的人,總能把平凡的日子過出樂子。
泱泱鄱陽湖,浩瀚千裡,碧波萬頃,渺無際涯。鄱陽湖古稱彭蠡、彭澤,“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鄱陽湖曆來“稻飯魚羹”,自古就是魚米之鄉。
800多年前,楊萬裡乘船過鄱陽湖,被眼前美景震撼,寫道:“夜來徐汊伴鷗眠,西徑晨炊小泊船。蘆荻漸多人漸少,鄱陽湖尾水如天。”船影綽綽,鷗鹭眠沙,蘆葦荻花迎風搖曳,湖水渺無邊際水天一色。
王勃曾泛舟途徑鄱陽湖,參加滕王閣落成宴。此次宴會本是閻都督炫耀女婿才學而設,誰知王勃不明就裡,拿起筆就寫,閻都督氣得拂袖而去。
當他聽到“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時,也不得不從心底裡歎服:“勃真天才也,當永垂不朽矣!”
人生總有不期而遇的溫暖。
鄱陽湖的靜水流深,是以柔軟心除挂礙。
即使世界再薄涼,你我也要深情的活着。
人之平凡在于,扔進滄海,誰都是一粟。
人之不凡在于,
每一粟身上,都有外人猜不透的故事。
世間萬象,誰能暗主沉浮?
千湖千面,終将歸于平靜。
是以,一個人最好的生活莫過于靜水流深。
以清淨心看世界,以歡喜心過生活,
以平常心生情味,以柔軟心除挂礙。
然後和世界相處,和他人相處,和自己相處。
無言中生活如水,
清靜中歡喜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