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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前,汶川地震中丢下學生自己先跑的“範跑跑”,現在咋樣了?

2008年5月12日,原本安靜的都江堰光亞中學中,突然爆發出陣陣尖叫聲,一些涉世未深的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已經有不少教師開始組織着屋内的學生向操場外轉移。

此刻,一個穿着白襯衫,看起來像老師一般的中年男性連滾帶爬跑到了操場中央,而在他身後,則是後知後覺的學生,大家推搡着從教室前後門離開,擁擠中差點發生踩踏事故。

這個抛棄自己學生逃命的男人是誰?如今他又生活得怎樣呢?

“考上北大,逃離原生家庭”

範美忠,1972年出生于四川省内江市隆昌市附近的一個破舊村落。

範美忠家裡還有四個哥哥和一個姐姐。範美忠的父親是一名賭徒,家裡的重擔幾乎都落在範美忠母親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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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美忠從小就不讨喜,早年父親曾教導幾個孩子,如果有親戚到家裡來,需要給對方打招呼,但範美忠卻常常不聽父親的教導。

小時候因為範美忠不懂事常常遭受父親的毒打,而範美忠的幾個哥哥也常常對這個不讨喜的弟弟拳打腳踢。

範美忠無法反抗,隻能夠将心中的怒火發洩到别的地方。

小時候的範美忠常常用手擊打家裡的黃土牆,像是要将從父親和兄長那裡獲得的傷痛,都原封不動傳遞給沒有生命的土牆。

而範美忠的母親是個典型的老實人,雖然愛自己的孩子,但不敢反抗丈夫,隻能夠任由丈夫對範美忠進行毆打。

在範美忠受傷後,母親會拿着藥水為範美忠處理傷口,并且囑咐範美忠懂事一點,不要再惹父親生氣。

範美忠不會答應母親的要求。在母親受到父親的家暴時,範美忠也會第一個站出來向父親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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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家裡世代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但範美忠從小便表現出超乎一般兒童的聰明才智。

他小時候常常考取全班第一的成績,高中時更是考上了當地最好的高中——四川省隆昌市第二中學。

也是以,親戚朋友都覺得範美忠未來會成為有出息的孩子,但隻有範美忠知道,自己拼命讀書是因為想要逃出從小生長的西南山村。

在當時的那個年代,考入大學是逃離原生家庭管制的唯一出路。

最終也正如範美忠期望的那樣,1992年聯考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中國北京大學就讀曆史系。

在大學期間,雖然離開了自己生活的環境,但大學生活并沒有達到範美忠期望的那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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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範美忠的貧苦出身,讓他與周圍的大學同學格格不入,他無法融入到周圍人的生活之中;其次是在上課期間,範美忠特立獨行,把為自己上課的老師看做隻知道訓誡,卻沒有自己獨立精神生活追求的木偶。

在北大讀書期間,範美忠還寫過文章,把給自己上課的老師給罵了個遍。

在大學期間,原本成績優異的範美忠沉迷于自己的思想世界,他看不起為自己上課的老師,荒廢了學業,最後導緻以課業倒數的成績從北大畢業。

“碰壁多年,獲得理想工作”

北大畢業後的範美忠找工作到處碰壁,他沒有人脈,大學期間的成績又看不過去。在大城市無法發展,範美忠最後回到老家四川,在自貢的蜀光中學擔任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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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工作的不順,範美忠自認為自己大材小用。雖然蜀光中學的校長對範美忠這個北大畢業的高材生寄予厚望,将高三班級拿給範美忠授課,但範美忠卻在課上常常發表西方的自由思想言論。

而且範美忠的教學過程散漫,授課常常不按照書上所講的内容來,他的課堂天馬行空,一節課下來,高三學生能收獲的知識少之又少。

對于正處于聯考的畢業生來講,範美忠的教學無疑是不合格的。

很快,他便引起了學生家長們的不滿,學生家長聯合向學校反映,要求範美忠離開崗位。

校長對于難得的北大人才不願意就這麼放棄,之後便把範美忠調到了低年級授課。

但沒想到範美忠不但沒有收到教訓,反而變本加厲,不停被家長舉報,最後學校不得不辭退了範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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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辭退後,範美忠輾轉到北上廣、川渝等多個城市擔任教育工作,但屢遭碰壁。在現實生活中不如意的範美忠,曾在社交平台借助網絡的聲音,發表了《脆弱的對抗》等文章,收獲了不少的粉絲。

後來範美忠來到四川都江堰的一所私立中學,在光亞學校擔任教師。

在光亞中學内,範美忠擔任的是大學預科項目的中文教師。該項目的學生都不參加聯考,相比于其他的教學,範美忠不需要擔心就學壓力,也沒有固定的教材,教學形式多樣。

加上經過數年的碰壁讓範美忠收斂了許多,他的講課不枯燥還通俗易懂,很多學生和家長都對他表示贊許。校長卿光亞也十分欣賞範美忠。

在這期間,範美忠事業得意,甚至也找到了一生的伴侶,吳文冰。範美忠和吳文冰結婚後,于2007年10月擁有了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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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範美忠所擁有的一切,都随着2008年地震的到來轟然倒塌。

“地震發生,落得跑跑名号”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發生後,湧現了不少令國人感動的事情,其中不乏有很多教師案例。

映秀中心國小的數學老師張米亞,用雙臂摟着兩個學生,以身軀換來了學生的生還;映秀中心國小國文老師嚴蓉,救出13個孩子後光榮犧牲;漩口中學計算機老師方傑,以自己的身軀支撐變形的門框,為全班的小孩開辟了求生之路……

時至今日,我們提起這些英雄老師時,都會心生感動與敬佩。然而範美忠在當時的行為,作為一名老師卻引發了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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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2日下午地震發生時,範美忠正在教室裡授課,最開始搖晃的時候,範美忠以為隻是小地震,便讓學生們不要驚慌。可當震感越來越強烈後,範美忠為了自保,居然第一個從教室門口逃走。

過了幾秒,範美忠的學生們也從教室裡逃出。

雖然在汶川地震期間,都江堰受災嚴重,但幸好範美忠所在的光亞中學并沒有建築物倒塌。在學生陸續逃出來後,範美忠和其他教師一起疏散學生,參與到救援一線。

雖然并沒有學生傷亡,但範美忠第一個逃跑的事還是很快遭到了當地媒體的關注,媒體争相将範美忠的事件報道出來,并以“教師抛棄學生獨自逃跑”為标題寫了不少文章。

起初這件事并沒有引起全國人民的關注,隻在當地小範圍内引起熱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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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範美忠本人的生活還是受到了影響,在地震發生後,範美忠每天出門都要受到身邊人的指責,稱他就是地震中對學生不管不顧的老師。

并且512地震後,社會上廣泛傳頌地震中的感人事迹。範美忠對此感到不滿,他認為這是用歌頌道德來掩蓋真實的殘酷。

汶川地震後十天,範美忠在天涯論壇上發表了名為《那一刻地動山搖——“5·12”汶川地震親曆記》的文章。

原本範美忠并沒有想要将言辭使用得如此犀利,但正是因為自認為看透了社會上的人不敢直面殘酷,範美忠行文過程中故意将言語寫得更極端,更放肆。

他想要效仿魯迅先生所說,成為真正的猛士,直面慘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但未曾想到會從他以為的小規模讨論成為一場全國性的聲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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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文章中提出,面對這樣的場景,隻有自己八個月大的女兒可能讓自己考慮自我犧牲,哪怕是母親,在那種情況下他也不會管,更别說是一群十七八歲快成年的學生。

範美忠的這番言論在發出當時就引起了廣泛熱議,有天涯網友在他的文章下勸他修改言辭,但範美忠認為自己并沒有不妥,相反他感覺自己遭到了挑釁。

根據人的逆反心理,随後範美忠在文章下方和網友進行了長時間的撩撥罵戰。

不久,id名為五嶽散人的使用者在自己的部落格中發文對範美忠進行聲讨,并在文章中将範美忠稱為“範跑跑”。此後,“範跑跑”這個綽号一直跟随着範美忠。

“網絡上對逃跑的兩方觀點”

範美忠事件發酵後,一時間網絡上都對他是批判的聲音。特别是在當時地震感人事件的烘托下,範美忠一時成為了教師隊伍的反面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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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教師們都被當作是神聖的職業。“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或許正是教師這兩個字代表着的無私與高尚,大家才不許有範美忠這樣的例子來将其玷污。

範美忠不僅在危急關頭對學生不管不顧,更是在事後發文将自己的失職四處宣揚,他還貶低其他老師救助學生的行為,範美忠的一些列舉動都引起了不少的憤怒。

在範美忠事件後,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接受采訪時曾說,範美忠的行為已經越過了道德底線,他誠實卻不知恥。而北京大學曆史學書記也表示,“北大曆史系以出了個這樣的學生為恥辱”。

但在批判範美忠的聲音中,也有人對他表示支援。

他們認為人是趨利避害的生物,更别提當時範美忠家中還有八個月大的孩子。在災難面前,範美忠下意識逃跑,這是對妻子女兒的責任,我們不能要求每一個人都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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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網上的評價如何,範美忠都因為這件事情遭到了嚴重的代價。在事件發生後,迫于各方的壓力,範美忠和光亞學校解除了合約。

光亞學校的校長卿光亞在周刊采訪中提到,光亞學校離震中隻有十幾公裡距離,震感明顯,當時許多老師的腦海都空白的。

而範美忠之後在網絡上發表的言論,也許是真實的,但卻“不善,不美”。

但校長卿光亞也表示,在地震發生當時,自己也在學校内,在震後範美忠參與了全程的疏導和救援工作,在疏散完學生後,範美忠是全校最後一名離開的教師。範美忠震後的表現,并沒有達到光亞學校開除教師的要求。

而範美忠當時家中還有8個月大的女兒,逃跑的行為“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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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範美忠依舊在光亞學校任職,隻不過他沒有簽署勞動協定,每個月領到的也不是工資而是補助。每次有上面的上司來光亞學校檢查時,範美忠的課程都會被叫停,這時候會安排他去操場待着,證明範美忠并沒有講課。

“範跑跑的現狀”

2015年,範美忠從光亞學校辭職,和妻子吳文冰一起居住在四川成都錦江區的三聖鄉附近。他和妻子以及友人,一起在成都市郊開展了教育實踐點。

來此學習的兒童包括不少患有疾病的孩子,簡陋的房屋和豐富的體育設施,孩子們在郊外的田野間學習手工、論語等課程。

曾經的範美忠滿腔抱負,他将精神需求看得遠高于一切,但如今年過四十的範美忠也向生活低頭。他的願望是早日改變生活上的窘境,能夠買到更大的房子,實作自己自駕遊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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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妻子吳文冰懷了二胎,誕下了一個兒子。

因為疫情原因,範美忠線下的教育事業被迫暫停。如今,範美忠一家四口居住在三聖鄉旁約90平方米的房子裡,範美忠每天靠着線上直播授課維持生計。

生活日複一日,範美忠早上将孩子送往學校,買菜後又回到家備課直播,晚上将孩子接回家後,範美忠還會輔導孩子的課業。

他教兩個孩子閱讀莊子,經過多年的沉澱,範美忠靠閱讀莊子獲得了很多的道理。當被問到地震相關時,範美忠稱不想再多談,但如果能夠重回當年,自己說不定會選擇為了學生留下。

或許網際網路上對待“範跑跑”事件還有很多新的發聲,但範美忠如今已經獲得了平靜的生活,徹底走了出來。

不過,人生沒有如果,或許從範美忠身上我們能夠學到,人可以不高尚,但不要為自己尋找借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