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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記憶裡的紅葉芭草

作者:艾草ai
童年記憶裡的紅葉芭草

來自網絡

在這方圓幾十裡的村子裡,獨獨外婆村有這種紅葉芭草,這種草總是成片成片的生長,散布在村子的四周圍。從外表上看,紅葉芭草和蘆葦差不多,隻是它的杆長而硬,很有韌性,不像蘆葦是中空的,村裡人都用它來蓋房子,結實而又保暖。

每年春暖花開,萬物複蘇,紅葉芭草也随着春風的呼喚,從地裡頂出了嫩嫩的幼芽,一場春雨,它便長成了一片綠色的海洋。當紅葉芭草開始抽穗的時候,村裡的小孩子們便跑去拔“地古”,即剝開紅葉芭草外面包着的葉子,把裡面的穗抽出來,白白的、嫩嫩的,吃進嘴裡很甜、很甜。到了秋天,紅葉芭草成熟了,黃色的杆子,紅紅的葉子,頭頂上頂着雪白的穗花,遠遠望去,白白的如一床厚實而溫暖的大棉被。清風吹過,雪白的穗花随風而舞,頃刻便萬裡飛雪,那番景象壯觀而又美麗。

童年記憶裡的紅葉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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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每次去外婆家,我總選擇秋天,因為那時是紅葉芭草最美的時刻。小小的我總喜歡在紅葉芭草叢中鑽來跑去,追逐着滿天飛舞的穗花,有時也會折一支紅葉芭草握在手中,嘴裡“嗚嗚”地叫着,邊跑邊拍打着身邊的穗花,于是,又是一陣滿天飛雪。每次我總是玩得樂不思蜀,每次也總是外婆踮着一雙小腳,把滿頭滿身都是白色花絨的我從草叢裡拎出來,一邊數落我一邊為我拍打着滿身的花絨。然後,一老一小便在夕陽的餘輝中回家了。

這一切都是我童年記憶裡最美的篇章,然而對于媽媽來說,她童年裡的紅葉芭草卻是與苦難相連的。聽媽媽講,那是47年,當時我們的軍隊叫新四軍,正同國民黨軍隊開戰。外公随我們的軍隊擡擔架去了,家裡隻剩下外婆、媽媽、舅舅和年邁的老奶奶。那年媽媽七歲,舅舅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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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村裡一響起緊急的鑼聲:國民黨要進村了。這時,全村的人便扶老攜幼往那片紅葉芭草地跑。外婆背着老奶奶,媽媽一手拉着舅舅,一手拽着外婆的衣角,邊哭邊被拽着踉踉跄跄跟着大人跑。也就是那個時候,舅舅落下了腿疼的病根。全村人跑到紅葉芭草地裡,把草壓倒成一個個小窩窩,三、五家圍在一起,藏在裡面,直等到國民黨軍走了,大家才又回到村子裡。就這樣,在那個烽火連天的歲月裡,紅葉芭草使全村人躲過了國民黨軍一次又一次掃蕩。

現在聽媽媽講起這些隻有在電視裡才看得到的情景,我總像是在聽故事,畢竟那些年月的事離我們太遙遠了。對于我們這一代人來說,父輩們經曆的苦難和風雨,我們無法體會,而隻有紅葉芭草年年歲歲在被炮火洗禮過的土地上,繁衍、生長,真實的、永久地記錄着那段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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