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肅清風
文/吳紀聖
（作者提供圖檔）
葉子落下的那一刻，清風有了不經意的一次回眸，沒有絲毫的表情，隻有木讷的一滴淚珠，仿佛是想要拂去落葉身上那最後一粒塵土···
不知何時起，那令人頗為不滿的酷熱悄悄退出了人們的觸覺世界，不知不覺間發現知了的躍動也在慢慢逝去，他走在這棵看似比他還要老的大樹背影下，低着頭，仿佛正在認真地用腳上的新球鞋踢着剛才踮起腳也無法觸到的那片綠中泛着暗黃的葉子，落葉身體上的水滴，不知是從何處而來的渾濁液體。二十個春秋已被悄然嗜去在無形的真空世界裡，一個嶄新的視野在半空中出現，真實而又渺遠。
站在這個無數人想要來到的十字路口，他仿佛有着一種淡然，但是那空洞的眼神告訴他自己一切都是瞞不過自己最為真實的内心的，該去往哪一個十字路口？然後又該走向哪一個？路到底有沒有盡頭？幾天前還是躊躇滿志的他現在不知所措，原本以為實作了曾經的追求，但是萬沒想到······
聽着耳畔的聲音，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周灼熱，但是他也知道熱血早已冷卻，鉛華不洗，更平添一份凄然。或許還是有希望的，他癡癡的望着夜色浸染的那棵老樹的一枝枯藤，慢慢的發現，那背後竟有一抹不易被注意的嫩綠，他的思緒好像有了一絲波瀾,昔日?今朝!
十字路口的這一刹那停留勝過二十個春秋的守望,在停留中,若有所思,真有其想，隻是如今的日子實在是掀不起任何漣漪，心已醉，人又如何能清醒，死水般的木讷下略顯得有一絲淡然，或許是心有菩提，思有達摩了吧，經過這麼多次的嚴霜酷署，蓦然回首，發現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任誰的凡人之力難以改變的，天數難違，但人心可勉，縱然無法改變眼前的浮華，但卻可以撫平骨髓深處的甯靜。在清澈的月光下，那逢春卻無任何生氣的枯木投影在灰白的矮牆上，隻留下碎片的斑駁，而真正懂得的人從中讀出的卻是無盡的寂寞、悲愁與深深的無奈。這次他沒有停下腳步與之對語，因為他已沒有時間，更沒有精力，發自某個角落最深處的一股涼氣已封印了他的大半個青春，看似亮麗的外表下虛掩着的是一具垂垂老矣的魂靈，性靈不再，空殼必會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萎縮，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是以，這是上蒼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再次走在那棵比他還要老的大樹背影下，低着頭，那片綠中泛着暗黃的葉子落在他的那雙新球鞋前，隻不過，這一次，他輕輕地把它撿起來，小心翼翼的夾入那本寫着密密麻麻筆記的小本子，這是他與這悲素的清風相約的一種見證。
帶着一顆平穩跳動的心靜靜的走進這個承載了他青春中最為華麗篇章的地方，物非人是，嗅着昔日的熱烈與激情，全然不理窗外悲素的秋風，昂起頭顱，在這裡他将獲得新生······
【作者簡介】吳紀聖，山東聊城人。聊城市水城慧德學校國中部國文教師。工作之餘最喜歡侍弄花花草草、閱讀文史書籍。“裝嫩”的外表下有一顆“垂老”的心。依照自己的真性情痛快地活，人生貴在行胸臆，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