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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拉往事第二版(19)

作者:招财和九九的曆險記

我就看着梁師哥一針一線地繡他的十字繡,他是真能靜得下心,後來我發現,能在安哥拉長時間呆得住的人,都挺宅的,不需要什麼社交,自己能給自己找個事情做。

下午5點吧,王經理到我們宿舍門口,對我說:超兒,跟我出去一趟。

我起身問道:咱們幹什麼去? 要帶護照嗎?

王經理說:就附近村裡,咱們買隻羊,給你接風。

我趕緊說:不用,不用,都是自己人,不用破費。

梁師兄說:去買吧,咱們項目部的傳統是新同僚到場,買隻羊吃,慶祝慶祝。

我和王經理開車去買羊,師哥一個人留在營地看家。

安哥拉往事第二版(19)

營地裡的香蕉樹

附近的村子裡,開車去的話要10公裡吧,王經理說他當初把營地建在現在的位置,就是為了和當地人保持距離,讓當地人不能随便溜達着就過來。否則,項目真正開工後,人多手雜,得丢多少東西,也會有不少當地人來騷擾。

之後發生的事證明,王經理選擇營地位置是有先見之明的。營地離當地人距離遠,能避免發生許多事。

附近村子的當地人看見我們的車,一群小孩圍過來,讓我給他們拍照。

安哥拉外省的老百姓,比首都羅安達的人,生活條件要低一些。

十幾個孩子,能穿得起鞋的都是少數。

孩子們圍着我,使勁的喊“Amigo,Amigo” (中文:朋友),哪個孩子喊的聲音大,我就扭頭看他,那小孩看見我因為他而做出了反應,就更興奮更大聲的叫“Amigo,me chama”,他的意思是,讓我也叫叫他“朋友”。

王經理在旁邊看着我笑,他說:馬蘭熱這邊的小孩挺有意思吧,回頭帶一個回國吧。

我說:哈哈,算了吧,解釋不清,容易造成誤會。不過外省确實比首都安全。

王經理說:是啊,咱們在這邊村裡溜達溜達,沒事,要是在羅安達,咱們連車都不敢下。

我說:是啊,這邊挺好的,有安全感。

我對身邊年齡大的孩子說:我要買一隻羊,請你把羊的主人叫過來,可以嗎?

大孩子說:沒問題。

不一會,一個安哥拉人趕着一群羊,穿現在我們面前。

安哥拉的羊,體型都不大,基本都是山羊。

安哥拉往事第二版(19)

我問羊主:你好,這羊多少錢一隻?

羊主說:6000寬紮。

王經理說:5000寬紮就買。

羊主點頭同意,一手交錢,一手交羊。

結果我們就5000寬紮買了一隻山羊,大約20多斤吧,在安哥拉買這種鮮活的動物,論隻買,從來不按重量買。

當年5000寬紮相當于200塊錢人民币,和國内比較,羊便宜很多。

回到營地,趁着院子裡的安哥拉小工還沒下班,讓他把羊殺了,皮,頭,蹄,内髒,統統留給小工,我們隻要淨肉和羊排。

王經理開始煮羊肉,能看出來,他分割羊肉的手法很熟練,他把羊肉切成麻将牌大小的方塊兒,羊排稍微切一切,就一起下鍋了,放上點姜片,别的什麼都不放,蓋上了鍋蓋。

梁師兄是上海人,他焖米飯,之後切了一條羊腿肉,和洋蔥一起炒着吃。

羊肉也就炖了大約半小時,王經理就讓我擺桌子,準備吃飯,他用尖刀叉着鍋裡一塊拇指大小的羊肉,放在自己的碗裡,用羊肉蘸着鹽,一口就把羊肉放在嘴裡。

他一邊嚼羊肉,一邊說:這地方的羊肉很嫩,你們試試,咱們沒有韭菜花,隻能蘸着鹽吃,其實蘸韭菜花吃才棒呢。

說着,他就端起酒杯,一兩的杯子,50度的白酒滿滿的,王經理一仰脖兒,幹了。

我也吃了一塊羊肉,幹了一杯酒,說:王經理,咱們慢點喝吧。

王經理說:行,第一杯得幹,再往後就随意。

梁師哥還在炒他的蔥頭炒羊肉,我喊他趕緊過來吃。他興緻勃勃地一手端着炒好的羊肉,另一隻手端着盛米飯的碗,嘴裡叼着自己的筷子,也加入我們。

我嘗嘗他炒的羊肉,也很好吃。

梁師哥說:其實上海人很少吃羊肉,更不怎麼吃洋蔥,我就是常年跟你們北方人混,我現在也愛吃羊肉。

我問:那你在家的時候吃什麼?

梁師哥說:魚吃得多一些,燒魚,燒一些小菜,米飯是一定要有哒。

我問王經理:您是哪裡的人?

王經理說:我老家在内蒙,後來當兵,退伍,留在北京工作,家就落在北京了,那都是上世紀80年代的事了。

我說:怪不得你炖羊肉這麼好吃呢。内蒙人對羊肉的了解,要比其他省份的人深刻許多。

王經理說:你記住,最好的羊肉,就是新鮮的羊肉,扔在開水鍋裡15分鐘就能吃,那是最好吃的羊肉。放花椒大料醬油醋的,那都不是肉的原味了。紅焖羊肉那種重佐料的做法,都是因為羊肉膻,用佐料去遮蓋羊肉的膻味。

他說這話得有10年了,我至今都記得。

我現如今自己在家炖羊肉,焯水撇去血沫子,我都多焯個10分鐘,自己夾幾塊沒放佐料的羊肉放碗裡自己吃,剩下鍋裡的羊肉,我再放花椒大料蔥姜蒜繼續炖給家人吃。

沒辦法,家裡人接受不了羊肉煮15分鐘就能吃的觀念。

其實王經理當年這種炖煮羊肉的方法,相當于羊排火鍋,隻不過沒有火鍋底料,清湯鍋底而已。

吃飽喝足後,還不到晚上8點,我也不能出院子,就在院子裡散步。

由于沒有市政電,我們開了一台小型發電機,噪音不太大。

王經理散了一會步就回自己宿舍了,梁師哥也回宿舍了,又坐床上開始繡他的十字繡。

我問他:咱們晚上還有别的事嗎?

梁師哥說:白天都沒事,晚上更沒事了,你看電視劇吧,一會洗澡睡覺,10點就關發電機了。

我說:晚上要不要起來,打着手電在營地裡走兩圈,巡視一下。

梁師哥說:不用,一會關了發電機,四周一片安靜,就是動物世界裡的非洲大曠野,别說人了,鬼都不來一個。

我說:好吧,咱們是不是應該找個保安公司,派幾個保安看守着營地啊。

梁師哥說:這事在議程上,但是項目經理沒到場呢,老王自己做主的話,他擔心回頭項目經理來了,不滿意他找的保安公司,埋怨他。

我說:也對,那我明天上街買幾把砍刀,放咱們屋裡吧,萬一有人劫營地呢?咱們手裡得有吓得住人的家夥啊。

梁師哥看看我說:行吧行吧,明天我帶你進城逛逛吧,讓老王留在家裡看院子。再說了,真來了劫營的,你有啥?你怕失去啥?

我說:我也沒啥,就有手機還有個筆記本電腦。

梁師哥說:就是的啊,他要啥你給啥,不就得了嗎,營地裡的電視,瓦斯竈,座椅闆凳,都是公家的,愛搶啥都行,搶走了正好咱們換新的,多好啊。

我倆正在聊天的時候,發電機被王經理關了,屋子裡一片漆黑,一兩分鐘後,我的眼睛适應了黑暗,我看向窗外,窗外的夜空比屋子裡還要似乎亮一些。

在這樣安靜的氛圍裡,我也聽見了各種不知名的小蟲在窗外的草叢裡鳴叫。

我正躺在床上回想宿舍窗邊是否有窗簾,如果有,要不要拉上窗簾的時候,梁師哥的呼噜聲已經響起。

安哥拉往事第二版(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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