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西古城記憶
餘澤生
我自小就生活在越西古城,目睹了數十年來古城翻天覆地的變遷,至今,兒時的許多記憶仍時時湧現于我的腦際,現将兒時記憶及聽到的故事記述于後,請有識之士斧正。
對于有着二千多年建政曆史的越西來說,古城故事多。漫步于東南西北四條老街,街兩旁那些尚存不多的木架穿枋闆壁房仿佛都在訴說着古老的往事。
最早的越西古城,是在今縣城以北20裡外的王家屯(今新民鎮)場外的邛部州治所,如今是省級文物保護機關。現在的縣城是明洪武年間才從王家屯場外邛部州治所遷築于此的,越西之名也是從明洪武年間才用于此地的,之前漢時稱闌縣,北周為邛部縣,兩宋為邛部川,元為邛部州,明置越西衛軍民指揮使,越西之名始于此。
最初修築的古城是土城,明永樂初年衛指揮使李毅相度地勢,包砌以石,平列四門,古城才初具規模。明嘉靖四年,建昌兵備道胡東臯重加修葺,增其舊制,屹然可觀。乾隆五十一年(1786),越西遭遇地震,城池多處毀壞。乾隆五十三年,清溪縣知縣署越西廳通判馬履忠揀料鸠工,整修石城,在原1丈3尺高的石城上,增修6尺高的垛口,城周圍4裡3分,長651丈,拱列四門:北門曰迎恩,意為京城在北邊,皇恩浩蕩自北來;東門名光化,為光天化日之意,意為東邊太陽一出就照耀到了城門;西門謂仰止,意為高山仰止,指城西邊的陽糯雪山高高聳立,讓人仰望;南門稱阜财,意為南來北往的貨物都要經過此門厚積城中。四門俱有城樓,供守禦之用,都有水洞,供雨水及平時廢水流出。南北兩城門是兩個城門洞,除正門外,還有一稍小的附門,古稱月城。令人惋惜的是,古稱“成都以南雄州第一,天下無雙”的越西古城,在20世紀50年代的“大躍進”運動中,被拆毀得蕩然無存。
越西古城(越西縣黨史和地方志辦公室 供圖)
城中最高建築為鐘鼓樓,居東南西北四街交彙處。曆史上鐘鼓樓曾多次毀于火,最後一次重建在光緒十年(1886年),樓上塑有魁星财神并有“秀毓天南”題匾一道。樓為三重檐歇山式木結構,木柱都是一抱多粗的上好木材,四面皆空,友善四街相通。站在樓上四下眺望,越西壩子盡收眼底。看着城内古色古香的四街八巷穿枋闆壁房,望着城外終年流淌的越西河,曆史滄桑感便油然而生。遺憾的是在20世紀50年代的“大躍進”浪潮中,鐘鼓樓也被拆毀了。越西人向外地人吹牛時說的“我們越西的鐘鼓樓,半截還在雲裡頭”的本錢鐘鼓樓,自此灰飛煙滅。
除鐘鼓樓外,西街中間還有小鼓樓,在文壽街和武曲街同西街交彙處。我的記憶中沒有絲毫小鼓樓的印象,也就是說,小鼓樓在我童年時便已不存在了,具體拆毀時間我也弄不明白,應該是在鐘鼓樓拆毀之前就被拆毀了的。
古城除東西南北四條大街外,還有文壽街、武曲街、半邊街三條小街,另有屏牆巷(也叫秉牆巷)、城隍巷、周家巷、劉家巷、龔家巷、參署巷、文廟巷、丁家巷八條巷道。在四大街三小街八條巷中,過去有着許多廟宇和神像。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這些廟宇一部分成了學校,一部分成了各機關機關辦公的地方。比如南城國小就是原來的文廟、文昌宮、十王殿(也叫東冥寺)、鳳尾孤峰、昭忠祠等廟宇的地盤;北城國小是原來的龍神廟、瘟祖廟、城隍廟等廟宇的地界;原外南國小囊括聖女寺、真武觀、川主廟、武侯祠等廟宇;原城關老糧站是觀音堂、禹王宮、帝君廟、财神廟等廟宇。這些寺廟随着時間推移,有的被拆毀了,有的被改建為他用了。寺廟中的菩薩及神像,統統在破四舊立四新運動中被砸爛掃地出門,一點也沒有留存下來。這些寺廟,都有自己的曆史淵源和故事,如武廟,原先規模不大,乾隆四十五年(1781年)四川總督鄂輝下令重修。鄂輝曾任越西營守備,在越期間,他對關帝甚為崇奉,後其官運亨通,升任四川總督,鄂輝認為是關帝庇佑了他,故行令重修廟宇,擴大規模,重塑關帝舍身。再如武侯祠是為紀念蜀相諸葛亮南征平定益州、永昌、牂牁、越嶲四郡,整修零關古道而建。川主廟是為緬懷李冰父子興修水利,疏浚水災洪害的恩德而建。
在東街的同知署衙旁(現黨校),過去是有試棚的,類似如今的考試院,是古時考官點名、發卷、監考的地方。在我的記憶中,試棚的房屋是大門兩側的廂房,也是木架穿枋闆壁房結構,房間不大,坐不了幾個人。每間房有進出小門一道,正中闆壁牆上開有小窗,房頂小瓦屋面,留有氣孔,安有玻璃亮瓦。過去考試時,考室按天、地、玄、黃......編号,考生按編号依次進入後,便在這極為窄小的空間裡展示自己寒窗苦讀的成果,期望實作光宗耀祖、輔國利民的人生夢想。
越西在曆史上沒有出過狀元,好像連進士都沒人考中過,中舉的倒不少。如《越嶲廳全志》編纂者馬忠良、馬湘、馬枬父子三人都是中了舉的。由于越西沒有人中過進士,人們為了光耀門楣,便把中舉當做考中進士來誇耀,中所馬氏“一門三進士”之稱謂,便源于此。
如今的越西縣城,古色古香的建築不多了,現代化鋼筋水泥樓房替代了過去低矮破舊的瓦房,街面的石闆路也被混凝土路面替換,四條大街上的商店,一家緊挨一家,吃的穿的用的各類商品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街上的電動車、機車來來往往,到處呈現出一派繁榮景象。
越西新貌(越西縣黨史和地方志辦公室 供圖)
目前,越西城區建成面積已達5.6平方公裡,是過去古城面積的數倍。整個城區高樓栉比鱗次,道路寬敞整潔。入夜,千盞華燈照古城,火樹銀花不夜天。這些變化,是我們過去想都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