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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電商進入代理人時代

文 | 陸玖财經

串聯了整個零售行業的電商,在未來的代理人時代,會帶來哪些新的驚喜?

圖檔來源于陸玖财經

徐雷上,劉強東退。至此,中國電商三強最後一位創始人,也退居二線。

在大家都講實體經濟,可持續性發展以及制度優勢的今天,在新的大環境裡,中國電商要走的路到底有什麼不同?

電商曾經是二十年前的弄潮兒,今天則是社會的基礎設施,從新型經濟轉變成了很傳統的零售生意。

網際網路江湖,來不及說再見

徐雷接替劉強東掌權京東,中國電商三強的最後一位創始人退居二線,意味着一個時代的結束。

最早退出的馬雲,曾表示自己的退休,是一個制度傳承的開始。這不是一個人的選擇,而是一個制度的成功。

這更像一則隐喻:如今的網際網路江湖,早已過了厮殺登頂的快意恩仇,而是到了立規矩、講制度的新階段。

網際網路,是一個技術發展帶來的時代産物。20多年前,這是一片罕有人至的“無人區”,沒有人知道路在何方,網際網路需要“英雄造時勢”。誰也不能否認馬雲、劉強東、馬化騰、王興、黃铮這些先行者,對網際網路的啟迪和功績。

但光環之下,亦有陰影。

網際網路企業的崛起,至少需要犧牲掉兩代人。第一代人,草莽兇狠,風格淩厲,隻認一個結果,就是快速增長。所有部門,都給銷售讓路,都給業績讓路,都給生存讓路。

第一代創業者,必然伴随着有功有過,部分灰色地帶。

無論是馬雲崇尚的江湖文化,還是劉強東的“兄弟”情,都有明顯的草莽江湖氣息,這種氣息也帶入到他們的商業決策中。

商業壟斷、平台二選一、大資料殺熟等網際網路的次生危害,也在此間凸顯。早年間,監管層給予網際網路創新者足夠的包容,雙方都在新興事物發展中試圖尋求“最大公約數”。

監管與試探,成為犬牙交錯的“咬合”,網際網路産業這種曲折式的進化,也已經從小溪小河流入大江大河,直至如今的“深海區”。

從網際網路行業的發展軌迹來看,幾乎已見“天花闆”,網際網路行業從增量的“正和遊戲”,開始進入内卷的“零和遊戲”,各企業之間尋求的增長,是基于友商的份額削減,此前野蠻增長的商業模式,在這個階段的次生危害也幾何倍放大。

從增量時代到存量時代,監管層已經有足夠的管理經驗,他們是站在整個社會的高度,尋求可持續、健康的發展路徑,而第一代人的行為作風早已不适應時代,如果繼續下去,必然出現大問題。

這時候,就需要引入第二代人,對第一代人進行糾偏,盡管這個階段仍然是以業績為主,但是需要對灰色地帶進行清理,儲存量,找增量。

沒有網際網路的時代,隻有時代的網際網路,可以說,“馬雲們”已經完成時代賦予他們的使命。

曾經有人問:“人生應如何度過?”金庸答:“大鬧一場,悄然離去。”

網際網路初代大佬攪動風雲之後的得體退出,是一種格局,也是時代的選擇。

代理人能否真正掌權?

劉強東隐退之後,盡管被視為一個時代的結束。但在業内人看,代理人能否真正的實作掌權,仍有存疑。

一者,馬雲、劉強東和黃铮,從公司股權角度,仍具有絕對話語權。代理人的本質是職業經理人,如果在商業政策上出現意見相左,能否可以堅持己見?

二者,在初代網際網路的創業者中,即使是年齡最大的馬雲,也正處于壯年。擁有豐富的創業經驗和管理經驗的他們,隐退之後,真的會袖手旁觀?

就像最年輕的黃铮在隐退之時所言:“我作為創始人,跳脫出來去摸一摸10年後路上的石頭。”

陸玖财經注意到,劉強東仍将繼續擔任京東董事局主席一職,他将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長期戰略設計、重大戰略決策部署、年輕領軍人才培養和鄉村振興事業中。

在一些網際網路觀察人士看來,這些創始人的退出,更像是為進入瓶頸期的企業,全身心的尋找布局未來十年的第二增長曲線。

不過,在部分業内人看來,這些上位的代理人,并非空降,都是從業務線上,用業績拼打出來的老人。即使這些創始人沒隐退,他們也都是各個企業的實權派。

而張勇,曾經主導打造了“雙11”,也是迄今為止行業内最成功的電商節,為淘寶業務貢獻甚大。張勇上位後,在業務線條的梳理和制度建設方面大刀闊斧,這種變陣的背後,實際是在完成制度為主導的管理模式。

徐雷曾經主政京東無線事業部,他曾帶領團隊生生将京東商城APP做成了京東平台超過7成的流量來源,說其是京東轉型移動網際網路的引路人,并不為過。

根據内部人的評價,徐雷是一個認規矩的人。徐雷自己也曾坦言,京東從每天8000做到幾百萬單,營銷費用從0到幾十億,集團CMO的權力真的太大了。這讓他感到“不安”,是以他決定要自我控制,把自己的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裡。

可以說,進入成熟期,代理人都在進入以安全利潤和精細化管理為主導的時代,這種管理模式“穩”字當頭,小步疊代。如果不發生巨大變動,創始人也無過多幹涉的餘地。

創始人們的隐退,就像是從巨輪中下船,坐上一個快艇,用最快的速度去探路未來的星辰大海;而代理人就是掌好巨輪之舵,盡量不觸碰“暗礁”。

代理人的各自痛苦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挑戰,雖然接班的代理人們不需要打天下,但是,且不說他們要帶領公司面對當下動蕩的大環境和難以預判的未來,就說每個公司本身,都有亟需解決的問題,或必須面對已經亮劍的對手。

京東徐雷要面對的是,美團在一線城市即時零售的沖擊,以及下沉市場一直乏力的問題。

美團在一線城市不斷擴大合作商家,便宜到一針一線,貴到3C數位,實作越來越多SKU的即時配送,幾乎完成了對人們日常生活的全覆寫,對各家電商都造成一定沖擊,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京東受到的影響最大,也基本成為共識。

京東的沖突在于,一方面,京東在縣鄉鎮村等地區的物流和供應鍊建設,目前無人能出其右,美團的威脅現在隻在一線城市;另一方面,一線城市恰好是京東的基本盤,在物流占優勢的下沉市場,京東的增長和滲透似乎并不夠快。

最新業績報告顯示,京東的年活躍使用者2021年新增約9800萬,達到5.697億,而拼多多同期新增8100萬,達到8.69億。考慮到基數的絕對差距,京東在下沉市場的滲透速度可能确實不快。此外,針對下沉市場推出的京喜依然歸在“新業務”中,2021年第四季度和京東産發、京東國際一起,貢獻了82億元營收,占當季總營收不足3%。

如何守住基本盤,同時加速向下沉市場滲透,問題交到徐雷手上。

阿裡張勇要面對的是,公司過于龐大,如何整合讓公司更靈活有創造力的問題。

最近幾年,阿裡的友商們發展迅速,讓阿裡一直處于相對被動的位置。傳統電商的拼多多率先打開下沉市場,用了5年日活就超過淘寶;直播電商淘寶本身不算落後,但對大主播的依賴性較強,而薇娅和雪梨都已經退隐;近場電商,則始終被美團壓着一頭。

其實,無論傳統電商、直播電商還是即時零售,從理論上分析阿裡都有一手好牌,隻可惜由于體系龐大繁雜,業務之間多有牽扯,跨部門之間的合作和溝通困難,導緻效率不夠高。陸玖财經在《萬物到家,阿裡本地生活手中有幾張牌》一文中提到:“阿裡的船,也許過于龐大,以至于每一次整合,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張勇上任後,将“多元化治理”體系更新,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用“更靈活的組織面向未來”。至于2021年底組織架構大調整之後,是否真的能讓阿裡重新變得靈活靈活,這種靈活是否真的有助于阿裡的再度發展,尚待觀察。

2021年第二季度開始,拼多多已經連續三個季度實作盈利,并在2021年實作年度盈利,但年度不到1000億的總營收,和約78億元的盈利水準,跟阿裡的中國商業規模還不在同一量級。

總之,徐雷、張勇、陳磊三人,誰身上的擔子都不輕。

零售永遠都有機會

不過,我們有理由對代理人們抱有期待,因為電商所屬的零售行業,永遠都有新的機會。

最初,能在網上買東西并有人送上門,對人們來說是驚喜,即使商品種類很少,送達時間很長;後來,“萬物皆可網購”,隻有想不到的,沒有找不到的,送達時間也縮短到一天甚至半小時;今天,網際網路成為社會的基礎設施,電商從新型經濟轉變成了很傳統的零售生意,兜兜轉轉似乎走回原點,卻讓更多線下業态數字化,為他們提高了效率、擴大了覆寫範圍。

曾經的“貓狗”時代,絕大多數人都認為電商行業沒有新的機會,卻看到拼多多橫空出世、快速成長;也有一段時間許多人嘲笑京東太“重”,不賺錢,等基礎設施的威力展現出來,京東的供應鍊和物流倉儲效率驚豔了世人;至于那些認為隻有一二線城市才有消費能力的人,面對下沉市場的力量,也隻有感歎。

今天的三強時代,看似沒有機會,美團突然殺入即時零售,再次證明,零售市場機會永存。

機會的産生,源于市場需求的随時變動,讓整個行業永遠都充滿了不确定性。看到機會的同時,阿裡、京東、拼多多也都看到了不确定性帶來的挑戰,是以這三家公司都越做越重,因為隻有“重”的東西,才是能長期提供競争力的護城河。

各家選擇的主要方向不同,京東押寶物流和倉儲,阿裡押寶線下各種業态,拼多多則押寶農業。

本質上,這還是一場對零售的認知比拼。

接了創始人班的代理人們,對零售是否有新認知,是否能給各個公司提供新的發展思路,又能發掘哪些新的機會并創造驚喜?代理人們能在各家公司的發展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嗎?

屬于他們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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