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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規壓力下 NFT能否順利出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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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規壓力下 NFT能否順利出圈?
合規壓力下 NFT能否順利出圈?

《國潮故宮冰嬉圖》NFT。 圖檔來自網絡

合規壓力下 NFT能否順利出圈?

“無聊猿”是NFT頭像項目之一。

合規壓力下 NFT能否順利出圈?

“鲸探”釋出NFT皮膚“敦煌飛天”。

合規壓力下 NFT能否順利出圈?

福布斯“虛拟億萬富翁”NFT系列。

合規壓力下 NFT能否順利出圈?

CryptoPunks系列。 圖檔來自網絡

繼“元宇宙是個筐,什麼都可往裡裝”後,“萬物皆可NFT”的聲音不絕于耳。2022年元宇宙的概念略有降溫,而NFT數字藏品這個被視為可以在元宇宙時代賦能萬物的“價值機器”熱度依然未減,大廠、明星紛紛入局。

4月以來,藍色光标、瘋狂體育、湯姆貓、中青寶等上市公司陸續上線數字藏品平台。據南都記者不完全統計,目前國内的數藏平台已超百家。被貼上“NFT”标簽售賣的,除了圖檔外,還有視訊、音樂甚至社交媒體的動态等,部分遊戲企業将自家産品中的虛拟資産,如遊戲中的土地、虛拟寵物等,鑄成NFT用以交易。

熱鬧背後,懷疑者擔憂炒作、洗錢、非法金融等合規風險隐患,将其視為擊鼓傳花的龐氏騙局遊戲;支援者如一些藝術創作者、潮流品牌、拍賣行則積極擁抱NFT帶來的出圈、獲利等變化;而更多的人還在觀望,雖感興趣但仍對NFT的真實價值存疑,認為其隻是加密貨币或藝術圈的小衆愛好。

北京市中盾律師事務所進階合夥人鄧雷對南都記者表示,NFT能否“出圈”,最核心的要素就是風險是否“出圈”。風險出圈,行業就出不了圈;風險内卷,行業就有可能出圈上岸。“是以NFT的産業形态,如何避免重蹈ICO(首次币發行)、挖礦及交易所覆轍,必須嚴防炒作風險外溢,要去‘投資屬性’,重‘消費屬性’。”

A 改造與重生——數字藏品“點圖成金”

NFT全稱為Non-Fungible Token(非同質化代币/通證),業内的解釋是“一種架構在區塊鍊技術上的加密數字權益證明,其映射實體收藏品等實物資産和圖像、音樂、遊戲道具等虛拟資産”,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不可分割的,并且可以被溯源、識别、展示甚至流轉交易。中國移動通信聯合會元宇宙産業委員會執行主任于佳甯稱“NFT本質上是一個性辨別,是新一代數字商品的載體”。

海内外的“NFT”之風并不同時刮起。從海外來看,NFT的應用層曆經兩次熱潮,分别為2017年與2021年,湧現出兩款出圈級别的頭像類NFT産品,為2017年的CryptoPunks與2021年的BAYC(無聊猿),2017年是NFT的開端之年,在經曆了之後幾年的平庸行情後,2021年再度火爆起來,賣出高價的NFT作品層出不窮。

一條推文的NFT賣出290萬美元,NFT畫作交易價格連破記錄,從6934萬美元一路上升至9180萬美元,2017年免費領取的CryptoPunks在經過多手交易後,編号5822的像素頭像在兩個月前以近2400萬美元成交。而娛樂界與體育界名人如賈斯汀·比伯、庫裡、奧尼爾、周傑倫等紛紛入局無聊猿,名人效應與社群氛圍高漲讓無聊猿一直穩居NFT累計成交額前三名。市場交易資料顯示,最貴的一張“無聊猿”價格已超290萬美元……此外,3月24日,無聊猿的母公司Yuga Labs宣布以40億美元的估值從風險投資公司a16z籌集了4.5億美元的種子輪融資。

海外NFT“點圖成金”,國内市場也迅速跟進。不過,作為虛拟貨币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NFT想要在大陸生存就勢必要走出一條完全不同的合規之路——“數字藏品”應運而生,NFT進入中國市場後,一方面最大程度上削減NFT自帶的金融屬性,另一方面,與虛拟貨币劃清界限,弱化其交易投資屬性,盡力将NFT的價值、用途和表現形式皆限縮在普通虛拟商品的範疇内。

鑒于NFT與同質化代币(FT)應用了相似的區塊鍊技術基礎,是以同樣存在投機炒作及潛在的洗錢等風險。為防範上述風險,國家層面的政策不斷規範。2021年9月,央行等十部門聯合釋出《關于進一步防範和處臵虛拟貨币交易炒作風險的通知》,明确禁止虛拟貨币在大陸的流通使用。不久後,國内頭部NFT項目平台紛紛删除了NFT字樣,改名為“數字藏品”。

此外,南都記者注意到,除了定位有所差別、交易屬性被弱化外,數字藏品買家享有的權益與發行于海外公鍊上的NFT相比也有顯著不同。業内人士對南都記者解釋稱,NFT最初的故事在國内并沒有講通,即購買者沒有形成對NFT這個數字内容的所有權,充其量是個“觀賞者”,國内主流平台通正常定數字藏品的版權由發行方或原創者擁有,除取得版權擁有者書面同意外,使用者不得将數字藏品用于任何商業用途。“還有一個問題是,如果平台跑路、倒閉,使用者購買的相關資産也會随之化為烏有”。

B 十餘家上市公司入局,合規為底線

NFT項目平台在海外聲名鵲起後,國内也逐漸告别了“踏空”狀态。2021年5月份,國内首個數字資産交易平台“NFT中國”上線以後,國内玩家們在NFT領域的投資布局便開始加速,有着網際網路基因和先進技術的BAT等大廠先行,内容公司以及知名企業紛紛培育起自己的“NFT試驗田”,中小企業的發行平台也如雨後春筍般陸續出現。

業内從業者感慨“今年2月份以來,幾乎每天都有幾個新平台出現,目前已有數百家,但從産品、營運與二手交易市場來看,可謂是良莠不齊”。

2021年中,阿裡巴巴旗下數藏平台鲸探釋出兩款NFT皮膚“敦煌飛天”和“九色鹿”,國内的數字藏品市場逐漸成長。南都記者發現,基于不同的成長環境,目前國内NFT市場正在尋找屬于自身的合規、合法、合适的發展道路,網際網路大廠、上市公司及中小創業企業以不同的方式建構數字藏品發行、交易平台,并形成了差異化發展的競争格局。

據南都記者統計,截至2022年4月,已有18家上市公司推出了自身的數字藏品交易平台,基于流量、區塊鍊技術、内容生态、營運能力、與文交所合作等不同禀賦搶占市場。除了阿裡、騰訊、百度、網易、京東、迅雷等網際網路企業外,部分網文、音樂、體育、遊戲領域的數字内容平台也正在加快入局步伐,如騰訊音樂、視覺中國、閱文集團、芒果TV、藍色光标、中青寶、湯姆貓、瘋狂體育等;部分傳統媒體公司如浙文互聯、華媒控股等,與各省文交所展開合作。AI公司、區塊鍊企業智度股份在搭建自己的元宇宙藝術社群後,與三七互娛合作計劃打造國内首家元宇宙展館……

此外,從2021各大廠商的NFT産業布局來看,各玩家都在結合自身基因和優勢打造NFT産品及平台,主要瞄準的是C端使用者。不過,從網易星球與迅雷連結清單示将在NFT賽道為品牌IP提供整套解決方案來看,國内主流NFT玩家的視野也由C端向B端轉移。

背靠各大上市公司的數字藏品交易平台,尤其是網際網路大廠旗下的平台,幾乎都以合規性作為底線,一方面底層技術基于聯盟鍊,不允許跨鍊交易,采用PGC模式定期釋出數字藏品,另一方面在平台顯眼的地方标明“嚴禁炒作、場外交易等行為”,明确規定不支援二手交易,隻有小部分開放了有限的轉贈功能。

而在中小新興平台中,如唯一藝術、NFT中國、ibox、Hotdog等均支援二次交易,雖然市場活躍度較高,但合規風險較大。

C 二次交易泛濫,炒作盛行

3月,騰訊微信、螞蟻集團相繼收緊數字藏品平台的規則,下架部分數字藏品公衆号、小程式,騰訊微信官方聲明,将對炒作、二次售賣數字藏品的公衆号及小程式進行規範化整治,以防止一些不規範的交易平台通過數字藏品實作不可控的資金轉移。

4月13日,中國網際網路金融協會、中國銀行業協會、中國證券業協會聯合釋出《關于防範NFT相關金融風險的倡議》,一方面肯定了NFT在産業數字化方面的作用,另一方面則提出要防範金融風險,堅決遏制NFT金融化證券化傾向,從嚴防範非法金融活動風險。

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合夥人肖飒告訴南都記者,NFT在售賣過程中,出現了金融化的傾向,尤其是二級市場的開放,進一步刺激了消費者的炒作心理。本次提出倡議的是金融口的自律組織而非文化類組織,這說明數字藏品金融化的問題已經凸顯出來并被監管部門關注到了,“嚴禁炒價,是NFT在國内市場得以繼續發展的必然路徑。”

不過,南都記者從數字藏品監控群裡發現,除了每天都會有新品發行外,中小平台開放二級市場的速度加快,“某某平台預計××天後開二級,做好起飛準備”這類的話術會反複出現。在某平台上,一份發行價格為39.9元的數藏作品進入二級市場後,最低價格攀升至1150元,并且随着其後期賦能權益的增加,比如合成預期、優先購等,價格将繼續走高。

“每天有十幾個平台的藏品要搶,定好鬧鐘定時去對應的購買頁面進行搶購,碰碰運氣,搶到了出手就是三位數甚至四位數的利潤,還得把相關資料整理出來發到千人群裡”,一位參與數藏交易的人士告訴南都記者,“必要的時候,也需要上科技(外挂)。”

不過在這樣魚龍混雜的市場,有人賺錢就會有人賠錢,“我花288元入了一個一手消息群,群主說有内幕消息并且有百萬資金帶隊操盤,不過我沒賺到錢,還虧了幾百塊”。

一家數藏平台高管告訴南都記者,有些台面下的手法就是通過手裡的存量藏品左右倒騰,為了拉高價格,有的團隊也會惡意鎖倉,讓價格低的藏品處于付款狀态下,進而讓其他散戶購買高價産品,“成交背後充滿了噱頭炒作甚至對敲交易,哪怕是一些隻開了轉贈的平台,場外交易仍然存在”。

這些開放了二級市場的平台盡管看似火熱,但頭頂“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一旦泡沫被戳破,數字藏品市場可能會形成殺豬盤,資産價值大幅下降,淪為一張僅可供欣賞的JPG,成為一場割韭菜的鬧劇。

除了二級市場炒作盛行外,在發行環節,數字藏品也花樣繁多,空投、盲盒、拉新、賦能等網際網路産品營銷方法在藏品發行上全面開花。比如不少平台為增加使用者、擴大市場影響力,紛紛采用鼓勵老使用者邀請新使用者的方法,根據拉新人數獎勵稀有的數字藏品等,有些平台選擇直接發售數字藏品盲盒,以稀缺性吸引玩家,而放單“拉人頭”、“盲盒玩法“自身就存在一定的合規風險,如涉嫌誘導非玩家使用者投機炒作等。

業内觀察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盡管國家對虛拟貨币風險防範有明确規定,但政策層面針對數字藏品本身的監管體系仍不健全。目前,國家既沒有對NFT數字藏品進行明确定性,也沒有對NFT交易平台進行規制與監管,相關法律仍然處于空白的狀态。在目前不完備的監管體系下,國内NFT交易平台、NFT項目創作者與投資者三方都處于謹慎探索階段。多位接受采訪的業内人士均表示“讓子彈再飛一會,國内會逐漸建立完整良性的規則”。

紅洞數藏CEO張貝龍告訴南都記者,炒作帶來了行業的繁榮,但過度的炒作會過早摧毀行業。對于數字藏品而言,使用價值、交換價值和符号價值是核心,“其中交換價值市場空間巨大,如果閹割了這個屬性,合規的交易平台被埋沒,那可能走不了太遠。”

北京市中盾律師事務所進階合夥人鄧雷強調,NFT應該警惕“數字産業化”的濫用,它可以是實體世界萬千事物的數字化,但應該反映資産的合理價值,不能以“數字資産化”自欺欺人,行“數字證券化、金融化”之實。NFT的價值不應來自少數意見領袖鼓吹它的稀缺性,讓人們真正因為技術、效率而喜歡它,而不是投機、虛榮和獵奇。

作為遊離于模糊地帶的灰色市場,數字藏品需要必要的監管,無論是網際網路企業入局,還是傳統文化藝術企業主動尋求數字化突破,堅持在中國語境下的合規化經營,避免“脫實向虛”,才是長久之道。

中國移動通信聯合會元宇宙産業委員會執行主任于佳甯指出,針對數字藏品實施有效監管,首先要明确其屬性和分類标準,為具體藏品屬于藝術品、紀念品、金融産品還是其他類型的商品提出明确分類标準,并制定有針對性的數字藏品技術标準和發行管理辦法,進而對發行平台進行有效監管。其次,需對數字藏品發行平台的資質進行管理;同時,平台也要注重數字藏品的版權問題以及平台的内容監管。數字藏品基于區塊鍊發行,可以對其在鑄造、發行與流轉全過程中的版權進行充分保障,但平台需要嚴格稽核創作者鑄造上鍊時是否存在知識産權侵權行為。

目前的監管條件下,合規的二次交易如何形成?諾誠遊戲法團隊負責人朱駿超律師對南都記者表示,目前國内是否有合規的二手數字藏品交易場所實際上取決于監管機構對于數字藏品的定性,若将數字藏品當做自帶金融屬性的特殊虛拟商品,二手交易市場則需要取得國家級的金融牌照。若監管機構認為數字藏品自身不具有金融屬性,是普通的虛拟商品,則二手交易或将被允許。目前看來,定性尚未統一。

對于下一階段的競争,紙貴科技CEO陳昌認為,最大的競争優勢會展現在内容營運方面,随着數字藏品平台數量越來越多,藏品内容和品質将會更加重要,消費者不會再對任何藏品都抱有好奇,優質的IP和内容将成為平台争搶的對象。第二大競争點則在于區塊鍊技術底座,競争優勢會展現在區塊鍊基礎設施的生态能力、公信力和互聯互通的能力。

統籌:石力

采寫:南都·灣财社記者 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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