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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做編劇,不喜歡做導演的香港喜劇導演——劉鎮偉

作者:深圳天禾影視

記者王樽:和很多拿獎專業戶導演相反,你的電影總是與獎無緣。《大話西遊》似乎是唯一一次例外,得了一個非主流的編劇獎。

劉鎮偉:是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給了個年度編劇大獎。但頒獎禮結束,我離開現場,在計程車上把那個講座給丢了。做了這麼多年電影,從來沒拿過獎,大的小的導演獎一次也沒有,我很在意這個獎,(笑)就打電話給評論學會,讓他們替我補造一個。過了很多年,我才發現,原來我真正喜歡的職位是編劇而不是導演。

以上是劉鎮偉參加王樽的采訪中的一段真實的記錄。劉鎮偉,這個号稱最懂周星馳的導演,王家衛的鐵哥們,曾經為了拍電影,賠的底褲都快沒了。也正是這個男人,撐起了香港電影的最輝煌的90年代。

喜歡做編劇,不喜歡做導演的香港喜劇導演——劉鎮偉

我們現在來看《大話西遊》,還有《東邪西毒》,都是經典中的經典影片,然而在剛上映時,曾經都是失敗的電影,至少在票房上面,都是賠了不少,賠到公司破産那種。

劉鎮偉對《大話西遊》寄予很大的希望,出來後發現大錯特錯,心情也随之很低落。這段時光又跟周星馳合作了一部《回魂夜》,在那樣一種失敗的情緒之下創作,寫劇本時心情就非常差,當時隻想拍完就退出電影圈。在《回魂夜》的大結局裡,他安排周星馳對莫文蔚說,你拿劍把我劈開,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是說,周星馳你要重生,就把我劉鎮偉砍掉算了。這也正是他想向香港電影圈說的,你們幹脆把我毀掉好了。

喜歡做編劇,不喜歡做導演的香港喜劇導演——劉鎮偉

周星馳是懂劉鎮偉的,讓朋友失望,是劉鎮偉當時真正的内心想法。

劉鎮偉在拍攝《大話西遊》時,已經在香港酒店裡住了8年,周一到周五跟他太太通話,隻有周六和周日才陪他見面吃飯,但他的太太一直支援他,沒有怨言。是以當他寫《大話西遊》故事時,才發覺自己已經39歲了,在這之前的10多年裡,每天都是工作,工作。人到中年了,才忽然良心發現,覺得自己以前好多事情沒有做好,覺得虧欠這個女孩子太多太多。如果真有“月光寶盒”,他會重新開始,從情人、丈夫、朋友,一一來過。希望可以做好一點,就想返轉頭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喜歡做編劇,不喜歡做導演的香港喜劇導演——劉鎮偉

果然,愛電影的人都是很浪漫,這種重新來過的浪漫,真正融入了現代人的心裡。

除了跟周星馳打造經典,劉鎮偉跟王家衛,也算是“患難之交”。

劉導說他跟王家衛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家庭背景,對工作的态度,比如對一個事情的認真。而且,他們兩個天生都很頑皮。他跟王家衛是在1985年認識的,那個時候,劉導就已經是在世紀公司當總裁,而王家衛當時隻是一個不知名的小編劇。有一次,也是莫名其妙,他在自己監制的電影裡面客串,剛好那天導演沒有在,而是找了王家衛當替工,劉導發現這個替工導演還挺認真,把機器調來調去,煞有介事。就跟他聊開了,然後發現他很有自己的想法,就覺得是個人才。初次見面,有種惺惺相惜吧。

但是,後面有一段時間,他們兩個都很倒黴,不受歡迎。劉鎮偉所在的公司垮掉,王家衛也從編劇行業裡失業。兩人都很落魄,連計程車都坐不起了。有時他們安排跟投資老闆聊劇本,就盡量安排在吃飯的時間,可以蹭頓飯,蹭包煙。好在後來遇到鄧光榮,提出的三個條件也都答應,于是他們分析當時香港電影市場的陣容格局,動作片有徐克,劉家良在拍;文藝片有許鞍華在拍;喜劇有黃百鳴、許冠文等一幫人。

喜歡做編劇,不喜歡做導演的香港喜劇導演——劉鎮偉

他們算來算去,隻有黑色喜劇片還沒人拍,他們就準備拍這個。鄧光榮的公司“影之傑”于是就成立了。在劉鎮偉的争取下,王家衛加入創作小組,他們兩個合作的第一部《猛鬼差館》,這是唯一一次劉鎮偉讓王家衛當他的編劇,也發現了王家衛寫的是真的慢,慢到也想開除他。後來沒辦法,每天坐在王家衛對面,不寫完不能回去,才把劇本給逼出來。好在這電影賺了點錢,後來又拍了《旺角卡門》《阿飛正傳》。

後來開始籌備《東邪西毒》,他們找了一個姓蔡的投資人,那投資人一聽他們可以找十個大明星,當場就很興奮的投資了。可以臨到開拍,王家衛的慢功夫又來了。僅僅拍“歐陽鋒”和“洪七公”一幫人在澡堂的打戲,就拍了一個多月。林青霞、張國榮、梁朝偉、張曼玉、梁家輝,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幹什麼,但又要在那兒待着,當時離賀歲還有三個月,用去了一個月了,劉鎮偉當時就想,糟糕了,還有一個多月就完了,有點泡湯的感覺。隻好趕鴨子上架,先拍《東成西就》這部喜劇片來救急。從那天開始,不到十天,他隻寫了梁朝偉香腸嘴一段戲,就倉促開機了。後面發生了什麼不清楚,就一直拍一直改,一直改一直拍,是他從業以來唯一一部電影劇本還沒有就開工的,因為他原來的電影都是要畫電影腳本的。

喜歡做編劇,不喜歡做導演的香港喜劇導演——劉鎮偉

現在看來,這樣趕出來的電影,竟然充滿了一種意想不到的喜劇效果,估計劉鎮偉自己都再也沒有這樣的靈感橫空出世,是以偉大的導演也是逼出來的啊。當時真是巨大壓力。隻是苦了那十個大明星,晚上去王家衛那裡拍戲,一個個演的苦兮兮好像全家死掉,白天又要到劉鎮偉這裡瘋瘋癫癫演很開心的戲。每個演員都跟精神分裂了一樣。

喜歡做編劇,不喜歡做導演的香港喜劇導演——劉鎮偉

其實在拍攝《東成西就》時,還有個插曲,就是劉鎮偉躲到酒店花了5到6天的時間,趕寫了《方世玉》這部電影的劇本。拍完睡了一個大覺,然後接着拍《東成西就》。劉鎮偉真是個天才一樣的電影人,不過他自己自從那次之後再也不敢這樣折騰自己了。

也許是真的累了,拍完《回魂夜》之後,劉鎮偉攜家人去了加拿大,一待就是五年。真正做了相妻教女的好丈夫。

喜歡做編劇,不喜歡做導演的香港喜劇導演——劉鎮偉

後面王家衛軟磨硬泡又把他叫回香港,可惜那時的劉鎮偉大概是真的江郎才盡,後面的作品都不盡如意,反倒是他自我感覺良好。香港電影大環境夕陽西下,希望他能再挽狂瀾,也是一種奢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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