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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察冀·定縣抗日英雄傳(107)開國将校之王炎:不拿槍的文藝戰士

作者:微曆史之中山古國

劇社工作側觀記

在《歲月滄桑八十年——魯威回憶錄》中,有這麼一段有關王炎同志的有意思的描述:1939年冬,魯威到10分區報到的當天,就配置設定去了所屬的先鋒劇社。劇社社長姓王,也是個定縣人,不過是城南邵村的。粗粗地了解了一下,他原來也曾在北平上過學,高大的個子,大手、大腳、大臉龐,整天背着他那個粗灰布的挎包(其實那裡面除了裝着點他經常寫稿子記事的一點紙張和個小本子外,并沒有什麼秘密)。從外表看去,他不像個文人,倒像個農民,說起話來還脫不開點定縣口音。魯威後來才知道,抗戰前他在北京讀書時還參加了“左聯”呢,名王炎,學名原為王藝庵。

劇社人數不多,也屬于初建,原為一個小小的宣傳隊,王炎同志自軍區配置設定來了之後才改稱劇社。在這段日子裡,魯威他們隻是随着隊伍不停地行軍轉移,由于環境的殘酷,幾乎沒有在一個村莊裡連續睡上兩宿安穩覺。記憶最深的一件事是一次長行軍,從霸縣八洋莊一夜急行軍,竟然連一個村莊也沒經過就走了九十多裡路,一家夥突襲似的來到了永清縣的一個村莊。宿營之後已是臨近拂曉,警衛營封鎖了各路口,宣布許進不許出。今天恰是舊曆的年三十,部隊住到各家照例按照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要求,習慣地做着打掃房東的院落,為家家的水缸裡挑滿了水。

這裡是接敵區,剛剛開辟的遊擊區,抗日政權建立不久,還從來沒有見過八路軍。我們就趁熱打鐵地宣傳起來:我們是毛澤東、朱德上司的堅決抗日打日本的的八路軍,是要幫助鄉親們求解放不當亡國奴,不受洋人氣的鄉親們自家的子弟兵。劇社的同志們全體出動,加上警衛營的一些有點文化的連隊文化教員和文書們也參加勞動,找個石灰桶,拿把蔴刷子,在主要的大街小巷裡刷些智語,落款一律寫上“八路軍宣”。村子裡變得有些“生”氣。入夜,部隊又悄無聲息地集合起來,按着原路傳回了根據地裡。這樣一次突襲式的深入敵占點線外圍,目的無非使那些敵占點線附近的鄉親們能知道,國民黨中央軍敗退後,就在敵人占領的眼皮子底下,還有支龐大的誓死不當亡國奴的,堅決要把鬼子趕出中國去的抗日軍隊,以提高群衆的鬥志,加強抗戰到底的決心,為我敵後抗日政權的建立和活動撐腰打氣。

而在沙飛的新浪部落格《先鋒劇社》一文中,則有這樣的介紹:1939年,冀中軍區政治部幹部王炎帶領在軍區火線劇社文藝訓練班結業的田崇哲、李光啟、楊友義、劉崇武、靳榮象、李文波等人,在第5軍分區駐地闆家窩歡迎考察團、工作團和整訓部隊的大會上,演出了獨幕話劇《這是我們的錯誤》(王炎編劇),獲得成功。9月21日,以王炎帶的幾個人為骨幹,加上軍分區政治部的“少先隊”,又從其他機關調來一些人,在新城縣八洋莊正式成立了政治部先鋒劇社,王炎任社長,李光啟任黨支部書記。

第5軍分區(後改稱第10軍分區)地處平、津、保三角地帶,對敵鬥争環境極其殘酷。劇社成立之初,幾乎任何演出裝置都沒有,“白手起家”,後來才通過敵工買到汽燈,買到布做了幕布。為适應遊擊演出,劇社将幕布分開,每人分别帶一塊,演出時再集中起來使用,演完後立即分開帶走。劇社經常轉移,大家每天除了行軍,就是練歌、練舞、排戲、上課,并進行小型演出,做宣傳鼓動、社會調查和群衆工作。劇社經常在街頭排戲練歌,主動邀請群衆觀看,有些國小生随着學唱,成為宣傳和教育群衆的好方法。

1940年10月,劇社完成華北聯大學業後,傳回10分區平西留守處,時隔不久就趕上了敵人的秋季“掃蕩”。劇社與敵軍兩次遭遇,先後有4名同志犧牲,多人受傷。回分區後,劇社改名為烽火劇社。在軍分區首長關心支援下,劇社不僅力量加強了,人員結構也得到改善,演出物資也較以前豐富了許多。另外,劇社還從聯大帶回一些節目,演出活動更加頻繁,演出品質和效果也較以前有了提高。劇社每到一地,都要演出,而且觀衆還要求演出新節目。有幾次,劇社在離僞軍據點不到十裡地的村莊演出,有的僞軍也裝扮成老百姓來觀看(我方根據敵工情報,也知道這一情況,但就是“看破不說破”,以達統戰、教育之目的)。

1940年冬到1941年上半年,由于日軍集中兵力反複“掃蕩”,10分區由抗日根據地變成遊擊區,劇社幾乎與外界隔絕。為了保證演出和宣傳活動,劇社人員自己動手搞創作,創作了獨幕話劇《欺騙》、《歸隊》、《叛徒的下場》等,經幾天排練就可以上演。劇社還演了一些活報劇和幕表戲,沒有固定的台詞,隻是根據現實材料,規定出大緻的故事情節,定好人物關系,由演員在台上按主題即興發揮。由于處在遊擊區,劇社随時準備戰鬥和轉移,是以舞台裝置非常簡單,除用象征性的布景和紙糊的道具外,有時還用暗示性的布景。劇社常常未演完預定的節目,就接到司令部“發現敵情、迅速轉移”的指令,隻好邊演邊準備轉移。

1941年夏,劇社随軍分區機關和部隊到易縣和唐縣山區休整約1個月,傳回冀中後活躍在冀中腹地的高陽、博野、任丘、河間、饒陽、安平一帶,有了一個相對安定的演出和創作環境。一批同志經過學習和實踐鍛煉,在表演和創作上表現出了才華。當時演出的節目有王炎編的《夜襲》、《原來如此》等,是反映現實鬥争題材的。王炎創作和修改補充自己的作品有:《暴行》、《生死關頭》、《五台山前》、《叛變》、《夜襲》、《欺騙》、《第三個願望》、《要不得》、《這是我們的錯誤》、《晨光熹微的時分》、《在紅星旗幟下前進》,及短篇小說《老洋人》、長詩《保衛蘇聯》(在王端陽撰寫的《冀中的戲劇與劇社》一文中,提到王炎在1938年編劇有《覺醒》、《暴行》、《征人行》、《統一戰線》、《武昌城外》等等)。在1942年春,冀中軍區政治部進行文藝調演,烽火劇社演出了《祖國的孩子們》、《十分區合唱》以及舞蹈、大鼓等,得到冀中軍區政治部上司的肯定和贊揚。

另據《滹沱河畔的戰火》中《前進劇社活動紀實》一文記載:1944年春,冀中鬥争形勢繼續好轉。為了加強抗日宣傳和部隊文藝工作,晉察冀軍區政治部派曾在冀中部隊擔任過春雷、火線、前鋒、先鋒、烽火等劇社社長的王炎,帶領曾在冀中火線、前衛、前進等劇社工作過的部分同志到達7分區,以原文工組為基礎組建文工隊,王炎任隊長。由于初建,人員少,裝備差,無女同志,演出困難多,隻得邊工作、邊建設、邊擴大。最後全隊擴大到20多人,粗具規模,才開始編演些小節目,如《最後一顆子彈》、《十六條槍》等獨幕話劇,和自編的一些歌曲,如《挖道溝歌》、《八路軍平了鬼子的王八窩》等。

10月,冀中軍區火線劇社派員到7分區文工隊幫助工作,增強了文工隊的實力,演出節目豐富了,不僅能演小歌劇、獨幕話劇,如《兄妹開荒》、《戰利品》、《把眼光放遠一點》、《生産大合唱》等,還排演了一些大型節目。由于國民黨反動派更加反動,國内階級沖突上升,潛伏着内戰危機。為了迎接今後的土地改革和解放戰争,進行無産階級教育,文工隊排演了河北梆子《血淚仇》。因排演用人較多,王炎調請了定縣七級、内堡兩個村劇團的部分人員通力合作,還聘請了安國戲班人員積極排練。《血淚仇》排出後,即在沙河以南、滹沱河以北各較大村莊和部隊連續演出20餘場。每演一場,群衆和部隊都激動得振臂高呼:“打倒國民黨反動派!”“誓死保衛解放區!”“誓死為受害父老姐妹報仇!”……有很多幹部、群衆、戰士邊看邊流淚,罵國民黨反動派。

1944年冬,文工隊改名“戰地劇社”,王炎不久調離。

本篇“不拿槍的文藝戰士”——王炎的故事即将結尾,我們從中可以感受到,不拿槍一樣可以消滅敵人、壯大自己。正如《留給後世的故事——冀中抗戰史話》中所說的那樣:冀中各個劇團在抗日戰争中發揮了文藝作為一種鬥争武器的作用。在發揮文藝的“鬥争武器”作用的時候,王炎同志更多的時候是“火種”,被播撒到1分區(6分區)前鋒劇社、2分區(7分區)戰地劇社、5分區(10分區)先鋒劇社,奉命組建、壯大劇社并發揮其喚起群眾、宣傳抗日的作用。雖然他錯過了成為軍事幹部的時機,想改行也不被允許,但我們很高興地看到:正因為如此,冀中才誕生了一位偉大的、英雄的、著名的軍旅劇作家,冀中才誕生了一位“不拿槍的文藝界開國上校”。這正是:燕趙風骨,精神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