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閱讀媒介的快速發展，數字閱讀愈來愈成為全民閱讀的重要組成部分。4月23日，首屆全民閱讀大會數字閱讀分論壇暨第八屆數字閱讀年會在京舉行，會上釋出了《2021年度中國數字閱讀報告》。
《報告》顯示，2021年中國數字閱讀産業總體規模達415.7億元，增長率達18.23%；截止2021年底上架作品約3446.86萬部，較2020年的3103.6萬部增長11.06%，其中網絡文學作品約3204.62萬部，遠超其他作品形式。
首屆全民閱讀大會數字閱讀分論壇暨第八屆數字閱讀年會
“對于網絡文學和文學這個領域裡，我們認為創作者是全民閱讀的源頭活水。一方面，我們在過去持續建設作家生态，激活作家的創作力。另一方面，我們也積極保護知識産權，守護作家的生産力，鞏固全民閱讀的可持續發展根基。”閱文集團CEO、騰訊集團副總裁程武在接受南都記者采訪時表示。
隻要是好書，就能在數字平台釋放魅力
從《報告》來看，網絡文學已成為數字閱讀中的主力軍，正在以其獨特的方式對全民閱讀起到推進作用。“我小的時候，喜歡紙質閱讀，中外名著、四大名著、金庸古龍，特别愛看儒勒·凡爾納的科幻小說，《海底兩萬裡》《格蘭特船長的女兒》《神秘島》《環遊地球80天》等等。但是現在的年輕人和孩子們，他們已經習慣通過各種網際網路的媒介和電子産品，通過手機、iPad、電腦來閱讀。”談及國民閱讀方式的轉變，程武告訴南都記者。
據《報告》，2021年，數字閱讀使用者規模已達5.06億，增長率為2.43%；人均電子閱讀量為11.58本。
閱文集團CEO、騰訊集團副總裁程武
從本質上說，數字閱讀是一種更加便捷的閱讀形式。數字平台相當于一個無邊無際的雲上圖書館，讀者在這裡既能找到傳統讀物，也能邂逅網絡文學。程武透露，2021年，在閱文平台最受歡迎的傳統讀物是《論語》，站内閱讀人次達3000萬，超8成以上的讀者年齡在30歲以下。
“當代的年輕人對中國傳統文化興趣強烈，但如何用更便捷的方式、更生動形式呈現，至關重要。在我們的《論語》評論區裡，有人答疑解惑，有人溫故知新，幾千年前的智慧和當下的年輕人互相碰撞，我想，這就是特别好的新形式。”程武告訴南都記者。
《紅樓夢》《西遊記》《三國演義》等四大名著，魯迅、老舍、餘華和陳忠實等現當代名家的著作，也在數字平台上炙手可熱。“這些充分說明了，隻要是好書，不管是哪個曆史時期的作品，都能夠在當下的數字閱讀平台上釋放自己的魅力，被使用者喜愛。”
除了提供經曆歲月淘洗的經典好書，用網絡文學的形式去創作反映時代生活的佳作，以源源不斷的好故事滿足讀者的精神文化需求，是推進數字閱讀乃至全民閱讀的重要手段。
在程武看來，“檢驗好故事的核心是能不能讓讀者能夠産生共鳴，能夠産生共情。使用者的情感驗證，是一本好書的基礎。”據悉，僅2021年，閱文集團旗下起點讀書APP就推出了《夜的命名術》、《從紅月開始》、《星門》等多部訂閱超百萬、評論超百萬的“雙百萬”書籍。程武說：“我們認為這些頭部作品是非常典型的代表，凝結了讀者情感，也經過市場檢驗。”
“Z世代”多元審美促進網絡文學百花齊放
在數字閱讀使用者年齡方面，根據《報告》，44.63%為19-25歲使用者，27.25%為18歲以下使用者，Z世代成為數字閱讀主力軍。
同樣，在2021年閱文的新增作家中，95後的作家超過80%。兩次斬獲銀河獎的天瑞說符、摘得現實主義題材網絡文學大賽特等獎的作家眉師娘，也都是優秀的95後。2021年内，起點讀書APP有60%新增讀者為95後。
“年輕的創作力量和新鮮血液的加入，能夠給一個體系、一個生态帶來更多活力、更多可能性。Z世代的多元化審美，促進了網絡文學、文藝創作領域的百花齊放。”程武說。
曆史、仙俠、玄幻曾經是網絡文學領域的主流題材，近幾年，随着Z世代創作者的加入，現實題材的網絡文學作品令人矚目地崛起。據中國社會科學院釋出的《2021中國網絡文學發展研究報告》，過去五年，現實題材網文作品複合增長率超過30%，是增長最快的品類之一。而在現實題材作品的讀者當中，95後超過四成。由于新科技是Z世代生活的一部分，科幻題材是被帶火的另一品類。曾經冷門的科幻網文，如今跻身網絡文學五大類目之一，爆款頻出，讀者當中Z世代占比超過六成。
程武特别提到Z世代的另一個特點，“更喜歡也更擅于自我表達，也更希望參與到互動當中”。他透露，2021年，起點讀書APP的讀者，在一共17萬部作品裡，創造了新的章評和段評。而在2021年一年中，“中國”這個詞在讀者評論中累計出現30萬次。
“Z世代年輕人中國傳統文化有強烈的認同感，也有強烈的民族自豪感，這推動、激勵和激發了者創作出更多能夠展現時代風貌，能夠更多展現當下年輕人希望和所思所想的好作品。”程武說。
但他也認為，每一代的年輕人都有共性。2022年初，電視劇《人世間》播出期間，彈幕中經常出現90後、95後乃至00後的身影，這讓程武非常感慨。“我們和20後的周志剛，和49年的周秉義，和73年、74年的周楠、馮玥，包括現在的Z世代，大家都有共通的地方，就是我們流淌在我們生活、教育和血液中的仁義禮智信，流淌在我們人性中底色溫暖、善良，恻隐之心。”而不同時代的作者和讀者，通過創作展現普世的人類情感，是一件“特别動人的事情”。
網絡文學盜版治理仍面臨諸多挑戰
談及數字閱讀與網絡文學，版權保護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話題。程武坦言，版權保護一直是集團的重點工作，近年來，閱文配合國家執法，已打掉60多個盜版網站，通過投訴下架數千萬條侵權連結，同時配合主管部門打掉了數千款盜版APP，為1000多部作品提起維權訴訟。
但他也坦言，網絡文學的盜版治理仍然面臨很多挑戰，特别是随着盜版産業鍊和新技術的發展，違法成本低、維權成本高，是網絡文學和侵權屢禁不止的核心難點。
2021年，閱文抽樣10本重點書，就共計發現了超過20萬個盜版站點，侵權連結達到160萬條。
“作為一個企業，我們最痛心的是看到不少優秀的作家，特别是很多寫現實題材的作家和寫相對小衆和創新題材的作家，這些中堅力量因為盜版的侵害，大幅地影響了他們的收入和創作的心态。僅僅閱文不完全統計調查，2021年因為盜版受影響的作家就達到6萬名，大概有近萬部作品因為盜版不得不斷更。”程武說。
在他眼裡，打擊盜版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階段。據悉，今年閱文集團正式将版權保護提升到公司至關重要的戰略高度，将投入10倍人力和資源，探索版權保護的生态共治。
“技術破局和全民共治将是兩個重要的方向。”程武介紹道。一方面，在人工智能、加密水印等多種技術更新下，建立智能化的反盜版中台，全面加強攻防系統。另一方面也應作家需求，聯合行業，彙聚廣泛的讀者和作者力量，搭建“陽光閱讀-全民反盜版聯盟”，推動侵權線索的公開征集和處理。
唯有在政府主導、全民參與、技術賦能的生态共治下，大家齊心協力，在數字出版和數字閱讀領域的盜版現象才能夠得到比較好的遏制，中國文化産業的創新和活力也才能夠走到下一個高度。
在接手閱文之前，程武就和許多平台上的作家是朋友，接手之後，平台上的所有作家都成了他的“夥伴”。他說：“創作很難，需要萬裡挑一的天分，日複一日的努力，需要耐得住孤獨，經得起失敗。可因為盜版，有的作家收入受到影響，創作心态受到影響，甚至放棄創作，讓我們錯失了很多潛在的優秀作家作品。”
他認為，中國要成為文化領域的強國，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要保護各個領域的創作者。“他們的創意才華、他們創作的生态，如果能得到更好的保護，才會有更優質的作品源源不斷地誕生，才能夠實作文化強國、文化自信。”
南都記者 黃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