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劉斯奮:自由自在 詩文書畫無邊界

文/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孫磊

圖/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朱紹傑 文藝

(畫作除外)

劉斯奮 1944年生,祖籍廣東中山。作家、書畫家,通才式的文化名家。在小說創作、學術研究、美術書法等領域均有建樹。

曾任廣東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廣東省文聯主席、廣東畫院院長等。2015年被授予第二屆廣東文藝終身成就獎。

走進工作室

◎勾勒點染一切從心

“我沒有專門的工作室,這裡就是我的家。”劉斯奮把家中二樓辟作工作室,此處集畫室、書房、會客廳于一體,推門而入,文化氣息撲面而來。

連片的書櫃,擺滿了紙墨筆硯的長案,幾張紅木靠椅,一套茶具,還有一面一開七米的“工作牆”……劉斯奮說他當年就是沖着這面牆搬進來的,“夠長夠寬,能從事比較大的創作”。

高1.36米、長14米的《出塵圖》就是在這面牆上分段完成的。該作以傳統長卷形式出之,既有傳統山水畫的風神韻緻,又具有強烈的時代特色,是劉斯奮的繪畫題材由人物轉入山水後的代表作之一。

如今牆上展示着劉斯奮的新作:國畫《開了桃花便過年》《小憩》,以及六尺對聯“萬水浮天外,千帆落照中”等。

他用了四個字形容自己在工作室的狀态:自由自在。在他看來,這四個字也是藝術創作最佳的狀态。一樓就是起房間,興緻來了,劉斯奮就上二樓來畫上幾筆,勾勒點染,意趣橫生。

年近八旬的劉斯奮先生笑稱,到了這個歲數,沒必要給自己設定目标或者任務,一切從心。無論是畫畫、書法還是寫作,于他而言,早已與生活融為一體。“對于一個藝術家來說,生活、創作、思考本就是一體,是他生活方式的一種。”

采訪的間歇,他還特意給記者們沖了茶。工作室中間有一張大茶幾,浸淫傳統文化多年的他,也會經常邀年輕人來坐坐,品茗暢聊,了解年輕人的新思想、新想法,以及他們正在寫什麼、畫什麼。

劉斯奮拿起手機告訴記者,他現在報紙雜志漸漸看得少了,更多是通過手機看新聞,了解社會動态,“我不排斥新觀念、新技術,時代的話語權也往往掌握在新人的手裡,我們不要總留戀過去的東西。”

◎上承文人“多栖”傳統

“我是個文人。”劉斯奮自号“蝠堂”,拟蝙蝠于鳥、獸之間,聲稱自己既非純粹的畫家,也不是一個純粹的作家,而是一個多元跨界的文化人,在詩文書畫不同的境域中遊走。

劉斯奮所取得的成就離不開家學的滋養和熏陶。其父劉逸生是現代著名古典文學專家,家學淵源,劉斯奮從小醉心于文學藝術,尤愛古典詩文和繪畫。高中時他與父親同住,一人一張書桌,相對讀書。劉逸生先生曾有詩描摹這一幕:“狂來詩興欲摩天,有子如斯亦莞然。偶向幾邊搓倦眼,分明兩我在燈前。”

劉斯奮稱父親對他的影響,不是直接的教導,而是一種學習氛圍的營造,一種以身作則的無聲榜樣。從作詩、寫文、繪畫、書法再到學術研究,他皆靠自己摸索。

就繪畫而言,他隻是通過觀摩浏覽來學習,從未師從某一個人,更注重将切身的感受化之筆端。劉斯奮的作品個性鮮明,文氣充溢,王肇民先生對他曾有“筆墨潇灑,風格雅異”八字之評。作為一位通才式的文人,他既上承了古代文人的多栖傳統,又具有自覺的現代意識,使其作品既繼承古代文人畫的優良傳統,又散發着強烈的現代的氣息。被譽為當代文人畫的傑出代表。

“未來必将開啟一個‘通才’的時代,許多現在的‘專業’,又會回到‘業餘’的狀态。”劉斯奮稱,詩文書畫其本質是緊密結合的,會互相滲透、互相啟發,隻有這樣才能讓藝術通往更加廣闊的天地。

◎詩心盡入《白門柳》

出版于1984-1998年的長篇曆史小說《白門柳》即将推出最新增訂版,新版除了22幅插圖出自劉斯奮本人之手外,還增加中篇小說《破繭》和《“墓門深更阻侯門”析證》兩篇重要續作。

《白門柳》是劉斯奮耗費16年心血寫成的長篇曆史小說,分《夕陽芳草》《秋露危城》《雞鳴風雨》三部。迄今為止,已有11個版本問世。

劉斯奮從書房裡拿出最早的三部曲精裝版,說:“當時沒有電腦,都是手寫,一天幾百字,哪天能寫到上千字就很開心了。”他對小說語言非常講究,是用寫詩一樣的态度寫《白門柳》,書中頻頻出現替古人代筆的詩詞、書信、說書話本,凝練雅緻,足以亂真。可謂“處處飄逸着文化詩魂,流淌着濃郁的詩化色彩”。

“如果作家寫作語言都不過關,基本的表達都做不到準确生動,怎麼能寫出好的作品?”劉斯奮說他還有一個心願,就是把白話文雅化。“要想讓白話文達到古文那樣的審美高度,必須加大對傳統文化的學習,尤其是古詩詞的學習。”

今天再來看《白門柳》,劉斯奮堅持運用曆史唯物主義來審視曆史,不僅突破了傳統的興亡觀、小人君子觀和才子佳人觀,而且将目光聚焦在中國早期民主思想破殼而生的過程,以小說的形式演繹思想史。

《白門柳》榮獲了第四屆茅盾文學獎,也是廣東省迄今唯一獲此殊榮的文學作品。當被問及廣東何時能再出一部“茅獎”之作,劉斯奮稱,他還是對廣東文學充滿信心,“廣東有豐富的創作素材,有好的環境和氛圍,我們需要的隻是耐心等待,好的作品總會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