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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庫洩洪,意外沖出“銅禁之王”!

水庫洩洪,意外沖出“銅禁之王”!

1978年的一天,河南丹江口水庫開閘洩洪。強大的水流從高處奔湧而下,将埋葬在河床下的一座墓葬沖了出來 。圍觀的百姓立即通知了河南省文物局,文物局接到消息後,立刻派了專業的考古團隊對這座墓葬進行搶救性發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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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鑒定,該墓葬為春秋時期的楚國墓穴,墓主人是“楚國令尹王子午”。王子午又叫子庚,是敢于“問鼎中原”的楚莊王的兒子,當時任楚國的令尹(令尹相當于宰相)。該墓在漢代已遭盜掘,但随着考古人員的不斷挖掘,還是出土了6000多件寶貴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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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件稀世文物叫雲紋銅禁,莊嚴瑰麗,造型奇妙,鑄藝巧奪天工,霸氣自然天成,現藏于河南博物院。雲紋銅禁中“禁”字有禁戒飲酒之意。2002年,國家文物局定其為首批64件禁止出國展覽的文物之一。

由于周朝人親眼目睹了商王朝的滅亡,他們認為夏、商兩代滅亡的原因之一在于嗜酒無度,因而将承放酒杯的案台稱為“禁”。周朝還釋出了中國最早的禁酒令《酒诰》,規定王公諸侯不準非禮飲酒,隻有祭祀時方能飲酒。“雲紋銅禁”的四周盤龍踞虎,大概是取神獸警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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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紋銅禁全身都由青銅打造,外形呈長方形。四周以透雕的多層雲紋做裝飾,通透性較好,似天空漂浮的朵朵白雲,文物的上部攀附着12條龍形異獸,它們凹腰卷尾,探首吐舌,面向禁的中心,形成群龍拱衛的場面,另外有十二隻異獸蹲于這件文物下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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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如此精美複雜的銅禁,當初發現時隻是一個“光闆”銅案和根根銅梗呢?其中一邊還塌陷了大半拉子,整個案子裂為七八塊,像極了震後裂變的大地。讓其複活的,是中國青銅古器修複界三大聖手之一,河南博物院進階技師王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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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雲紋銅禁”是用兩個麻袋裝着運到修複室的,王長青打開麻袋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禁體殘碎為十餘大塊,且面闆嚴重變形,無數雲紋剝落與缺失。12個龍形附獸和12個座獸不僅全部脫離禁體,且大部分殘缺不全。一般的文物修複就是修修補補,文物大的架構還在,但眼前的這件“雲紋銅禁”隻能用殘碎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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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堆碎塊,王長青與同是修複師的王琛開始認真仔細的對禁斷面進行比對,對銅梗碴口與碴口進行對接,對附獸與座獸的位置進行細緻的觀察分析。弄清了全部結構和鑄造方法後,再采用整形、加強、雕制石膏樣版、補缺配件、錾花、大焊、鑄接、粘接、着色、作鏽等多種方法進行修複,前後曆時近3年,才将“雲紋銅禁”修複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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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複後的雲紋銅禁長103厘米,通高28.8厘米,寬46厘米,重90多公斤,是目前出土銅禁中體積最大、時間最早、制作最精美的一件,堪稱“銅禁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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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紋銅禁工藝精湛複雜,其器身由粗細不同的銅梗支撐,這些銅梗共分5層,最内較粗的一層是梁架。每根梁架兩側伸出多處支梗,猶如古代建築上的鬥拱。多層重疊,縱橫交錯,支梗又互相卷曲盤繞,而又互不連接配接,全由内層作支撐。

這精妙的構成,離不開一種驚豔世人的鑄就工藝——失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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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蠟法也稱“熔模法”,是鑄造青銅等金屬器物的精密方法。具體步驟為:用蜂蠟做成鑄件的模型,再用别的耐火材料填充泥芯和敷成外範。加熱烘烤後,蠟模全部熔化流失,使整個鑄件模型變成空殼。再往内澆灌熔液,便鑄成器物。以失蠟法鑄造的器物玲珑剔透,有镂空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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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所見中國最早用失蠟法工藝的時間在唐代初年,據《唐會要》記載,高祖武德年間鑄造開元通寶,用的就是失蠟法。因失蠟法文獻所見較晚,學界一般認為中國失蠟法工藝源自印度。雲紋銅禁是楚康王在位時的令尹子庚豐富随葬品之一,鑄造年代不晚于公元前552年。是以它的出土,将中國失蠟法鑄造工藝的曆史向前推進了一千多年。

經漢唐到明清,失蠟法被一代代匠人傳承和發揚,曆久不衰,直到如今,仍是常用的青銅鑄造技法。因為用失蠟法的模具用一次就會消失,故失蠟法鑄造的器具都是孤品。也正因為如此,用失蠟法鑄造的雲紋銅禁才如此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